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苯痤I(lǐng)班氣勢漸弱。

    盛閔行：“領(lǐng)班能逮著員工在走廊上破口大罵？”

    “也不行。”

    盛閔行：“那領(lǐng)班能在背后議論客人隱私？”

    金領(lǐng)班猛地瞪大眼睛，有些驚恐地望著他。

    盛閔行究竟聽到了多少？

    飯碗完蛋了。

    “你他媽算個狗屁?！笔㈤h行語速不算快地擲下一句。

    金領(lǐng)班不敢反駁，低著頭唯唯諾諾。

    盛閔行說什么，他都跟著附和著“您說得對”“我一定改”，為表誠心還點頭如搗蒜。

    如果說剛才在沈渡津面前時他像只插著孔雀毛，充滿優(yōu)越感的公雞，那他現(xiàn)在頂多就是只毛被拔光的公雞。

    沈渡津聽著他那句“您說的對”，聯(lián)想到言下之意：您說得對，我就是狗屁，一個沒忍住勾著嘴角笑了笑。

    然后下一秒他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盛閔行說：“對了，我聽你剛才的意思，沈渡津是被我包養(yǎng)了？”

    這話不是對著他說的。

    他看不見盛閔行臉上的表情，但他猜，應(yīng)該是嘲弄與輕蔑居多。

    金領(lǐng)班沉默了，他摸不準(zhǔn)怎么答才會讓盛閔行這尊佛高興。

    說“是”，盛閔行高興暫且不說，可萬一不是呢？

    再者，就算真的“是”，按照沈渡津這種自視清高不染淤泥的性子，必然會不高興，若是盛閔行正在興頭上，一切都以小情兒高興為重……

    啪，又踩雷。他還是吃不了兜著走。

    他就是瞅準(zhǔn)了沈渡津會厭惡，會膈應(yīng)，今天才借著這個豁口朝沈渡津發(fā)難。

    說白了他就是受了氣，想找個出氣筒罷了。

    他沒成想落到被盛閔行詰問的境地，一個不慎可能還會丟掉飯碗。

    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要看ya子的臉色辦事啊。

    太不值當(dāng)。

    **

    “說話啊，剛才不是挺能說的，我還在走廊那頭的時候就聽到你的聲音了。”盛閔行臉上笑得和藹，身側(cè)的手用力收緊又放松，發(fā)出“咔吱”的響聲。

    他視線落在金領(lǐng)班身上，讓人芒刺在背。

    金領(lǐng)班賭了一把：“實在是很對不起，盛總，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br>
    他說著還象征性地朝自己臉上拍了不痛不癢的兩巴掌，哈哈干笑了兩聲。

    “您大人有大量，不計較成嗎？”金領(lǐng)班捏著嗓子央求道。

    盛閔行有些嫌惡，直接道：“別用你那把掐起來的嗓子說話，我聽得耳朵疼?！?/br>
    盛閔行像是出氣想出到底，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

    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響起，像是歷史的重現(xiàn)。

    不過要比歷史來得更加劇烈。

    沈渡津瑟縮了一下，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仿佛剛才被拍過的那兩巴掌還停留在他臉上。

    “啪啪”兩聲，金領(lǐng)班乖乖受著，末了還笑著抬頭看盛閔行。

    “您消氣就行?！彼f。

    盛閔行好像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東西，嗤了一聲：“我消氣？我跟你說過不計較了？”

    金領(lǐng)班笑臉倏地凝固住。

    看這架勢不就是被包養(yǎng)了嗎？他這也沒說錯吧。

    有幾個臭錢就是了不起。

    過了半晌，他還是沒發(fā)作，選擇低下頭繼續(xù)聽著盛閔行的處置。

    不過他這個動作可不討喜，垂下眼的時候顯得眼睛更加細(xì)成一條縫，丑得緊。

    “這樣吧，我給你個解決方法?！笔㈤h行慢悠悠道。

    金領(lǐng)班一連應(yīng)了三個“好”，看起來就像條搖尾乞憐的狗。

    盛閔行：“你去和你們經(jīng)理溝通，按照你們平常加班一小時該得的加班費付給沈渡津?！?/br>
    說著他把手上的人往前提了提，但沈渡津只是踉蹌了兩下，繼續(xù)躲藏在他背后，將臉藏在陰影里。

    盛閔行莫名有種被依賴的錯覺，但感覺還不錯。

    “當(dāng)然，當(dāng)然應(yīng)該這樣?！苯痤I(lǐng)班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他人上了點年紀(jì)，皮脂腺分泌旺盛，精心打扮過的臉上有些脫妝。

    “還有，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沈渡津是我通過正規(guī)途徑聘請的訓(xùn)犬師，每晚過來接他沒你想的這么齷齪?！彼罅四笊蚨山?，像是在示意些什么。

    沈渡津在后面一言不發(fā)。

    他不太滿意。

    真是不配合。

    他接著自己的話解釋：“是因為我家的小犬剛到新環(huán)境不適應(yīng)，每晚都需要訓(xùn)犬師的陪護?！?/br>
    他又捏了捏沈渡津，期待沈渡津認(rèn)同一下。

    沈渡津似乎猶豫了很久，最終下定決心般從后頭冒出個“嗯”。

    盛閔行開心了，嘴角有些壓抑不住的偷偷上揚。

    “本來我并不想和你解釋這么多，但我實在是看不過眼，”盛閔行有些正義凜然道，“拿著偷拍的照片造謠客人，你說要是鬧到經(jīng)理那兒，你們經(jīng)理是信你還是信我？”

    答案顯而易見。

    “當(dāng)然信您?！?/br>
    “照片誰拍的？”

    金領(lǐng)班搖頭，但他大概是知道，只是不肯說而已。

    盛閔行忍住讓他發(fā)自己一份的沖動：“我不管是誰拍的，總之現(xiàn)在當(dāng)著我的面全部刪干凈，一張都不能落?！?/br>
    金領(lǐng)班順從地拿出手機一張張地摁下刪除鍵。

    盛閔行余光瞥著屏幕，很可惜，手機上貼了防窺膜，他什么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