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桃花照玉鞍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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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的士兵似是對傅司簡說了什么,他轉(zhuǎn)過身來。 陽光柔和了男人稍顯凌厲的臉部線條,逆著光使她看得不甚明朗,顧灼恍然生出些不真實感。 “姑娘。” 顧灼走近才發(fā)現(xiàn)這人比她要高很多,陰影投下,她似被籠罩在傅司簡懷中。 顧灼氣息有些急促,許是因為剛訓(xùn)練完。她平靜出聲:“找我何事?” “姑娘可否把玉佩還給我?” 顧灼繞開傅司簡走入帳中,摘下頭盔:“我救你的命,還不許我拿你一塊玉佩?何況那還是我父親的玉佩?!?/br> 戴頭盔要把所有頭發(fā)束至發(fā)頂,顧灼摘頭盔弄得頭發(fā)稍顯凌亂,還帶下來兩綹搭在臉側(cè)和唇角,弧度優(yōu)美的下巴處有一滴汗將落未落,臉上還透著訓(xùn)練后未曾散去的紅。 傅司簡看著眼前略顯嗔怪的顧灼,只覺得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他自覺再看不妥,只好把視線移向顧灼的額頭,又見光潔瓷白如玉。 顧灼久等男人不言語,有些疑惑:“問你呢?” 傅司簡才從失神中驚醒:“那玉佩于我有重要意義。” 顧灼不置可否:“夜里你說的,讓我挾恩圖報、但說無妨,還算數(shù)吧?” 男人聽著這話有趣,嘴角牽起弧度,眸中帶出笑意:“算數(shù)?!?/br> 顧灼從桌上拿起玉佩遞給他:“行吧,那我想想讓你做點什么?!?/br> 傅司簡轉(zhuǎn)身欲走,想起剛剛在帳外看見顧灼一身鎧甲走過來時的感慨。 京城那群說顧家擁兵自重、嚷嚷著要嚴查顧家虛報兵員吃空餉的人,想必是不知道北疆軍中將軍與士兵一起訓(xùn)練同甘共苦,也不明白大裴江山是這些將士在守護。 “將身服禮、身服力、身服止欲,以知士卒之寒暑、勞苦、饑飽2。姑娘是位好將軍,顧老將軍想必很是欣慰?!?/br> 《立將之道奈何》顧灼十歲就背得滾瓜爛熟,當然知道他在說什么。 可此時,她只覺,如晨鐘暮鼓。 士非好死而樂傷,為其將知寒暑、饑飽之審,而見勞苦之明3。 她知道這些,但她沒做到。 傅司簡看她與士兵一起訓(xùn)練,便以為她做到。 可她是因為習(xí)慣才去訓(xùn)練,因為習(xí)慣才與士兵吃一樣的飯食。 她沒有要與士兵共寒暑、勞苦、饑飽的意識。 這樣不合格的將軍不會讓她爹娘欣慰的。 如晨鐘暮鼓。 她感謝傅司簡,也慶幸自己能聽到這番話。 傅司簡始終看著面前的姑娘,將她明艷臉龐上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她先是愣了一下,又皺起眉似是失落,復(fù)綻開笑顏。 蛾眉曼睩,榮曜秋菊。 她對他的防備似是散了一些。 雖然顧灼對他做了一些在他看來算是親密的事,但他知道顧灼明顯的試探和強烈的防備。 可現(xiàn)在,她真誠地向他笑了一下。 他荒唐地想讓她一直這么對他笑。 顧灼突然出聲打斷他的想法:“我想到讓你做什么報恩了!” 他有點回不過神來:“什么?” “你參加過秋闈嗎?中舉了嗎?” 傅司簡聽出期待之意,遲疑地點了下頭:“中了。” 顧灼的欣喜跳躍在她的聲音里:“明年正好趕上春闈,你下場吧!” 她那么高興地想讓他做這件事,他不想看見這張臉上出現(xiàn)任何失落的表情。 不就是春闈嗎?他點頭了:“好。” “你既然是游歷到北疆,那會在這里待一段時間吧?” “嗯?!?/br> “你在北疆有住的地方嗎?要不要住到書院?” 傅司簡本打算找處宅子住下,可街坊鄰居必會對新搬來的人好奇,容易走漏消息。 倒是不如住進書院,傅司簡問道:“倒是不聽得北疆有書院?” “馬上就有了?!?/br> “那多謝姑娘給在下提供住處?!?/br> - 之前顧灼說讓傅司簡報恩,只是想在她爹回信前找個理由看住他。 可她聽完傅司簡那番話后突然意識到,這人從狀元最多的江南游歷到此,看著像文人卻能說出立將之道,是有才華又有智慧之人。 幽州的書院最少要十年才可能將北疆的人送入朝堂。 她需要的是在朝堂上有熟悉北疆、肯為北疆說話的人。 若是傅司簡能在北疆待一段時間,她有把握讓他生出為北疆做點什么的意愿。 傅司簡能說出剛剛那番話,意味著他是個愿意彎下腰去憂慮蕓蕓眾生之寒暑、勞苦、饑飽的人。 游歷讓他懂得哀民生之多艱,這樣的人,會知道北疆百姓的苦。 現(xiàn)在,只等她爹給她回信了。 - 州府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內(nèi),黑衣勁裝跪得筆直。 細看去,血已經(jīng)浸染后背,暗紅蜿蜒到地上。 江辭臉色有些發(fā)白,身形晃了一下,六個時辰了。 他終于聽見月門處傳來腳步聲,來人站定在他面前:“沒得手?” 江辭看向膝下的磚塊,在身側(cè)握拳:“屬下辦事不力,請義父責(zé)罰?!?/br> 陰沉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辭,若是你再任務(wù)失敗,就別怪義父不念父子感情了?!?/br> 江辭頭更低:“是?!?/br> “去領(lǐng)罰吧?!?/br> 江辭去領(lǐng)了二十棍。 小廝給他上藥時,看著江辭背上血rou翻開的刀口,青紫的棱雜亂交錯,瞬間紅了眼眶:“公子,你忍著點?!?/br> 藥灑在刀口,疼痛讓江辭全身肌rou緊繃,稍稍凝固的傷口又涌出鮮血。 額上青筋條條綻出,江辭悶哼了一聲。 好在藥里止疼的成分慢慢起了效用,小廝手腳麻利的上藥包扎后,江辭看起來只是更加虛弱蒼白些,不再像剛剛一樣被疼痛折磨。 公子七歲被老爺收為義子,他便一直跟在公子身邊。 他那時還有些羨慕公子從一個孤兒成為大戶人家老爺?shù)膬鹤印?/br> 他記得沉默的小小少年,點頭答應(yīng)老爺去暗衛(wèi)營訓(xùn)練。 暗衛(wèi)營大多是十一二歲的孩子,訓(xùn)練強度哪是七八歲的少年能承受的。 可公子愣是一聲不吭,只是自那以后,身上三天兩頭帶著傷。 近些年,老爺要公子去辦的事越來越兇險。 三年前公子從江南回來,胸口被劍貫穿、還未痊愈的傷口因為受罰崩開,高熱不退,差點去找閻王爺報道。 醒來后,公子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時??粗鴰Щ貋淼某幣_出神。 他不明白,老爺既是把公子當暗衛(wèi)使喚,又何必收公子做義子。 他看著公子從起初的孺慕之情到如今臉上常年不見一絲笑意,煢煢孑立,踽踽獨行。 小廝給江辭留了桌上的一盞燭臺,退出房間。 江辭趴在床上,在暗淡的光線下想起江南,那是他這輩子感受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溫情,可他親手把它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夢見桂花樹下,他與溫厚儒雅的男人下棋,坐在一旁的婦人溫柔地問他:“阿辭,中午想不想吃糖醋排骨?” 他點頭,婦人起身要去張羅午飯:“阿辭,你別讓著這老頭兒?!?/br> 他對面的男人笑著捏了一下婦人的手,落下一子。 江辭想,若他是他們的孩子就好了。 他其實不怎么吃甜的東西,暗衛(wèi)營的訓(xùn)練也不允許他有什么喜好。 可他第一次與他們吃飯,婦人見他夾了兩次糖醋排骨,就把排骨專門放到他面前。 淚一瞬間逼上眼底,他連忙低下頭掩飾。 他覺得再不會有比糖醋排骨更好吃的東西了。 第5章 衣服 晌午過后,顧灼與典農(nóng)校尉和收糧食的士兵一起去了顧家軍在北疆的田地。 這是顧灼曾祖父時起一代一代將士墾荒開辟出來的,不占用州府百姓的土地。 前朝無道,十室九空,兵荒馬亂多年直到高祖皇帝推翻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