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881節(jié)
鋼針插進了軍士的手背,軍士的佩刀當(dāng)即落地。 另一名軍士拔刀再砍,被夏琥用絲線勒斷了手臂。 何青葉拿著匕首,胡噼亂砍,夏琥用針線在旁相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結(jié)果了這兩名軍士。 殺了這兩名軍士,夏琥帶著何青葉立刻逃跑。 王應(yīng)和不多時便追了出來,身邊兩名校尉手里拿著木盒,徐志穹認得這東西,這是神機羅網(wǎng)。 四下尋覓許久,沒能找到何青葉的蹤跡。 王和應(yīng)咒罵一聲,帶著人回了營盤。 看著這場戰(zhàn)斗,徐志穹的心一直懸著。 何青葉在明,夏琥在暗,兩人配合,戰(zhàn)術(shù)還看得過去。 可何青葉的執(zhí)行能力太差,幸虧呂作慶準(zhǔn)備不足,否則這兩人極難脫身。 徐志穹收了神機眼,搓了搓拍畫,把楊武叫了過來,叮囑兩句之后,讓楊武去了百??h。 回到神機司衙門,徐志穹悄悄到沉?xí)嫉淖√幙戳艘谎邸?/br> 沉?xí)妓锰崳瑳]有收到任何感應(yīng)。 他沒有感應(yīng),就證明神眼閣里的新燭臺沒有感應(yīng)。 神機眼還挺戀舊,只把訊息傳遞給了舊燭臺。 這就意味著神機司再也收不到神機眼的告警。 事情成功了一半,徐志穹去了星宿廊,進了思過房。 白悅山正在彈琴,洪華霄隨琴而舞,徐志穹坐在角落里思過,三人相處的還算和睦。 過了一個時辰,徐志穹對洪華霄道:“殿下,我有一事……” “莫叫我殿下!” “洪姑娘,我有一事與你相商……” “不與你相商,凡事都聽白郎君的!” “沒情意的婦人,當(dāng)初卻還叫我官人來著!” “再敢污我名聲,我卻與你敵命!” 徐志穹轉(zhuǎn)臉與白悅山道:“白大夫……” “洪姑娘體魄尚未痊愈,且在星宿廊多休養(yǎng)些日子,不應(yīng)再去千乘國涉險?!?/br> 白悅山也不想讓洪華霄出手。 徐志穹惱了:“這是為了咱們道門的本分!” 白悅山皺眉道:“咱們道門的本分,和洪姑娘有什么相干?” “和她不相干,難道和你也不相干么?” 白悅山沉默片刻,起身道:“我和你去千乘國,于私我欠了你不少,于公我也該為道門出力,也確實該我去?!?/br> 洪華霄聞言趕忙道:“白郎若是去,我也要去?!?/br> 徐志穹點點頭:“也好,那就一并去,這事情是……” “且慢!”白悅山一揮手道,“我且彈奏一曲,洪姑娘再唱上一曲,我們在一并舞上一曲,你若是都能猜得出曲牌……” “不猜!”徐志穹大怒,“卻又想瞎編個曲子來騙我!我跟你們說,這次去了你們誰都不吃虧,白大夫,你能賺來一番功果,洪姑娘,你許是能賺來幾名弟子,這正是壯大你們道門的良機!” 洪華霄一怔:“弟子?什么樣的弟子?我這道門可不是什么人都收?!?/br> “都是受過苦難的人,就是你道門祖師來了,也不會嫌棄她們!” 第664章 好一場大勝! 百??h知縣陳恩澤站在神機司大營門口,等著見神機司副樞首呂作慶。 呂作慶不愿見他,直接派一名校尉打發(fā)他離去。 “陳知縣,樞首大人正和眾人集議,你改日再來吧?!?/br> 陳恩澤即刻告退。 沒見到呂作慶,也不算什么丟人的事,呂作慶是從一品大員,陳恩澤只是個知縣,副樞首能派人出來回個話,已經(jīng)算是給足了面子。 別說是陳恩澤,昨日知府大人前來,也沒見著呂作慶。 其實見與不見都無妨,主要是不能差了禮數(shù),今日沒機會獻禮,明日再來就是。 呂作慶現(xiàn)在真沒心思見客,自從來到百??h,何青葉的影子沒見著,部下死了倒是死了十幾個。 “這是單樞首給我送來的書信,”呂作慶拿著書信,環(huán)顧眾人,“單樞首讓我多加小心,你們自己好生考量,單樞首此舉是何用意?” 眾人低頭不語,呂作慶問道:“賀上卿,你說單樞首此舉何意?” 上卿賀守范施禮道:“單樞首致書,是為提醒我們多加防備,那妖女狠毒jian滑,我等確實應(yīng)當(dāng)……” 呂作慶一拍桌子,喝一聲道:“賀守范,枉伱身負上卿之職,連這話外之音都聽不出來,卻不怕旁人笑你癡蠢?” 賀守范趕緊磕頭:“卑職愚鈍,卑職知罪。” 他真愚鈍么? 賀守范當(dāng)然聽得出話外之音,但單樞首的想法不該由他去議論。 以當(dāng)前的局面來看,呂作慶若是抓不住何青葉,憑白折了這么多人,回去肯定得領(lǐng)罪,跟他一并出征的所有人,都逃不開干系。 若是再因為背后擅自議論樞首,二罪并罰,這一輩子只怕都沒機會在神機司翻身。 眾人全都低頭不語,急得呂作慶破口大罵:“我召爾等前來集議,卻無人能獻一計一策?渾渾噩噩,尸位素餐,神機司留你等何用?” 王應(yīng)和按捺不住,還是開口了。 他知道自己說話沒什么分量,可呂作慶對他有知遇之恩,而且呂作慶也真心想給他立功的機會。 “樞首大人,屬下有一計,何青葉雖狡黠,終究勢單力薄,所用戰(zhàn)法,無非于暗中偷襲落單軍士, 今夜,我遣兩名校尉做餌,故意在營外單獨巡哨,引何青葉出手, 我等則于暗中埋伏,待那妖女現(xiàn)身,便用神機羅網(wǎng)將之生擒。” 一名校尉在身后暗自頷首,沒想到這神機司里還有會打仗的人。 這名校尉名叫裴向儒,昨夜出營解手,被楊武用陰氣所殺,做成了血rou傀儡。 楊武跟常德才學(xué)過附身之術(shù),且附在這傀儡之上,進了中軍大帳,和眾人一起商議戰(zhàn)術(shù)。 王應(yīng)和這套戰(zhàn)術(shù)還算不錯,如果不是被楊武聽到了,夏琥和何青葉還真有可能上當(dāng)。 但樞尉魏宗漢對此頗為不滿:“我軍折損十余人,如今還要再送兩名校尉作餌,王少卿,你是真把神機兒郎的性命當(dāng)做兒戲么?” 王應(yīng)和不吭聲了,這早就是他預(yù)料之中的結(jié)果,無論他說什么,魏宗漢似乎都不滿意。 呂作慶道:“魏樞尉,你有何高見?” 魏宗漢道:“豈敢豈敢,樞首大人,我軍開局不利,急需一場大勝,重振士氣?!?/br> “大勝?抓不到何青葉,勝從何來?” 魏宗漢道:“妖婦何青葉,在百??h肆意出沒,尤其是在泥籠村,殺了錦繡筆吏鄭德良,一村之民竟無人過問,足以可見,村中定有妖婦同黨?!?/br> 呂作慶點點頭;“且繼續(xù)說來?!?/br> 魏宗漢道:“而今何青葉行蹤難測,我軍理應(yīng)任命主將,再點選軍士,先去泥籠村抓其同黨,嚴(yán)加審訊,查明賊首之下落,再將賊寇一網(wǎng)打盡!” 楊武聞言,心下啐了魏宗漢一口。 這就是他所謂的大勝,翻譯過來,就是殺良冒功! 呂作慶思量半響,轉(zhuǎn)臉看向眾人:“諸公以為此計如何?” 眾人依舊不作聲,殺良冒功這種事,雖然在千乘國并不罕見,但說起來,也實在不光彩。 呂作慶看向了王應(yīng)和。 王應(yīng)和低著頭道;“屬下聽從樞首大人吩咐?!?/br> 殺良冒功,王應(yīng)和也曾做過,這辦法能向上頭交差,但不解決問題。 可解不解決問題又能如何?人微言輕,只管聽命行事就是了。 上卿賀守范又開口了:“此計雖好,只怕會打草驚蛇,何青葉得知黨羽被抓,日后行事卻更加小心,再想尋其蹤跡,只怕難上加難?!?/br> 楊武聞言險些笑出來。 你等做了這么大陣仗,在樹林里扎了這么大一座營盤,卻還說什么打草驚蛇? 莫說是蛇,就算是龍也讓你驚動了。 這人看來是真的癡蠢。 魏宗漢嘆道:“戰(zhàn)局如是,卻不能顧及許多,縱使賊首逃脫,能將其余賊眾盡數(shù)捕獲,十余名同僚之血,也不曾白流?!?/br> 這話聽著悲壯,翻譯過來卻更加無恥,意思就是,縱使抓不住何青葉,多殺幾個平民,也能把損兵折將的罪過抵消過去。 賀守范道:“屬下以為,此事最好和本地州縣先行商議,再做處置?!?/br> 魏宗漢冷笑道:“和他們有什么可商議?泥籠村勾結(jié)妖邪,殘害忠良,州府、縣衙都有失察之罪,甚至有同謀之嫌!” 這帽子扣的好!先封口,再封喉,完全不給對方申辯的機會。 賀守范搖頭道:“樞尉大人,都是同僚,這梁子可不能結(jié)死。” 楊武心下嘀咕,這蠢人怎么還想著和稀泥? 思索片刻,楊武發(fā)現(xiàn)這人不蠢,他也不是在和泥。 賀守范不想殺良冒功,可礙于身份,只能用這蹩腳的手段勸說呂作慶。 呂作慶和眾人商議了整整一天,直到黃昏,終于定下主意。 且按魏宗漢所說,先任命主將,再點選軍士,把聲勢做起來,待三日后,去泥籠村,抓捕妖婦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