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米飯都沒有。這是盛閔行在動怒的狀態(tài)下想到的第一件事。

    他甚至都已經(jīng)把沈渡津做的什么菜，會不會和他共進晚餐一系列問題想了一輪了。

    甚至還有些慶幸這回能品嘗沈渡津只為他一人所做的晚飯。

    甚至的甚至，他已經(jīng)幻想到了他們一塊兒在家里吃飯的日常。

    結(jié)果一盆冷水，希望落空。

    他倉促下去抓人勉強得以解釋，雖然細想下還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商業(yè)頭腦精細的盛總第一次放棄繼續(xù)復(fù)盤。

    ***

    那天過后很久，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沈渡津都沒見過盛閔行。

    這看起來實在有鬼，畢竟當初半強制定下的考慮時間是“下一次見面”，沈渡津本以為盛閔行會很快地找上門來。最快第二天，最遲也不超過一個星期。

    可他預(yù)判錯誤，盛閔行根本沒來找他。

    哪怕就是派陳瀚過來通傳一聲，也沒有。

    夜幸里的“據(jù)榜換區(qū)”制度還在實行，又是新一個季度了，上一個季度因為有著盛閔行幾乎一周二十瓶貴酒的加持，沈渡津業(yè)績甩了后面的人一大截，在這個季度很順利地留在了vip區(qū)。

    但被迫成為顯眼包不是件好事，容易成為眾矢之的，很多人的眼中釘rou中刺。

    比如總愛老金變小金的金領(lǐng)班，見著盛閔行來得少了，本來就長得賊眉鼠眼的，現(xiàn)在天天對著沈渡津更是提不起好臉色。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面癱，他對著公子哥兒們依舊馬屁拍得溜溜的，他只是單純針對留不住金主的人而已。

    夜幸最不缺他這種看菜吃飯的人。

    鐘期早就不干走人了，所幸唯一一個能和他說得上話的人現(xiàn)在住在他家，每天還能跟他聊聊夜幸的瑣事。

    沈渡津有預(yù)感，他在夜幸干不長久，得忙著找找下家。

    現(xiàn)在的境況下，他還是打算一天打兩份工。

    盛閔行不來他提成大概會少百分之四十，下次換區(qū)，他就不在vip區(qū)了。

    最多一個季度吧，vip區(qū)提成好，他干完這個季度再走。

    **

    云城很不容易地由末夏入了初秋，已經(jīng)是十一月末。

    盛閔行整整一個月沒出現(xiàn)過了，三十一天，“孤鷹”的人還是常來，沈渡津進去依舊時常被戲弄。

    被戲弄的主人公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開玩笑，他們可不會連帶著盛閔行一起。

    沈渡津早已厭倦了他們來來回回的那些問題，全是明知故問。

    “你知道閔哥到哪兒去了嗎？”

    “在醫(yī)院啊？那你去看過他沒有？”

    “沒有？你不是他……”往往這個時候總會有識趣的人出來截住不識趣人的話頭。

    但這也并非是單純?yōu)樯蚨山虺鲱^。

    骨子里都一樣，識趣的人也只是因為忌憚他是盛閔行的小情人兒，怕他給盛閔行告狀。等到盛閔行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又來了興致，秋后算賬就不好玩兒了。

    沈渡津都懂，所以低眉順眼、服從、活著，這三個詞是在夜幸必須串聯(lián)在一起的。

    要想在夜幸活著，就低眉順眼地服從吧。

    反正他很快不在這兒了。

    不過依舊無法逃避，如果他下一份工作還是在夜店的話。

    他最在意的問題不在于這些，而是盛閔行究竟想做些什么。

    是想讓他自投羅網(wǎng)？還是對他失去興趣徹底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沈渡津當然更期待是后者。

    他希望盛閔行突然在某天醒悟過來時，發(fā)現(xiàn)他除了與齊度長得相像之外別無可取之處。

    世界上長得像的人或許有很多，但像他這種無法感化的只占少數(shù)。

    盛閔行或許當時也只是一時興起，才說了什么類似于“別讓他等太久”的話。

    他由衷地希望盛閔行放棄他，轉(zhuǎn)頭去尋找下一個。

    ***

    盛閔行給足了沈渡津思考的時間，但他一開始也并不是想一拖便拖一個半個月的。

    實在是他的傷又嚴重了。

    說起來還是因為他沖動之下跑出去找人。

    本來石膏固定得好好的，被他稍微劇烈運動一下骨頭就再次錯了位。

    送走沈渡津時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覺得胳膊處有陣隱隱的疼痛，這種疼痛類似于復(fù)位時麻藥勁過去時的那種疼痛。

    他想著是正常的骨組織愈合帶來的，就沒多管，直到疼痛越來越劇烈。

    后來自然是同樣的治療過程，不同的是他再經(jīng)歷了一遍更疼的。

    醫(yī)生囑咐下，尤其是帶了點威逼恐嚇他“再動左手就會廢掉”以后，他不敢再亂來，老老實實又多住了一個半月的院。

    本來休養(yǎng)兩個星期就能離開，這下可好，時長直接加倍。

    一個半月以后，他終于達到了出院的指標。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渡津。

    在此之前他想過將沈渡津叫到醫(yī)院來進行“下次見面”，可他猜想就沈渡津?qū)λ@個態(tài)度，視他為洪水猛獸退避三舍，恐怕也不會愿意。

    加之“下次見面”的期限也是他半強迫定下的……

    還是他親自到訪比較合適。

    ***

    晚上十二點。

    盛閔行開著車來到夜幸的地下停車場。

    可他一反常態(tài)地沒上去。

    夜幸的地下停車場里全是感應(yīng)燈，只有當有物體經(jīng)過并被識別到時才會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