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摸了摸肚子。

    要是能撈到一條魚……

    離小舟幾米遠(yuǎn)的海面下，兩個人魚頂著海草, 直勾勾看著小船上的獸人。

    “他醒了?！?/br>
    “該回去了吧！”

    “??！他跳海了！”

    噗通一聲, 白狼落海。瞧見那兩條黑色人魚，渚眸光閃爍。接著往更深處的海洋潛去。

    人魚忙追過去, 看到的就是不斷吐泡泡的獸人。

    他們?nèi)鶐妥右还?，氣得一個撈腿兒一個拎手, 忙將獸人扔回小舟上。

    “咳咳……咳咳咳！”白狼咳得的不斷從肚子里徒吐水，看著著實有點可憐。

    兩個人魚從海面冒頭, 怒瞪：“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們王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的，你怎么能說死就死！”

    渚病懨懨地掀開眼皮, 眸中沒什么波光。但只一眼, 看得兩個人魚縮了縮脖子。

    反應(yīng)過來, 兩個黑色人魚甩尾挺胸。

    他們又沒做錯什么，干嘛要怕這個獸人！

    渚聲音透著涼意：“我要見你們王?！?/br>
    “王是你想見就見的！”

    “噗通——”

    “啊啊啊啊?。?！要死！”

    兩個人魚爭先恐后涌下去，忙將再次跳入水中的黑狼拉上船。

    人魚氣急敗壞：“你為什么要見我們的王！王是你說見就見的！”

    渚緩緩翹起嘴角, 面龐像三月化雪，有了溫度。他淡淡重復(fù)：“我要見你們的王?！?/br>
    “你！”

    “噗通——”

    “啊?。。?！”人魚煩躁甩尾, 驚奇大片浪花，“這個獸人好煩?。　?/br>
    兩個人魚吭哧吭哧地將他撈起來。

    相視一眼，滿是疲憊。

    “我要見你們……”

    “知道了，你閉嘴！”

    暴躁人魚看向同伴：“你盯著，我去告訴王?！?/br>
    哧溜一聲，一條人魚消失。

    渚在小舟上翻個身，沉默半晌，忽然捏著自己濕噠噠的衣服對著陽光。

    落在臉上的陽光斑駁了些，渚看著透光衣服變得星星點點的光，忽然覺得好笑。

    他渚何時做過這種事兒。

    “你笑什么！”人魚被他笑得瘆得慌。

    渚睨他。

    人魚嗖的一下縮進(jìn)水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緊盯著他。

    他們救了他三次，居然還嚇?biāo)?/br>
    無情無義，最好王也不要來。

    王確實沒有來。

    上岸的人魚看著白狼越來越冷的眼神，拉著一旁嚇得哆嗦的人魚立馬入水。

    哼，他們還不伺候了呢！

    人魚走了，岸上恢復(fù)安靜。渚看著水面，嘴角地笑容的放大。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跳入河中。

    身體被海水包裹，比陽光冷。

    隨著身子下沉，光線逐漸暗淡。柔軟包裹著的海水開始警告入侵的獸人，不斷擠壓身體。

    肺部越來越難受，但白狼卻雙目堅定。甚至隱含偏執(zhí)。

    終于，在他雙眼泛白的時候。

    一股力道直接拍在他身上。

    手指不經(jīng)意貼合人魚的尾巴，再回神，已經(jīng)坐在了小舟上。

    “你有點煩。”海面多了一個白色人魚。

    “我要履行我的承諾而已?！?/br>
    “不需要?！?/br>
    “我需要?！?/br>
    還想強買強賣？

    人魚王氣笑了?！安恢么酰灰褪遣灰?，滾回岸上?！?/br>
    渚看著人魚額角的水珠匯聚，流過白皙的臉，最后順著下巴滴入海水中。

    他動了動手指。

    聲音里涼意散了個干凈。若是白狼部落的獸人在這兒，絕對要大吃一驚。

    能讓他們祭司軟和下來的獸人，目前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

    “你跟我回去我就回。”

    “不回。”

    人魚王潛入水中。

    渚正想故技重施，重新跳入水中。嘩啦一聲，整個上半身直接被潑了水。

    “呵……”他笑出聲。

    他趴在小舟上，也不顧眼睫上快要落到眼睛里的海水?？粗綦[若現(xiàn)的白色魚尾。

    聲音放得有些低：“走吧，多學(xué)一點東西，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部落總是有益的。”

    人魚王：“你很煩。”

    白狼蜷了蜷手指?！皼]有獸人說過?！?/br>
    人魚王尾巴重重往水上一拍。小舟搖搖晃晃，舟上的渚像個沒事獸人一樣，依舊好好坐著。

    人魚王悶不吭聲，往前竄去。

    他知道，他要是不去，這狼始終不會安寧。

    渚眼睛里倒映著那好看的背影，手握住船槳。隨著人魚而去。優(yōu)哉游哉，不知道還以為他在陪著伴侶玩兒。

    *

    岸上人魚宮殿。

    自從決定了要教人魚王草藥，渚便在人魚宮殿住下來了。

    他將自己所有有關(guān)草藥的記錄拿出來，盡最大的努力教授。

    人魚王起先并不在意。

    但隨著白狼越講越深入，他漸漸被草藥所迷住。聽得越來越仔細(xì)。

    長時間的相處中，兩人放下對彼此的成見，漸漸成了好朋友。

    而彎月的草藥情況與西荒還是有一點差異。所以閑暇之余，渚便會與人魚王結(jié)伴，去山林里找草藥回來研究。

    林子里都是山石樹枝，對人魚來說并不友好。

    雖然人魚王無所謂，但渚總是看到他身上的傷口，默了默，走到人魚面前蹲下。

    人魚王：“我能走?！?/br>
    渚：“我想背。”

    人魚王垂眸，盯著渚的背脊。聽到了自己微亂的心跳。

    人魚王俯身趴上去。默認(rèn)了兩人超越朋友之后，更為親密的關(guān)系。

    時間愈久，人魚王時常與渚同進(jìn)同出。

    人魚城堡里也默認(rèn)了他倆的關(guān)系。

    但遠(yuǎn)在第一部 落的獸人們已經(jīng)將船造好，也快到了離開的時候。

    宮殿里。

    藻匆匆回來。

    人魚王搗碎了草藥，輕聲問：“解決了嗎？”

    “解決了?！?/br>
    藻的眼里透著疲憊，白狼與彎月大陸上其他的獸人愈發(fā)的不合，三天兩頭就要打一架。

    嚴(yán)重的斷胳膊斷腿。還是白狼手下收斂的情況下。

    “王，他們船造好了?！?/br>
    “嗯?！?/br>
    白狼不想待在彎月，作為白狼的領(lǐng)頭人，渚就是不想走也得走。因為白狼高傲，輕易不會服從隨便選出來的祭司或者族長。為了部落能發(fā)展，為了醞釀實力，報仇。

    渚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