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搖頭說：“不干什么，我就是想確定一下你是我二哥，不是別人變的。”

    程亮無語：“你以為我是孫悟空，還能七十二變？”

    見程亮聽沒明白程蔓的話，陸平洲出聲解釋：“蔓蔓的意思是，今天你聰明到不像本人?！?/br>
    程亮恍然大悟，正準(zhǔn)備得意兩句，話到嘴邊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平時的我很蠢？”

    “沒有啊。”程蔓眨巴著眼睛搖頭，手往旁邊一指道，“他說的?！?/br>
    陸平洲：“你出賣我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程蔓裝無辜問：“那我們重來一遍？”

    陸平洲還沒說話，程亮先受不了了，搓了搓手臂問：“我跟你們聊正事，你們能不能先停止秀恩愛？”

    程蔓：“……”

    陸平洲則很滿意程亮的形容，滿意抬手：“你繼續(xù)?！?/br>
    “我剛才說到哪了？”程亮一時有點想不起來。

    陸平洲提醒道：“你說不打算跟麻子叔合作?！?/br>
    “你不跟他合作，打算單干嗎？”程蔓也不再開玩笑，認(rèn)真思考起來，“這生意最重要的其實就兩個環(huán)節(jié)，進貨和修理，收音機修好后應(yīng)該不難賣，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你去哪找這么多舊收音機？”

    程亮想自己做這生意，還真不是一拍腦門決定的，說道：“我問過爸媽，他們說這種舊收音機，一般有兩個渠道能弄到，一是舊貨市場，很多人會把家里的舊東西便宜賣到舊貨市場，還有一個渠道是挨家挨戶收，有的人東西壞了覺得送到舊貨市場劃不來，賣也沒人要，就干脆放家里了，或者干脆懶得扔?！?/br>
    程蔓點頭問：“你打算怎么辦？”

    “我想抽空去舊貨市場看看……”程亮說出自己的打算，扯起笑容道，“咱們一起去吧？”

    程蔓一愣：“今天嗎？”

    “這事趕早不趕晚?！?/br>
    程蔓看向陸平洲，征求他的意見，他對上她的目光后卻沒有立刻點頭，而是看向程亮問：“你叫我們一起是幫忙，還是……”

    程亮臉上不見猶豫，看著meimei說道：“蔓蔓，咱倆合作吧？”

    作者有話說：

    二更合一，明天見……

    第69章 合作了

    “我？”程蔓指著自己，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吃驚，“你怎么會想到找我合作？我都沒做過生意。”

    程亮說道：“你是沒做過生意，可你是學(xué)經(jīng)濟的啊?！?/br>
    雖然程蔓以后確實想自己創(chuàng)業(yè)， 但她仍忍不住提醒道：“不是每一個學(xué)經(jīng)濟的人都會做生意，就像并不是每一個學(xué)機械的人， 都能修收音機一樣?！?/br>
    后半句話是程亮之前的吐槽， 他聽后神色有些訕訕，卻厚著臉皮說：“但我確實會修收音機，而且說到做生意，麻子叔以前不也沒做過？還有小燕， 她那美食攤不也弄得挺好？你再怎么樣也是學(xué)經(jīng)濟的，紙上談兵也比他們強吧。”

    比崔麻子強，程蔓確實有這個自信， 但這沒什么可驕傲的，因為從他對待程亮的態(tài)度能看出這人比較短視，這生意他做不長久。

    可比燕敏芝強，程蔓還真不敢說這種大話。

    燕敏芝是沒學(xué)過經(jīng)濟， 可她有過實踐，獨自一人把小飯館做成了連鎖餐廳這種能耐， 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但程蔓這么想并不是認(rèn)定自己不如燕敏芝， 只是單純地認(rèn)可她的能力。

    程蔓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yè)， 也打定主意以后創(chuàng)業(yè)， 心里對自己肯定是有信心的。她這么問， 主要是擔(dān)心程亮找她合作是一時頭腦發(fā)熱。

    程蔓說道：“我們剛才說的， 這個生意最重要的就兩個環(huán)節(jié)， 進貨和修理， 修理不用說， 這是你的強項，關(guān)于進貨，如果你剛才說的兩個渠道能弄到收音機，這個問題也能得到解決，那這個生意，你一個人也能做。反之如果解決不了，我加入也不會有什么變化，問題依然存在，這生意還是不能做，所以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找我合作?！?/br>
    換一個人聽到程蔓這番話，可能會覺得她想得有點多，合作方能搞定一切難題的情況下請她加入，不等于是帶她飛，等著分錢嗎？想那么多干什么？

    但程亮為什么不跟崔麻子合作？

    根本原因就是對方?jīng)]有看到他的價值，所以哪怕他答應(yīng)合作，這生意也長久不了。

    生意沒起來，對方會覺得程亮多分了屬于自己的利潤，生意起來了，對方會覺得程亮能有今天都是沾了他的光。

    終有一天，他們之間會因為利益問題分道揚鑣。

    在和崔麻子談合作時，程亮至少掌握了最重要的修理技能，如今合作對象換成什么都沒有的程蔓，程亮真能看得到她的價值嗎？

    程蔓不確定，她能確定的是，她跟程亮的想法一樣。

    如果程亮看不到她的價值，這樁生意再掙錢，她也不會跟他合作。

    程亮跟崔麻子合作，就算因為利益問題鬧掰了，失去的也只是個合作者。可他們是兄妹，如果在合作中鬧掰，失去的不僅是合作者，更是親人。

    聽出程蔓這番話里隱藏的問題，程亮思索著說：“我找你合作，是因為你的腦子比較靈光，之前麻子叔找我?guī)兔π奘找魴C，我根本沒想那么多，可你一聽就知道他想干什么?！?/br>
    程蔓說道：“那是因為我學(xué)經(jīng)濟的，這方面接觸比較多，所以這方面的觸覺相對敏銳點?！?/br>
    “這就是你的價值所在，我雖然沒做過生意，但我覺得做生意，觸覺很重要?，F(xiàn)在看這生意好像我一個人能做，但那是因為時間短，再過一年半載，等所有人都知道翻新收音機能掙錢，別人不說，那些在修理鋪上班的人肯定心動。”

    在修理鋪上班的人拿的也是死工資，一般的工資就三十出頭，老師傅可能高點，一個月有四五十。

    可修理鋪工資再高，哪有倒騰收音機賺錢，才半個月，崔麻子就倒騰回來了十臺收音機，一臺掙十塊，也有一百塊了。

    半個月一百塊，程亮不信修理鋪里的那些人不心動。

    何況他們本身有技術(shù)，自己倒騰這個，一臺恐怕不止掙十塊，月入兩三百不是問題。

    “等修理鋪里那些人行動起來，我現(xiàn)在的優(yōu)勢就不算什么了，到時候也許我還能掙錢，但掙的只是修理手工費。到那時候，你的觸覺會比我的技術(shù)更有價值。”說到這程亮突然誒了聲，“你剛才不還說學(xué)經(jīng)濟的不一定會做生意嗎？現(xiàn)在這是承認(rèn)你行了？”

    程蔓正琢磨著程亮前面的話，突然聽到這么一句，白了他一眼，半開玩笑道：“我謙虛一下你還真信了？”

    “沒信，沒信…………”程亮嘿笑，“那咱們這算是，達(dá)成合作了？”

    程蔓沒否認(rèn)，道：“合作可以，但有些話得提前說清楚。”

    “嗯，你說。”

    “生意可以做，但當(dāng)前我們還是要把學(xué)習(xí)放在第一位，生意給學(xué)習(xí)讓步，沒問題吧？”

    “沒問題。”程亮點頭，并提出自己的意見，“我是這么想的，期末考試前的這幾個周日，咱們多跑幾個舊貨市場，看能不能多收點舊收音機回來。等到了考試周，咱們就專心學(xué)習(xí)，修和賣等暑假再說?！?/br>
    這生意最要緊的其實是怎么收到更多的舊收音機，只要有貨，什么時候修和賣都無所謂，臨江這么大，總能有地方出手。

    程蔓也是這么想的，說了聲可以，繼續(xù)道：“另外，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懷孕了，所以合作的話，我會把生意排在身體健康的后面?！?/br>
    程亮毫不猶豫道：“那當(dāng)然，錢什么時候都能掙，你是我親meimei，肯定你的健康最重要?！彼菫榱藪赍X敢不顧程蔓的身體，別說陸平洲，他爸媽都要弄死他。

    “行，咱們再來談?wù)勍度牒头殖傻氖隆！?/br>
    “投入和分成我是這么想的，咱們是兄妹，不搞那些虛的，投入分成咱們都按五五來……”程亮想想又道，“如果你有其他想法，咱們也可以再商量?！?/br>
    程蔓坦誠道：“我確實有其他想法，你認(rèn)可我的價值，我很高興，但現(xiàn)階段確實是你出力更多，所以我的想法是投入五五分，分成按我三你七?！?/br>
    程亮皺眉說：“這也太少了?！?/br>
    “我干的活少，拿錢當(dāng)然也少。”

    這生意有三個環(huán)節(jié)，修理環(huán)節(jié)肯定是程亮一個人干，另兩個環(huán)節(jié)雖然是兩人一起，但程蔓懷著孕，后期能不能每次到場，她自己都不確定。

    程亮看在兄妹的份上愿意跟她五五分，但卻不想占這便宜。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公私分明，合作才能長久。

    程蔓說道：“現(xiàn)在你是這樁生意的主心骨，所以我才跟你三七分，等以后你的修理技術(shù)沒那么重要，我的觸覺眼光開始占上風(fēng)，我會重新跟你談分成，你不用擔(dān)心會虧欠我。”

    程蔓拿出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程亮也只好迅速調(diào)整心態(tài)，說道：“那行吧，等爸媽回來，咱們就去舊貨市場？”

    “不著急，咱們先寫個協(xié)議書?！?/br>
    “這么鄭重？”

    “既然要合作，當(dāng)然要鄭重點?！背搪f完示意程亮去拿紙筆。

    程亮起身回到房間，找出一本信紙和一張鋼筆，拿到客廳遞給程蔓：“協(xié)議書怎么寫？”

    “我先起個頭。”程蔓將信紙放在飯桌上，打開鋼筆唰唰寫起來。

    兩人要寫的是私人協(xié)議，制式上沒那么嚴(yán)格，程蔓先寫甲乙雙方姓名，再寫兩人于什么時間，因為什么事要簽訂協(xié)議，完了再列條款，如約定投入多少，各自占比，以及利潤分成等。

    條款除了投入分成，還有其他方面的內(nèi)容，程蔓邊寫邊跟程亮商量，難免畫畫改改，所以擬好協(xié)議后她說：“你看一下條款有沒有問題，沒有我謄抄一份，咱們再簽字畫押?！?/br>
    程蔓擬協(xié)議時，程亮早把協(xié)議來回看了好幾遍，這會直接將協(xié)議推向她：“我沒問題，直接謄抄吧。”

    “行?！?/br>
    程蔓低頭謄抄時，王秋梅就率先進了門。

    菜市場在職工院外面，離得不算近，現(xiàn)在天氣又熱，兩人一來一回出了一身汗，進屋王秋梅直奔斗柜，邊倒茶邊說：“你們不知道，我跟你爸運氣可好了，去的時候正好還剩一條胖頭，當(dāng)時有個人就走在我們前面，估計是在猶豫要不要買魚，我一看二話不說就往前沖，跟魚攤的售貨員說這條魚我要了?！?/br>
    王秋梅邊說，邊仰頭灌進半杯涼白開，渴意稍稍下去后發(fā)現(xiàn)沒人應(yīng)，轉(zhuǎn)頭朝飯桌看去，就見程蔓專注在寫什么，程亮和陸平洲圍在旁邊看著，便湊過去問：“寫什么這么認(rèn)真？”

    話音剛落，她就站到了程蔓身后，低頭邊看邊念：“協(xié)議書，這是什么？”

    陸平洲這才抬頭，對岳母說：“蔓蔓和二哥打算合伙做生意?！?/br>
    王秋梅疑惑問：“做生意？什么生意？”

    程亮也終于抬頭，說道：“麻子叔昨晚不是找我合作，讓我?guī)退奘找魴C，按件給錢嗎？”

    “啊，那件事你不是已經(jīng)拒絕了嗎？”王秋梅剛問完，就反應(yīng)過來了，“你打算自己做這個生意？”

    “我跟蔓蔓說好了，我們倆合伙?！?/br>
    “你們倆？”王秋梅看看兒子，再看看閨女，忍不住問，“能行嗎？”

    程亮哎喲一聲道：“媽我們這還沒開始，您怎么就瞧不起人來了?！?/br>
    “不就是因為你們還沒開始，我才擔(dān)心嗎？”王秋梅心想兩人要是有經(jīng)驗，她還但什么心??？就怕他們一拍腦門往里投錢，到時候虧得底掉。

    路上被人攔住說話，這會才進屋的程樹偉問：“擔(dān)心什么？”

    王秋梅伸手一指程蔓兄妹：“這倆孩子說要合伙做生意?！?/br>
    “做生意？什么生意？”

    程亮一聽便笑：“您跟媽不愧是夫妻，問的話一模一樣?！?/br>
    王秋梅白兒子一眼，說道：“就崔麻子做的那生意，亮子不說不想跟崔麻子合伙嗎？找了蔓蔓一起?！?/br>
    王秋梅說話間，程樹偉走了過來，低頭看信紙上的字說：“協(xié)議書，甲方，程亮……”快速將協(xié)議書瀏覽一遍，他說道，“你們這搞得還挺正規(guī)。”

    程亮吹牛道：“那可不，怎么說蔓蔓都是經(jīng)濟專業(yè)的高材生?！?/br>
    幾人說話間，程蔓謄好了協(xié)議書，先簽下自己名字和日子，再將信紙推給程亮，轉(zhuǎn)身說：“媽你放心，我們做這個生意，能不能掙錢，掙多少錢不好說，但虧本應(yīng)該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