季初燕聲如蚊吶：“我知道。”

    僵持片刻，鄧明姜嘆了口氣，放下雙手走到季初燕面前，扯下捂在季初燕臉上的毛衣領(lǐng)口。

    季初燕立即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小鄧哥，我餓了?！?/br>
    鄧明姜默了一瞬，揉他頭發(fā)：“先吹頭發(fā)?！?/br>
    季初燕乖順地答：“好?！?/br>
    等他們忙完，餐廳的服務(wù)生也把晚飯送了過來，吃完后，窗外的夜色已經(jīng)濃得像一團(tuán)化不開的墨，庭院的燈光零零散散分布開來。

    后院的私湯能用，池子里還沒放水，要泡的話得提前聯(lián)系酒店的工作人員。

    鄧明姜和季初燕都在昨天泡得太久，今天沒有那個(gè)心思，準(zhǔn)備早早上床歇息。

    季初燕一上床又不老實(shí)了，抱著鄧明姜上下其手。

    他翻坐到鄧明姜身上，兩眼賊亮：“早上的事，我接著幫你？”

    鄧明姜之前想到有其他人在，不敢和季初燕做得太明目張膽，現(xiàn)在其他人都走了，他也沒再拒絕。

    拉過季初燕的手吻上對(duì)方的唇。

    季初燕立即張開嘴。

    安靜的室內(nèi)響起唾液交融的聲音，持續(xù)了好幾分鐘，季初燕白皙的臉逐漸變紅，他氣息不穩(wěn)，輕微地喘，雙手扯著毛衣的衣角往上一脫——

    腦袋又卡在了領(lǐng)口上。

    鄧明姜幫他把衣服扯下來，那一頭黑發(fā)也亂得跟雞窩似的。

    季初燕隨手把毛衣扔到床尾，急不可待地低頭啃鄧明姜的玉米粒。

    鄧明姜摸他的臉：“先去浴室?！?/br>
    季初燕百忙之中抬頭：“我都做好準(zhǔn)備了?！?/br>
    鄧明姜倒是愣了一下：“什么時(shí)候？”

    “就下午啊?！奔境跹鄾_他眨眼，“我在衛(wèi)生間的時(shí)候。”

    鄧明姜：“……”

    難怪在衛(wèi)生間里呆了那么久，他還以為季初燕便秘了，不過兩者性質(zhì)差不多，都不怎么好受。

    后面的過程順理成章。

    季初燕一直坐在上面，坐著坐著，眼淚控制不住了，淌得滿臉都是，順著下巴往下落，啪嗒啪嗒地落在鄧明姜的腹部。

    鄧明姜抽了張紙貼到他的臉上，紙被淚水浸濕，居然就這么黏在了季初燕的一邊臉頰上。

    季初燕被鄧明姜的舉動(dòng)氣得夠嗆，抓下紙扔到鄧明姜的胸膛上。

    鄧明姜把紙放到床頭柜上，又抽了張紙遞給季初燕。

    “有點(diǎn)疼?！奔境跹喑槠f。

    “那我先出來？”

    “不?！奔境跹嗖桓桑熬瓦@樣吧?！?/br>
    鄧明姜只是用紙擦著季初燕的眼淚，擦到一半，季初燕俯身抱住他的脖子，把眼淚都往他的脖頸上蹭。

    “鄧明姜，今晚你真的嚇到我了?！?/br>
    鄧明姜摸他的背。

    “誰都可以不等我，但你要等我，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是一體的。”季初燕的臉埋著，聲音很悶，帶著濃重的鼻音，“你多等等我好不好？”

    說到后面，聲音里似乎有幾分哀求的意味。

    鄧明姜沒說什么，半天嗯了一聲。

    季初燕抬頭親他嘴巴：“鄧明姜，我喜歡你?！?/br>
    “嗯?！?/br>
    “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br>
    “不。”鄧明姜說，“你還有錢?！?/br>
    “……”季初燕瞬間垮下臉來，這人不掃興會(huì)死嗎！

    -

    兩人又是凌晨才睡，睡到中午才起，反正明天才走，又沒人等著他們，他們可以慢慢的來。

    回到緣河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鄧明姜家住的小區(qū)是一個(gè)老小區(qū)，沒有地下停車場(chǎng)，小區(qū)里老人和孩子居多，用車的人不多，都把車停在一處專門騰出來的空地上，所有的車擠在一起。

    季初燕的車開進(jìn)小區(qū)里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他的車型較大，麻煩了守門的大爺才把車停好。

    鄧明姜跟大爺說了大概的停車天數(shù)，先付了一部分的停車費(fèi)。

    就這么一會(huì)兒工夫，便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這兩天的天氣都很不錯(cuò)，不僅沒有下雪，還出了太陽，大家在屋里宅得快長蘑菇了，正好趁著天氣好出來溜達(dá)。

    其中不乏鄧明姜認(rèn)識(shí)的幾個(gè)阿姨。

    他還記得其中一個(gè)阿姨想給他張羅相親，聽說他大學(xué)輟學(xué)又沒工作后，就熄了火，從此再?zèng)]跟宋婭提過相親的事。

    “小鄧啊，這是你買的車嗎？”阿姨上前問道，“看起來不錯(cuò)唉。”

    鄧明姜說不是：“我朋友的車?！?/br>
    “哦哦?！卑⒁痰哪抗廪D(zhuǎn)向從駕駛位下來的季初燕，眼睛微微一亮，“你朋友也是個(gè)帥小伙，我們緣河人嗎？”

    “a市來的。”

    阿姨上上下下地把季初燕打量一遍，還想說什么，但鄧明姜沒給她機(jī)會(huì)，拉著季初燕回去了。

    沒想到兩天過后的下午，阿姨敲響了鄧明姜家的門。

    宋婭找朋友逛超市去了，家里只有鄧明姜和季初燕兩個(gè)人，季初燕躺在臥室床上玩手機(jī)，鄧明姜在客廳里給阿姨倒了杯水，聽阿姨繞了半天的圈子，終于把話題拉上正軌。

    “小鄧啊，你那個(gè)朋友看著條件不錯(cuò)，還是a市人，他有女朋友了嗎？”

    鄧明姜說：“沒有?！?/br>
    阿姨臉色一喜，趕忙說道：“阿姨的表嫂那邊有個(gè)親戚的女兒不錯(cuò)，也在a市工作，做會(huì)計(jì)的，可以介紹他們認(rèn)識(shí)……”

    話沒說完，鄧明姜云淡風(fēng)輕地補(bǔ)充：“他有男朋友?！?/br>
    “……”

    阿姨逃也似的溜了，躲在臥室門后偷聽的季初燕樂得直笑。

    鄧明姜收拾好茶杯，把水倒了，把杯子洗了，回到臥室里，季初燕還在笑，嘴巴張得合都合不上。

    鄧明姜伸手抵住季初燕的上下嘴皮，往中間一帶。

    季初燕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眉頭一擰，不高興地瞪著鄧明姜。

    鄧明姜說：“你讓我這么說的。”

    季初燕拍開他的手：“這不是實(shí)話實(shí)說嘛。”

    鄧明姜嗯了一聲。

    “那個(gè)阿姨肯定會(huì)猜到你身上，我就怕這么說對(duì)你和宋阿姨不好?！?/br>
    鄧明姜看著季初燕。

    季初燕也眼巴巴地望著他。

    鄧明姜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巴：“我要是在乎別人怎么看我，早去地下見我爸了?！?/br>
    這句話讓季初燕心頭一跳，他不想聽這種話，下意識(shí)地拉起鄧明姜的手：“你都不在乎了，那我也不在乎，以后別人說你什么，我跟你一起承擔(dān)?！?/br>
    果然，那天之后，就有隱隱的風(fēng)聲傳出，鄧明姜和季初燕都沒去管，該干嘛干嘛，不知道宋婭有沒有聽到那些風(fēng)聲，她從來沒在兩人面前提過。

    大年三十這天，很多在外面上班的年輕人都回來了，住鄧明姜家隔壁一對(duì)老夫婦的兒子在a市工作，聽說工作能力很好，三十歲不到就從公司辭職，和朋友一起開了家小公司，掙到不少錢，原本開的大眾換成了奔馳。

    老夫婦為此沒少炫耀過，沒少把“奔馳”二字掛在嘴邊，以至于那段時(shí)間連牙牙學(xué)語的小孩都會(huì)口齒不清地喊奔馳。

    這天老夫婦特意換上新衣在小區(qū)門口等著，等到下午，他們兒子開著熟悉的奔馳車回來了。

    原本在小區(qū)里溜達(dá)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語地上前湊熱鬧。

    保安特意騰了個(gè)較大的空位出來給老夫婦的兒子停車，老夫婦的兒子從車上下來后，一眼瞥見停在旁邊的黑色汽車。

    他愣了下說：“這是誰的車啊？”

    說起車的主人，大家表情各異，老夫婦也不想多提，只道：“這是我們隔壁小鄧他朋友的車，在這兒停很久了。”

    “看出來了……”老夫婦的兒子說，車頂上又是污漬又是灰塵，車門上也臟兮兮的，估計(jì)沒怎么開出去過，也沒怎么洗過，他搖頭說，“這么貴的車，停在露天壩里可惜了?！?/br>
    之前上鄧明姜家竄過門的阿姨笑道：“能有多貴？比你的大奔馳還貴嗎？”

    老夫婦的兒子想了想說：“這輛車可以買十輛我的奔馳?！?/br>
    “……”

    季初燕在大年三十晚上才開車回a市，呆了兩天不到，又開車回了緣河，他還是覺得雙r的車開著太張揚(yáng)，便從他爸的車庫里選了一輛奔馳。

    在小區(qū)里停好車下去，正好碰到隔壁的老夫婦和兒子一起出門走親戚，幾人在兩輛奔馳車前停下，季初燕喊了叔叔阿姨。

    老夫婦給兒子介紹季初燕：“他就是小鄧的朋友小季?！?/br>
    等季初燕走了，老夫婦問兒子：“他的奔馳有你的奔馳貴嗎？”

    老夫婦的兒子聞言都想哭了。

    一個(gè)在頭、一個(gè)在尾，有得比嗎？！

    他說：“他的車都可以買三四輛我的車了?！?/br>
    老夫婦一驚，還想說話，卻被兒子推到車?yán)铩?/br>
    “別比了，這只是人家的備用車而已，他手上的一塊表都可以買我的車了！”

    從那之后，關(guān)于鄧明姜和季初燕的風(fēng)聲消失得一干二凈。

    這天早上，他們跟著宋婭逛完菜市場(chǎng)回來，季初燕還覺得奇怪，他在臥室里問鄧明姜：“你小區(qū)里的人對(duì)我們是不是比之前熱情了？之前還避我們跟避瘟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