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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金枝在線閱讀 - 慕金枝 第34節(jié)

慕金枝 第34節(jié)

    拓跋淵依舊細(xì)細(xì)地吻著,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沒有朕解決不了的苦衷?!?/br>
    陸銀屏嘆了口氣。

    “不管以后說什么做什么,我只想你知道

    拓跋淵「嗯」了一聲,雙手游離肆虐,像是沒有聽進(jìn)去。

    陸銀屏氣得薅了一下他頭發(fā):“色鬼,你聽到?jīng)]呀?”

    “色鬼沒聽到?!彼χ鴵Ьo懷中人,“你夫君聽到了?!?/br>
    昨日暴雨將歇,到如今天還未放晴。薄霧似的蒼穹籠罩住瑰麗奇?zhèn)サ脑?,時有微風(fēng),比前幾日涼爽許多。

    聽著院內(nèi)聲音漸悄,李遂意這才命人端著飯食進(jìn)來。

    陸銀屏自小被外祖母帶大,不太講究漢家門閥里貴女的做套,凡事喜歡親力親為。拓跋淵幼時過得不算好,沒有人近身伺候,是以自理能力優(yōu)于常人。

    碰上兩個不用伺候洗漱的主子,李遂意十分開心。將飯食放到外面桌案上后退去外面。

    伽藍(lán)寺的伙食十分簡單

    陸銀屏正要去摸那個餅,卻被拓跋淵打了一下手。

    “吃一半……”

    他將餅掰成兩半,一半給她,一半給自己。

    陸銀屏傻眼

    氣沖沖地咬了一口,心里罵他用完就扔,一點(diǎn)都不心疼。

    拓跋淵看她氣得像只兔子,兩腮鼓鼓還不敢說話的模樣也能觸動他心弦。

    他開口道:“少吃點(diǎn),中午帶你去吃好吃的?!?/br>
    陸兔子頓時不氣了,睜大眼望著他:“真的?”

    拓跋淵點(diǎn)頭:“君無戲言?!?/br>
    這下她開心了,將剛剛的怨氣全部拋諸腦后。

    屋內(nèi)的人對坐而食,屋外的李遂意在訓(xùn)斥僧人。

    “早先說了,這處院落是供陛下休息的地方,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怎么幾個月沒來竟有人膽大包天地進(jìn)來了?!用了炤間也就罷了,這碗筷也不洗洗……”

    沒有洗碗的帝妃二人默契地沒有講話。

    匆匆吃完,尚有些餓的陸銀屏抱著拓跋淵的胳膊向外走。

    “出去玩兒出去玩兒……”

    拓跋淵扣住她的腕子放在自己掌中,低聲道:“朕先去找慧定商量些事情,再帶你出去?!?/br>
    陸銀屏不高興地噘嘴:“您不會又要我等一天吧?”

    記仇,果然記仇。

    拓跋淵搖頭:“不會,朕保證。”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陸銀屏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知道計劃不如變化快的道理。

    她拉著他腰間束帶不讓他走:“我不信,除非您帶我一起去?!?/br>
    拓跋淵揚(yáng)起的嘴角垂了下來,靜靜地望著她。

    若是在之前,陸銀屏肯定要怕了。但如今她似乎明白一些

    天子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可怕,或許他是個很好的人,外面的傳言不過是對神秘的至高皇權(quán)的臆想。

    起碼在她的認(rèn)知里,天子雖然有些獨(dú)斷專橫,但除了第一次拜訪太后時發(fā)生的拔舌那事,他一向都非常好說話。而那次也并不全是他的過錯。

    所以陸銀屏覺得他其實(shí)待自己不錯,面對此時面色沉沉的他,也沒有當(dāng)初那般害怕了。

    “你可以跟來?!蓖匕蠝Y道,“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br>
    陸銀屏想也沒想便重重地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

    拓跋淵勾起唇角笑,然而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

    “四四,你就在外間聽,有什么話等我們二人獨(dú)處時再問?!?/br>
    陸銀屏乖巧道:“鐵妥兒!”

    拓跋淵帶著她去了禪房,慧定正在自己房中等他。

    見天子攜了貴妃一道前來,慧定并不驚訝,沏好茶端到她跟前:“施主請用?!?/br>
    陸銀屏道了聲謝,便看著他們二人走入屏風(fēng)后相對而坐。

    她端起茶吹了吹,還未入口,便聽到慧定說

    “當(dāng)真要焚城?”

    “噗

    陸銀屏一個沒把持住,將茶水噴了出來。

    第五十一章

    密談

    前朝涼都城燕京,天下第一重邦,占地六萬畝有余,被昏聵癡傻的涼后主一道旨意辟出一半獻(xiàn)予國丈,美其名曰「天下共享」。

    天下豪杰立桿而起,然而人安逸久了,打起仗來都有些力不從心。

    于軍事一道天賦異稟的鮮卑人南下,一舉攻破燕京,建立如今大魏。

    鮮卑雖為異族,但十分虛心好學(xué),入京后便學(xué)漢話禮儀,對待漢人十分友好,相比較從前涼主執(zhí)政之時受到了更多優(yōu)待。

    然而一部分人依然無法接受鮮卑人入主朝堂,在外大肆宣揚(yáng)鮮卑殘虐屠城,在內(nèi)密謀反叛。太祖無法,只得將京都向西南遷移,最后來到了元京。

    元京民風(fēng)淳樸,人人好客,相比燕京更為容易接納各族人士。太祖將此地定做大魏京都,喚做「元京」。

    元京占地九萬畝,依山傍水,四季分明,南北商賈來客熙熙攘攘,不到十年繁榮便勝過往日燕京。

    而燕京則是反叛者的聚集地,是已破滅的大涼最后的希望。

    慧定偏頭看過來,拓跋淵只淡淡地掃了一眼。

    陸銀屏掩袖咳了幾聲,將桌上的水漬用一旁抹布清理了,便再未出聲。

    慧定轉(zhuǎn)過頭來繼續(xù)道:“三年前你說過,如今再次提起,可是碰到什么事?”

    “數(shù)十年前造下滔天罪業(yè),以致病癘頑疾加身,燕京一直是先祖的一塊心病。”天子聲音泠泠,“既然都不敢碰,便一把火燒了,再無后顧之憂。”

    陸銀屏縮了縮脖子,倒不是為燕京剩下的百姓擔(dān)憂

    慧定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

    “一面修行,一面造殺,君主以為二者能相抵消?”

    陸銀屏坐了一會兒,沒聽到他回答。

    她正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茶杯之時,聽拓跋淵道:“善惡變化,殃福異處。庶兄有異心,前朝有余孽,朕半生皆苦。如今……”

    他似乎朝這邊望了一眼,便壓低了聲音,“如今尋到了人……朕只能……”

    后面幾句饒是她支棱起了耳朵也沒聽清。

    慧定又道:“人有至心精進(jìn),求道不止,何愿不得?陛下既有此心,定能掃除余孽,得償所愿。只是貧僧觀她容色清麗殊妙,不似邪祟之輩,那物于你有用,于她卻無用?!?/br>
    拓跋淵默了一瞬。

    “本就是為她而求?!?/br>
    陸銀屏聽得云里霧里,但是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畢竟沒怎么逛過元京,比起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燕京,她對今日充滿了期待。

    慧定又與他耳語了幾句后,兩人才站起身自屏風(fēng)后走出。

    陸銀屏趕緊站起來,然而看到拓跋淵此刻的表情時,卻像是不認(rèn)識他一樣。

    他面容酷厲,眼神冰冷,而在看到她時換上一副表情。

    “走吧。”他溫和地道。

    陸銀屏覺得他今天臉變得有些快,心里有點(diǎn)兒害怕,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他走。

    慧定送他們到禪院門口后便沒有繼續(xù)。

    拓跋淵執(zhí)了她的手,帶她向外走去。

    古柏森森,時有蟬鳴。陸銀屏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來,有些不太自在。

    拓跋淵看穿了她的局促,低聲問道:“害怕了?”

    陸銀屏想了好一會兒,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沒說什么,帶著她走至院外馬車前。

    元京御道十分寬闊,可容九車并駕。車轅很高,陸銀屏正思索著如何優(yōu)雅地爬上去時,天子伸出寬大手掌。

    她抿唇一笑,將自己的手放進(jìn)他手心。

    輕輕一帶,被他拉上車。

    四角金鈴聲起,車轱轆緩緩向前而行。

    陸銀屏上了馬車后,不像昨日生氣時那般縮在角落,大大方方地偎在天子身側(cè)。

    拓跋淵伸臂一帶,將她摟進(jìn)懷中。

    他執(zhí)起她的左手,看著皓腕上的佛珠,又一次囑咐道:“不能摘下,可記住了?”

    陸銀屏伸手一擼,將佛珠摘了下來。

    拓跋淵替她重新戴上,又去掐她肋下。

    “氣我是不是?”

    “啊哈……哈……”陸銀屏笑得喘不過氣,“癢……”

    拓跋淵這才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