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們后悔了 第123節(jié)
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安利的興奮了,倒是難得地有了點成熟跟沉穩(wěn)的意思,被兩個小吉他手興奮地“欒哥”、“欒哥”地叫,也只是笑了下就不說話。 經(jīng)紀人檢查了一圈,沒找到啤酒罐,抬手在他眼前晃。 向欒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然后就又回過神,看清來人,慢慢癟了癟嘴。 “怎么了?”經(jīng)紀人問,“他倆搶你手機了?” 向欒搖了搖頭。 他半天才開口說話,聲音低得不行,帶了點鼻音:“我想我哥了?!?/br> 經(jīng)紀人愣了下,仔細看了看他。 向欒正自己一個人不爭氣,完全不想被人看,蹲在石頭上,低頭把臉埋進胳膊里。 經(jīng)紀人難得的沒把他拎走,也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看著那兩個興致勃勃連比劃帶討論地小吉他手。 “我當時也這樣嗎?”向欒一動不動過了半天,才抬起頭,往身后看了看,“真幼稚,我哥是不是嫌我們幼稚?!?/br> 經(jīng)紀人搖了搖頭。 “你們不是當時幼稚?!苯?jīng)紀人想了一會兒,還是潑醒他,“你們現(xiàn)在也幼稚,我下次抽簽一定換組,再帶十五到十九歲這一撥我是狗?!?/br> 向欒的情緒好像恢復了點,揉揉腦袋,咧嘴笑了兩聲。 經(jīng)紀人沒聽見他頂嘴,反而不放心,拍了下他的肩:“總經(jīng)理很喜歡看你們鬧?!?/br> “本來想把你們管得更嚴一點,軍事化最好的。” 經(jīng)紀人說:“總經(jīng)理替你們求情……說就這么幾年。什么亂七八糟的都不想,有夢就去追,高興了就鬧,多好?!?/br> 小駱總當然從來都不厚此薄彼。那次開會以后,凡是負責二十歲以下年齡組的經(jīng)紀人和團隊就都升了工資,工資單上甚至還明明白白地寫了“cao心費”。 經(jīng)紀人要不是為這點錢折腰,早換去成人組了:“再說了?!?/br> “再說了……管理層在你們面前,總都得要有點范兒。”經(jīng)紀人還是給他說了點小道消息,“其實也沒比你們成熟多少?!?/br> “管理層自己聚會就不用端著了,什么都起哄,總經(jīng)理也跟著他們鬧。” 經(jīng)紀人說:“看日出那個視頻你不也看了嗎?” 向欒就是在想看日出的視頻,他拿出手機找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個,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開始覺得難受。 “總經(jīng)理也不比你們成熟多少?!苯?jīng)紀人說,“他本來也不比你們大多少啊?!?/br> cao心費拿得一點都不虧心,經(jīng)紀人每天還要給這些小藝人做心理疏導,正在想該怎么說,被向欒的表情嚇了一跳:“怎么了?怎么又要哭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毕驒栌昧θ鄟y了頭發(fā),他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當著新人丟臉,“我就是剛想起來這件事?!?/br> “我馬上二十歲了,再過三年。” “三年多快啊哥,三年一晃就過去了,我就在想我那么大的時候?!?/br> 向欒被經(jīng)紀人拽著紙巾擦臉,自己別著頭往海上看,他自己也胡亂拿袖子擦眼睛,努力睜大眼睛去看海。 他就是忽然在想這件事。 二十三歲原來離他這么近,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才剛開始。 老媽嫌他玩吉他唱歌不正經(jīng),因為他偷跑出去參加比賽氣得不行,老爸年輕的時候也玩樂隊,邊把他往身后藏邊求情。 “那么長的一輩子,就讓他玩玩,就讓他做點喜歡的事,讓他玩幾年嗎?!崩习纸o他打眼色,一人一邊給老媽捏肩膀,“以后還有大幾十年正經(jīng)呢,不著急啊……” 經(jīng)紀人聽著向欒亂七八糟地說,好像沒聽懂他想說什么,又好像聽懂了。 “本來就是這么回事?!苯?jīng)紀人說,“一輩子遠著呢。” “你不是一直都信總經(jīng)理沒事嗎?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都信了。” 經(jīng)紀人拍拍他的肩膀:“我們都等他回來,所以肯定不會等特別久,別著急……” 想起方經(jīng)理交代過他們的話,經(jīng)紀人有些猶豫,遲疑著正要低聲跟他提幾句,卻忽然被向欒用力按住手臂。 經(jīng)紀人嚇了一跳:“怎么了?” “那邊有幾個人,沖我來的。”向欒低聲說,“不像好事?!?/br> 經(jīng)紀人皺緊眉,抬頭看了一眼。 淮生娛樂最近樹敵多,被盯上這種事完全不稀奇。 有些永遠只能躲在暗處的人,就算因為自己的惡行受了懲罰,也永遠學不會反省,只會惱羞成怒地要報復回去。 安保部的工作都比平時翻了倍,可畢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這次出來團建也未必沒有這個意思。與其每個落單的人都不安全,還不如所有人一起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里,把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都引出來,一次打掃干凈。 經(jīng)紀人本來就是怕他們離得太遠落單,要帶這幾個人回大部隊的,一不小心和向欒多聊了一會兒,沒注意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 這里離大部隊的距離不算近,要是一塊兒過去,半路就會被堵住。 向欒不斷讓自己冷靜下來,反復想要是駱枳在的話會怎么干:“沖我來的,沒勁。” “哥,你把他們倆帶遠點,去人多的地方繞幾圈?!毕驒枵f,“我去找方經(jīng)理” 十九歲的小歌手蹲在石頭上,眼圈還紅著,臉上有淚痕,神色卻已經(jīng)迅速鎮(zhèn)定和冷下來。 這是最合適的辦法,那幾個人已經(jīng)離得不遠,現(xiàn)在無論叫人還是報警都來不及。 經(jīng)紀人皺緊了眉,點了點頭站起身,還不忘低聲囑咐他:“別吃虧,我記得你學過自由搏擊吧?” 向欒輕輕咧了下嘴,沒說話。 經(jīng)紀人拍了下他的胳膊,把那兩個小藝人一手一個拎起來,把手機扔給向欒,往另一群游客的方向快步過去。 向欒跳下石頭,往方航他們的方向跑。 那幾個人也立刻跟著加快了速度,還有人繞過礁石群去抄近路堵他。 向欒跑了一段路,發(fā)現(xiàn)那條路已經(jīng)被帶家伙的人堵實了,就立刻換了個方向繼續(xù)跑,邊跑邊查看附近的情況。 太陽快要落了,天色暗下來,四周的景色都變得和白天不一樣。 向欒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附近的礁石和樹變得陌生,但他還是沒能完全甩掉那幾個人,只能繼續(xù)見路就拐,邊跑邊拿出手機報警。 “我哥在的話?!毕驒璧吐暡煌D钸?,“我哥在的話,我哥在的話……” 他盡力讓自己像駱枳那么去想,如果遇到現(xiàn)在的問題,要怎么處理。 這些人要么是為了搞到他打架斗毆之類的黑料,要么就是純粹為了報復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如果是為了黑料,他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不能在這種時候給公司抹黑——要是純粹為了報復,他就得把手保護好,絕対不能在這種地方受傷。 他以前就聽說過,有吉他手被人尋仇把手砸了,后來就退圈改了行。 附近的人影越來越多,向欒藏在礁石后面,看了一眼那幾個還在找他的人,咧了下嘴角,低聲罵:“垃圾。” 他一點也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再來一次他還這么干,他提前打好了草稿上去罵那群垃圾。 那幾個人越找越近,追了這么久,這些人也已經(jīng)又累又煩,嘴里多了不干不凈的呵罵聲。 不是喊要給他點教訓,就是吵吵著要廢了他,看來不管怎么都是第二種了。 向欒估量了下自己的體力,他決定在跑不動之前攢點力氣先下手為強,深吸口氣攥了攥拳,矮身探出去。 這些人似乎是被雇來的,都是專門找事的混混,立刻有人察覺到了他的動靜:“在這兒!小兔崽子還挺能跑——別讓他溜了,堵住他!” 向欒呸了一聲,正準備豁出去動手,卻忽然怔住。 他瞪圓了眼睛站在原地。 剛醞釀出來的兇狠架勢一瞬間煙消云散,向欒愣愣抬手,用力揉了幾下眼睛,又扯著自己的臉使勁拉了一把。 …… 附近的人影原來不都是堵他的。 除了混混,還有好幾個看起來就相當能打、看動作也訓練有素的人,根據(jù)身形和地理位置來看,要么是保鏢,要么就是水手。 那幾個罵罵咧咧的混混剛才還說要廢了他,迎面遇上了精壯強悍的人影,沒一個人再敢吭聲,臉色煞白呆立在原地。 向欒自己也擼鐵,最崇拜向往的就是這種又壯又精悍的體型,每次看見都挪不開眼睛。但現(xiàn)在他完全顧不上這個——他的眼睛完全沒工夫往那邊挪。 他現(xiàn)在什么都想不起來,就只知道用力捏自己的臉。 向欒大概是自己把自己的臉捏青了,小口小口吸著涼氣,慢慢把手放下去。 攔在他眼前的人走過來,眼里帶了點無奈的笑,輕嘆口氣:“怎么這么能跑?” 対方大概也是被繞得走了不短的路,額頭沁了點汗,走動時的右腿稍有些跛,慢慢緩了幾口氣,一半的力道卸在右手的手杖上。 但一點都不影響——向欒瞪圓了眼睛,他雖然把自己的臉捏青了,但還是懷疑這是夢。 夢里遇到了場相當刺激的追逐戰(zhàn),他沉著冷靜地把人引走,除了自己不小心繞迷了路、完全不知道怎么出去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失誤。 夢里他哥看見有人欺負他,一路找過來,還被他不省心地帶著在這片礁石群里繞了半天。 向欒一動不動地站著,不敢喘氣,閉嚴了嘴看著眼前的人影。 ……一點都不影響。 拜托,不會有人覺得風衣襯衫手杖這個搭配有問題。 天色相當識趣地暗了,落下來的陽光是種好像不會窮盡的亮金色。最近天天都能夢見的人走出來了,手杖磕在地上的聲音很輕,那件風衣被勾了個金邊。 這要是放在什么電影鏡頭里,立馬被粉絲剪輯出八百個視頻不重樣好嗎。 向欒回過神,用力晃了下腦袋。 他哥看著他的神色是很溫和的好奇,看起來似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竟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還用問嗎。 “天啊。”向欒小聲嘟囔:“……太酷了吧?” 第75章 等著 向欒其實早計劃了不知道多少遍, 等再看見他哥的時候,他究竟都得干點什么。 再怎么也得沉穩(wěn)點吧。 得讓他哥看看,這段時間他也稍微有點進步、稍微有點像樣, 也在慢慢學著獨當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