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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嫡女 第124節(jié)

    只是

    某些時候,發(fā)發(fā)善心給那么幾個子兒,還指望別人感激涕零。

    能夠送走這尊瘟神,當(dāng)然很好了,而六老太太怎么也不同意,每日責(zé)罵鄭澤沒有良心,想把她孤老婆子甩開,說鄭澤忘本,吵的四鄰都不得安寢。

    還是鄭澤之母道:“讓我陪她老人家去吧?!?/br>
    可憐鄭澤之母也年紀(jì)一大把了,還要伺候婆母,六老太太還順便讓王氏也一起去,說怕她留在家里讓人偷自己的東西,讓王氏無端端生氣一場,但奈何孝道大過天,她和婆婆也得陪著六老太太一起去青羊觀。

    送走了六老太太,鄭澤起初不適應(yīng),但顯然當(dāng)一個月的月俸祿發(fā)到手上,還有家里佃租收入,他居然活的很滋潤,能夠吃上上等的煙葉,他從沒想到二兩銀子居然很經(jīng)花。

    他愛吃話梅味道的瓜子兒,又愛吃核桃,還想吃順義齋的點(diǎn)心,以前只能三選一,現(xiàn)下一起買了堆在一起吃,還能在散學(xué)后去看個戲,別提過的多滋潤了。連一起教書的同儕都看著他道:“你最近吃什么仙丹了,怎么看著比之前年輕。”

    當(dāng)然年輕了,不用愁一睜開眼睛就要籌錢給六老太太買首飾頭面,怎么能不舒心,人一舒心,不就顯得年輕許多嗎?

    甚至鄭澤心里頭一次有一種隱秘的想法,如果六老太太不回來該有多好。

    麗姝那里當(dāng)然知曉了六房的情況,她稍稍讓珠蘭去暗示一二,讓六老太太在青羊觀靜養(yǎng),那里的住持自然這般說。

    所以,六老太太說要留在觀里之后,鄭澤破天荒的同意了,還把老太太素日喜歡戴的頭面衣裳全部揀了過去。

    六老太太并不蠢,若她以前如此,鄭澤肯定會急了,跪在他面前懇求她回去,現(xiàn)下卻如此對她。尤其是王氏也很精明的察覺到了鄭澤的變化,也難得給青羊觀的住持給了二十兩打點(diǎn),讓六老太太留在這里。

    一直在族中仗著年紀(jì)大橫行霸道的六老太太,壓榨鄭澤的這位老人就這么離開自己家去了道觀,六房瞬間清靜不少。

    也因為如此,再有人私下找鄭澤賄賂,想進(jìn)鄭家族學(xué)的,鄭澤考較其學(xué)問,見此人完全不通文墨,即便拿了二十四兩做心意,鄭澤完全沒有負(fù)擔(dān)的拒絕了這筆銀錢。

    沒有六老太太,王氏開始管家,她未必愿意給錢

    給六老太太但是對鄭澤還是正常的,她還盼著鄭澤能有一日起復(fù),她還要做官太太呢。

    鄭澤每日荷包里有王氏給的散碎銀子就十多兩,還有族學(xué)給的俸祿,鄭清制定的獎勵,鄭澤為了能拿到獎勵也一心撲在做學(xué)問上。

    族學(xué)還有鄭清看著,他制定了各種規(guī)矩,尤其是懲罰的規(guī)矩,讓麗姝都瞠目結(jié)舌。

    “若是遲到早退一次,就在跑馬場跑十圈,也不打也不罵。但讀書人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常年久坐,跑圈兒可是要了他們的命,因此都不敢遲到?!?/br>
    聽鄭灝說完,麗姝是哈哈大笑:“看來清弟也是十分促狹,這樣也好,有他管著,你也就不必?fù)?dān)心他了?!?/br>
    樹大要分枝,人大要分家,鄭灝的爹娘年紀(jì)都不小了,就連鄭灝自己,也不能昧著良心和麗姝說他要一輩子養(yǎng)著鄭清吧。畢竟祈哥兒和樹哥兒也要長大,她們也要娶妻生子,將來非要住在一起,恐怕也并非好事。

    所以鄭清能夠自己立起來,做一份事情,于他而言就是很好了。

    “是啊,我也這般說呢。誒,姝兒,我見你已經(jīng)讓人開始準(zhǔn)備新米糯米了,這離過年還有兩個呢,要提前這么久準(zhǔn)備嗎?”鄭灝見麗姝這幾日忙進(jìn)忙出的。

    麗姝笑道:“你娘以前管家時就是這樣的,祭祀曾經(jīng)用過定勝糕,后來具二太太換成花饃,這應(yīng)該和各人口味有關(guān)。我想恢復(fù)到你娘那個時候做的定勝糕,可定勝糕是用粳米粉和糯米粉混合后加入紅曲粉和白糖做的,所以你說我要不要先備好呀!”

    鄭灝知曉麗姝很討厭具二太太,覺得她和慶哥兒幾個狼狽為jian,太過黑心,故而不愿意和她一樣。

    因此,他道:“我不過白問一句,正好明年縣試,族中子弟有不少要去應(yīng)考,吃定勝糕意頭也好?!?/br>
    就在夫妻二人為了祭祀作準(zhǔn)備時,麗姝卻聽說了一件事,朱同知的親家,舞陽侯在戰(zhàn)場上暴斃,其爵位傳給了親弟弟。

    這倒是很稀奇了,譚氏也道:“大嫂說這個爵位怎么能傳給他弟弟,而不是他的長子呢?”

    “我聽說舞陽侯的親弟弟只比他小一歲,也是一名武將,而舞陽侯的兒子不過才十幾歲。據(jù)說一直習(xí)文,就是把爵位給他,他也無法上戰(zhàn)場吧?!逼鋵嶜愭种溃@

    是因為皇上如今要用遲家,顯然比起小毛孩子,已經(jīng)三四十歲有經(jīng)驗的人更得用。

    皇帝對遲家非常禮遇,因為小時候她和遲家的淵源,麗姝也略知一二,她想舞陽侯府的子弟只要有出息,皇帝肯定會給機(jī)會的。

    所以,麗姝又道:“也不能看這一時,遲家人向來很受眷顧的?!?/br>
    但是朱家人卻不愿意了,尤其是朱夫人,她雖然弘農(nóng)楊氏出身,但是并非什么見識高深之人。她立馬就和女兒朱令宣道:“我想你的婚事還是托你姨母去說,她嫁的可是滎陽鄭氏,前幾個月我也帶你去鄭家看過,那樣高的門楣,那種氣派,總比這些武官好。今日高高在上,明日可能年紀(jì)輕輕就不在了,你姑姑誰不羨慕?。楷F(xiàn)在呢?”

    朱夫人也沒有想讓女兒嫁個什么高門大戶,只要她平平安安,兩口子和睦才好。

    朱令宣點(diǎn)頭:“其實我總覺得老太太對我雖然寵愛,但總讓我謙和忍讓,女兒見了那位鄭大奶奶,方才知曉什么叫做真正的貴女,不需要這般伏低做小。再有,舞陽侯家里若是真的中意我,也不會一直拖著,我什么都知曉?!?/br>
    “誒,既然如此,我上門同你姨母說去?!敝旆蛉水?dāng)機(jī)立斷,不愿意去找老夫人和丈夫商量。

    朱令宣羞羞答答的答應(yīng)下來了。

    正好到了年底,朱夫人上門拿印子錢,也就借此機(jī)會上門。卻沒想到具二太太正在生氣,因為這次由真正的宗房的人主祭,具二太太站一邊。當(dāng)然,之前她用以供奉的花饃,常年是在一家糕點(diǎn)店定的,人家今年上門問,才知道具二太太做不得主了。

    具二太太就很生氣,她沒想到麗姝一上來就改弦更張,而且她還準(zhǔn)備自己做定勝糕,連祭祀的糕點(diǎn)都改了。

    “jiejie,這是怎么了?”朱夫人見具二太太氣呼呼的,連忙問起。

    這些話具二太太不好同meimei多說了,本來代宗婦就被削了,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傳出,更加讓人覺得她已經(jīng)無權(quán)無勢了,她不能如此。

    因此,具二太太只道:“也沒什么,到了年底事情就很多,方才她們送錯了東西。是了,正好meimei你過來,我把銀錢給你?!?/br>
    朱夫人卻看都不看那些錢,只是道:“jiejie,我是有事求你來了?”

    具二

    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兒?”

    如果是幫她對付董姨娘她可以出出主意,反正也閑著沒事兒。

    卻沒想到朱夫人說的是朱令宣的婚事:“令宣的年紀(jì)也不小了,你看她這個婚事沒個著落,我初來這個地方,也不認(rèn)得什么人。jiejie,你就幫你外甥女許一門婚事,謝媒錢我肯定不少給的?!?/br>
    具二太太看著她:“不是說令宣許給舞陽侯了?”她官場上的消息并不靈通,因為她丈夫和兒子都是白身,不過是靠著家中余蔭過日子。

    朱夫人就把舞陽侯府的事情說了,具二太太覺得妹子真傻,那可是遲家,再差能差到哪兒去,興許你現(xiàn)在去熱冷灶,將來不可限量。

    可她怎么會提醒meimei,她本來就覺得自己聰明美貌有才干,meimei生的丑還無才,可人家丈夫上進(jìn),自己的丈夫是白身,兒子也沒有外甥爭氣,女兒也不過是嫁給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

    所以,具二太太一口就答應(yīng)下來:“你要令宣嫁到我們鄭家,那可太好了。無論如何,有我照看,誰也不曾欺負(fù)她去了。我現(xiàn)成就有幾個不錯的人選,記得有個叫鄭邈的,仿佛是五房的行六,學(xué)問不錯,伯父是學(xué)政,雖說小令宣三歲,但是難得的好相貌?!?/br>
    朱夫人聽了心動不已,但又聽說他父母雙亡,就更愿意了,她和旁的女子不同。這鄭邈年紀(jì)最小,那女兒嫁進(jìn)去,就是個小兒媳婦。

    正好今日散學(xué),具二太太送朱夫人出門時,見到了鄭邈,的確是翩翩公子,非常有鄭氏子弟的風(fēng)采神韻,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滿意。

    具二太太卻心道鄭邈雖然有些才干,但兄弟頗多,有個伯父為官,但人家伯父也有自己的子女,助力有限。但她知曉meimei素來愚蠢,她也并不提醒。

    ……

    “大奶奶,奴婢派人打探過,每次那位朱夫人過來,都會拿一個匣子出去。”珠蘭小聲道。

    麗姝頷首,她知曉具二太太每次和朱夫人說話時,都會屏退下人,很難打探。但是有兩次朱夫人出去時,就是拿的一個紅木匣子,誰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

    這個具二太太把自己真正的尾巴藏的很好,麗姝就對珠蘭道:“咱們要有耐心才是,下次她妹子再來,你一定要派人聽著?!?/br>
    珠蘭點(diǎn)頭:“您放心?!?/br>
    主仆二人話音剛落,卻見有鄭灝的小廝進(jìn)來道:“大奶奶不好了,大爺他突然暈過去了?!?!

    第 123 章

    這兩個月因為麗姝要準(zhǔn)備祭祀的事情,她頭一次cao辦,未免力求不出錯,還有年紀(jì)收賬,就沒有那么多功夫管鄭灝了。

    鄭灝又說要去廟里住,麗姝讓人準(zhǔn)備行李送過去,這一去也至少有兩個月,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人居然暈倒了。

    沒有什么事情比鄭灝還大,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趕到書房。

    自從回鄭家,鄭灝就住在書房的隔間,麗姝則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后院,怕人家說閑話,麗姝都很少來他書房這邊,只吩咐人安置妥當(dāng)。平日鄭灝大多數(shù)的時日也是和她在后院用飯,晚上才去書房歇下。

    麗姝過來書房的時候,看到躺在床上的鄭灝,周圍還有急的正轉(zhuǎn)圈的長隨小廝丫鬟一大群人。

    想到他前世四十四歲就死了,麗姝也是心揪了起來,她這一過來,周圍的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大夫找了嗎?”

    “去找了?!?/br>
    麗姝見他臉色蒼白,雙眼閉著,她顫抖著伸出一只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呼,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不燒。

    她看向貼身服侍鄭灝的小廝榮喜:“這是怎么回事兒?大爺素來身子一貫不錯的,近日還在習(xí)荊楚長劍,沒理由這樣暈過去的。”

    榮喜苦著臉道:“一直都很好,只是我們爺吃的很少,您也知道的,寺廟里的齋菜固然好吃,但也不能總吃,可佛門清靜之地,大爺又在守孝,故而他用的不多。”

    “你的意思是餓暈的?”麗姝不可置信。

    但同時反應(yīng)過來,覺得自己不稱職,當(dāng)年她陪祖母去禮佛,吃的太過清淡,人家那個時候還不是她相公呢,都能想到,自己居然昏了頭了。

    榮喜見狀,不免就期期艾艾道:“偏大爺不讓我們告訴您和老爺太太,說是怕您知道了擔(dān)心。他素來極愛臉面,若是被大夫知道了,恐怕不好啊……”

    榮喜這么一說,其余人也有幾人附和。

    麗姝皺眉:“不行,還是要請大夫過來?!闭煞虻纳眢w可不能開玩笑。

    不一會兒,大夫也過來了,那大夫掀開鄭灝的眼皮看了看,也是說同樣的話,還道:“過會子,您熬些米湯過來就行?這餓狠了,乍然吃大rou大魚肯定不好

    ?!?/br>
    麗姝聽了這話覺得又好笑又心疼,千恩萬謝送了大夫出去,又準(zhǔn)備親自去熬米粥。臨走之前,她把自己的丫鬟留了兩個在這里,才放心出去。

    榮喜親眼見到麗姝去了廚房才放心下來,他借著尿遁出來,才松了一口氣。

    而方才替鄭灝看病的大夫,此時在馬車上正數(shù)著銀子,他旁邊的下人道:“兩百兩盡夠了,有這筆錢,您南下做生意本錢也有了。”

    那大夫看了看偌大的鄭家門口立著的進(jìn)士牌坊,嚇的不行,一直催促車夫趕緊趕路。

    昨日,天氣剛剛出太陽,今日就飄起了雪。

    舒氏坐在房里,遠(yuǎn)遠(yuǎn)沒有靈姐兒在她身邊時的那般慈母心腸,那個害她無子的人也終于得了報應(yīng)。

    就在鄭灝要去寶應(yīng)寺時,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機(jī)會來了。

    若去別的地方,舒氏是沒辦法下手的,偏偏是寶應(yīng)寺。當(dāng)年,她在閨中隨父親來滎州赴任時,途中救過一個人,后來才知曉他的身份,原來是本地藩王世子,只可惜,那是藩王一般挑選正妻,都是在本地挑軍籍出身的。

    而當(dāng)年父親認(rèn)為這些藩王跟養(yǎng)豬似的,沒有任何前途,只有鄭家這樣的世家子弟出息,若真能科舉出仕,出將入相,那才是真的風(fēng)光。

    因此,她按捺下此事,從不提起,只是后來聽說那位世子后來繼承王爵,但有個癖好,酷愛修道,以出家人自詡,但又喜和佛門僧眾混在一起。

    恰好,鄭灝怕擾了佛門清靜,只帶了一個小廝并一個長隨。

    常常在暗處觀察鄭灝的舒氏,當(dāng)然知曉榮喜是鄭灝回來后,具二太太這邊送過去做小廝的,平日為人很機(jī)靈,又是滎州本地人。

    她先私下找了具二太太,據(jù)具二太太說她去青羊觀見過六老太太,六老太太身邊的兩個丫鬟葉兒苗兒之中,尤其是葉兒家中原本貧困潦倒,后來卻驟然有錢,還把葉兒贖身,她老人家就懷疑可能是劉氏下手。

    正逢這段日子劉氏忙于祭祀,祭祀非常繁瑣,尤其是鄭家這么大的人家,尋常三四十歲的婦人都怕出錯,更何況是她這樣的年輕人。

    找準(zhǔn)這個空子,舒氏私下在一間茶樓和具二太太會面,屏退下人,二人把榮喜的家人控制起來。

    只要

    榮喜說鄭灝是餓的,她們出去找的大夫,也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鄭灝就等著喪命吧。

    從此長房也就無人了,鄭清是撐不起來的,鄭灝兩個兒子還很小,鄭老爺和鄭夫人都快六張的人了。

    舒氏也沒想到自己盼望的機(jī)會就這么快來了,她的兒子死了,這么些年行尸走rou,明明她都準(zhǔn)備自殺了。劉氏責(zé)罵她,鄭灝趕走她侄兒,她讓他們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