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沖動期 第62節(jié)
雖然馬上要分開,但沒有分開前他們仍舊是共同體。他們同時停了一會兒,似乎要解釋什么,不過又什么都沒多說。 周格一手按在那疊文件上,開口商討面對書記要說的話。她思路清晰,對可能出現(xiàn)的說辭都準備好了應對的預案。 楊帆有一刻抬頭,看到她眼睛里籌謀大事的篤定?;叵肫鹚麄儚那俺臣軙r,她說過的話來,她說,家庭不能靠存款來抵御風險,要靠彼此成就的個人能力。他這時想,她說的很對。 他們在家里確定好澄清的計劃,周格匆匆離開,開車直奔遠映家。 遠映正抱著剛喝飽了奶的女兒拍嗝,嘴里咿咿呀呀哄著聽不懂的話,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孝干師兄來開的門,“小格!”他因為熬夜帶孩子,黑著眼圈。 “我找映姐?!彼闭f。 “是小格!正好,我也想找你,有事兒跟你說,咱倆真是心有靈犀。”遠映蓬頭,穿著松垮的睡衣,招手。 老蔣知道她們兩個要說話,非常自覺地走近前,伸手把孩子接走了。“來吧,爸爸抱著去打嗝嘍!”他樂呵呵地往嬰兒房去,絲毫不顯睡眠不足的隔夜疲憊。 周格在遠映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來,是她每次來都坐的位置,仰著頭,“那你先說吧?啥事兒,小嬰兒的問題么?” 遠映好久沒捯飭自己了,一副暗沉沉的模樣,但眼睛靈動,傳遞這快樂?!拔蚁敫阏f,帶孩子真累!” 原來是說這個,周格點點頭,“是啊,帶孩子不僅累,還瑣碎,瑣碎到讓你掰開了揉碎了自己,還是滿足不了她的需求,她還是一直哭,是吧?” “對對對!”這些話真是說到遠映心坎上了,她先時沒想好怎么描述,果然是生養(yǎng)過的女人才能懂,不言自明?!八?,我已經想了好幾天了,我想好好在家?guī)Ш⒆?,把她養(yǎng)大、養(yǎng)好。”遠映臉上浮腫,圓盤銀月一樣,哺乳期的原因,上圍暴漲,珠圓玉潤。 周格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把她后面要說的話堵在路上,她臉上呆了呆。 “你也不用吃驚,這不是我心血來潮,我從懷孕后半段就在這么想了。小格我跟你說,我原來以為,不久生個孩子嘛,跟多個小貓小狗一樣,我的生活還照舊,工作也照樣做。但現(xiàn)在,我不這樣想了,以前那個想法真的很幼稚也很可笑,懷著孩子都不能好好工作,別說生下來一天 24 小時看護著了?!彼劬α亮恋?,像顆寶石在閃光,最后總結說:“帶著孩子,是沒法好好工作的,我選擇陪孩子,就不能再陪你一起做企業(yè)了?!?/br> 遠映和周格,從來不拐彎抹角,人和人之間,只有陌生才需要委婉。 “映姐,你這樣太突然了,讓我以后一個人,有事都不知道該找誰商量?!敝芨裾f著心里話。 遠映笑了,一臉大智慧的表情,“小格,你已經不需要再和我商量了。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從我懷孕到現(xiàn)在,你一個人把公司運營的有多好,比咱倆合伙時好太多。你現(xiàn)在是名副其實的總經理了,要專業(yè)有專業(yè),要市場有市場,你回頭好好想想,是不是?從今往后,這家公司,你完全可以獨立做主經營了!” 她這一語驚醒夢中人!周格愣了愣。如果是映姐說的這樣,那她后面的話,就不用說了,接下來她一個人負責,就算公司在業(yè)務上有什么波折,也是她獨立承擔,不用提前知會合伙人。 “映姐!”周格還是覺得突然。 “也是我不好,應該再提前一點跟你說,不過現(xiàn)在公司業(yè)務正在攀升,也算是好時候。我退出來,你放開手腳好好干?!边h映說話難得動真情,不知道是不是做了mama的緣故,最近特別容易動感情,她伸手去握著周格的手,“公司正在進入正軌,會越來越好,你真的很厲害,小格!千萬要信心。別總是反思,別往后看,一門心思往前走?!?/br> 周格的手背她握著,柔軟又溫暖,她聽著這些話,心里的滋味難以描摹。就當映姐說的都對吧!她點點頭,“好,我一定好好干下去。”她臉上勉勵笑了笑,想讓遠映放心。 “行了,你想說什么?”遠映一下就開懷了,“你說吧。” 周格臨時沒了想說話的話,拿另一個話題來替補,“映姐,我萬一在公司業(yè)務上有些問題……” 遠映開懷的表情,更添了一層,“那多正常啊,誰家的生意是一帆風順的,要真那么順利,也太氣死人了!不過,無論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要努力向前啊,小格!”她最后動情說,她只好掉隊了。 周格知道,映姐永遠覺得她做的對,這個無腦的腦殘粉,她的精神世界里特別需要。也許每個人都需要。 “會,我會的!”她回應她。 周格從遠映家出來,覺得身上的擔子重了,但情緒上卻放松了許多,不用覺得自己的決定,會損害到公司利益,從而影響到遠映。所以為自己代言沒什么了不起,為自己負責才是真的了不起。 下午三點多,她還是驅車去晉江,下班前約了和事業(yè)部的成本中心面談,她不能缺席。 楊帆打電話給她:“和映姐說好了么?實在不好開口的話,還是由我來說。” 她在開車,“說好了,你放心,我和映姐沒什么不好開口的。而且,她先說了她要退出公司經營的決定,這樣的話,往后我就自己負責了?!?/br> “哦,遠映,她是想好好養(yǎng)孩子么?”他問。 “對,她說,好好工作是沒法同時好好帶孩子的,所以她選擇了孩子。” 楊帆站在家里臥室的飄窗邊,在心里點了點頭,映姐說的很對!想左右兼得,只會顧此失彼。他本來望著窗外遠空,這時回身看了一眼旁邊的雙人床,停了片刻。 “我等會兒五點還約了個會,項目排程一早就排定的?!敝芨窠忉屩侄嘟忉寧拙洌骸熬退闶虑榈竭@一步,現(xiàn)有的協(xié)議內容,我想還得做下去,萬一沒有我們預料的那么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是吧?!彼f這些話時,有種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今晚也要在門前種滿蓮花的意味。 楊帆也同意,“對,好不容易才合作上的?!?/br> 他這么一說,兩人都苦笑一下。 這一刻,楊帆也覺出生意場上的難處。 “我明天下午把時間空出來,咱們一起去你公司,你約好蔡書記的時間?!敝芨裨谛睦镉媱澓昧耍踔吝B見了書記要說什么,她都在心里過了一遍。 “好?!彼c頭,“你來回開車,路上小心?!彼谡f。 周格車子開進石方集團的大門,她掐著時間,準時參會。 離這處工廠不遠的地方,有一座老宅子,院墻是拿長條粗石壘筑的,經年歷久的青苔雜草攀在上面,微微迎著風。四面載著老荔枝樹,枝丫茂密圍成一圈。整個宅子背靠在山腳下,風水極好,地勢高,但落單,和村子里別家隔得老遠,像個冷酷的獨行俠,不和人往來。 麗娜被母親押送到這兒來,已經住到第三天了,這是她外祖母的外祖母家,小時候,出國讀書前也被送到這里來憶苦思甜過,那時只是幾天體驗而已。和現(xiàn)在不同,她坐在二樓的木頭窗子前,看后院里枯草叢生的土窩子發(fā)呆。 三天前剛到時,她也是坐在這個位置,嘯吟穿著大衣,立在房間門口。她背對著她,聽見她說:“娜娜,在這兒好好住幾天,這里是咱們最好的家。mama幫你安排去荷蘭的學校進修;廈門發(fā)生的事,就當是一場夢。夢里的事,mama會幫你處理好,你就不要管了。”她抱起手臂來,仿佛是自己抱著自己。 麗娜安靜坐著沒回頭,乖順的像一只家貓。 “你還太年輕,很多事情看不透,也看不懂。不過不要緊,經歷經歷也是好事,但別把自己拖累在里面?!眹[吟也很少對著女兒說這些話,她們母女間像是兩個不同人種,語言不通?!皭鄄粣鄣?,你不懂;男人,你也不懂。他們……愛男人,不是像你那樣愛的!” “那應該怎么愛?像你那樣愛?床上zuoai床下做生意?”麗娜像是木偶忽然被打開了開關,轉頭來針鋒相對:“究竟是你不懂愛,還是我不懂!”她反問著斷言,有種千帆過盡后的喟嘆。 這個話題開的不好,永遠探究不到盡頭。嘯吟面色沉靜,“娜娜,我當初把你送到蔡書記那兒上班,做個小助理,不是為了讓你去找老男人談戀愛的,你明白么?”她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咽回去了。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她們徐家的女人像是中了蠱咒,個個都喜歡比自己大上一圈的男人,真是個劫數(shù)。她這顆深謀遠慮的慈母苦心,終究被女兒當做了驢肝肺!“你好好在這里放松幾天,我安排妥當了,派車來接你。”含辛茹苦的老母親走前說。 麗娜沒再理她,蒼白的臉,她扭身對著窗戶,誰也不想見。 當然,也是誰也見不著。 麗娜的位置和周格的忙碌的地方這么近,卻是兩番完全不同的光景。 周格在專為她們辟出來的辦公室里做分析報告,小顏配合完成數(shù)據分析的部分,一片安靜,偶爾傳來敲鍵盤的聲音。 她們項目小組,一直忙碌到深夜。 石方的許總,離開辦公室時經過,停步朝她們的玻璃門里看了看。 第105章 一百零五直面 周格轉天一早,把成本中心的流程梳理和改善方案生成報告,傳給許總的郵箱。她中午特地提前一點出發(fā)返回廈門,下午三點鐘,和楊帆約好了蔡書記的時間。 她在車上打電話給楊帆,“你們集團總部的大門進去之后,走哪邊是能穿過所有重要部門的?” “右手邊上樓可以,走廊連著大部分辦公室?!彼卣f,聽到她這么問,已經明白她的用意。 所以他們三點前,到達總部。兩人并肩穿過長廊,走過每一間辦公室門前,迎著無數(shù)閃爍的目光。楊帆他們這樣的單位,桃色消息傳播的速度堪比流行性病毒,病毒都趕不上這速度,人盡皆知。 蔡書記的辦公室按標準設置,一板一眼。窗邊置著茶桌,透亮的玻璃茶壺里燒著沸水,“咕嘟咕嘟”正翻滾不停。 兩廂見面,周格坐在茶桌正對面,楊帆坐在她旁邊。 蔡書記見他們夫妻同來,已經知道用意。周格沒有再拉長戰(zhàn)線,客氣了幾句,就切入正題。 “書記,您看我今天來,占用您時間了,實在是因為楊帆的這件事,里面的冤屈太大,我作為妻子,不能不來,不能看著他被人誣告!”她先整體定調,把結論的話說在前面。不怕噎人,反正面前的老蔡書記,并不中立,她也不用委婉。 書記低眉投茶,面色和煦,不說話,等著苦主發(fā)言的架勢。 “您看,我和楊帆的夫妻感情一直很好,我們是大學同學,本來比別的夫妻婚前基礎就深厚得多;而且我們家兒子今年上小學了,我們還在準備生二胎,他陪我婦幼醫(yī)院都去了好多次了,醫(yī)生記錄我們都有的。要說他跟辦公室的女同事有什么曖昧,是絕對不可能的。我自己的老公,一個屋檐下生活,別人不知道,我最清楚?!彼f起“二胎”,書記在分茶的空隙,抬了抬頭,幾道深刻的抬頭紋印在發(fā)亮的額頭上。 “關于他約女同事單獨吃飯,進出高檔餐廳,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我有家做企業(yè)咨詢的小公司,公司的業(yè)務范疇和這位女同事的親屬有很多交集,所以我就托我老公幫忙聯(lián)系,看能不能多一些接觸,這也是生意需要,書記見多識廣,做市場的,沒有不拓展人脈的嘛,這也沒什么好說道的?!敝芨窠又f,“我們是一家人,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可能甩手不管啊,您說是吧!況且,除了他們兩人見面吃飯,還有很多次是約了好多人一起的聚餐,這些都是可以查證的。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弦外之意,沒必要和一大堆人一起浪費時間。”“您看,楊帆是從一畢業(yè)就進了咱們集團的,是組織和領導們一步步把他培養(yǎng)起來,十幾年來,人品、工作、業(yè)績、管理能力,從來都是兢兢業(yè)業(yè),沒有出過問題的,書記您這么多年,應該也是看在眼里,大家有目共睹的?!?/br> 書記第一泡茶已經分好了,他端杯細細品著。 周格這時也停了一會兒,低頭喝茶,她的態(tài)度表達清楚了,等書記的反應。 “小周啊,楊帆這個事情,我們還在調查中。你們也不用太著急,多給組織一點時間,也要相信我們,不會讓冤假錯案發(fā)生的?!辈虝洸痪o不慢,放下茶盅。 周格沒有轉頭看楊帆,這時候是她站在他前面,一鼓作氣的時候。 “當然,我們是特別信任組織,也信任書記您。我想這里面可能就是小姑娘的一點誤會造成的,但也不能全怪人家,都是從年少清澈過來的;一時糊涂,或者會錯了意,情緒急了轉不過來彎兒來都有可能,于是負氣寫了舉報信,我們能理解。但是吧,這種小動作影響可不小,毀人清白不說,還破壞好好的家庭。好在,我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不然真信了,和楊帆大吵一架,一刀兩斷;也許我們倆吵到不可開交,再鬧到公司來,還得給領導添麻煩,那就影響太不好了!”周格端著小茶盅,沒喝,臉上憂國憂民,她干說話不口渴。 她把可能性向書記陳述陳述,要來陰的,誰不會呢!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不就是正牌夫人跑到單位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嘛。戲碼要是真開了場,大家都得站上臺,誰也跑不了!她一個正宮,咬死了說沒有,誰還敢說有!組織再權威也是多管閑事。 書記只顧喝茶不表態(tài),當然,他也是因為還要拿回去,和徐家人商量,有錢有勢的人才是重要的關系點,像楊帆夫婦這樣的小人物,不足掛齒。 于是,又喝了一輪茶。熱熱的茶水淌過胸腔,讓周格生出點英勇的氣概來。 “行啊,小周,你說的這個情況,我知道了。今天呢,你和楊帆先回去,等我們研究過了再定奪。不過呢,楊帆暫時還是繼續(xù)停職,畢竟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不能偏聽偏信,要秉公辦理?!辈虝浻凸忮P亮的圓臉上,端著十幾斤重的官架子,拒人千里。 周格笑笑沒再多言,楊帆開口感謝了書記的正直明理、一身正氣。他們夫妻倆照來時的原路,走過貫穿集團的每個辦公室門前的走廊,招搖過市而去。 經過前臺時,看到西燕,她帶著點兒同情的目光,望著周格的臉。楊帆馬上想起,要交代她一聲,不能回家把這些事說給家里人聽,省得他們徒增煩惱。 他開車前還在給西燕的微信發(fā)語音。 周格坐在副駕位置上,潛心考慮今后的事。他們家車子開出公司的閘口,周格問他:“你接下來怎么打算?既然蔡書記和徐家是一伙的,這調查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br> 楊帆這時開著車,臉上卻是一掃而空的勻凈,愁容甚少。他甚至帶著點兒調侃的語氣:“你不是剛威脅完我們集團的老書記嘛,我肯定是在那兒待不下去了!” 周格聽著他的語調,轉頭來睇他?!拔铱刹桓彝{他,最多就是震懾震懾,不能什么話都叫徐嘯吟一個人說了,我們自己也得發(fā)發(fā)聲?!辈贿^說完,她也在心里嘆了口氣,真真的,杯水車薪又,勢單力薄。 楊帆倒是聽了直點頭,“嗯,你說的對?!?/br> 光說得對有什么用!周格瞟了瞟他的臉,“接下來呢,你停職這段時間怎么辦?不能呆在家里,爸媽會知道……” 他聽她說“爸媽”,真動聽,再回話時,有股子事不關己的輕松:“要不我去孝干師兄那兒呆兩天,他反正天天忙著帶孩子,騰不出空來,他那兒的位置也是空著?!?/br> 他竟然這么說,超出周格的預料,她剛剛還在猜測他可能的計劃,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嘛,這回好了,擁有了一個超長假期,什么都柏林、米蘭、阿姆斯特丹,都可以安排上,沒想到他自己的想法,竟然是去老蔣的公司坐著…… “不過,去孝干師兄那兒,不如去你公司坐著,反正你最近不在,也是空著位置。”他開著車,忽然改口,微微垂著眼眸。 周格轉頭來,有一刻驚訝,但馬上收了回來,想想也是,不必麻煩旁人,點了點頭:“也行,那我把鑰匙給你?!?/br> “好。”他點頭,簡短答應。 她平淡的語調:“你出勤,我可沒有工資發(fā)給你!” “嗯,我免費!”他回答的很干脆,絲毫不費力的樣子。 真是一時一景,周格盯著面前的十字路口,覺得世界在變。 快到家時,楊帆開口問她:“晚上還有工作安排么?沒有的話,在家里吃飯。木木已經問了好幾遍,mama什么時候出差回來?” 他說的是實話,總說快了、快了,但其實,他已經快要編不下去! 她猶豫著,沒回應。 下車時,不知為何,她習慣走向電梯間,按了回家的樓層,也許是很想陪木木再寫一次作業(yè)。 他們一起乘電梯上樓,楊帆斟酌著,替她擔憂,所以問她:“今天和書記談完,估計和石方的合作應該是進行不下去了!” 周格盯著電梯漸漸向上亮起的數(shù)字鍵,她自己做的決定,自己心里清楚:“嗯,后續(xù)合作是開展不了了,以后再想別的辦法,好在首期合作協(xié)議已經敲定,合同經費都是約定好的,這么大的集團,不可能輕易毀約。現(xiàn)下就當是,掙個一錘子買賣的錢吧,沒關系,天無絕人之路?!彼龢酚^地向他笑笑,寬慰他,也寬慰自己,善始善終。 楊帆點點頭,跟在她身后,看她熟練地打開家門走進去,手上的零碎物件擱在鞋柜的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