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ㄅ鞯膫涮ニ麐?第11節(jié)
“不必?!?/br> 她天生的抗拒并不足以打消他的念頭。 其實林易渚總覺得顏暮太過苛求完美,她幾乎從不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緒來,所以哪怕那一句“起開”是趕走他的意思,他仍舊覺得慶幸—— 就好像自己終于從顏暮那里得到什么不一樣的情感來。 “你可以表達(dá)你的不情愿,我也可以重復(fù)我的追求,”林易渚一手已經(jīng)接過顏暮的外衣,他深情款款地走到了她身邊,“顏暮,我想送你?!?/br> 兩人就這樣一個婉拒、一個執(zhí)著的相伴而成地幾乎走出了商場。 而林易渚識時務(wù)的司機(jī)已然把流光肆意的車停在了商場最方便的出口處。眼見林易渚即將到達(dá),又連忙下了車熱臉相迎。 女人同意了。 顏暮并不知道林易渚是怎樣說服的自己,又或者自己實在不想要讓這場鬧劇被更多的人瞧見—— 燈火通明的不遠(yuǎn)處,恰逢有幾個探店的主播也沒關(guān)掉拍攝的機(jī)子。 她最終上了林易渚的那輛勞斯萊斯。 車子繞開大學(xué)城,往市區(qū)的方向不斷靠攏,緊隨其后他們上了高架橋。顏暮與他保持著同等的沉默,無言望向這車閃耀的星空頂。 可這昂貴的星光與舊時她同沈光耀在山頂親睹的并不一樣。 而就在這個夜晚里,沈光耀正駕駛著他的座駕,疾馳而來,他的車速很快,快到幾乎看不見窗外的風(fēng)景,外面的五光十色只剩下虛晃的碎影。 兩車在高架橋上迎面、相逢、交錯,卻又駛向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他們的眼中全然沒有看見彼此。 第11章 第十一天 車子在顏暮的公寓底下歇了火。 講真,顏暮都有一絲納悶,興許是感知到她的情緒算不得太好,林易渚一路上也保持著難能可貴的沉默。 他并沒有在她醉意蔓延的時候繼而開展他所謂的追求。 至少,耳邊不必聽什么“你不請我上去坐坐”的油膩臺詞,這令顏暮心存感激,她走出勞斯萊斯的那一片星空頂,甩上他那馬車式對開車門。 她的目光短促地在昏沉的路燈下對視了片刻。 他們的眼光并沒有因為夜晚的寂靜而格外綿長地交織在了一起。 然而,正是那半秒不到的對視,還是引得林易渚說出了那句經(jīng)典不過的臺詞,好像唯恐令她失望那般,“怎么,不請我上去坐坐?” “異想天開?!鳖伳赫f得不留情面。 顏暮的高跟鞋踩在花壇邊上高低不平的鵝軟石上,盡管她有幾分醉態(tài),但她依然如當(dāng)年一樣踩得很穩(wěn)。 她的身子并沒有任何的飄搖不定,眼神也并沒有恍惚的痕跡,顯而易見,她沒有露出任何有機(jī)可趁的微乎其微的可能。 或許是顏暮愈發(fā)的正經(jīng),反而使得林易渚愈想逗弄她。 “明早我來給你送早飯。” “不了?!?/br> 月夜之中,女人或許是抓夾抓得太緊繃,不知道何時在后座松開了這抓夾,以至于柔軟如海藻一般的頭發(fā)在這月影下飄逸,微風(fēng)吹拂,靜美的畫面里愈發(fā)生動鮮活起來,這令林易渚很難令人忽視這樣強(qiáng)烈的美感。 他早就料準(zhǔn)了她的拒絕,如果這時候她愿意回頭多看一眼的話,那她一定會察覺到自己在車內(nèi)正欲伸出的手。 他離她的發(fā)絲是那樣遙遠(yuǎn)。 正當(dāng)林易渚打算放棄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她呆過的地方,一個黑透的抓夾正靜靜地躺在后座上。 …… 顏暮打發(fā)走玩世不恭的林易渚,以為她可以喊文文給她前提放個水,可上電梯以后去卻發(fā)覺信號出奇的爛。他們的電梯并不會造成信號屏蔽,這種情況一般比較少見。 這令顏暮徒增了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透明電梯里的她勻速而上,一路自然也錯過不了電梯外的夜色。 期間cbd各種燈火落幕時分,亦有幾分鐘特殊的燈光秀,無疑是璀璨而又盛大的,這燈光秀上演的同時,仍然能見這身后萬般的星星點點,那便是萬家燈火。她望向無數(shù)個柔亮的家,本該提醒著自己家庭破裂的殘酷事實,但是好像注定失去的東西提前失去了,她反而異常的安心。比起落寞而感傷的心緒,顏暮自知有文文阿沅在,總有一盞燈火等著自己。 她并不知道,在通往頂層復(fù)式公寓的過道上,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眸中晦澀難辨地等待著自己。 身上還攜著一股她不喜歡的煙草味。 顏暮早在黑暗里就看清了這道晃影,他們夫妻多載,就算沈光耀化成灰,她也認(rèn)得出他,更別提他的輪廓在此時如此清晰了。 不過,她一聲不吭,權(quán)當(dāng)是沒有看見他。 也不知道沈光耀在大馬開會開到一半,怎么舍得從錢堆里抽出身來的? “顏暮,我在等你?!?/br> 正當(dāng)她打算略過男人,立即推門而入的時候,身后的這一聲呼喊令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聲控?zé)粑戳疗鸬臅r候,顏暮竟然會有一種錯覺,那就是他那身影是有幾分說不上的寂寥和落寞,當(dāng)然那樣的錯覺一閃而過。 聲控?zé)袅疗稹?/br> 盡管疲憊,但他周身上下絲毫沒有落寞的虛弱跡象。 他攔在自己進(jìn)入公寓的路上,一只手臂突兀地橫亙在自己與公寓大門之間。 他并不需要她任何的反應(yīng),他對最近發(fā)生的事情看上去如數(shù)家珍,并且已經(jīng)對他們之間發(fā)生一些列情況做出辯解,“我不想問你為什么會搬到這里來住,于我們的夫妻關(guān)系而言,這不過是段小小的插曲?!?/br> 他說得是如此流暢,以至于顏暮在他臉上辨析不出任何的情感,他冷靜到無以復(fù)加,好似她搬出家打算離婚的這件事不過是場中年婦女的鬧劇。 好似他稍微哄上兩聲,她總該回去的。 可是,他連哄的意愿都沒有。 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愁容,他說話的口吻與他開會坐在主位時全無不同。 他專斷地做好了所有的決定,只需要得出結(jié)論后知會她一聲,他邏輯清晰,安排明確,口氣亦是相當(dāng)?shù)睦涞?,“今天太晚了,明早我安排司機(jī)送你回家?!?/br> “憑什么你認(rèn)為我會和你回去?”顏暮眼皮微微抬起,她像是在講一個無關(guān)于己的笑話,當(dāng)然就算這關(guān)乎自己她同樣也笑得無傷大雅,臉上盛放的笑容愈發(fā)有種爛漫的趨勢,“我們沈總會不會未免太自信些?!?/br> 女人慵懶恣意的長發(fā)不知是何時放下的,但在放下以后微微有絲惹火的痕跡,他不愿意她在外面是這副樣子了。 他總覺得只有自己才占據(jù)她的另一面。 “跟我回去,我不想要讓你明早再走了,”他的急切來得毫無緣由,“我們今晚就回去?!?/br> “我不想回去,這就是我能給你的唯一答復(fù)?!?/br> 顏暮逐字逐句地同他講,“我想我不是在小作小鬧一下,我的態(tài)度很明確,我想的是徹底離開你和你的兒子?!?/br> 早已做足了準(zhǔn)備的男人對與女人親自的直接挑明,心臟恍如墜入深淵,一絲一絲地抽痛起來。但他臉上依舊是置若平常的無感,他始終維持著他的高傲,比起請求,這更像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安排。 “你喝酒了,很不清醒,或許,我現(xiàn)在帶你回家才是最正確的決定?!?/br> 什么是正確的?什么又是不正確的? 而這衡量對錯的標(biāo)準(zhǔn)又在哪里,該不會這標(biāo)準(zhǔn)由他沈光耀來親自執(zhí)掌吧。 “在我看來的正確,只不過是讓我們沈先生利益最大化的手段?!?/br> 她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本來她的聲色如同小貓一樣抓撓著自己心,傳來陣陣廝癢,一夕之間,這只小貓變得會抓人了。 沈光耀認(rèn)定了他們夫妻關(guān)系并不會結(jié)束,而他一旦認(rèn)定,就絕對不想要做出任何的妥協(xié)。 “我在想,或許是你犯下了什么微小的錯誤,我并沒有要和你計較的打算?!?/br> 沒有男人跟上樓的事實也側(cè)面論證了這個錯誤并不算離譜。 沈光耀歷經(jīng)嫉妒的狂怒以后,他陷入了一種出奇的冷靜之中,他并不打算放手,也更不可能成全她和她的小白臉。 “什么錯誤?” 這使得顏暮敏銳地察覺到,事到如今,眼前的男人并沒有絲毫悔改,也從沒有意識到他們夫妻關(guān)系有所缺失,他這意思是……以為是自己在外面有了人? 真夠無語的。 她見沈光耀平時也不是疑神疑鬼的人,為什么到這會兒說出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話來,要不是男主初中還沒畢業(yè),她都懷疑是不是男主給沈光耀在事業(yè)上帶來了什么巨大沖擊,令他昏聵至此。 難道就沒有一種可能,是自己已經(jīng)徹底厭倦那樣的夫妻生活以及這樣自以為是的他了嗎? 當(dāng)然,也逃不開命運契機(jī)下,她得以看清的未來。 “那就沒有錯誤——” 沈光耀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愿意輕信于她,并且為此平息所有的怒火。 游離的大手已經(jīng)穿透他們之間的空氣,曖昧不明地挽住了她柔軟的秀發(fā)。仿佛下一步,他們即將推開另一扇門,而經(jīng)歷又一個朦朧的夜晚,他們重歸于好。 就在顏暮毫無表情推開沈光耀的那一刻,林易渚在一片悄無聲息中上樓了。 “暮暮,你的抓夾落我車上了?!?/br> 歷時幾分鐘的燈光秀終于在這一刻落幕。燈火熄滅,夜色回歸寧靜,然而,這個深夜的角逐仿佛方才拉開帷幕。 第12章 第十二天 這場面已經(jīng)趨于混亂了。 顏暮硬是沒想到,還會有人越過這漫長的過道,只為送上她無心遺落的發(fā)卡?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青澀內(nèi)斂的她或許會以為這不過一場烏龍,只是命運的湊巧讓他們相聚在了一起。 可林易渚的眼神不能說明目張膽的挑釁,至少也稱得上躍躍欲試的試探。 而沈光耀周身上下的氣壓更低了。 “林易渚,我想你從電梯口步行過來,不可能沒有發(fā)覺我和沈光耀正在爭執(zhí)的事端,”顏暮并未回避,她的目光直視迎面而來的林易渚,并毫不吝嗇她的真知灼見,“‘避嫌’這兩個字,我記得高中課本就學(xué)過,麻煩你回去溫習(xí)一下?!?/br> “抓夾你留下,免得下次送來的時候依舊不湊巧。” 林易渚絲毫不介意杵在這對夫妻之間,更甚可以說是她直接插在兩人之間。他親手將她掉落的抓夾遞了出去,卻又在真正交付給顏暮的時刻遲疑了片刻,非要在她收回的瞬間刻意耽擱,似乎是在等著她對自己輕微的懊惱般。 顏暮的臉上始終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