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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瀕危小師弟 第64節(jié)

    一片瓦碎之聲,議事堂外的眾人也都?暫時停下了沖突對撞,紛紛向著這邊看來,然?后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啊,抱歉?!蹦U沒什么歉意地開口:“我這傀,有點高,大家多多擔(dān)待?!?/br>
    眾人:“……”

    擔(dān)待個屁??!這是有點高的問?題嗎!

    沒聽說誰家的傀是這樣的?。?/br>
    凝禪的劍被繳了,但傀的劍還?在。

    那劍為了適配傀的身高習(xí)慣,對于凝禪來說實在有點重,也有點大,幾?乎有她三分之二個人那么高。

    所以她拿劍的時候,幾?乎是拖著劍走的。

    她沒有理睬虞畫瀾,也沒有理睬在虞畫瀾的指使下,周圍向她攻來的兵刃。

    因為她看到,稍遠(yuǎn)處的那一襲白衣慢慢站了起來。

    虞別夜沒有拿劍。

    但既然?困字大陣已經(jīng)困不住他,放在殿外的劍便也不能被任何東西所阻擋。

    他抬手便是滿山劍鳴。

    阮齡抱著懷中的劍,有些驚愕地抬眼——

    稍遠(yuǎn)處囤放著議事堂中人的兵器的地方,所有的劍都?開始震顫,甚至不僅如?此?,大家手中腰間的佩劍也都?在這一瞬有了不安分的劍鳴。

    一聲清嘯。

    虞別夜的劍如?長虹貫日,竟是就這樣戳破了困字大陣,沒入了議事堂中!

    拿了劍的虞別夜,和沒有劍的虞別夜,是兩個人。

    那柄劍落入他手中的剎那,所有人的衣袂與?長發(fā)都?被劍風(fēng)激蕩開來!

    一切攻向凝禪的刀與?劍在他執(zhí)劍的一瞬,都?有了一個近乎凝固的頓挫,下一瞬,便已經(jīng)被這樣浩蕩的劍風(fēng)掃落在了地上!

    謝柏舟早已收回了劍,將祝婉照護在了身后,周身靈息震蕩,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一人一傀一劍。

    凝禪站在所有這些風(fēng)波的中央,從被傀戳破的那一隅天空看了出去?。

    天上依然?是一個句號和一個括號的日月同輝。

    “我早就覺得有點奇怪,為何天空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蹦U倏而開口:“現(xiàn)在看來,這個問?題,也是可以有答案的。”

    她甚至沒有環(huán)顧四周,而是就這樣,將手中的那柄重劍有些緩慢地舉了起來。

    “除了聚起五顆命珠之外,我總覺得應(yīng)該還?有別的辦法,來打開這扇所謂的‘門’?!彼p聲道,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她的話語:“我想試試?!?/br>
    回應(yīng)她的,是虞別夜。

    他說:“好?!?/br>
    周圍的一切震蕩,一切不安,所有的喧囂與?塵埃好似都?與?傀旁邊的少女無關(guān),因為自?有一人一劍,替她將所有的一切都?擋在劍風(fēng)之外,任憑她去?做想要做的事情。

    虞畫瀾手中掐訣,凝禪的神色卻絲毫未變,他連試幾?次,不可置信自?己的毒竟然?失效:“你——你為何還?能站在那里!你身上的毒呢?此?毒沒有解藥,你怎會……!”

    “果然?無解?!庇輨e夜提劍看來:“我早猜到如?此?,只好預(yù)先替她解了毒。”

    虞畫瀾還?想問?到底是用什么解了毒,一道爆裂無比的劍風(fēng)已經(jīng)自?不遠(yuǎn)處向他急襲而來!

    凝禪雙手握劍,足尖一點,身形如?鬼魅般,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虞畫瀾身側(cè)!

    她的劍很重,揮劍便比平時要更多兩分力氣,而這卻竟正好吻合了她此?時的心境!

    一劍落下。

    一盞茶的時間恰至,虞畫瀾想躲,然?而凝禪的這一劍太重太快,鮮血迸射之間,虞畫瀾竟是就這樣被凝禪切掉了一只手臂!

    那柄重劍下一瞬,已經(jīng)在他的痛呼聲中,接近了他的咽喉。

    隨之而來的,是凝禪帶著輕慢笑意的話語:“我一直很想知道,誰告訴你我是山貓妖的?我們一族,名?為辟邪,又豈是你這種?宵小所能撼動的?我不過詐你一下,這些年?,你造下的殺孽太多,連你自?己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吧?”

    虞畫瀾眼瞳一縮。

    下一瞬,凝禪的重劍上有朱雀籠火燃起,灼熱的火舌吞吐在虞畫瀾的肌膚上,也將凝禪極淡的瞳色照耀出了一片火色。

    虞畫瀾盯著凝禪,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凝禪這一剎那的氣勢太盛,竟是將他周身的所有靈息都?鎖住,不得調(diào)動!

    他明明是朱雀無極,此?刻卻被朱雀脈九轉(zhuǎn)天的凝禪徹底壓制,毫無反抗的余地!

    火光太盛,將她的肌膚照得幾?乎透明,虞畫瀾在這一瞬,看到了凝禪的額心處,竟也有命珠的光芒一閃而過!

    “命珠——!”虞畫瀾眼瞳一縮,驚愕道:“你是用命珠解了毒!是誰給了你命珠?他不要命了嗎!”

    “在逼出‘門’之前,我還?是想要先殺了你?!蹦U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聲音變得森然?:“虞畫瀾,你該死?!?/br>
    第48章

    重劍下壓。

    凝禪的長發(fā)?翻飛, 她的眼中火色燎原,說不清是她的瞳仁之中映出的原本的緋紅,還是面?前迸射的鮮血。

    九轉(zhuǎn)天·須彌。

    虞畫瀾眼瞳驟縮, 他能聽到自己的咽喉被切開的聲音,刺耳滲人。

    九轉(zhuǎn)天·須彌鎖死了他周身所有的靈息,他空有一身無?極卻無?從施展, 所有的靈息都變得像是粘稠的膠水,沒入他體?內(nèi)的同時,將他的靈脈一寸寸攪動粘連,直至無?從流淌。

    “玄武脈。”虞畫瀾的聲音越來越啞,他的目光卻極亮——又或者說,方才凝禪的朱雀脈力燃起的時候,他的所有注意力就已經(jīng)從命珠上轉(zhuǎn)移開來, 變成?了某種凝禪看不懂的灼然:“你……為何通了朱雀脈,又會……玄武脈的術(shù)法?”

    他不顧脖頸的血窟窿,已經(jīng)帶了“嗬嗬”之聲:“就算是入了秘境……靈脈也不會變……為何你?能……”

    凝禪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回?答他的意思, 全身向下,靈息和籠火同時游走在重劍的劍刃。

    一聲有些可怖的骨碎。

    虞畫瀾的脖頸終于被徹底切碎, 頭?與尸首分離的剎那,凝禪下意識抬手,按在他的胸口,點了一式定魂。

    她甚至自己也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嫻熟。

    然后, 凝禪才站了起來。

    尸首分離, 一顆沾著血的命珠從虞畫瀾的胸膛里滾落出來,直到凝禪腳下。

    她低頭?看了一會兒。

    “虞別夜?!蹦U抬頭?, 看向為她擋下了所有攻擊的白衣青年?:“本想將這?顆命珠給你?,但我猜,你?會嫌它?太惡心?!?/br>
    虞別夜面?上不知何時濺上了血,他周身都是近乎暴戾的劍氣,但他回?頭?錯眼看來的時候,目光卻是溫柔的。

    凝禪于是抬腳,在謝柏舟和祝婉照震驚的目光里,靈息翻涌,一腳踩碎了虞畫瀾的命珠!

    喀嚓——

    命珠碎裂的那一剎那,時間似乎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所有的一切再度變得像是慢動作,天旋地轉(zhuǎn)之間,凝禪強忍著奇異的頭?痛,一手將重劍從方才太過用力而陷入的地裂中拔起。

    這?一次,她將重劍橫在了自己身前。

    “我能踩碎一顆命珠,就能毀了剩下的所有命珠?!蹦U冷聲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既然你?能將聲音傳遞到我的耳中,那么我現(xiàn)在所說的一切,你?應(yīng)當(dāng)都能聽見?!?/br>
    “打開那扇‘門’?!彼难弁恢螘r已經(jīng)變得赤紅一片,血污與火色交錯,她看著劍氣縱橫的虞別夜,看他在揮劍的交錯之間偶爾的咳嗽,心底一片近乎麻木的痛。

    時至今日,她才過分后知后覺地知道了一件事。

    他的命珠,在她身上。

    她與他初見的時候,他沒有如今這?么蒼白且單薄。

    這?么多年?來,他四季都要大氅,明明已是朱雀脈的天下第一劍,籠火卻不能為自己取暖,四季都得披著大氅,握著手爐。

    只是因?為,他早就看出了她身上的毒,再將命珠給了她。

    所以她從未毒發(fā)?,從未在朔月之夜生不如死,所以她雖然不怎么喜歡劍道,卻握劍便起劍罡。

    因?為那是他的劍罡。

    無?人應(yīng)答。

    凝禪眼中露出了一抹譏笑?,她手下的力度再重三分,那重劍的劍鋒將她的肌膚剎那便割裂,入rou幾分。

    她的臉上也終于帶了幾絲瘋狂之色:“還是說,你?覺得我之所言,只是說說而已?”

    許久。

    那道響起來過的聲音,終于縹緲般又響了起來:“捏碎命珠,你?也會死?!?/br>
    凝禪灑然一笑?:“好啊,那就一起死。”

    她的視線里都帶了一抹緋紅:“我想明白了。如果這?個世界只是一場游戲,那么命珠就是最重要的游戲道具。如果命珠被毀了,游戲自然也不能進行下去了?!?/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世界還會存在嗎?你?……還會存在嗎?”

    風(fēng)吹過她的長發(fā)?,凝禪的口鼻之中已經(jīng)都是血紅,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拉長,包括她的痛楚——

    直到她的手真的按在了自己的命珠上,并且毫不猶豫地開始用力,試圖將命珠摘下來!

    凝禪神色鎮(zhèn)定,意識也清明一片。

    但痛已經(jīng)席卷了她的全身。

    原來取下來命珠,這?么疼啊。

    這?樣的疼足以讓任何人昏厥,但凝禪知道,她不能倒在此刻。

    她要清醒著,直至自己對或許是這?一方世界的“天道”的威脅生效。

    一片長久的沉默后,那道聲音終于重新響了起來。

    “你?贏了。”

    隨著這?道有若嘆息的聲音響起,時間轉(zhuǎn)回?了原有的流速,但卻又變得不太一樣。

    天像是漏了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