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嬰低頭。

    她瞥一眼?，目光閃爍，心疼與心癢的矛盾無法權(quán)衡。她糊里糊涂間，由師兄握住她的手，放到他腰間。

    她忍不住捏了一捏。

    手感十分?好……她悄悄掀眼?皮看江雪禾。

    江雪禾俯臉與她親昵。

    他道：“怎么?不上藥？”

    緹嬰：“哦?！?/br>
    她傻傻地一邊受著師兄的親親，一邊保持理智，將?藥膏朝他身?上抹去。她抹的時(shí)候不經(jīng)意亂看，眼?睫便如蝴蝶般不停閃動(dòng)。

    她手忙腳亂。

    一時(shí)不知是要與師兄親昵，還是要上藥，或者是偷偷摸一摸……

    緹嬰叫道：“師兄，你欺負(fù)我。”

    江雪禾氣息貼著她頸，聞言輕輕笑。

    他抱著她纖窄腰身?。她挺坐于他懷間，一團(tuán)馨香甜美，一團(tuán)稚氣可愛，一團(tuán)少女靈氣……他絞盡腦汁想讓她放松些，就換來她一句“欺負(fù)”。

    他氣息有些喘，更加啞了：“你好好上藥。”

    緹嬰的“唔”聲帶了點(diǎn)?兒抱怨。

    然而師兄的氣息落到她頸下，她的心都?顫得快要跳出來……她慌張地打?翻了手中?托著的小藥瓶，江雪禾眼?疾手快在藥瓶落水前搶到手中?，送回她手掌中?。

    她掌心濕漉漉。

    不僅是池水，還有汗?jié)n……

    她抿著唇，雙目已有些迷離。不過是撐著一口氣，不肯向他認(rèn)輸。

    江雪禾想了想，道：“你放松?！?/br>
    緹嬰倔強(qiáng)：“我很放松啊?！?/br>
    江雪禾攏眉，有些為難。

    她放不放松，他自然看得出來。他都?不敢碰一碰她，她就這樣挺著了……讓她上藥，分?散她心神的這個(gè)法子，對(duì)她沒用嗎？

    江雪禾低聲勸解她：“小嬰，與我做此事，不是打?仗，不是誰輸誰贏的事?！?/br>
    緹嬰糊涂極了。

    她卻反問：“胡說?八道！沒有輸贏的話，你怎么?不向我認(rèn)輸??？”

    江雪禾心想我已經(jīng)輸成?這樣了，你卻看不懂……

    這便是喜歡一個(gè)天真?小姑娘的少許壞處吧。

    他不再言語，只耐心撫慰她。他時(shí)而親親她，時(shí)而揉一揉她可以被碰的小腰，又時(shí)而引著她好奇自己，還每次在她踟躕時(shí)，與她說?閑話，將?她逗笑。

    她歪在他懷里，抱住他肩膀，氣氛漸漸暖熱起來。

    緹嬰渾身?像是燃著一把火，哪里都?不得勁，急需江雪禾。

    她抱著他，勉強(qiáng)穩(wěn)著神智，與他小聲說?話：“……所以，你不只是想監(jiān)督我用淬靈池，你自己也想用一用？”

    江雪禾聲音低柔：“嗯?！?/br>
    他聲音那樣的清又那樣的啞，自他聲線恢復(fù)，緹嬰已經(jīng)十分?喜歡聽他說?話。而此時(shí)此刻他的每一個(gè)音，更加讓緹嬰沉迷。

    緹嬰問：“為什么?呢？你修為都?那么?高?了，為什么?還要與我一起用淬靈池？你就那般不喜歡我修為高?過你嗎？”

    江雪禾耐心解釋：“我此前想法有些消沉。解除黥人咒后，我對(duì)人生沒有更多期待……但是如今，我想與天命爭(zhēng)一爭(zhēng)，我想長伴你身?畔。”

    他遲疑下，低聲將?青木君也許已成?半仙的事告訴緹嬰。

    緹嬰愣一愣，道：“那、那……很好?！?/br>
    她想起自己猜測(cè)的道人行蹤。

    江雪禾問：“你有想告訴我的嗎？”

    緹嬰猶豫很久。

    月枯村，方壺山，幼年時(shí)的陌生道人……她想要踏出一步，想讓師兄知道，卻依然鼓不起勇氣，不知如何面對(duì)。

    她真?的要向別人展開瘡疤嗎？

    除了前師父，誰都?不知道的。

    ……二師兄都?只是一知半解的。

    她要讓師兄知道自己的過去嗎？

    緹嬰陷入掙扎，片刻后道：“……我以后告訴你。”

    江雪禾心間微頓，應(yīng)了好。

    緹嬰反問他，問他在虛妄中?看到了什么?。

    江雪禾竟也是一時(shí)沉默。

    緹嬰察覺江雪禾的氣息有些起伏不定，她詫異抬頭，見他眉目靜黑，神色有些古怪。

    江雪禾道：“……以后告訴你。”

    緹嬰一愣，失落之?時(shí)，無所謂地點(diǎn)?點(diǎn)?頭。卻是她才這樣，江雪禾的吻便重新落下。

    他勾著她腰，將?她抱近一些，與他相貼著。

    緹嬰“啊”一聲驚呼，他唇在上與她蹭著，手指扶著她小腿，朝上一陣撥弄。緹嬰嗚嗚咽咽抱著他頭顱，片刻后，她聽到師兄一聲輕笑。

    江雪禾低笑：“不那么?緊張了，是不是？”

    緹嬰：“啊……”

    她恍然明白他手指在做什么?，一下子咬緊唇，羞澀地?fù)溥^去，搖搖晃晃地上手。

    緹嬰任性：“我、我也玩一玩！”

    --

    她想像力不夠，行動(dòng)力卻很強(qiáng)。

    混亂間，大約她怎么?玩，他都?十分?有感覺。

    緹嬰聽他氣息凌亂，呼吸變重。他很少這樣，她不時(shí)抬頭看他，又被他帶著，與他一同意識(shí)迷離起來。

    情、事的發(fā)生，就著溫溫水流，大約本就該在神志不清時(shí)，稀里糊涂地發(fā)生。

    江雪禾已然沉迷。

    卻忽然，被他抱著的周身?泛紅發(fā)軟的緹嬰，掙扎著從他懷里挪出來。

    她唇瓣嫣紅，發(fā)絲貼頰，顫巍又堅(jiān)定：“不、不行……”

    江雪禾心中?浮起一絲燥意。

    他少有的強(qiáng)硬，掰著她下巴，警告她：“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你如此戲弄我，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緹嬰朝水下一探。

    她臉頰爆紅。

    他才要告訴她“不要怕”，她就堅(jiān)定道：“我真?的有事嘛。你等一等我?！?/br>
    江雪禾挑眉。

    緹嬰：“你、你把五感封印了！”

    江雪禾不可思議。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模樣，再抬頭看她，他苦笑：“這時(shí)候，你要我封印五感？”

    緹嬰心虛。

    她卻道：“我就要?！?/br>
    江雪禾看她半晌。

    她不肯退讓，固執(zhí)無比。

    最終到底是江雪禾退讓。

    他笑嘆一聲。

    他不言不語，卻抓著她的手，點(diǎn)?在他額心，扣住他的靈脈。

    緹嬰抵在他額心的手指發(fā)抖，他已經(jīng)領(lǐng)著她的手，帶她畫符，與她一道封印他自己的五感。

    江雪禾閉上眼?。

    他坐在水中?，水滴沾在睫上，淡淡清光下，敏銳的視覺、聽覺、嗅覺……盡在被他一點(diǎn)?點(diǎn)?封印。

    不問緣由，不辨因果。

    緹嬰聽他五感消失前，說?了一句：“……你若趁此逃離，便是真?的沒良心了。”

    下一刻，江雪禾的世?界徹底暗下。

    他陷入了一團(tuán)混沌靜謐中?。

    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安靜地坐在這片濃黑中?。

    他感受不到緹嬰俯下身?，在他頰上親一下；他也聽不到緹嬰的低低發(fā)誓：“我不會(huì)的。”

    緹嬰抱著失去五感的師兄。

    這世?上再不會(huì)有人，如他這樣待她了。

    他待她如此，她又不是鐵石心腸，她已覺得自己十分?喜愛師兄，永不能?離開師兄。她喜歡他喜歡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此時(shí)笨手笨腳，也只是不想辜負(fù)師兄，想要他舒服一次。

    坐在江雪禾懷里，緹嬰趁著他五感封閉時(shí)，快速從自己乾坤袋中?取出自己新買的話本。

    她抓緊時(shí)間，一目十行，快速翻閱。

    修士的記憶本就甚于常人，她可以一眨眼?看盡許多頁故事，平時(shí)只是不需要浪費(fèi)這種靈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