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折瑟瑟而抖，警惕眼前的皮鞋，怕他下一秒就踹到自己臉上，沒有吭聲。

    “說話?！壁w牧沉聲撂了兩個字。

    秦折哆嗦著埋下頭，磕磕巴巴：“沈先生說，說我有多少本事，就能配得上......多少好處，他不會給我一分獎勵，他只負(fù)責(zé)通過他的一個朋友送我到哥......”

    “改口?！壁w牧惜字如金。

    秦折怕掉腦袋似的連連點頭：“送，送我到趙先生您這里來，如果我真的有本事，那就能當(dāng)上趙太太，不需他出籌碼，榮華富貴都有了......”

    “知不知道他為什么選你，不選別人？”趙牧漫不經(jīng)心問。

    秦折怕得血液凝固，搖頭。

    “因為別人絕不會蠢到對趙太太這個位置癡心妄想?！?/br>
    秦折腦子一懵，趕緊端正跪好，不停磕頭：“我錯了，我錯了，趙先生您放過我，我再也不癡心妄想了......”

    “先別急著求我，”趙牧合上文件，慢吞吞問：“一年前就爬上我的床這句話，是不是沈致彰教你說的？”

    “是是，沈先生說他已經(jīng)偽造好了一些照片，如果趙二....趙太太要去查的話，就不是沒有痕跡?！?/br>
    “把他推下樓梯，也是沈致彰教的?！壁w牧用了一個陳述句。

    “不是！這個真的不是！我沒有推他，是趙太太自己拖著我滾下樓梯的！”秦折驚恐地?fù)u頭：“沈先生知道這件事情后還警告過我?！?/br>
    “沈致彰都警告你什么了？”趙牧挺感興趣。

    “不能故意傷害趙太太，被他知道了，我吃不了兜著走。”秦折一五一十的重復(fù)。

    “就這你還沒看來出他是在利用你？”趙牧忽然笑了笑，挺可惜的：“我突然不想給你機會了?！?/br>
    “什么機會？趙先生您不管有什么事我都，我都愿意效力！”秦折慌亂開口，又磕頭。

    “別磕了，這么好的相貌，要是磕壞了，回頭阿勉該心疼了?！壁w牧蹲下身，摸了摸地毯。

    “對了，你沒有懷孕，以后別在床上瞎叫喚，周家那邊是誆你的，是你喝的水加了點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早就給你換了?！壁w牧站起身，看著秦折震驚的臉，顯出了點真正的溫和：“用不著謝我，是阿勉舍不得你死?！?/br>
    “行了，起來吧，該準(zhǔn)備準(zhǔn)備你擅長的事情了?！?/br>
    第十九章

    沈致彰開車到周家醫(yī)院時，已經(jīng)在心里排練好了一出戲。

    沈致彰是最早查清楚趙二和趙牧有婚姻關(guān)系的人。他雖然早年被舅舅困在美國，但其實一直有著國內(nèi)的消息網(wǎng)。在jiejie終于掌權(quán)以后，沈致彰也擺脫了舅舅的控制，高調(diào)回國，正巧知道兩人鬧起了離婚矛盾時，趕緊托人把手上一個傻乎乎的草包送了過去，耐心走了兩個多月，終于走成了一步好棋。

    哪怕趙牧現(xiàn)在知道了秦折是自己送過去的，那也于事無補，人已經(jīng)睡了，連孩子都懷了，趙牧在趙二心中入了死局。

    沈致彰自知處境危險，需要向趙二坦白陰暗，挑挑揀揀說些給趙二，他心思單純，放在之前，言辭懇切一點也就信了。

    難就難在趙二生日宴后好像對自己不止是警惕，而且是過分警惕，幾乎有敵意。

    這不是明朗的局勢，沈致彰進(jìn)病房門前，已經(jīng)在心里調(diào)整了千萬次微笑，但真的看見趙二的臉時，表現(xiàn)出來的，還是那一點最熟練的溫和。

    “秦折，我之前就讓人查過了，你和趙牧之前一年的交往痕跡?！?/br>
    “你讓人查過了？”

    “你們之間有沒有什么短信或者照片，能證明他在一年前就和你在一起的？”

    “你跟我這兒演諜戰(zhàn)呢，還想要證據(jù)——哦——你是想抓住哥哥婚內(nèi)出軌的把柄好和他爭離婚財產(chǎn)是不是？門都沒有，我什么都不會交給你的！”

    ......

    “演戲當(dāng)然要演好了，不然怎么騙過你，我才不會告訴你我們在哪里見面，你就是想用這個來定哥哥婚內(nèi)出軌的罪?！?/br>
    沈致彰進(jìn)門時，趙二正在盯著空空如也的墻壁聽錄音，而那墻壁邊，本來，是有一副畫的。

    聽著錄音，沈致彰心里一驚，面上仍然沉靜，首先輕聲叫他的名字：“蒼蒼?！?/br>
    趙二轉(zhuǎn)過頭，見他立在門邊，并不驚疑，按停了錄音：“沈先生來了，坐?！?/br>
    沈致彰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依言坐下，指著墻壁，全無隔閡地笑問：“是把那幅畫送給誰了嗎？”

    “扔了。”趙二眉目淡淡。

    “扔了？”沈致彰忍不住重復(fù)一遍。

    “畫了三個多月，夠久了，該扔了?！壁w二冷似的抱著胳膊，把目光從空白的墻壁挪到沈致彰臉上。

    沈致彰就著燈光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眼角眉梢吊著的寡淡里多了一份決然，聽見趙二平靜發(fā)問：

    “沈先生，你認(rèn)沒認(rèn)識可靠的律師？離婚律師，勝率高的?！?/br>
    沈致彰細(xì)細(xì)瞧了他一會兒，回過味來，他大概是想利用自己的人脈扒拉扒拉律師，所以沒有顯露出之前那份警惕疏離。

    沈致彰略略一想，記起個人來：“我倒真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是我美國的大學(xué)同學(xué)，最近剛回國做律所的合伙人?！?/br>
    “那請沈先生搭線，約著見一見吧。想和趙牧和平離婚恐怕是不行了，必須走走法律渠道?！?/br>
    沈致彰看他把目光定在手機上，眉頭微動，試探問：“我剛才聽錄音里說你讓人查過趙牧和那個秦折的事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