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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138節(jié)

    “我知道了,此事我定會仔細(xì)問清楚?!鄙蛎裆C然。

    且不說閨女怎會做這樣的事,他現(xiàn)在才明白,許紹元雖說得客氣,卻是為媳婦討公道來的。

    他剛要辭別許紹元,許紹元卻又道:“大伯父,容侄婿再多句嘴。五堂妹似乎已經(jīng)到了年紀(jì),若是京師之內(nèi)沒有合適的人家,侄婿倒知道幾位北直隸同僚家中有適齡的公子。論家世人品,都屬人中翹楚。改日若是大伯父有空暇,侄婿和您說一說這幾人的情況,也算多一個選擇?!?/br>
    沈茂聽得愣住,雖說他也希望盡快將常清的親事定下來,但許紹元這是催著他嫁女兒?他這是僅僅作為侄婿的建議,還是憑著身份來壓他?

    許紹元見他不說話,笑著向他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告辭了。

    不論沈茂如何想他,沈常清這樣處心積慮的人,若是留在京師,實在令他不放心,還是早早遠(yuǎn)嫁得好。

    ......

    午后,青嵐在祖家用過午飯,便乘車回了霖園。

    若是許紹元還像昨日一般提早回來,她不想讓他等著。

    她剛下車,便見臺階上跑下來一個女人,直朝著她沖過來。

    若不是有盧成她們攔著,那女人必是要抱到她腿上了。

    “......四弟妹,求你......”那女人穿著錦緞的襖、馬面裙,梳圓髻插銀釵,哭得臉都花了。

    青嵐好不容易認(rèn)出來,此人像是她過門的第二日見過的許家親戚。當(dāng)日,許家另外幾房的人似乎都很懼怕許紹元,唯有這女人膽子稍大些,敢主動和她說幾句話。

    “求你和老四說說,”那婦人跪坐在地上哭道,“放了他二哥吧。二爺已經(jīng)事事忍讓,處處讓著他,他當(dāng)初......斷了二爺?shù)氖送?,如今難道......還要斷了他的命嗎?”

    青嵐想起來,此人是那位二爺?shù)姆蛉?,她該喚聲二嫂?/br>
    她忙叫盧成他們讓開,扶那位二嫂站起來,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爺昨日一夜未歸,”那女人兩眼通紅,一張白嫩的臉已經(jīng)被寒風(fēng)吹出了道子,“我還以為他昨夜是喝醉了酒在某處宿下了,誰知今日竟有人送來一封信?!彼f著便從袖子里將一個揉搓得皺巴巴的信封掏出來,交給青嵐。

    青嵐取出信看,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張字條——

    “念往昔之罪孽,爾死有余辜?!?/br>
    她的目光一滯,那些竟是許紹元的字跡。她一直很喜歡他的字,覺得剛勁有氣魄,卻又沉穩(wěn)不顯鋒芒,所以一眼便認(rèn)出來。

    “......四爺身為閣臣,常為皇上票擬折子,他的字跡應(yīng)該有許多人見過,難免模仿。而且退一萬步講,即便真與四爺有關(guān),他為何留下這種證據(jù)?”

    “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誰?二爺自那之后,安分守己,從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更不會與人結(jié)怨,”二嫂道,又趁護(hù)衛(wèi)不在,抓住青嵐的斗篷,“求求你,讓老四放過他吧......他已經(jīng)斷了二爺?shù)氖送?,便留他的性命吧?!?/br>
    青嵐覺得和她講不通,便讓她自去順天府報案,她卻認(rèn)定官官相護(hù),報案也不會有結(jié)果。最后還是盧成他們將她拖走,青嵐才終于脫身......

    “她方才說什么四爺斷了二爺?shù)氖送荆鞘裁匆馑??”青嵐問盧成。

    盧成稍一遲疑:“夫人,小人實在不知?!?/br>
    青嵐看著他的眼睛,覺得他一定說了謊。而且那些親戚如此懼怕許紹元,必是有原因的。

    “那么,四爺與這些人之間究竟有什么恩怨,以至于四爺要斷了他的仕途?”

    盧成差點(diǎn)脫口而出,仔細(xì)想想,才避開青嵐話里的陷阱。

    “......小人也不知他們?yōu)楹芜@樣說。不過這幾房親戚當(dāng)年是沒少欺負(fù)長房的......許家曾老太爺有遺言,許家兩代之內(nèi)不可分家,且由長房當(dāng)家做主。而大房老太爺離家后,長房只余下四爺一個男丁。四爺當(dāng)時還年少,那幾房人一開始還裝裝聽話的樣子,后來竟聯(lián)合起來要將四爺和老夫人趕出許家,甚至有人捏造證據(jù),質(zhì)疑......質(zhì)疑四爺?shù)纳矸?,告到順天府?!?/br>
    青嵐想起父親曾對他說,許家?guī)追咳嗽鴮㈤L房告到順天府,后來又全都撤回了。

    若換作是她,有人如此害她,她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但許紹元當(dāng)年不過是個無官無職的少年,他即便是有計謀,但能讓這些人俯首帖耳,恐怕是做過一些令人驚駭?shù)氖???蓱{他一個無官無職的少年,如何做到?不說旁的,斷了一個人的仕途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做到的。

    莫非他身后有人幫他?而且還是位極厲害的人物?

    不管怎么說,她的夫君恐怕真是做過一些她從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20日補(bǔ)細(xì)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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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夫君之事

    ◎......◎

    青嵐這么想著, 便問了出來。

    “四爺那時怕是有貴人相助吧?”

    盧成這回倒是沒有猶豫:“夫人猜得不錯,四爺是有如今的內(nèi)閣首輔劉大人相助的......從前四爺曾做過太子伴讀,那時教太子讀書的先生便是劉大人, 所以四爺也是劉大人的學(xué)生。劉大人當(dāng)年已是禮部尚書, 四爺最艱難的那些年,劉大人幫了四爺不少?!?/br>
    難怪了。

    這位劉大人她是有印象的,去年她還去過他家辦的雅集。此人能穩(wěn)居尚書之位十幾年,直至做到首輔,必不是個簡單的人。單憑他和許紹元的這層師生關(guān)系,他能幫一個毫無倚仗的少年鏟除敵人,想來是有所圖的。

    “那想來, 四爺為官的這些年也受過劉大人的提攜?”

    “是了,據(jù)徐先生說, 劉大人是很樂于提拔學(xué)生的?!?/br>
    青嵐點(diǎn)頭。她從前便常聽父親提起朝堂之上那些師長、門生聚成的派系,一方提攜,一方回報, 一派人聽一人指揮, 上下配合,行事方便。

    這位劉大人對許紹元, 恐怕也是如此。從前他幫許紹元, 待許紹元手握權(quán)柄,便是他索求回報的時候。

    那許紹元會否也曾迫于無奈, 做過一些不可說的事?

    青嵐讓盧成他們自去休息, 邊想著這些, 邊往后院走。經(jīng)過許紹元前院的書房, 她不禁停了腳步。

    昨日她來的時候, 他居然閂著書房的槅扇。

    他連臥房的槅扇都不大上閂, 偏偏這里上閂,而且她敲槅扇敲得那么急,他仍是半晌才來開。他說他之前在寫字,但她走進(jìn)去的時候,卻根本沒看見他在何處寫字......

    她抬手推了推書房的槅扇,這槅扇只是虛掩著,一推便開了條縫。

    她猶豫了片刻,又將槅扇拉回來,走回后院去。

    今日她一早已給連氏請過安,桐兒這個時辰應(yīng)該在跟著夫子念書,無人來找她。屋里安靜,她一個人伏在熏籠上看書,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安,總是不大看得進(jìn)去。

    中飯的時候,她像前幾日一樣,去連氏的屋里陪連氏一起用。

    連氏說沒幾日就要過年了,先前這院子里只有他們老少三個,如今娶了媳婦,不能還和從前一樣糊弄著過,她會讓下人買些好玩好看的燈籠回來,掛在院子里,再買些煙花,晚上放一放,再讓廚子包些葷素餃子,多蒸些饅頭,討個吉利。

    “等十六那日,再讓他帶你和桐兒出去走百病?!边B氏又笑著補(bǔ)了句。

    兒媳婦是個貪玩好熱鬧的,她早就瞧出來了,昨日小丫鬟跑進(jìn)來說四爺正馱著夫人滿院子溜達(dá),她還不信。直到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了,看見兒子被人騎在身上還笑得合不攏嘴,像個小孩兒似的,才信了兒媳婦的本事。

    桐兒親娘在的時候,她一直覺得他們夫妻看上去無甚感情,還想著或許是兒子性子淡,有感情也不顯。如今看來,兒子不是對媳婦淡,只不過是沒遇對人罷了......

    青嵐明白連氏的好意,便笑著應(yīng)下:“還是京城好,薊州衛(wèi)地廣人稀的,過年的時候街上也不怎么熱鬧?!?/br>
    “京城這些個景我瞧得多了,也有些膩,有一年他正月去了天津衛(wèi),說那邊上元節(jié)的時候有人在街上演滑稽戲、說象聲、耍猴,比京師的花樣還多些?!?/br>
    青嵐心下一動:“正月的時候,四爺還一個人去天津衛(wèi)?”上次出博也提到天津衛(wèi),說許紹元告假往外地跑了好幾趟,都是為他們辦事的。

    連氏嗯了聲:“還是告假去的,說是有事,問他是什么事,他也沒說,反正兩三日便回來了,我也沒管他那么多。”

    青嵐點(diǎn)了點(diǎn)頭,胡亂把飯扒干凈,便借口說困了,回了自己的臥房。

    她靠在迎枕上歇著,越琢磨越心慌,后來干脆坐起來。

    其實這事也簡單,把盧成叫過來問問許紹元有沒有去過那些地方便是了,有一個對不上的,她便再不必胡思亂想。

    盧成很快到了前院,青嵐便道:“我有事想問四爺,卻又怕礙了他的事,不好開口,先跟您打聽打聽。”

    盧成自然無二話。

    “四爺一年之內(nèi),一般幾月稍清閑些,我想撿他有空的時日讓他帶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盧成眉頭一皺:“夫人的意思小人明白,不過四爺這么些年好像都沒有閑下來過。先前雖離京許多次,但都是為了辦事?!?/br>
    青嵐睜圓了眼睛,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原來他已經(jīng)去過許多地方了,都有哪啊?”

    盧成慢慢地回憶起來:“......遠(yuǎn)的小人不大記得清了,近幾年去過開封、青州、德州、薊州、天津、保定......”

    “唉......”青嵐心頭一顫,不禁在袖子里掐了掐自己的手,“像青州、天津、保定這幾個地方,我還想和他一起去呢。但他已然去過了,再陪我去恐怕就沒意思了?!?/br>
    盧成忙擺手:“夫人若實在想去,四爺想來也是愿陪著夫人的。”

    青嵐似乎是聽進(jìn)了他的話:“也是,他這些地方是何時去的,若他是夏日去的,我們秋日再去,應(yīng)當(dāng)另有一番景象。”

    盧成仔細(xì)回想:“青州是三年前去的,那時還是春天,天津是......那年的夏天,保定好像是前年去的,天還冷著?!?/br>
    青嵐心里好一陣膽寒,一雙手在袖子里微微地打顫。

    她強(qiáng)打精神做出一副很向往的樣子,和盧成聊了好一會這幾個地方的名勝,才說自己困倦了,讓盧成回去。

    盧成告訴她的這些和出博說的竟是完全吻合。出博與許紹元之間若不是有極緊密的關(guān)聯(lián),又何以能說得分毫不差。

    大概是因到了睡中覺的時候,她頭有些昏沉,然而人躺到床上,只覺得五內(nèi)像是被火烤著似的難受,根本睡不著。她如今倒是更恨吳炳西了,他居然始終不肯說出那個幕后之人,以至如今死無對證,還讓她受這種折磨。

    一陣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之后,她竟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既不驚動許紹元,又能排除他的嫌疑,讓她徹底安心......

    約一炷香之后,許家的護(hù)衛(wèi)們又一次隨夫人出了門。

    夫人說,眼瞅著要過年了,她的南貨鋪?zhàn)永镉行┭瑀ou和每日現(xiàn)做的湯圓,要分給大家。護(hù)衛(wèi)們個個喜笑顏開,跟著她一路到了鋪?zhàn)印?/br>
    她讓眾人等在外面,自己先走進(jìn)去,將在南貨鋪幫忙的蔡平叫過來,交代了一番。

    蔡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她,不知該叫公子、小姐還是夫人。不過他對青嵐是十分感激的,他九死一生逃到京師,若不是青嵐找到他,給他口飯吃,他恐怕早已凍死在某個胡同口了。

    “......您放心,那人的聲音小人不敢說一定能認(rèn)對,但加上他手上的傷疤,小人必不會認(rèn)錯。”

    青嵐點(diǎn)頭,便讓護(hù)衛(wèi)們一個接一個地進(jìn)去找蔡平要東西。熏rou有辣和不辣兩種,而湯圓的口味則更多,護(hù)衛(wèi)們要當(dāng)面和蔡平說清楚喜歡吃什么味的,才能從他手里拿到這些年貨。

    待十幾個人全都領(lǐng)了東西,青嵐又進(jìn)去問蔡平。

    蔡平篤定地?fù)u頭:“小人敢肯定,沒有那人?!?/br>
    青嵐算是稍稍舒了口氣,原本不必每個人都進(jìn)去,因蔡平記得那人是寶坻口音,所以只讓幾個寶坻來的護(hù)衛(wèi)進(jìn)去即可,但這樣必會引人懷疑。

    她記得許紹元說過,原本他有十七個護(hù)衛(wèi),去年有兩個回老家了。以防萬一,她又去問盧成:“我記得四爺說原本你們有十七人,除了跟著四爺?shù)膬蓚€,還有兩人,怎么不見了?若是他們告假了,你們拿了東西給他們送到家里去。”

    盧成抱著一包吃的,趕忙謝過她:“夫人仁厚,不過那兩人是寶坻人,已經(jīng)回鄉(xiāng)謀生去了,路這么遠(yuǎn),咱們送不過去的?!?/br>
    青嵐道了句“知道了”,才剛松下來的心又被壓上了一塊巨石。

    她帶著一隊護(hù)衛(wèi)回了霖園,遠(yuǎn)遠(yuǎn)地見盧成的弟弟盧新在門口等她。

    “夫人,太子有事與四爺相談,宮門落鎖前恐怕談不完,四爺今日怕是得宿在值房了?!北R新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