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48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春日當(dāng)思、穿成女配后我和女主的白月光HE了、食修崽崽穿回來了、穿到頂流老爸未糊時、江山沉璧、老公和女兒都是哈士奇怎么破、(綜漫同人)酒廠勞模與長野孔明的戀愛小游戲、再生、種出一個靈氣復(fù)蘇
薛凌喜不自勝,看了看外頭,這會巳時初初,確是離兵的好點。她卸下心頭重?fù)?dān),垂頭連呼數(shù)聲,復(fù)拿著那半粒錦帕托著的丸子問薛暝:“這玩意兒叫啥來著?!?/br> 薛暝瞧她開懷,自身也溫柔許多,道:"象藏,《華嚴(yán)經(jīng)》記,人間有香,名曰:象藏,因龍斗生。若燒一丸,即起大香云彌覆王都,于七日中雨細(xì)香雨。 若著身者,身則金色;若著衣服、宮殿、樓閣,亦皆金色。若因風(fēng)吹入宮殿中,眾生嗅者,七日七夜歡喜充滿,身心快樂,無有諸病,不相侵害,離諸憂苦,不驚不怖,不亂不恚,慈心相向,志意清凈。" 她復(fù)托著那半丸瞧了瞧,笑道:“那還真是有意思?!?/br> 大抵是,這丸子能將一切血腥掩藏,正是能阻憂怖,果然佛相。 霍知亦笑:“神佛說笑爾,這只是尋常香料,極巧以煉得,姑娘當(dāng)不得真。怎么突然尋了這個來?!币蜻@玩意是用于掩血,他是怕薛凌二人貿(mào)然要對誰動手。 薛凌指了指拓跋王帳方向,小聲道:“方才我們瞧見那蠢狗了,但是沒別的香,正尋法子呢。” 她復(fù)期待問:“你可瞧清楚了,平城在撤兵?” 霍知聽是石亓的事,放下心來,笑道:“是,在下瞧的清清楚楚,姑娘且拾掇一下東西,不出半日,拓跋王定會發(fā)兵追過去,咱們,多半是要跟著他走?!?/br> 薛凌連聲道:“好。”又與兩人計較如何才能把丸子給到石亓,商議之后并無確切手段,只道見機(jī)行事,若能得逞,也不必多言,說一句話即可:“東西藏在身上,等人救你?!?/br> 她自信道:“我撈過他一次,他定是要信的?!?/br> 霍知道:“如此甚好。”話畢與薛凌作別,也道是回去稍作收拾,又提醒薛凌換身衣裳。 他離開后,薛凌更添喜色,來回踱步間嘴里念叨只得一句:“我就說他是要走的?!?/br> 薛暝笑看她鬧了一陣,提醒道:“還是換身衣裳吧,不知今日要趕路多久?!?/br> 若是一路往寧城,單槍匹馬固然快,若隨著大批人馬,走走停停不定挨走到什么時候才能歇。 薛凌笑答:“知道了”,她看盒子還在薛暝手里抓著,提醒道:“藏好點啊,丟了沒了?!?/br> 薛暝應(yīng)聲,溫聲道:“會收好的。” 她喜滋滋去撿了衣衫,算計著到了寧城后如何近得沈元州身側(cè)。薛暝轉(zhuǎn)身去拾掇行囊。 午時過半,天上太陽愈熱,拓跋銑來傳,說要發(fā)兵。薛凌抹著頭上汗心中得意,嘴上卻作抱怨,道:“這個點兒,熱都要熱死了,你過去做什么?!?/br> 拓跋銑接過底下遞來的頭冠,穩(wěn)穩(wěn)戴于額間,佩刀在身,笑道:“本王逐鹿,何懼暑熱?!?/br> 他邁步往外,七八個胡人跟著,推推嚷嚷,石亓在最后。薛凌等人再其后,跟著到了外圍處,各自上馬往高處跑得一陣,薛凌才見胡人已盡數(shù)收營,長刀黑馬列陣直往天跡,看不到頭兒。 她摸了摸馬頸鬃毛,猛聽拓跋銑吼了句胡語,內(nèi)容聽不明白,氣吞萬里如虎。 她第一回 瞧見胡人秣馬,不遜書中神兵。這樣的人,轉(zhuǎn)眼就要到寧城城外。 腳下草皮好像顫顫有聲,塵沙四起,萬馬齊喑往南而去。拓跋銑勒住韁繩,轉(zhuǎn)頭與薛凌高聲道:“分爾一杯羹,走!” 說罷甩了手中鞭,與幾個頭陣胡人呼嘯而去。薛凌不能再作遲疑,亦拍了馬身,一路跟上。 平城只在咫尺之遙,須臾即到。底下人浩浩蕩蕩未作停歇,分作兩路,由城外東西難直奔,唯拓跋銑數(shù)人帶約莫千余兵將直奔城門,薛凌亦在其列。 他為其主,須得過城。不過前頭先遣了人去看過,城中確已空,不足為慮,搬的也干凈,啥都沒剩。好在這破地兒,他本也沒指望搶到啥,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已是大勝。 春風(fēng)得意,奔襲途中,尚有功夫回頭隔著數(shù)匹馬與薛凌高聲夸耀:"你們南人說,用兵之道,心戰(zhàn)為上,兵戰(zhàn)為下,所言不虛。 不知寧城之大,有心可攻否。" 薛凌未作搭理,臨近反又生忐忑,總怕城里還有人。直至遠(yuǎn)遠(yuǎn)看見平城北門大開,她才算徹底放松。 只可惜人在馬上,只能瞧見門上半部分,瞧不見下面。 眼瞅著拓跋銑該長驅(qū)直入,忽聽得一聲“吁”,而后數(shù)馬長嘶,前頭胡人齊齊停了下來。 薛凌不明所以,急急勒馬,人坐穩(wěn),看見拓跋銑等人皆回頭笑瞧于她。 情知不對,薛凌拉著馬韁緩緩上前,魯文安攜劍筆直站于門中,笑喊她: “過來。” 薛凌閉眼,萬念俱灰不肯睜,薛暝跟著上前手足無措,霍知暗叫得一聲“倒霉?!蓖匕香姄P(yáng)起馬鞭指著魯文安笑與薛凌道:“分爾一杯羹?” 薛凌睜眼,抬腳下了馬,行至魯文安身前,道:“你走,我攔的住他。” 魯文安輕聲道:“門腳正西十步往后,我松了鎖扣,踩腳即翻,你走,我攔的住他。” 薛凌揚(yáng)袖,恩怨直接劃過魯文安脖頸,他見光來,急急后仰要躲,薛凌轉(zhuǎn)身往薛暝處,連奔數(shù)步,抽手扯了長劍,順勢踏上馬頭復(fù)調(diào)轉(zhuǎn)回來,直直往魯文安身上砍。 魯文安堪堪站穩(wěn),揚(yáng)劍橫頂,攔住了薛凌,一來一往,方寸之間。 她回頭,與拓跋銑笑道:“你算什么東西,來分我的?!闭f罷手往下滑,將魯文安擋勢消去,欺身再攻。 她看她是血rou場上過來,屠術(shù)鋒芒畢露,分明魯文安只在平城數(shù)墻磚,不進(jìn)反退。 她看不出來,他讓著她。 倒也不是魯文安站在這,她看魯文安是她午夜夢回的火冒三丈,要是那個姓薛的老不死站在這,她要把薛弋寒劈開。 一樣的,這兩人大差不差。 三招兩式魯文安已被薛凌逼的步步后退,直退入城門甬道,退無可退,身后是…… 是家里頭。 他回頭看了眼,撤劍不及,伸了左手。 薛凌全無凝滯,劍鋒下去未收,人借此力躍起直接將魯文安踹進(jìn)城內(nèi)倒地難起,她只微微偏了偏頭,去躲過那些飛揚(yáng)血跡。 不多,魯文安左手經(jīng)脈早廢,氣血不暢,她不躲,也沾不到左手。 她回頭,笑與拓跋銑道:“好了,可以走了。” 拓跋銑笑道:“那你可要快點追過來?!闭f罷揚(yáng)手,眾人直奔城內(nèi)。馬蹄遠(yuǎn)去后,此地只剩魯文安和薛凌薛暝三人。 薛凌彎腰,將斷臂拾起,走到魯文安身前放下,另割了一片衣衫在手,嘲道:“魯伯伯一向護(hù)我身后,今日為什么要擋在我身前?!?/br> 她彎腰,想替魯文安包扎一下。若不動手,兩人大抵都要死在這,多說無益。 魯文安丟了劍,笑道:“咱們走吧?!?/br> 他說:"不要緊,剛才你不姓薛,我不姓魯,不要緊。 “咱們走吧。”" ------------ 第1057章 洗胡沙 薛暝上前輕道:“我來吧?!?/br> 薛凌未答話,蹲下身極熟練止血扎緊后,露出左手腕到魯文安面前,道:“你看,我只是想走,別無他意。” 魯文安笑道:“我知道,不要緊,咱們走吧,咱們現(xiàn)在可以走了?!?/br> 她指了指拓跋銑遠(yuǎn)去的方向。笑道:“呵……”過了一會才續(xù)道:"你看,他怎么不留人看著,防止我跑了。 他都知道,我肯定會跟過去的。" 魯文安漸失了笑意,好像這句話比所有解釋哀求都更具力度,他再找不出任何措辭可以反駁。 薛凌緩緩起了身,對薛暝道:“你不要跟著我,替我照看他兩天?!?/br> 薛暝為難,魯文安又忙道:“等等……”他看著薛凌,勉強(qiáng)坐起,擠出笑容努嘴往身后屋里,笑道:“你騎馬去追,很快的,今天又進(jìn)不了寧城,就不能在這多陪伯伯一會兒。” 薛凌目無焦距,失神瞧于別處。魯文安又道:“就在這住一日,住一日,我收拾你小時候房間,你去看看?!?/br> “城里去歲燃過火,怎么會有我的房間?!?/br> “去年的火……是伱。” “是我啊?!?/br> 她笑笑,上前將那只斷臂拾起,走得兩步,小心擱于一處樹籠下,回轉(zhuǎn)來,尋常道:"是我啊,是我一把火燒了平城。我知道霍云旸在城里放了很多糧草,拓跋銑如果拿到了,他說不定會南下許久。 我燒了這些東西,他就要停了。 倒也不是為了不讓他南下,我知道沈元州會往寧城,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了,沈元州就有功可建,軍威更甚,我不能讓他得到這種好處。 所以,我才來燒的。" 她看遠(yuǎn)處那口井還在,聽的到滴血的聲音。薛凌笑道:"我在找碣族的一個蠢狗,等我找到他,一定有辦法把他弄回去。 等我把他弄回去,拓跋銑就會自顧不暇,他不會有太多兵力南下的。倒也不是我怕什么生靈涂炭,他南下,我就不可避免要牽扯兵力在此,沒有足夠的人殺回京中了。 明明我算無遺策,面面俱到,明明我就要贏了。 為什么你不肯走啊。 我說了我與他在一處,只是暫時周旋爾。 為什么你非要攔在這。 你以前,不是從來不攔我嗎?" 魯文安垂頭,半晌道:“薛凌,咱們走吧?!?/br> 她喊薛暝:“你替我看著?!闭f著要去牽馬。 魯文安忙拉她道:“嘿,等下……等下”,他笑指了指屋里,道:“你真不肯跟魯伯伯走?!?/br> “等我殺了魏塱,我賠給你。” “那……那……”他左右無所適從,最后近乎哀求道:"那咱們上前看看,你都沒回來過,是不是好些年沒去看了。 咱們小時候不是經(jīng)常上去,你要走,你非要走,魯伯伯哪里攔的住,咱們一起上去看看,看完了你走我也走。" 薛凌停得半晌,轉(zhuǎn)身要往登道上去,魯文安笑開來,道:“等等,等等。”待薛凌回頭,又道:“你去房里,房里,我放了石蜜,你小時候不是喜歡這玩意兒,我就放在桌上,你去取?!?/br> 薛凌看了眼他,又轉(zhuǎn)向薛暝,魯文安道:“你去取,還擔(dān)心魯伯伯騙你不成?!?/br> 她確有這個擔(dān)心,終還是自己邁了步,順著魯文安指的方向,以劍柄推開門,又細(xì)聽了片刻,方謹(jǐn)慎往里進(jìn)。 魯文安坐在原處,看著薛暝道:“你是她什么人?!?/br> 薛暝稍頷首,道:“尋常下人?!?/br> 魯文安笑笑:“我看她和你甚是親近,小時候,她躲她爹,就是拽著我往身前擋,不要了,又推往一旁去?!?/br> 薛暝亦覺些許心酸,別開臉道:“你不該留在這為難她。” 魯文安哈哈笑過,傷道:“你看她……你看她……你看她,哎呀……”他撐了撐身體“哎呀,我又勸不來她。” 薛暝偏頭無話,薛凌在桌上找著了一包石蜜,就是尋常糖塊,她并不怎么喜糖,無非是這東西幼時難得,見著了要往嘴里丟兩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