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桃花照玉鞍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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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人。 顧灼拍了拍自己的臉,冷靜下來,又點了盞燈在桌上。 她得寫好書院事宜,明日給孫太守送去。 - 一墻之隔,傅司簡看了一會兒敞開的門,總算覺得自己不爽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與她走得近,有些沒氣度。 無奈搖搖頭,他倒未曾想過自己會如此幼稚。 伸手關了門擦干臉,躺回榻上。 他方才回屋后就一直在想今日孫海與顧灼的一番你來我往。 五年前江南貪腐甚為猖獗,折了朝廷派去的好幾個刺史。 先帝不得已親自南巡,卻沒想到江南那幫人向天借膽竟敢行刺。 先帝受了傷,傅司簡領命狠狠查了一通,幾乎整個江南官場天翻地覆。 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 孫海沒什么背景,便沒被那些人拉著搞賣官鬻爵科考舞弊這些動搖國本的事,只是在自己任上收了些數(shù)額不大的孝敬。 便躲過了殺頭流放,被貶來并州。 可先帝遇刺一事始終未找到幕后黑手。 傅司簡追著線索來北疆,便是因為查到這事有些北戎的影子。 孫海曾在江南任職,又來了離北戎如此之近的并州,嫌疑實在有些大。 不過今日一見,傅司簡對孫海的懷疑打消了些。 孫海毫不遮掩想向上爬的野心,這種人雖成不了清廉的官吏,但應該不會選擇去弒君。 更重要的是,他今日特意戴了暗衛(wèi)的玄衛(wèi)令牌想試試孫海。 玄衛(wèi)的令牌是玄鐵打造,與普通銅制令牌顏色不同,形狀也有些差異。 派刺客的人不會不識得玄衛(wèi)的標志,也不會連要打量進入自己地盤的生人這點警惕都無。 可孫海完全沒有異樣。 孫景陽要去軍中一事又是顧灼主動提出,也說不上是孫海的算計。 那究竟是誰呢? - 第二日一早。 顧灼喝下碗里最后一口小米粥:“待會兒我去太守府——” 說著挑眉看向傅司簡,戲謔道:“阿簡,你還去嗎?” 傅司簡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抬眼凝著她。 顧灼被盯得有些受不住,干笑了一聲:“你還是在客棧休息吧,顧川陪我就好。” 兩人走后,客棧進來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朝著傅司簡這桌望了一眼。 暗衛(wèi)低聲道:“王爺,人來了?!?/br> “嗯?!?/br> 傅司簡起身朝樓上走,暗衛(wèi)暗暗給男子使了個眼色。 男子又坐了會兒,不疾不徐地找小二要了間上房。 小二肩上搭著條布巾,熱情的聲音隨著伸手的動作響起:“您這邊請。” 男子被小二引著到了二樓的房間,有禮地說了聲:“多謝小兄弟?!?/br> “您客氣,有需要您就叫小的?!?/br> 小二的腳步聲消失了有一會兒,屋內的男子才輕手輕腳走至隔了幾間屋子的門前。 他剛抬起手,房門就被打開。 暗衛(wèi)嫌棄地看著站在面前的男子:“磨蹭什么呢?” 第13章 般配 男子臉上的淡然出現(xiàn)一絲裂痕,閃身進了房間,躬身抱拳道:“王爺?!?/br> “這幾日查的如何?” 男子搖搖頭:“沒查出孫海與五年前的事有關系。昨夜屬下又在他書房翻了翻,沒有可疑的信件?!?/br> 傅司簡拿著茶杯一下一下敲在桌上,思慮良久:“嗯,留個人盯著孫海,你去查查并州其他大小官員。另外,想辦法把并州這個賭場封了?!?/br> “是?!?/br> 傅司簡又看向暗衛(wèi):“讓京城的人上點心,保護好皇上。” “是?!?/br> 正事談完,男子臉上的正經(jīng)靠譜蕩然無存,面帶八卦地看著正起身的傅司簡道:“王爺風姿卓然啊?!?/br> 傅司簡瞪他一眼:“沒大沒小?!闭f罷便起身往外走。 暗衛(wèi)覺得,半月不見,小五這找死的本事又精進不少。 他們到并州后,一直沒找到機會與小五聯(lián)系,還是昨夜去太守府,他看見小廝打扮的小五。 小五對暗衛(wèi)眨眨眼小聲問:“大哥,誰干的?。俊?/br> 暗衛(wèi)抽了抽嘴角,他知道小五問什么。 他看了傅司簡的背影一眼,用氣聲回道:“未來王妃?!?/br> 傅司簡走出門時就聽見暗衛(wèi)欲蓋彌彰的“王妃”兩字。 他習武,耳力很好。 而且,他們這聲音也沒想讓他聽不到吧。 傅司簡再次思考起是不是要換掉暗衛(wèi)這個玄衛(wèi)首領,現(xiàn)在整個玄衛(wèi)被他帶得都好像格外欠揍些。 小五又驚又疑:“是顧小將軍?” 暗衛(wèi)點頭。 小五瞠目結舌,他沒想到就半個月的時間,王爺連人生大事都解決了。 他才不管未來不未來的,王爺肯定聽見了,沒反駁就是板上釘釘。 嘖,顧小將軍沉魚落雁,還會帶兵打仗,跟他家王爺就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金玉良緣珠聯(lián)璧合。 他一高興就開始口無遮攔:“哎就說嘛,昨日在太守府我就覺得王爺和顧小將軍般配——” 他突然停住,臉有些僵。 昨日,他家王爺那副尊容…… 小五恨不得給自己來一巴掌,他也確實抬手皺著臉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他當然沒舍得給自己下狠手。 暗衛(wèi)一言難盡地看著小五,他再次反思當初為什么會把這個說話不帶腦子的選進玄衛(wèi)。 小五看傅司簡像是要轉過身,生生轉了話音:“王妃好手藝。” 他昨夜在太守府看見暗衛(wèi)跟著顧小將軍時,還疑惑他怎么沒跟在王爺身邊。 直到他覺得暗衛(wèi)旁邊那人身量實在熟悉,不動聲色地看了多次才察覺出點端倪。 他實在認不出那張臉。 現(xiàn)在知道是顧灼的手筆,他一時只覺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沒忍住又說了句:“王妃好膽量。” - 顧灼剛轉過街口,便看見孫景陽在太守府門口東張西望。 “這小孩倒是起得早。” 顧川聽著這長輩似的語氣,無奈地看著走在他前面半步、比他矮了一頭的顧灼,覺得他家姑娘怕是忘了自己也才二十歲。 孫景陽看見顧灼,跑了過來:“你怎么才來啊,我都等了大半個時辰了!” 顧灼無語,抬頭看了看東升的旭日。 便聽見孫景陽又說:“你們在軍營不會都起這么晚吧?!?/br> 顧灼再次覺得,好好的小孩子長了張嘴。 眼看孫景陽又想說話,她急忙出了聲:“帶我去見你父親?!?/br> 她怕這倒霉孩子說點什么氣得她忍不住在太守府門口揍他,不妥。 “也——噢?!睂O景陽撓了撓頭,他剛剛要說什么來著? 書房里孫海正伏案寫些什么,聽到開門的動靜,抬起頭便看見他兒子格外聽話地跟在顧灼身后走了進來。 稀奇。 他兒子跟他走在一塊都不一定有要跟在他身后的覺悟。 “顧小將軍?!?/br> 顧灼遞來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孫太守,這是書院的具體事宜?!?/br> 孫海一一看過去,面上神情越發(fā)嚴肅,看完最后一句“于利國利民上為北邊經(jīng)略”,抱拳向顧灼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揖禮:“顧小將軍文韜武略,為北疆計深遠,是北疆之幸?!?/br> 顧灼:好家伙,文人說話用詞這么夸張的嗎? 顧灼一副虛懷若谷,謙遜道:“是涼州幽州兩位太守為在下提了諸多意見,您看看可還有不妥之處?” “已足夠周全,在下無甚異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