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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想上位 第190節(jié)

    “今日這番對話會傳到宮外,你說,到時他們是會覺得朕敷衍,還是會因為朕沒有胡來而高興?”

    云姒驟然啞聲,她抬起杏眸看向談垣初,他也在垂眸望著她。

    她終于聽明白談垣初話中何意,他只是在告訴她,如果他執(zhí)意要做一件事,沒人攔得住。

    再是荒唐,也是圣旨皇恩。

    云姒眼瞼輕顫,她好像從談垣初話中聽出了什么暗示,讓她的心跳聲在這一刻仿佛漏了兩拍,但云姒不敢確認。

    她移開了視線。

    有人恨鐵不成鋼地捏了捏她后頸的rou。

    第128章 生產(chǎn)上

    耗費半年時間的選秀, 只選了兩個新妃,新妃位份的圣旨很快擬好,位份皆是寶林, 半點心思沒費。

    rou眼可見地敷衍。

    這般結(jié)果, 本該是會有人覺得不滿的, 但偏偏殿選時皇上和熙修容的那番對話也傳了出去, 一時間,朝堂噤若寒蟬,沒一個人敢對選秀結(jié)果有半點異議。

    朝中官員能爬到早朝覲見的位置,各個都有顆玲瓏心, 哪里還不知道那番話看似是在和熙修容說, 實則是暗暗警告他們。

    ——應下選秀一事已經(jīng)給了他們臉面,若再是得寸進尺,他也不吝嗇翻臉。

    兩位新妃從順貞門進了宮廷,位份太低, 壓根沒在宮中掀起什么波浪,后宮妃嬪聞言, 都不由覺得吶吶,選秀一事鬧得聲勢浩蕩,結(jié)果卻如此潦草, 讓人頗覺得無言以對。

    坤寧宮中迎來許久不見的客人。

    皇后娘娘被百枝扶著靠坐在床頭, 云姒腹部高挺, 讓人看得有點心驚膽戰(zhàn), 皇后搖頭看向她:

    “你不在宮中待產(chǎn), 跑出來作甚?”

    云姒見娘娘臉色比那日好了許多, 輕聲:“許久不見娘娘, 想來和娘娘說說話。”

    實際上, 是她覺得殿選那日發(fā)生的事情讓她頗覺得目瞪口呆,一心腹誹卻不知該和誰說。

    而且,她也終于反應過來那日百枝的話似乎另有含義,而非是她原以為的意思。

    云姒先問了一下皇后娘娘身體狀況,細細看過娘娘臉色:

    “娘娘覺得身體如何?”

    皇后低笑:“皇上只差將太醫(yī)院的補藥都搬進坤寧宮了,本宮再沒有一點氣色,豈不是對不住太醫(yī)院眾人的努力?”

    話音甫落,皇后就嗆咳了一聲,但不似往日嚴重,只是嗓子殘余了些癢意,她給了云姒一個準信:

    “你待產(chǎn)那日,本宮應該是能去給你坐鎮(zhèn)。”

    云姒細算了一下時間,那倒是沒幾日了,心底估摸著請安時間也差不多能恢復了。

    只有一點,也不知娘娘這所謂病好,成撐多長時間。

    但這些不該云姒過問,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百枝,輕聲問:“臣妾對那日百枝姑娘的話有些不解,還請娘娘給臣妾解惑?!?/br>
    她三言兩語將那日百枝的話闡述出來。

    皇后見女子杏眸中藏著遲疑,心底了然,其實女子不是不清楚,只是她不敢信,皇后忽然低笑著搖頭:“熙修容心底已經(jīng)有了答案,不是么?”

    云姒些許不自在。

    其實她不是不知道,她來問皇后娘娘這個問題并不是很好,但這宮中,她也不知道該去和誰說。

    說得挺好笑的,她覬覦著皇后的位置,偏偏這后宮妃嬪中,她也能相信皇后娘娘一人。

    甚至,靜妃娘娘在她這里,信譽都是比不得皇后的。

    在殿內(nèi)安靜時,皇后忽然抬手輕輕碰了碰云姒的小腹,云姒遲疑了一下,沒攔住皇后,任由她的撫摸,皇后眼底閃過一抹恍惚,她輕聲:

    “別著急,等你誕下皇兒,一切都會有答案了?!?/br>
    云姒恭敬地離開了坤寧宮,這一趟,她不是沒有收獲。

    皇后看似什么都沒說,卻是暗示了她答案。

    云姒心底涌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一直都知道談垣初和尋常人不一樣,但她怎么都沒想到,談垣初居然會想要不再選秀。

    讓她覺得不真切,甚至有點荒誕。

    她在想這件事,也有人在問談垣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慈寧宮中,太后看見談垣初進來時,一點都不意外,她讓張嬤嬤備了茶水,見談垣初坐在了她對面。

    她原本正在和張嬤嬤手談,棋局很亂,被談垣初揮落,重新擺好:

    “兒臣陪母后下一局。”

    太后有點不情不愿,她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下棋不過是覺得樂趣,但這點不情愿在看見談垣初眉眼間的神色時散去,她搖頭:

    “我要黑子?!?/br>
    談垣初隱約地低笑了一聲,聳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先手拱手讓給她。

    張嬤嬤奉了茶水后,和許順福領著宮人退了出去,她們都心知肚明這對母子是有話要談。

    太后垂眸看著棋盤,仿佛專心致志,但話中卻不是這樣:

    “當真不想再要選秀了?”

    非是沒有過先例,哪怕是先帝,后期時對選秀一事也不是很熱衷。

    談垣初淡定地落下棋子,不緊不慢地應聲:“人一多就會出亂?!?/br>
    不論是后妃,還是皇嗣。

    這個位置只有一個,少不得爭搶,皇子一旦多了,誰都知道到時會有一陣腥風血雨。

    談垣初經(jīng)歷過爭儲,父皇替他鋪路,他也足夠心狠手辣,父皇膝下十五個皇子,如今活下來的只有他和十三弟。

    甚至,十三弟能活,也是因娘胎中帶出來的病根。

    一張挺好的彰顯他仁慈的牌。

    人人皆道皇室無情,但諸位皇子也是一同在皇子所長大,親自手刃血脈親人到底是何感受,談垣初不會也不想和人言。

    談垣初是重視皇嗣,但自有了皇長子后,其實談垣初對后宮女子是否能有孕都一直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

    有,能生下來,他會庇護。

    但沒有,也挺好。

    誰都不知日后會是什么情景,若真的像他當時一樣,倒還不如沒有。

    太后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想起當初先帝后宮不斷誕下的皇嗣,眉眼間神情也不由得寡淡了些許。

    許久,太后垂下眼眸:

    “既然是你的后宮,你想不想選秀自是由你做主?!?/br>
    他都將態(tài)度擺了出來,朝中官員看得清清楚楚,根本沒給被人阻止他的機會。

    如今來和她說,也只是告訴她,一切都是他的決定,若是她心底有意見,也不要發(fā)泄在旁人身上。

    至于這個旁人是誰,自然就仁者見仁了。

    但有一點——

    太后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人,她的皇兒早不知何時長大,哪怕坐在她眼前,她也都有點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她話中聽不出是什么情緒:

    “你如今是喜歡她,但你覺得你會喜歡她到什么時候?”

    時過境遷,人都是會變的,況且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感,尤其人慣是容易喜新厭舊。

    太后低聲說:“我見過她,是個謹慎聰明的?!?/br>
    “你如今費盡心思想讓她給你回應,給了她這般期望,一旦你日后心意改變,你可有想過讓她如何自處?”

    若是一開始便沒有期望也就罷了,這人啊,最怕的就是希望落空。

    對此,談垣初只回答了一句:

    “母后,兒臣是個吝嗇的人?!?/br>
    談垣初再落下一子,遂頓,他輕巧起身,漫不經(jīng)心道:“是兒臣輸了,母后棋藝越發(fā)精湛?!?/br>
    太后垂眸看了眼棋盤。

    他運籌帷幄,直到最后,也是悄無聲息地讓著她,送了她一場好像沒有破綻的勝局。

    而離開慈寧宮的談垣初卻是讓許順?;亓损B(yǎng)心殿。

    養(yǎng)心殿內(nèi)一片安靜,這個時候的山茶花早就凋謝了,但殿內(nèi)的盆栽一直擺在那里,未曾更換。

    殿內(nèi)燃著清冷的雪竹香,香爐中不斷升起裊裊白煙,唯一坐在殿內(nèi)的人眉眼情緒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對于母后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

    人是會變的,一旦他到時對女子心思淡下來了該怎么辦?

    給了她這般榮寵后,一旦有了變化,輕而易舉地就會被她察覺到,那人又慣是個敏銳的。

    其實母后說錯了一點,他從未想過費盡心思讓女子給他回應,他給女子的東西,只是因他歡喜她。

    她若真的因此歡喜他,談垣初其實也喜聞樂見。

    談垣初考慮過很久這個問題,所以,他從來沒在女子面前捅破過心思,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而且,談垣初很了解自己。

    誠如他所說,他是個吝嗇的人。

    同樣濃郁的情感,他又不是瘋了,才會上趕著再給第二個人。

    再說,他需要考慮從不是他日后一旦不喜云姒了,云姒該要怎么辦。

    ——而是該如何才能讓他一直歡喜云姒。

    這并非沒有辦法解決。

    人都是重視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