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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嫡兄 第145節(jié)

    “偷誰家不好,非要偷曹家,他家還剩幾個錢,真是又蠢又毒,最好把他們一起下大牢!”

    零星議論傳入耳中,蘇源面不改色踏入公堂,眼底閃過深思。

    “明鏡高懸”牌匾之下,靈璧縣縣令正襟危坐。

    見?兩個衙役并蘇源出現(xiàn),當(dāng)即了然,一拍驚堂木:“來者何人??”

    蘇源立于堂下,青色長袍襯得他宛若蔥郁青竹,清雋挺拔。

    他略一拱手,語氣?不卑不亢:“在下乃是點(diǎn)心鋪東家?!?/br>
    “公堂之上,你為何不跪?”

    公堂右側(cè),鶴發(fā)雞皮的老婦乜著眼,聲音尖利地?質(zhì)問。

    蘇源垂手而立:“在下不跪,是因在下有功名在身,可見?官不跪。”

    縣令握著驚堂木的手動?彈兩下,倒也干脆:“既然如此,你就不必跪了,站著聽審?!?/br>
    蘇源頷首:“是,大人??!?/br>
    縣令又一拍驚堂木:“犯人?蘇明坤,是不是他指使你去曹家偷竊?”

    蘇......明坤?

    蘇源面色微動?,轉(zhuǎn)頭看去。

    在他左側(cè)趴著的,儼然是半月前試圖碰瓷他的蘇明坤。

    他依舊穿著那?身粗布衣,頭頂草屑,右腿下半截空蕩蕩,左腳光著,腳后跟流著血,像是被什么?咬過。

    早在堂前看客議論時,他就該想到蘇明坤。

    蘇源思緒翻涌,面露訝色:“你這是......不傻了?”

    縣令:“此言何意?”

    “大人?有所不知,此人?與我同出一村。”蘇源緩緩道來,“半月前我回?村,村長曾說他神志不清,本欲送他來縣衙,他又哭又鬧,只能作罷?!?/br>
    深深看一眼蘇明坤,唏噓道:“沒想到會在縣衙看到他?!?/br>
    “為何送他來縣衙?難不成他犯了什么?罪?”縣令急切追問。

    “幾年前他一把火燒了自個兒家,親爹和二叔都沒出得來,而他本人?一跑了之,直到半個多月前才回?來?!?/br>
    那?曹家的老婦見?狀,不管不顧地?站起來:“大人?,您不是要給我家討公道么??怎么?凈說些亂七八糟的事!”

    縣令高喝:“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曹家老婦不敢吱聲,繼續(xù)跪下。

    縣令轉(zhuǎn)向?蘇源:“可本官看他這樣?,并不像神志不清?!?/br>
    蘇源蹙眉:“這也正是我費(fèi)解之處。”

    “我曾在書中看過,有一種病癥,叫做間歇性癔癥,時好時壞?!?/br>
    縣令指著蘇明坤:“那?他現(xiàn)在是恢復(fù)神智了?”

    蘇源瞥了眼蘇明坤,下一秒,蘇明坤連滾帶爬地?掙扎起身:“大人?你別聽他瞎說,就是他指使我,讓我去曹家偷東西的!”

    曹家老婦再次跳出來:“好好一個年輕人?不干正事,攛掇一個瘸子來我家偷東西,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婦不顧形象地?謾罵,唾沫四濺。

    蘇源不著痕跡后退兩步,避開對方的化學(xué)攻擊。

    縣令一拍驚堂木:“肅靜!”

    前有蘇明坤指證,后有老婦叱罵,蘇源氣?定神閑,甚至輕笑出聲。

    “我兩月后將入翰林院任從六品修撰,為何要自掘墳?zāi)?,讓仇家之子去盜竊?”

    縣令嚴(yán)峻的臉上出現(xiàn)數(shù)道裂痕。

    門外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戛然而止。

    只蘇明坤不明就里,老婦處于錢財被盜的狂怒中,壓根不聽蘇源說什么?,繼續(xù)破口?大罵。

    罵聲不堪入耳,縣令恨不得找個臭襪子塞住曹家老婦的嘴。

    快步走向?堂下,不忘讓衙役堵住老婦的嘴。

    他在蘇源兩步外停下,深深作揖:“本官不知是蘇狀元,還請見?諒。”

    蘇狀元?

    曹家老婦呆若木雞,蘇明坤同樣?一臉不可置信。

    “蘇狀元?難不成他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

    “不是說狀元郎就是咱們靈璧縣楊河鎮(zhèn)的么?,狀元娘還在鎮(zhèn)上開了個點(diǎn)心鋪?zhàn)幽??!?/br>
    “這可真是,捅了大簍子了!”

    縣令僵著臉,他也知道捅了大簍子。

    半月前他是打算帶著縣衙大小官員去迎接狀元郎歸鄉(xiāng)的,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差錯,狀元郎竟直接回?了鎮(zhèn)上。

    得到消息時他有些失望,想著過幾日?親自登門。

    誰料又被縣衙的事務(wù)絆住了腳,半個月都沒抽出空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因?yàn)橐粓霰I竊案,他把狀元郎當(dāng)場始作俑者,派人?捉拿他歸案。

    縣令:“......”

    若時光能倒流,打死他也不會這么?做。

    好在蘇源并未計較,唇畔依舊掛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是我表兄。”

    “十歲那?年他們一家為了錢財險些害死我和我母親,我是萬萬不可能與他有任何交集的?!?/br>
    已知狀元郎十八歲,十歲時他還沒來靈璧縣任縣令一職。

    前面那?位縣令,正是眼前這位的親生父親。

    縣令思維發(fā)散,忙不迭點(diǎn)頭:“本官知道蘇狀元是被誣陷了,蘇狀元放心,本官定會秉公處理,絕不徇私?!?/br>
    蘇源深感?欣慰,善意提醒:“有勞大人?。”

    “蘇狀元客氣?。”縣令受寵若驚,“還有你方才提及的縱火一事,本官也會派人?前往福水村查明此事,一并判刑?!?/br>
    一旁,蘇明坤整個人?抖成篩子。

    他實(shí)在是太餓了,才會跑來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偷東西,結(jié)果被主人?家發(fā)現(xiàn),扭送到了縣衙。

    上了公堂,他為了脫罪,一時腦熱就攀咬上了蘇源。

    蘇源回?村時恰好碰上他神志不清的時候,清醒后想起一切,就記住了蘇源此人?。

    當(dāng)初要不是蘇源主張報官,他娘就不會落得個凄慘下場。

    現(xiàn)在正好趁此機(jī)會,一并拉他下水。

    也算是給他娘報仇了。

    想不到蘇源竟然考上了狀元,還是從六品。

    只怪前段時日?他四處奔逃,不曾聽人?提及此事。

    否則他絕不會自尋死路。

    “大人?饒命,我腦子不好,我胡說八道,您什么?都別信,我......啊!”

    蘇明坤突然慘叫一聲,捂著肚子摔倒在地?。

    曹家老婦不知何時掙脫了衙役的桎梏,沖上來一頭撞到蘇明坤肚子上。

    “二百兩!快把我的二百兩還回?來!”

    曹家老婦歇斯底里地?大吼,對著蘇明坤的臉拼命抓撓。

    縣令讓人?分開兩人?,低聲同蘇源解釋:“曹家人?牽著狗在后頭追,蘇明坤一不留神把銀票摔進(jìn)旱廁里?!?/br>
    蘇源:“......”

    “安兒啊,你快上來把娘帶走吧,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家里僅剩的二百兩沒了,你讓娘怎么?活?。 ?/br>
    “早知如此,我就該給老爺納幾個良妾,也不至于染上那?病,留我一個人?苦苦熬著......”

    曹家老婦坐地?痛哭,哭喊的內(nèi)容成功引起蘇源的注意。

    安兒。

    染上那?病。

    他似乎想到一人?。

    曹家曹安。

    仔細(xì)觀察老婦的五官,蘇源發(fā)現(xiàn)她還真和當(dāng)年的曹安有幾分相像。

    還真是......奇妙的緣分。

    他們的家人?都曾與蘇源起過齟齬,如今下場看起來都不太好。

    蘇源感?慨一句,同縣令提出告辭:“今日?我打算動?身進(jìn)京,再不出發(fā),等會頭頂烈日?,可有罪受了?!?/br>
    縣令自不敢多留:“那?就不耽誤蘇狀元趕路了?!?/br>
    蘇源一拱手,轉(zhuǎn)身離去。

    隨著蘇源的走近,門口?百姓自動?分開一條路。

    “原來這就是狀元郎。”

    “我活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活的狀元郎?!?/br>
    “狀元郎長得真俊?!?/br>
    蘇源嘴角微抽,闊步走出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