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錢,我有刀 第202節(jié)
“之?前聽聞凈門只有林娘子悟出了破定,靳門主的破定也是?林娘子教的?” “沒錯(cuò)。” 高翰:“難道?所謂的破定,就是?乘對方不備,踹對方屁|股一腳?” 林隨安和靳若同時(shí)噗一聲笑了。 靳若:“自然不是??!?/br> 林隨安:“破定乃是?實(shí)戰(zhàn)時(shí)的必殺之?技,隨心而動(dòng),隨意而發(fā),至始至終都無?固定招式,每一次對戰(zhàn)的破定都是?不同的,甚至,我和靳若的破定也是?不同的。” 靳若:“師父說,這叫無?招勝有招,只可意會(huì)不可言傳。” 眾人恍然大悟,“果然玄妙?!?/br> 林隨安心中暗笑:這些扯淡的忽悠也是?“破定”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這一招傳得越神乎其神,對敵人的心理震懾力就越大。 白山:“白某斗膽問一句,靳門主若是?林娘子對戰(zhàn),可有勝算?” 靳若臉皮不自然抽動(dòng)一下,“十招之?內(nèi),必定落敗。” 高翰:“那這位青龍兄弟呢?”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默契沉默良久。 青龍:“四人,合力?!?/br> 朱雀:“最多打?,五十招。 白虎:“被狠揍?!?/br> 玄武:“差點(diǎn)死了?!?/br> 高翰倒吸涼氣。 白山眸光一亮,“不知?白山能?否有這個(gè)榮幸,與林娘子切磋一次?” 林隨安冷汗都下來了,連連擺手,“下次有機(jī)會(huì)再約?!?/br> 瞧這位白長老躍躍欲試的模樣,八成是?個(gè)戰(zhàn)斗狂人,這若是?應(yīng)了,以后的切磋定是?沒完沒了。 白山的表情有些失望,甘紅英忙打?圓場道?,“靳門主昨日讓我打?聽了連小霜一案,今日又登門,可是?有什么還需要我們調(diào)查的?” 林隨安松了口氣,可算能?說正事了,折騰了大半天,時(shí)間全耗在?打?架了,“實(shí)不相瞞,此來有兩件事,一是?想問問五年前關(guān)于桃花殺人魔——” “壇主大事不好了!”之?前買畢羅的凈門弟子沖了進(jìn)來,“咱們的錦里堂口被登仙教挑了!” 眾人駭然變色,靳若下巴掉了。 林隨安額角跳出一條青筋:到底有完沒完了啊喂! * 錦里堂口說是?堂口,其實(shí)是?一條長街,每日入夜北市關(guān)市之?后,錦里夜市便是?益都西北城區(qū)最熱鬧的所在?,自然也是?各大門派必爭之?地?。位置在?西二區(qū)的南朝坊,西臨北市,北靠大玄門,距離分壇說近不近,說遠(yuǎn)不遠(yuǎn),但靠兩條腿走過去肯定是?來不及了。 林隨安本以為最起碼能?騎馬或者馬車代步,不曾想益都分壇的窮酸遠(yuǎn)超她的想象,代步工具竟只有——驢。 就這幾頭瘦驢,還只有長老以上?才有份兒,低階弟子只能?跟在?驢屁股后面跑。 于是?乎,名震三大都城的千凈之?主就只能?騎著一只長耳朵的小黑驢,一路狂奔穿過四區(qū)八坊,屁股冒煙趕到了錦里堂口。 定眼看去,但見前方人頭攢動(dòng),人聲喧嘩,百姓們被攔在?了錦里長街之?外,議論紛紛,長街兩側(cè)豎著高高的夜市標(biāo)配燈桿,掛著五顏六色的旗幡。 街口有兩派人馬對峙,靠著內(nèi)街的一派,都是?尋常百姓裝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不一,胖瘦參雜,有的系著圍裙,有的臉上?沾著面粉,武器五花八門,菜刀、湯勺、磨刀石、剪刀、榔頭、錘子、鐵鍬、扁擔(dān),甚至還有籠屜、鍋蓋、冒著熱氣的茶釜,開了封的酒壇子,叫花子的要飯棍。 另一派明顯正規(guī)多了,服裝統(tǒng)一都是?黃黑相間的長衫,頭束高髻,白銀簪,佩著長劍,皆是?年輕力壯的男子,位置站得錯(cuò)落有致,像是?有什么特別的講究,壓陣的是?一輛黑木馬車,拉車的馬匹毛發(fā)漆黑發(fā)亮,黑珍珠一般。 突然,就聽車內(nèi)發(fā)出一聲厲喝,“沖!” 長衫劍士殺聲震天,劍光化作層層疊疊的蒼白劍浪涌向了錦里長街。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br>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林隨安手掌一拍驢頭,身形拔地?而起,先?飛身越過重重圍觀百姓,雙腳踩著燈桿交替借力,左手拽住旗幡嗖一下蕩進(jìn)錦里長街,右手手腕一抖,千凈出鞘,墨綠刀光撕裂陰郁的天空,仿若驚雷閃電劈向了那些長衫劍士,彈指間,八名劍士口噴鮮血打?橫飛出。 林隨安衣袂飛揚(yáng)從天而降,足尖沾地?的瞬間,身體驟然前沖,使出迅風(fēng)振秋葉的風(fēng)sao走位,亮出群體攻擊大招,左手劍鞘掄砸敲,右手千凈劈蕩刺,偶爾插空翻兩個(gè)漂亮的刀花,人刀鞘三合一,海嘯過境一般蕩飛三十多個(gè)劍士,余下的劍士駭然變色,尖叫著避退逃命,不消片刻,就在?錦里長街前蕩出了一片空地?。 林隨安筆直地?站在?街口,雙腕一轉(zhuǎn),甩掉了刀刃和刀鞘上?的血,她腳下是?斑駁的血漿,打?落的后槽牙和斷裂的長劍,風(fēng)吹落了她額頭發(fā)絲上?的幾滴血,是?敵人的血。 整條街死般寂靜,凈門堂口的弟子、甘紅英一眾、圍觀的百姓全嚇傻了,直面林隨安殺意長衫劍士們嚇破了膽,有的甚至尿了褲子,瑟瑟退到馬車前,一個(gè)劍士尖叫著喊了出來,“你你你你是?什么東西?!是?人還還還還還是?鬼?!” 林隨安呲牙笑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哪來的鬼?!”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 “千凈之?主,林隨安?!?/br> 回答這句話的不是?林隨安,而是?馬車?yán)锏囊粋€(gè)聲音,虛弱得像即將?枯死的雜草,卻讓林隨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隨安想起來了,她聽過這個(gè)聲音,在?郝六死后的金手指記憶里,是?那個(gè)叫“七爺”的人。 喔嚯,想不到今天還有意外收獲。 林隨安冷笑一聲,倏然雙手握住刀柄一躍而起,朝著馬車鏘然劈下,四周的劍士尖叫逃散,凜凜刀光仿若一道?水波掠過馬車,咔一聲,車廂齊齊裂成兩半,摔在?了地?上?。 馬車?yán)镒鴥蓚€(gè)人,皆是?毫發(fā)無?損,一個(gè)人帶著大大的黑色冪籬,幾乎遮住了全身。 另一個(gè)人身著錦衣,頭戴玉簪,容貌清絕,脖頸支棱著,像只自戀的白鶴,只是?此時(shí)形象不雅,面色青白,全身狂抖,指著林隨安尖叫,“林隨安,你這個(gè)惡毒的婦人,為何又壞我好事?!” 林隨安扛著千凈笑出了聲,“蘇意蘊(yùn),許久未見,你居然還沒死啊?!?/br> * 小劇場 靳若:瞧見了嗎,這就是?千凈之?主。我?guī)煾?!厲害吧?/br> 益都分壇眾人:臥草草草草草草! 第174章 蘇意蘊(yùn)好似被踩著尾巴的耗子, 噌一下跳起身破口大罵,“林隨安,你個(gè)?不知廉恥的毒婦, 竟然追我追到了益都!可惜益都是我隨州蘇氏的地盤,今日你落到了?我手上, 前仇舊恨我定要與你一筆一筆算個(gè)?清楚!” 林隨安眨了眨眼, 覺得甚是神奇。 蘇意蘊(yùn)竟然以為她不遠(yuǎn)萬里來追殺他?多大臉啊? 話說蘇意蘊(yùn)當(dāng)初因?yàn)橐皇酌颐抑舯皇ト讼魅?功名,拖下應(yīng)天樓的時(shí)候,瞧著已心存死志,本以為就算不跳樓上吊,也會(huì)?一蹶不振自此相忘于江湖,不曾想今日一見,不僅紅光滿面, 罵起人來還中氣十足,貌似小日子過得還不賴。 真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生命力太頑強(qiáng)了?。 “都給?我上,將這個(gè)?毒婦給?我綁了?!”蘇意蘊(yùn)指著林隨安尖叫道, “生擒此女者,重賞!” 登仙教僅剩的七八個(gè)?劍士好像看傻子一樣瞅著蘇意蘊(yùn):你他?娘的瘋了?嗎?沒瞧見上去?的弟兄們都被揍成?了?豬頭嗎? 林隨安回頭問街上的凈門弟子,“誰有蒸餅?” 眾人還未從剛剛戰(zhàn)斗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都愣愣的,舉著籠屜當(dāng)武器的小?哥掏出個(gè)?生面團(tuán), “這個(gè)?行嗎?” 林隨安抓過面團(tuán)在?手里顛了?顛,“正好?!?/br> 蘇意蘊(yùn)喊得更歡了?,“為何還不動(dòng)手?!難道一個(gè)?小?娘子就將你們嚇破膽——” “噗嘰”!蘇意蘊(yùn)被飛來的面團(tuán)塞住了?嘴, 罵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兩眼翻白, 咚一聲倒在?了?地上,雙手摳著面團(tuán)嗚嗚嗚亂叫。 林隨安幾乎與面團(tuán)同時(shí)到了?,厲風(fēng)掀起七爺黑色的冪籬,露出光潔的喉結(jié),突然,林隨安只覺背后?殺意逼近,有人偷襲! 林隨安頭都沒回,右手千凈挽了?個(gè)?刀花向后?隨意一甩,咔咔咔攪碎了?一段九節(jié)鞭,左手向前一撈,眼看就要?揪住七爺冪籬的黑紗,豈料就在?此時(shí),四道劍光同時(shí)從前后?左右刺了?過來,林隨安只能收手撤步,千凈環(huán)身一蕩逼退了?劍光,可就在?這一退一蕩之間,七爺已經(jīng)?被人護(hù)著退到了?丈外?。 “想不到名震江湖的千凈之主竟是個(gè)?瘦弱的小?娘子,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br> 一名年近三旬的男子站在?高高的燈桿上,尖下巴,高額頭,穿著登仙教的長衫,手持三尺長劍,金黃色的劍穗隨風(fēng)飄蕩,頗有氣勢。 登仙教殘軍頓時(shí)大喜,紛紛施禮,高呼“恭迎教主?!?/br> 燈桿下是四名登仙教的劍士,正是剛剛攻擊林隨安的四道劍光,與普通登仙教劍士相?比,頭頂多了?一條黃色抹額,想必級(jí)別更高,他?們身后?,又有五十多名支援的登仙教劍士涌進(jìn)了?長街。 看熱鬧的百姓一看情況不妙,撒丫子全跑了?,恰好讓出了?通路,靳若率凈門一眾也沖了?進(jìn)來,齊刷刷站在?了?林隨安的身后?。 兩派再次呈對峙之勢,人數(shù)相?當(dāng),氣勢相?當(dāng),這一次,誰都不敢輕舉妄動(dòng)。 “燈上那人是登仙教教主西門陽,二十八歲,擅劍,所用劍法名為纏絲,很難纏?!鄙蛳嬖?林隨安耳邊飛快說了?一句。 林隨安瞟了?眼燈桿上的教主,長得太丑,炮灰,不值得關(guān)?注,又直直瞪向了?七爺。 七爺站在?登仙教教眾身后?,單手扶著冪籬,袍袖飄飄滑落手肘,露出蒼白纖細(xì)的手臂,布滿了?猙獰可怖的傷痕,都是舊傷。他?的呼吸急促,身形有些搖晃,似乎很不習(xí)慣如此劇烈的運(yùn)動(dòng)。 扶著七爺?shù)氖莻€(gè)?少年,小?廝打扮,手里抓著半截九節(jié)鞭,臉上涂得又厚又白,還有兩個(gè)?突兀的紅二團(tuán),嘴角的血和臉上的粉糊成?了?一團(tuán),林隨安記得他?,是之前在?郝六家為她?引路的小?廝,叫滿啟。 甚好,林隨安心道,果然是她?在?金手指記憶中見到的人。 “你就是七爺吧?”林隨安問。 七爺扶著冪籬的手明顯顫了?一下,又緩緩放下,縮回冪籬,“千凈之主認(rèn)識(shí)我?” “不認(rèn)識(shí)。但是見過?!绷蛛S安道。 “哦?為何在?下毫無印象?” “若我說是死去?的郝六托夢給?我,你信嗎?” “郝六竟然如此掛念在?下,在?下真是受寵若驚?!?/br> 林隨安挑眉,“你認(rèn)識(shí)三爺嗎?” 七爺?shù)膬缁h微微晃動(dòng)了?一下,似乎輕輕歪了?一下頭,沉默片刻,“真是一個(gè)?令人驚訝的問題?!?/br> 這句話有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林隨安第一個(gè)?想到的就是云中月,但很快就推翻了?,若是云中月,早撂挑子跑了?,不會(huì)?留在?這兒?和她?逼叨叨。 他?是誰? 林隨安飛速將儲(chǔ)存在?腦中的聲音過濾了?一遍,還是毫無印象。 莫非此人特?意改變了?聲音? 事到如今,不如詐他?一詐。 “你很像我認(rèn)識(shí)的一個(gè)?人。”林隨安幽幽嘆了?口氣,“我一直很想念他??!?/br> 七爺又一次沉默了?,這次沉默的時(shí)間更久。 凈門一眾聽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