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鄉(xiāng)下后(重生)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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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八寶村來了新面孔,還是坐馬車 進(jìn)來的,甫一入村,就立刻招來數(shù)道視線。 村民們的視線一路跟至林家舊屋的門外。 馬車上走下來一位錦衣玉面的年輕公子,隔著遙遙的距離,圍觀的人跟長了對招風(fēng)耳似的,模糊聽到對方喚迎門而出的小林先生一聲“殊文”。 小林先生跟城里來的公子究竟有何關(guān)系?! 周圍村民忍不住疑惑,心直口快地喊:“小林先生,這位公子是你誰?。俊?/br> 林殊文從愕然中清醒,他往后退了半步,跟人解釋:“他、他是我的一位舊友?!?/br> 洛星懷眼瞳縮了縮,林殊文讓開門,垂眸道:“外面人多,有什么話咱們進(jìn)屋再說吧?!?/br> 在院里鑿井的師傅們最多打量幾眼,并未像外頭的村民那樣直咧咧地問,幫人家干活,看臉色的功夫到底有幾成的。 洛星懷看見院子的師傅,隨林殊文進(jìn)了屋,盯著他關(guān)門的手,開口問:“他們是?” 林殊文領(lǐng)著人入內(nèi):“替我鑿井的師傅,住在這兒打水不太方便,和河邊接水得走幾個來回,鑿口井用水的時候能減少許多麻煩?!?/br> 洛星懷目光緊隨少年的背影,青色的薄布衣籠著他清瘦的身子,過去這張側(cè)臉能看出少許柔軟的rou,此刻rou不見了,下巴小巧細(xì)尖,胳膊一抬,露出的手腕又白又細(xì),指上還有些刮痕,很是惹人憐惜。 林殊文正在倒水,之后把碗遞給洛星懷。 “天熱,喝水解渴?!?/br> 洛星懷雙手接過碗,眼神一直沒從林殊文臉上移開。 他心底憋著一股氣,本來想說不渴,但水是林殊文親自準(zhǔn)備的,飲下幾口,視線沿屋子環(huán)顧。 洛星懷低聲問:“殊文,你來村里后就住在這樣破舊窄小的地方么?連件像樣的家什都沒有,這床如此硬,褥子不夠柔軟,怎么能住人?” 林殊文:“……” 洛星懷看著他:“你跟我回城里,若林叔不接受,我給你找其他干凈舒適的院子住,別留在村里受苦了。” 兀自說完一通,洛星懷見少年神情沒什么變化,心頭發(fā)堵,不由慌亂。 “殊文,這次是我做得不好,明明答應(yīng)要來找你,卻拖了這么好長的時日。家里總攔著我不讓我找你,和他們爭執(zhí)過,我爹還把我禁足,時刻有人盯著,前幾日……我爹才肯讓步?!?/br> 洛星懷勉強(qiáng)笑道:“所幸能趕在你的生辰過來了,等明日過完生辰,跟我回去好嗎?” 林殊文坐在凳上,搖頭。 “洛星懷,我不會回去了,”他打量舊屋,道,“這里雖然還有些簡陋,可都是我慢慢將它打理成眼下的樣子。最初來時,只有幾面舊墻,頂上的瓦還總是漏雨水,四處空蕩蕩的,夜里若不燒火,怎么睡都不暖和,更不踏實(shí),但如今已經(jīng)不一樣了?!?/br> 他還問:“你不是要成親了嗎?” 路星懷一震:“殊文,你如何知曉……” 又急忙解釋:“原先爹想重新替我定門親事,但我沒答應(yīng),為此鬧了好長一段日子,爹娘命人時時看管我,是以找不到時機(jī)來接你?!?/br> 林殊文望著他:“那為何此刻能出現(xiàn)在此地呢?!?/br> 洛星懷啞聲。 半晌后,艱澀道:“我答應(yīng)娶那人,爹就讓我過來看你?!?/br> “但那些都不是什么緊要事……殊文,你跟我回去吧,呆在這兒的日子不適合你,從前錦衣玉食慣了,如今住的都是什么地方,你瘦了許多?!?/br> 林殊文眼也不眨:“倘若我跟你回去,你打算怎么辦呢?” 洛星懷道:“若林叔接納,自然是好,若他不愿,你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到時候找?guī)酌腿烁谏磉吽藕?,日子就和從前一樣,舒舒服服的過著?!?/br> 林殊文問:“你要一直養(yǎng)我?縱使成了親,也要這般?” 洛星懷嗓子發(fā)緊:“你還小,什么都做不了……” 林殊文道:“過兩年我就到弱冠之年,哪怕如今孤身回來,一樣能把日子過下去?!?/br> 他言辭從來就不嚴(yán)厲,說話總溫聲細(xì)氣的,但這次林殊文看著洛星懷的眼睛,口吻有了堅(jiān)定。 “星懷,假若你真成了親,還要養(yǎng)我,叫旁人怎么說我們?你能置你爹,置洛家名聲不顧么?!?/br> 有錢人家在外頭私養(yǎng)外室或哥兒的不是沒有,可傳出去的那些話總不太光彩。 更別提他和洛星懷已經(jīng)沒有過去那樣的關(guān)系了,自他離開,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憑什么讓對方養(yǎng)自己,讓雙方,乃至彼此的親人,受人指摘議論? 林殊文輕聲道:“星懷,請你冷靜些,往后這些話莫要再說,對誰都不好,況且讓你將來的妻子聽見,該會有多傷心?!?/br> “你回去吧,從哪里來回哪里去,我就當(dāng)你沒來過?!?/br> 洛星懷滿臉不可置信:“殊文,過去我們的情意都是假的么?” 林殊文堅(jiān)定道:“你回去?!?/br> 原來的自己,性子就是太隨意,家里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沒有半點(diǎn)自己的主意,沒從內(nèi)心問過自己究竟要不要這樣做,想不想這樣做。 但如今他想堅(jiān)定一點(diǎn),替自己做一次決定,所以無論洛星懷怎么說,都不松口。 “星懷,若你念及我們的交情,那就到此為止,莫要再逼我了,好么?” 洛星懷無言,他認(rèn)真打量少年側(cè)臉,雪色一般,還是那副內(nèi)斂溫順的模樣,卻又似乎不變得不太相同,眉眼帶了少許透徹,好像有點(diǎn)長大了。 洛星懷道:“好,我不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繼而發(fā)出一聲苦笑,“眼下連跟我離開,都變成你不愿意做的事,對不對?” 林殊文沉默。 洛星懷嘆息,道:“先不說別的,至少我今日留在村里,明日陪你過十八歲生辰,我們也是一塊長大的,這份情意總做不得假,別拒絕好嗎?” 林殊文遲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彼麊枺骸敖褚鼓阋≡谀睦??!?/br> 洛星懷道:“這你不必?fù)?dān)心,我一會兒讓老馮在附近找家有空房的村民問問,花點(diǎn)錢留宿一宿,再不濟(jì),可以在馬車?yán)飳Ω兑煌?。?/br> 林殊文是個哥兒,洛星懷不能與他湊一屋,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好。 時辰還早,洛星懷沒有干坐著,主動在林殊文的小院轉(zhuǎn)轉(zhuǎn),神情愈發(fā)黯然。 “殊文,你受苦了?!?/br> 林殊文搖頭:“我能掙錢,能自食其力,放在過去,想都不敢想這是我能做到的?!?/br> 況且上輩子他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回來不久就摔死在坡底下,別人只當(dāng)他是只不起眼的夜貓。 這一次卻不同前世,莫布一家對他很好,就近的鄉(xiāng)鄰與他見面會喚他一聲“小林先生”,嚴(yán)爺對他有諸多照顧,林殊文很高興認(rèn)識他們。 洛星懷窺見少年滿足的神情,一時分不清何種滋味。 他道:“我剛來這里,隨我出去走走如何?” 師傅們鑿井動靜不小,不是個說話的場合。 林殊文答應(yīng)。 甫一出門,來了位村民,見到林殊文就笑:“小林先生,能不能替俺給俺弟弟寫封信,叫他下月回來,家里辦喜事!” 林殊文進(jìn)屋寫信,很快把寫好的信交給村民,對方付了他五文錢。 林殊文仔細(xì)收好五文錢,這錢放在洛星懷眼里,掉地上都不看的。 洛星懷問:“你就是替人寫信,一次才掙五文?” 五文能吃什么…… 林殊文解釋:“村里沒個識字的人,況且若不是最初他們托我寫信,沒有這五文錢,我早就餓死在屋里了?!?/br> 五文錢可以買五個饅頭,可以吃一碗素湯面,都是過日子的錢。 * 還不到正午,村里的男人大多數(shù)都出門干活了,或上山打獵,路上能見到的人很少。 林殊文和洛星懷行至河岸,洛星懷看著潺潺的碧綠河水,忽然開口,想替自己爭取最后一次機(jī)會。 “殊文,我還將咱們二人的婚約記在心上,當(dāng)時說過等你過了十八歲就定親……那是什么?” 話音戛然而止,河岸前的矮草堆忽然冒出兩個人,林殊文好像見過其中一個,但不知道名字叫甚,兩人你推我我推你紅著臉跑開,剩下林殊文和洛星懷面面相覷。 待他反應(yīng)那二人在做什么,都各自有點(diǎn)不自在。 林殊文還在林家時,林廣良讓人買房中秘事的冊子叫他看過,還請有經(jīng)驗(yàn)專門教這些的上門教他。 林殊文當(dāng)時還比較小,而且極少有過任何旖/旎的念想,看這些既慌張又無措,只說自己學(xué)會了,實(shí)際究竟會沒會,學(xué)進(jìn)去多少他至今都是懵懂的。 洛星懷在家里亦有過此經(jīng)驗(yàn)。 有錢門戶基本都會讓孩子們專門去學(xué),畢竟看重香火續(xù)傳。 洛星懷岔開話,道:“咱們換另一條路走走?!?/br> 兩人過去雖走得近,還決定要定親,其實(shí)他和洛星懷連手都沒牽過。莫說如今已有生疏,林殊文要跟洛星懷斷了關(guān)系。 他順了對方的話,擇另外的道走。 * 跑開的二人,其中一個是家里男人死了多年的寡夫張氏,另一個是給村里修瓦的工匠王平,林殊文之前要修瓦的時候,莫布帶他向王平問過相關(guān)事宜。 兩人還沒從河邊親熱被撞到的驚嚇里回神,路上遇到從田地回來的莊稼戶,莊稼戶笑問:“王平,你咋慌慌張張的?張寡婦咋也在這?” 張氏和王平怕方才的事被發(fā)現(xiàn),忙道:“我、我在和王平說小林先生呢!” 王平腦子一轉(zhuǎn),跟著附和:“對……方才張寡婦在河邊洗衣,瞧見小林先生跟城里來的公子說話,聽他們說要定親?!?/br> 于是話茬兒就轉(zhuǎn)到林殊文跟城里來的未婚夫身上去了。 正午一會兒的功夫,干活回來的人吃飯時都在議論此事,羅文上山忙了陣伐木材的活兒,下來聽到村民們嘮了一路,暗暗心驚。 他匆匆趕回宅子,去了書房。 書案堆著一撩簿錄,羅文掩聲走進(jìn),清了清嗓子。 嚴(yán)融之從書案抬眼,靠在紫檀交椅上:“何事?!?/br> 羅文道:“主子,您忙完了么?有件事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br> 嚴(yán)融之看他,羅文沒有隱瞞,道:“和小林先生有關(guān)。” “方才,張氏在河邊遇到小林先生,看見一位城里來的公子正陪先生散心呢,說是先生的未婚夫?!?/br> 嚴(yán)融之垂眼打量了身上這一襲暗紋布衫,把余下的幾份簿錄交給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