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聞裕老師，早上好。”

    “趙老師?！?/br>
    “早，趙老師，我又來了?！?/br>
    ……

    起初林阮只是頻繁帶著問題出現(xiàn)在辦公區(qū)域，老師們對于好學(xué)的學(xué)生總是額外寬待，時常也會帶著她一起吃飯。

    趙聞裕最開始也是將她當(dāng)普通學(xué)生對待，但和她接觸多了，察覺出些不對勁，在他猶豫要怎么開口拒絕的時候，她突然在社交媒體上高調(diào)宣布要追求他。

    趙聞裕很震驚，找到她質(zhì)問原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當(dāng)然是因為喜歡你啊?！?/br>
    林阮坦蕩極了：“老師你單身，我也單身，我追求你并不違背任何的公序良俗。”

    “但我不喜歡你。”

    他只把她當(dāng)學(xué)生。

    “沒事，”就算被拒絕也依然笑著，她像是完全未被打擊到模樣，甚至還能自信地補充道，“你現(xiàn)在不喜歡沒關(guān)系，反正未來還長，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的?！?/br>
    出差回來的姚靈紜在第一時間被告知了這一消息，但相比于其他人的震驚好奇，她反而異常冷靜。

    有人問她怎么看，她只是回：“這是他的私事?！?/br>
    趙聞裕找到她，和她說：“我不喜歡她，我和她什么都沒有，而且我已經(jīng)拒絕了她?！?/br>
    “嗯，”姚靈紜將桌上的幾本書拿起，轉(zhuǎn)身放在身后的書架上，“我知道了?！?/br>
    “你，”他猶豫著，將內(nèi)心想說的話改了又改，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沒有其他想說的了嗎？”

    “嗯…”

    她將方才放進書架的書又抽出一本，翻開：“這本來就是你的私事，作為朋友，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而且以我對你的了解，我相信你會處理好這件事?！?/br>
    誰追他，而他又會選擇和誰在一起，這些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情，她唯一能掌控的，就是自己要怎樣處理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更何況——

    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已不再執(zhí)著和他發(fā)展除朋友之外的關(guān)系。

    盡管她的心還會因為他的行為泛起漣漪。

    只是。

    “但他為什么要騙我呢？”

    難道她錯看了他？

    客廳里，已經(jīng)洗漱完換上家具服的姚靈紜正躺在柔軟的懶人沙發(fā)里，對晚上發(fā)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誰騙你？”

    正在收拾餐桌的楚清棠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能讓她展現(xiàn)出這種神情的人，全天下怕只有那么一個人。

    她看向他，問：“你有那種認識了很多年的好朋友嗎？”

    停頓片刻，又補充：“異性朋友?！?/br>
    “我沒有異性朋友?！?/br>
    楚清棠將手中的活暫且放下，和她對視，真誠又坦蕩地強調(diào)：“一直都沒有過?！?/br>
    “哦?！?/br>
    姚靈紜又躺回去，繼續(xù)思考方才的問題。

    得。

    她完全沒當(dāng)回事。

    楚清棠認命般拿起放在桌上的抹布，仔仔細細地繼續(xù)清潔工作。

    就當(dāng)他以為這段對話已經(jīng)過去的時候，又聽見她說：

    “沒有也挺好的?！?/br>
    她閉上雙眼，腦子放空，吐露心聲：“總是猜來猜去的，很煩人?！?/br>
    這次清潔活動已經(jīng)進入尾聲，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洗手再擦干凈，翻出手機連上客廳的藍牙音響，播放音樂。

    “你干嘛，”姚靈紜對于他的行為表示不解，“大晚上的聽什么歌？”

    “聽聽吧，”他在她身邊的地毯上坐下，“挺適合現(xiàn)在的你?！?/br>
    【Tell  me  that  you  love  me  but  you  always  run  to  another】

    【Creeping  round  behind  my  back,  you  think  you're  smooth  undercover】

    聽到這兩句時，她眉頭一皺，從他手中搶過手機，關(guān)閉音樂播放：“這都什么…”

    她只是不解，只是疑惑，而不是怨憤。

    “但你表現(xiàn)出的就是這樣?！?/br>
    他似是聽到了她的心聲：“究竟是困惑不解，還是其他，嘴巴說出來的總是不夠誠實。”

    不只是她，他自己也是如此。

    才不是，但是——

    姚靈紜沉默著，多年前所發(fā)生的事又走馬燈般在腦海中浮現(xiàn)。

    “你答應(yīng)過我，說會和他保持距離?！?/br>
    “我在努力做了?！?/br>
    “但我感覺不到，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遠都比不過他？”

    “……”

    夏季來臨前的最后一個雨夜，她撐著傘在路燈下，和初戀做最后的告別。

    柔和溫暖的光線落在他臉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的語氣是那樣悲傷，哭腔明顯：“我明明都已經(jīng)這么努力了，可為什么還是……”

    為什么還是無法將另一個人從她心中完全剝?nèi)ィ?/br>
    想說的話還有很多，但此刻，每一個字都顯得額外沉重，姚靈紜終于積攢起足夠勇氣，能直視他悲傷的眼神，說出內(nèi)心的愧疚：“對不起?！?/br>
    但她也已經(jīng)盡力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br>
    在轉(zhuǎn)身離開之前，他最后留下的話是：“只是可惜了這么幾年?！?/br>
    不只是那么幾年。

    她起身，推開門走入外面的陽臺，仰頭看向高懸在空中的月亮，想——

    他究竟值得嗎？

    如果是他欺騙了她，那她要怎么做？

    心上的一塊重石緩緩落下，不知不覺中，姚靈紜的心態(tài)早已發(fā)生了改變。

    “去問他吧。”

    楚清棠走過來，站在她身邊：“把一切都問清楚，再做決定?！?/br>
    “不需要了?！?/br>
    她說。

    該怎么做，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

    這章出現(xiàn)的歌詞來自rou妮（Roseamp;Jewo  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