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14節(jié)
短短時間,就算有藥浴,也比不上老爺子打熬了小半輩子的體格。 “我技巧或許不遜老爺子,但力量、速度都差了不少,真?zhèn)€打起來,老爺子怕不是幾刀就能殺了我……” “老爺子只怕也是泡過藥浴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換血成功?” 胡亂的擦著身子,楊獄心中嘀咕著。 “得搞錢了……” …… “該怎么快速賺錢?” 天色蒙蒙亮,楊獄伏在桌前,寫寫畫畫。 真難! 穿越的一年里,楊獄不止一次想過搞錢。 但都因為種種原因胎死腹中,前世記憶縱有助力,可也抵不過這個世道的牽絆束縛。 “行商、販賣鹽鐵、妓院、賭館、走私、糧食、土地吞并、當官……” 紙上,楊獄將他認為最賺錢的行當,從低到高排列出來。 對比自己的能力,一一劃掉。 首先劃掉的,是當官。 當官自然是最為賺錢的行當,沒有之一。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黑山城最有錢的人,不是深耕此城數(shù)十年的“陳、王、李”三家,也不是城外駐守的黑山軍。 而是縣令“三尺劉”。 他只當了小十年的縣令,已經比那幾個士紳有錢的多了。 天高三尺劉文鵬,哪怕在其余幾個縣,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巨富人物。 其次,則是糧食。 人不可一日無食,能不吃rou,不能不吃糧食,但這條,還是得劃掉。 糧食,是三尺劉的禁臠,別人沾不得。 同理,土地吞并也根本沒法弄。 再人后,劃掉毫無條件的走私,妓院、賭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鹽鐵和行商了。 “鹽鐵,行商……” 將這兩個選擇圈起,楊獄咬著筆筒,沉思著。 大明不禁私營鹽鐵,從事著不在少數(shù),可這個行當可謂復雜,由內外城幾大家鄉(xiāng)紳和外城幾個幫派共同把持著。 而行商,同樣如此。 無論內外城,想要做買賣,哪怕只是擺個攤賣字畫,也要上交一成給衙門,其余兩成歸幫派鄉(xiāng)紳。 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沒有背景,哪怕生意再好,也會被吃的干干凈凈。 更何況,他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去經營,更別說外出進貨了。 鹽鐵同樣,他雖然有著更高效提煉鹽鐵的方法,但哪里有底本? 魏老頭那么些弟子,不也只有胡萬等幾人活的滋潤,其他,也都盡是些苦哈哈。 “難啊,難!” 看著寫的滿滿當當?shù)狞S紙,楊獄頭疼不已:“這世道,想干個什么,也太難了……” 一陣毫無意義的發(fā)泄之后,楊獄在紙上重重的寫出四個大字。 “劫富濟貧!” 咬著牙,楊獄終于知道為什么外城會有那么多的混子,幫派了。 哪怕死了一茬又一茬還是前赴后繼。 沒法。 因為他們被吞并了土地,沒有一技之長,沒有本錢,沒有背景,沒有關系…… 別的無路,想要活命,想要活的更好。 那就只有拼了這條命! 去欺負那些和他們一樣,卻更為懦弱的普通人。 刺啦! 楊獄將紙撕了個粉碎,扔了滿屋,壓下心中邪念,口中喃喃的念著:“遵紀守法……” …… 一番洗漱之后,在拐彎抹角的將老爺子可能沒死的消息告知婆婆,好一番安慰之后。 楊獄才裹著斷刀,揣著從王六哪里搜刮來的最后幾錢銀子出了門。 北大街,不如南大街繁華,可比之外城還是好了太多,酒館、賭坊、茶館、藥鋪、妓院都不缺。 且因為城中有錢有勢的多去南城,反而人流更多,生意更好。 攤販更多,也更魚龍混雜。 鄉(xiāng)紳、武館弟子、幫派、混子、小偷…… 無所不有。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楊獄尋思著怎么搞錢,突然感覺到胸口微震。 “暴食之鼎?難道是有新的‘食材’?之前好似并沒有這樣的能力……” 楊獄一喜,隨即掃向兩旁的攤位,卻發(fā)現(xiàn)并無異樣。 再回頭,卻見一個漢子蹲坐在道旁,低聲嗚咽著。 這漢子穿的破破爛爛,臉上有傷有血,抱著個破布袋,面色慘然。 “大哥這是怎么了?傷得挺重……” 楊獄心中一動,上前問詢。 “唉—” 中年人苦笑著抹去眼淚,指了指包袱,嘆著氣說著自己的境遇。 漢子名叫韓六子,家住外城,前些日子孩子染了重病,花光積蓄還是沒能保住命。 這次來內城,就是為了變賣家里留下的東西,給孩子辦后事。 卻不想因為沒錢交攤位費,被幾個混子一頓暴打,攤位掀了不說,錢也被搶了去抵攤位費。 說到最后,幾乎就又流下淚來。 楊獄心中一軟,嘆了口氣:“還有些什么,讓我瞧瞧吧?!?/br> 這年頭,命苦的人太多,心善的太少。 便是自己,若非“暴食之鼎”顫動,只怕也會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坐在道旁哭泣的漢子吧? 非是他心中沒有善念,著實是這樣的事情太過普遍,而他,也根本沒有辦法。 “謝謝小兄弟?!?/br> 擦去眼淚,韓六子打開包裹,是些賣相并不怎么好的瓶瓶罐罐,還有些雜書。 “這書?” 楊獄隨意翻看了一下,不禁搖頭。 這些東西都沒什么價值,幾本書破損的嚴重不說,還只是些老掉牙的話本故事。 不能說是一文不值,但也就值那么幾文了。 似乎都不是…… 楊獄眸光閃了閃,看向了包裹這些雜物的皮革。 這一看,胸口暴食之鼎的顫動頓時加劇。 “韓大哥,你想賣多少錢?” 楊獄伸手入懷。 “我……” 韓六子臉色有些發(fā)紅,低著頭吶吶道:“我,小兄弟,你看著給吧……” “我身上只有七八錢的銀子了……” 將銀子遞過去,微一猶豫,楊獄又從懷里掏出一只銀釵,銀鐲,一并塞給了韓六子。 這卻是他從那王六的姘頭身上得來,沒有敢去“銷贓”的首飾。 “哪里要這么多?” 韓六子臉龐更紅,連連擺手,心中羞慚不已。 “你就收下吧!” 硬將東西塞進韓六子的懷里,將破布雜物一并拿走,楊獄稍顯心安,笑著道:“韓大哥你或許不信,可這筆買賣,說不定是我比你更占便宜。” “小兄弟說笑了?!?/br> 韓六子自然不信自家這些破爛會有多大便宜可占,一陣道謝后才將銀錢收下。 “實不相瞞,剛才那一會,我?guī)缀跸胍值稉尳佟?/br> 韓六子神色黯淡下去:“這狗日的世道不讓人活啊……” 楊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