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小公主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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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正色道:“自然,不然若是被其他大人看到了,參我個無事缺勤,豈非委屈。” 簪著梔子花的小公主是香香軟軟,小公主的馬車也是寬敞又舒適。 座位上鋪滿了軟墊,四角掛著香薰,角落隱柜每日放著新鮮的點心、解悶的閑書奇巧,爐子可以生火,汨汨地散發(fā)著guntang的果茶香。 韓江掃了一眼,對小公主的嬌貴有了新的認知。 康樂的公主府很大,亭臺樓閣處處精致,池館水榭雕梁畫棟,拱門和回廊布置得精巧,便是隨意駐足,回首看去,處處皆是可以入畫的風景。 康樂很喜歡,她伸手輕輕摸了摸紅漆木柱,余光偷偷看一眼韓江,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他:“你喜歡海棠花,還是喜歡芭蕉樹呀?” 在朝堂上浮沉數(shù)載還能步步高升的人,怎會沒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小公主笨拙羞澀的試探,在韓江眼中簡直比昭昭明日更加顯眼。但他也只是依著紅柱,把朝堂上的一身端正肅穆,散成了風流愜意,略垂首,眉眼溫柔,口中卻惡劣,故意為難道:“若我都不喜歡呢?” “不喜歡海棠和芭蕉樹,還有別的呀?!?/br> 小公主不知人心險惡,還步步縱容,天真又寬容道:“還有迎春,綠竹、紫藤、金桂、芍藥……” 韓江得寸進尺:“我都不喜歡。” “啊……?”小公主似是沒想到他這樣挑剔,怔了怔,神色為難,軟綿綿問道:“那……那你喜歡什么呀?” 他伸手,指尖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康樂發(fā)鬢上那朵盛開的梔子花,聲音溫柔下來,看著康樂,說:“喜歡梔子花?!?/br> 那指尖好似不是撫在柔軟的花瓣上,而是落在了身上。 康樂不由地繃直了背,垂著眼睛,目光無措,耳根飄起淡淡的粉。 “那……”她聲音綿軟,目光更柔,好似沒有脾氣似的,說:“那種梔子花也很好?!?/br> 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遇見柔軟又滿心信賴的小公主,都要化為繞骨柔。 韓江收回手,眼神淡淡無奈,笑意卻真切浮現(xiàn)眼底:“梔子花很好……” 康樂抬眼,茫然地看著他,韓江頓了一下,慢慢補上后半句:“你喜歡的都很好——” 只要你喜歡,我便喜歡。 所以不必問我想種什么,你挑選的,我皆會視若珍寶。 直到看過公主府,坐上馬車去青堤,康樂還在為他那句話失神。 韓江好像一直都是言語簡潔冷淡,面上平靜如水,掃過來的目光偶爾透露出幾分沒有壓住的炙熱,可是—— 舉止卻溫柔寬厚,似一堵溫柔的水墻,無論康樂想要什么、做出任何的選擇,他都會沉默且溫柔地承托住,寬厚縱容地為她達成。 韓江能感知到她任何一個細微的情緒變化,任由她沉默了許久,終是開口打斷,輕聲問:“在想什么?” “在想……”康樂正要回答,忽然看著外面眼神一亮,小聲驚呼道:“好漂亮!” 青堤旁楊柳夾岸,時至夏日,柳條已郁郁蔥蔥,長長地垂下,在清風中慢慢悠悠地晃著,旁邊艷桃灼灼,百花千色,五彩繽紛,遠處更有湖波如鏡,波光粼粼映出白鶴倩影。 康樂在宮中也見過碧湖,只是那湖只是一景,合著假山石亭臺樓閣,是宮墻里一道精致的角落罷了。 這里的湖卻一碧萬頃,遠遠看去竟看不到邊際,連華貴的兩層雕花游船浮在上面,也飄飄蕩蕩的,像是小孩的玩具似的。 “喜歡這里?”韓江并未看外面被康樂稱贊的美景,淡淡一瞥便收回視線,目光仍專注地落在她身上。 康樂點頭,誠實道:“喜歡,這里好美?!?/br> 小公主生于深宮,沒有見過大江大河,丁點大開闊的湖面就讓她連連驚嘆,若是以后見到更好的…… 韓江眸色一深,手指扶著窗欞敲了敲,淡聲問:“想坐船嗎?” 湖上飄著好些花舟,精致的兩層船樓綴著彩飄帶擺滿鮮花,更有悅耳絲竹聲纏纏綿綿,余音繚繞,飄在萬頃碧波上,像是浮在星河的仙船。 康樂艷羨:“可以嗎?” 她開了口問,天底下還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 韓江扔出一塊牌子,對侍衛(wèi)漫不經(jīng)心吩咐道:“拿著這個,去調(diào)一艘最好的船來?!?/br> 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從碧在一旁看著,猶豫了下,小心地問:“聽說這個時節(jié)來泛舟的人極多,許多船皆是各家自己備的,尋常人只能租來普通蓑舟,韓大人這是差人去……” 韓江隨口道:“無妨,等著便是?!?/br> 片刻后,侍衛(wèi)來請,回稟道:“韓大人,船已備好?!?/br> 從碧扶著康樂,走到近前才不由地驚呼。這畫舫精致華美,雖是船型,但船身做成亭臺樓閣的樣子,分為兩層,精致絕美,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園林。 雖是倉促準備,船上已備好船夫廚娘,還有舞樂琴簫,捧著玉盤的翩翩少男少女,并一應珍稀瓜果花木。 康樂看了一眼,雖覺驚奇,但并未覺得珍貴,還是風景更吸引她一些。 琴聲起,歌女應聲而和,舞姬躍起。韓江帶著康樂行至二樓,下人奉上果茶點心依令退下,并不敢打擾。 畫舫緩緩推開波浪,湖面依然平靜,卻不知眾人已經(jīng)為這艘船的出現(xiàn)炸了鍋。 “怎么回事,這船不是只有每年七夕才會出現(xiàn),只請京中的才子佳人登船,其他時間一概不會出行的嗎?” “可不是,聽說上一年七夕,有人豪擲萬兩想得一登船資格,都沒能達成呢?!?/br> “哎,蘇姑娘,你去歲登了船,可知那船上真如傳言一般,黃金鋪地白玉砌墻,往來服侍的侍女小廝們?nèi)缤扇艘粯???/br> 人群中,蘇柔掩唇笑了一下,矜貴溫婉道:“是頗為華美精致,但也沒有傳言得那么美輪美奐。只是上船的都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文人墨客,我愧得一登船名額,只是登船跟著諸位前輩學習罷了?!?/br> “哎,蘇姑娘謙虛了,你可是天下?lián)P名的才女,這登船的名額,你實至名歸!” 眾人一起附和著,極盡言語吹捧稱贊了一番。 話一轉(zhuǎn),又對這華美的畫舫生出好奇心。 “這是京中哪位大人,能隨意調(diào)用這艘畫舫?。俊?/br> 有人搖頭,“能調(diào)動這畫舫的大人沒幾位,且諸位莫要忘了,今日可并非休沐呢,那幾位大人應當都入宮議政去了,斷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 “那你說,畫舫里坐著的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但好奇心卻因不知更盛,有人提議:“不如,咱們湊近了瞧瞧去?” 在座的都是各世家的貴族小姐公子們,除了頂上的宗族長輩管教外,慣來隨心所欲,就是在天上捅出窟窿來也沒有關(guān)系。 蘇柔端莊嫻靜地坐在人群最中間,眉眼溫和,心中卻有些不耐。 昨日蘇府發(fā)生的事情,她雖并未親眼得見,但一情一景知之甚詳,得知韓江帶人闖入蘇府,踏破大門把康樂用披風攬在懷中抱走,她便絞緊帕子一臉霜寒。 聽聞宮中今日會議此事,也不知道會得什么結(jié)果。但總歸,有她的好表妹趙媛蕓在,便是剝繭抽絲也怨不到她蘇府上。 可是……想到康樂能毫無阻礙地進出韓府,想到韓江當著她的面拒絕食盒扭頭卻收下康樂吃剩下的紅豆糕,她就很不甘心。 公子們熱熱鬧鬧地讓掌舵的靠近畫舫,誓要看清里面是哪路神仙。同蘇柔結(jié)伴而來的名門淑女們雖也好奇,但面上還穩(wěn)得住。 見蘇柔安靜著,便上來攀談,好奇地問:“蘇姑娘,聽聞貴府昨日設(shè)宴,來了好些貴人呢。” 聽到終于有人問到自己想說的,蘇柔收起面上神色,露出一個謙遜的表情,笑道:“是我小叔叔設(shè)的宴,本來只是邀請了他的幾位好友,只是沒想到后面還來了宮中的貴人?!?/br> “???”聽到她這樣說,豎起耳朵聽的人更多了,連鬧騰的公子們都好奇地問:“是宮中哪位貴人?” 順寧帝不理政事,對美人也不怎么熱衷,后宮僅四五位妃子,膝下也只五個子嗣。妃子們一般不怎么出宮,皇子們勤于學業(yè),也是為了避免被人認為結(jié)交外臣,也從不出宮。 剩下公主們,都是金貴驕矜的,誰會來赴一個京中風流浪蕩子的? 蘇柔用手帕點了點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來,她溫聲道:“是康樂公主殿下。” “康樂公主!” 這下,船上的公子們比姑娘們更加詫異。誰能不記得順寧帝生辰宴上,那驚鴻一瞥,恍若九天仙子下凡,容顏嬌嫩美麗,柔弱嬌貴,一舉一動皆是傾城。 這樣的佳人,怎么可能會對蘇鴻垂青。所有人都不怎么相信她的話。 蘇余余光瞥過眾人的難以置信,溫溫柔柔開口道:“康樂公主到了蘇府,闔府上下自當盡心招待,只是不知怎的,康樂公主竟獨自去了小叔叔的房間,小叔叔醉酒回房更衣,也被嚇了一跳呢?!?/br> 有人神色復雜,猶豫道:“我昨日恰好經(jīng)過蘇府門前,是有許多宮里的人守著。” “這……堂堂公主,怎么會做出如此行徑?” 蘇余掩唇一笑。 這時,船夫來稟,一臉為難道:“諸位公子小姐,咱們的船不能再近了,再近就要撞上了,您們瞧瞧,現(xiàn)在這距離就能看清了,就不必再追了吧?” 聽到船夫的話,船上沉默凝滯的氣氛終于松動了一些,順勢轉(zhuǎn)移話題道:“行,就這樣吧,不必再追了?!?/br> 船夫松了口氣,忙不迭地退下。 有視線好的,已看到那邊輕紗下半露的窈窕倩影,意外道:“好像是個姑娘?” 陸續(xù)有人停在船舷處,好奇道:“京中誰家大人家的閨秀出落得這般標志,我竟從未耳聞過?” “不該呀,見這年歲,若是家中受寵的,早早就被長輩帶著參加宴會了,怎么我們自己竟沒一人見過?” 清風撩起素紗,康樂懵懂地往外一瞥,露出精致嬌嫩的臉龐。 船上的人齊齊失聲。既是被那一瞬間的美驚呆,也是想起蘇柔的那番話失神。 有人余光一瞥蘇柔,語氣復雜道:“是康樂公主。而且康樂公主對面似乎有人?” 再補充:“看身形輪廓似乎是個男人?!?/br> 蘇余也往那邊看了一眼,隱約覺得那輪廓似乎有些熟悉。 她忽略那點不安,端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語氣柔和道:“看來,康樂公主也頗為博愛呢,昨兒剛巴巴地同我小叔叔結(jié)交,今日又邀了別的男人游湖。” 話點到為止,其中意味卻深長久遠。 被各家眾星捧月長大的明珠們,便是心中遙遙望著一顆星辰,又有誰愿意被人平白比了下去。 頓時有人發(fā)狠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野男人?!” 畫舫上,合著清雅樂聲,裊裊熏香,手捧一盞熱茶,對面坐著韓江,康樂倚在窗邊,目光遠眺望去,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她很是喜歡,目光專注地隨著一只白鶴,從天上一直落到湖心小島上,嘴角噙著放松的笑意,看鳥兒對著水面梳理羽毛。 韓江在她對面,連紗簾都沒有勾起,只安靜地看著她。 康樂余光瞥到,不由地有些羞澀,軟綿綿嗔怒道:“你怎么一直盯著我呀?” “那不然呢,”韓江指間捏著杯子滾動,撩起眼皮看她,漫不經(jīng)心戲虐道:“像你一樣,不看我,只盯著一只白毛的鳥看?” “那是仙鶴!”康樂義正言辭地糾正道,然后又軟了語氣,嘟嘟囔囔道:“那你也、也不能一直看呀?!?/br> 韓江噙笑道:“那公主讓我看什么?” “看——”康樂想要在湖面上為他指出一物,余光一瞟,卻見到那艘一直跟著自己的船,就停在很近的地方,還有好些人站在外面仰頭看著自己。 風輕輕吹過,撩起素紗,康樂探頭細瞧,模糊聽到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