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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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小區(qū)門口。 支撐起遮棚的餛飩攤坐滿了老人。 餛飩攤老板常年在這兒擺攤子,和住在小區(qū)里的老人們都混了個熟識,正熱情洋溢著與客人攀談。 此時,一對年輕夫妻從小區(qū)里走來,十指相扣恩愛非常。 他們與相識的鄰居打著招呼,并落座在了角落的老位置。 高大的丈夫看似冷厲,其實對妻子體貼入微。將煮好的餛飩撒上配料端到了妻子桌前,把紙巾抽出迭好遞到妻子手中。末了,端起妻子沒吃完的餛飩連湯帶料喝個見底。 與餛飩攤老板一聲道別,令人矚目的夫妻手牽著手向遠處走去。 靜立在遠處的莫許走出了樹蔭下的陰影。 穿著矜正的男人戴著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散發(fā)出某種并不屬于這里的貴氣。讓過路的行人不免回頭望向幾眼。 莫許維持著某種特定的速度,似乎將所有注意力都投向了前方遠處密不可分的兩個身影。 他就這樣處于一個并不容易察覺的距離,默默跟行在后。 何愿與肖縱的背影映在他的瞳心。 他的腦海里逐漸構畫出另一副畫面。 腦海里的畫面與現實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牽著何愿的人不是肖縱,是他自己。 構想著。 他牽著她時。 她也像現在這般愛意濃稠,笑得滿心歡喜。 他喜歡與她十指相扣,在冬日里將她發(fā)涼的手裝入他的口袋。 他會忍不住貼向她,在無人的角落偷偷垂首親吻她。 她會紅著臉環(huán)顧著四周,生怕被人所見。 她從來都不會拒絕他的索吻,與他生活的那么多年她已經形成了某種慣性,只要他向她靠近,她便笑著將唇貼上來。 幻覺碎裂在她踮起腳尖在身旁男人的耳畔低語的那一刻。 她趁其不備在身旁男人側臉輕輕一吻,便當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竊笑著回到本來的位置。 是啊。 她似乎從來沒有主動吻過他。 除了在情到濃時的云雨間,她會遞上熱烈的吻。 除此之外,她從未在尋常時的某一個瞬間記得去吻他。 針尖般的冰晶墜入瞳孔,刺痛著他的瞳膜。 是疼痛,痛感伴隨著冰冷涌向顱內,他一時不能呼吸。 凜冽的雙眼逐漸泛濫出凄涼。 眼尾被溫紅所染。 他想止步。 卻又不忍止步。 只能拖著沉重而冰涼又毫無血rou的腿,緊跟在后。 菜市場里人頭攢動正逢熱鬧時刻。 市場門前的小路兩旁都擺滿了攤販。 她蹲身挑選著瓜果,在旁的男人撐起塑料袋,讓她一一放入袋中。 男人提著滿滿一手蔬菜鮮果,另一只手緊緊牽著她。 他們走入人群里,陷入蕓蕓眾生之中。 不顧淤泥沾染上锃亮的皮鞋,連褲腳都沾上了污水。不顧撞到旁人腳下踉蹌,不顧人群擠皺了精致的衣衫。 莫許緊鎖著目光,越走,越失魂落魄。 廖姨來家里之前,他與何愿也時常會去菜市場買菜。 她是挑選蔬菜鮮果的老手。上手一摸,鼻間一嗅,便能識出好壞。 家里還留著那個買菜專用的拉桿拖籃,那是之前在超市里買洗衣液時的贈品。還是專門為他的身高所選。 每次二人去菜市場買菜,他拖著印有洗衣液廣告圖案的拉桿拖籃,生怕她在擁擠的人群中走散而將她護在身前,攬在懷里。 此時。 他的懷里空無一人。 他懷中的人啊,就像被生生撕去。 連帶著他的扯爛的皮rou與拔斷肋骨,裸露出赤坦坦的心臟。 心臟跳動著,跳動著。 所有的聲音都在秒針轉動的最后一下陷入寂靜。 五彩斑斕的世界里只有他在逐漸褪色。 遍身色彩隨著他的腳印烙在地面,他越走越是灰暗。 直至抽去最后一線光彩。 完完全全沉入灰黑。 “累不累?!?/br> 從菜市場回到單元樓下,肖縱問道。 何愿搖了搖頭,緊接著又小雞啄米般點著頭。 “累?。】衫鬯牢伊??!?/br> 肖縱將裝滿蔬果的塑料袋套在腕間,彎身屈膝在何愿身前: “背你。” 本以為身后的人會跳上他的背,沒想到一個手掌落在他發(fā)頂,狠狠揉了揉。 那調皮的女人一溜煙地就竄上了樓梯: “誰先到家誰就贏!輸的人要被撓腳心!” “慢點!” 肖縱嘴上說著慢點,起身便大步往上跑了起來。 樓梯走廊里回蕩著男女的笑聲。 驅散了陰冷,感染著周遭枯燥的空氣。 莫許也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久。 他凝著那扇傳出歡聲笑語的陽臺窗,夾雜猩紅的目光一動不動。 這是他跟在她身后的第幾天? 他也都不記得了。 他就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透過井蓋的孔縫,窺探著那個根本容不下自己的美好世界。 —— “你好?!?/br> 低調內斂的冷香隱隱縈繞于空氣。 嘈雜之中,一個磁性的聲線出挑于周遭。 坐在服務臺前的護士抬起了頭,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原不止是聲音出挑,就連模樣都出挑于眾人。 男人身高卓越氣質拔群,不具任何年輕人常有的體態(tài)問題,挺拔的站姿也并未有絲毫刻意。只是他身穿的呢子大衣略有褶皺,沾染著塵灰。 原以為是職業(yè)模特,細細一看才品出那濃重的書香底蘊。 過于精美的五官會讓人產生一種外貌工作者的錯覺,好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壓抑住了那抹濃艷,并結合儒雅斯文的氣韻,讓過于霸道的俊美變得清素起來。 然而一股濃重的憔悴感將一切包裹,就像是現存的力量并不足以支撐起他的身體。 顯得搖搖欲墜。 意識到自己長時間的打量有失禮貌,護士站起身詢問道: “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 “我太太之前來醫(yī)院檢查,不小心弄丟了紙質報告,可以麻煩你幫我再印一份么?” 說著,男人遞上了他的身份證件。 “好的,您稍等。” 身份證件放在識別處,儀器發(fā)出了滴一聲提示音。 系統(tǒng)顯示,夫妻二人綁定了親屬關系。往年來,妻子多次用自己的身份證件為丈夫在醫(yī)院拿清創(chuàng)止疼愈傷的藥物,最近的一條動態(tài)信息,是妻子從婦科調檔到產科的記錄。 “請問,是最近一次的孕檢報告對嗎?” 掩蓋在沉靜下的目色驚起波瀾。 他一刻失神,心有亂象。 直至他生生壓制住了所有動蕩,揚起一抹溫和的笑顏: “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