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之意 第50節(jié)
“不是速溶的?!弊跇O的聲音再次傳來。 “宗極大哥,手沖我也喝不慣。我在意大利待久了,只喝的慣正宗的esspresso,需要同時具備一種好的咖啡豆、一個可靠的磨豆機(jī)、一臺優(yōu)秀的咖啡機(jī),所有元素缺一不可,但凡有一個點(diǎn)不行,我都是不喝的?!?/br> 聶廣義這會兒是正常的,每句話都極盡作死之能事。 宣適騰出右手,對聶廣義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聶廣義對宣適擺了擺手,讓他不要那么大驚小怪。 他的想法很簡單,他和宣適的對話,即便都被宗極給聽去了,那又有什么呢?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話,不能敞開了說? 比起今兒個見面第一句,說宣適要和車上的人【嗯嗯啊啊七七八八嘰嘰歪歪里里外外】。 上車之后不管說了什么,那也都是小小意思毛毛細(xì)雨。 此時此刻,聶廣義多少有點(diǎn)破罐子破摔,且不自知。 “還真就被你說著了?!弊跇O的聲音聽起來并沒有什么異樣:“就是既有好豆子,又有一臺好機(jī)器,我上禮拜開這臺車去長橋村,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柜子里面還藏了臺這么專業(yè)的咖啡機(jī)!你們兩個要不要喝?” 宗極端著杯已經(jīng)做好的咖啡,走到了后艙和駕駛座鏈接的地方,把隔離前后艙的擋板,推開了一個部分,好讓聶廣義和宣適能夠直接聞到咖啡的味道。 宣適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只有和聶廣義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稍微有點(diǎn)不一樣。 他這會兒渾身都不自在,帶點(diǎn)試探性地問:“宗先生在后面能聽到我們說話?” “是啊?!弊跇O說,“你女朋友上回把車借給我們的時候,我就搞明白怎么開對講了,都是一輛車上坐,哪有必要搞隔離?你說是不是?” “是。您說的對。”宣適訕訕道:“我以為您在后面睡覺呢?!?/br> “哪能啊,我一開始沒說話,是聽你倆還沒商量好,要不要在上海待一兩天再回去。后來就琢磨那臺高級得不行的咖啡機(jī)?!?/br> 宗極解釋了一下,自己知道這會兒才出聲的原因,又道:“我現(xiàn)在都研究好了,你倆既然決定了要回去,你就靠邊找個地方停車,車還是讓我來開吧。” “那怎么行!過來這一路都已經(jīng)是您在開了,這回去肯定得讓您好好休息?!?/br> “你去機(jī)場里面等你的被你拋棄的這位的時候,我都休息好了?!?/br> 宗極既然這么說,就擺明了,他從一開始就能聽到。 見宣適沒有反應(yīng),宗極又給了一個理由:“你們兩個長居國外,在國內(nèi)開車肯定沒我熟悉?!?/br> “您一路開車帶我過來,已經(jīng)夠麻煩您了,回去怎么還能讓您開?!毙m強(qiáng)忍著想要鉆進(jìn)地縫的沖動,仍然拒絕。 平日里,宣適說話,其實(shí)也不會您來您去的,他這會兒是有意強(qiáng)調(diào)輩分。 聶廣義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為什么會忽然之間,就對古典不過敏了。 宣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管聶廣義再怎么否認(rèn),他看到夢心之的那一刻,眼睛里面流淌出來的光芒,是任何言語都無法掩飾的。 按照最初的計(jì)劃,聶廣義這會兒都快到意大利了。 如果只有初見的那一秒驚艷。 如果再也沒有后續(xù)的交集。 那一秒,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命運(yùn)將這一秒不斷延長,宣適就開始不確定,命運(yùn)會不會譜寫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別您來您去的,你和你朋友一樣,叫我宗極大哥就行。” “哈哈,就是嘛!”聶廣義大笑兩聲,蠻以為又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人,“叫聲大哥,都是兄弟,哪有什么顧忌?” 宣適扯了扯嘴角,沒有在這個時候發(fā)表意見。 見宣適不接話,聶廣義干脆轉(zhuǎn)頭問隔檔后面宗極:“宗極大哥肯定也覺得我剛剛說的話很有道理是不是?” “和充氣娃娃生娃嗎?”宗極連連擺手:“這還真是沒有實(shí)踐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 聽到這兒,如果原地社死不行,宣適選擇立地成佛。 聶廣義繼續(xù)不以為意,開口就是一句:“那挺可惜的,宗極大哥有機(jī)會一定要試試,試完了我們可以……” “你還是先試試這咖啡吧。” 宗極把做好的意式特濃遞給聶廣義。 關(guān)上隔檔。 同時關(guān)上的,還有開了一路的對講系統(tǒng)。 宗極大哥忽然就沒有那么堅(jiān)定地想要自己開車了。 萬一聶廣義非要堅(jiān)守在副駕位和他探討非正常生娃模式,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接。 宗極一直自詡和任何年紀(jì)的人溝通都是沒有什么代溝的。 上到七八十歲的老爺爺老奶奶,下到幾歲大的小孩。 在聶廣義這兒,卻是遇到了無法跨越的鴻溝。 …… “阿適,怎么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br> “下高速了,宗極大哥說接下來的路他開會比較快?!毙m解釋道:“剛好可以趁你睡覺之前給你打個電話?!?/br> “你怎么也叫上宗極大哥了?” “因?yàn)閺V義已經(jīng)放棄治療了?!毙m無奈。 “哦?聽起來像是有故事呢?!?/br> “確實(shí)是有,等見面了再和你說。還有廣義回去的機(jī)票,可能還是要拜托你想辦法?!?/br> “行。” “會不會不太方便?” “現(xiàn)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還好。我這就讓人留意著,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br> “嗯,不客氣,阿諾?!?/br> “啊?”程諾沒反應(yīng)過來。 “不是你不讓我說謝謝的嗎?我就直接跳過,用下一句了?!?/br> “這都行?”程諾從善如流:“阿適的進(jìn)步,可真是rou眼可見呢。” “哪有什么rou眼可見?”宣適不無遺憾道:“我回來這么久,真正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到半天?!?/br> “不著急,我們已經(jīng)進(jìn)入朝夕相處倒計(jì)時了?!?/br> “嗯。我想你了。就這會兒。特別特別想?!?/br> 程諾還沒有來得及回應(yīng),就聽得到另外一道高昂的男聲,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來。 幾乎是用喊的重復(fù):“我想你了。就這會兒。特別特別想?!?/br> 宣適不經(jīng)逗,再度社死,整張臉都紅了。 “阿適,你把免提打開?!?/br> 程諾大大方方地對著電話說:“廣義大少,既然你特別特別想我,要不要現(xiàn)在就把車開到我朋友這邊?!?/br> “我想的是你,又不是你的朋友,我把車子開到你朋友那里干什么?” “就是橙子嘛,你也認(rèn)識的,我經(jīng)常聽她說起你的?!?/br> “橙子?武橙?” “對,就是她?!?/br> “你說的經(jīng)常是有多經(jīng)常?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經(jīng)常?” “???大少這是什么意思???你和橙子是不是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是問你,我在意大利這么些年,她一直有和你說起我嗎?” “對啊?!?/br> “那我問你,這么些年,你是不是也一直有和她聯(lián)系?” “對啊?!背讨Z感覺出來不對:“大少這語氣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我怪?那怪蜀黍建議你小心一下自己的底褲?!?/br> 宣適聽不下去了,直接把電話給掛了:“干嘛呢,廣義!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和女孩子開玩笑也有個度吧。” “呵呵,我要有個度?你滿世界找棺材板兒的第一年,我就給這個叫武橙的女的打過電話,她說她完全沒有程諾的消息?!?/br> 聶廣義指了指宣適的太陽xue:“動動腦子,想想你和棺材板兒是怎么失聯(lián)的?!?/br> 第31章 一點(diǎn)余地 “阿適,電話怎么忽然斷了?!背讨Z很快又把電話給打了回來。 “我是你廣義爹爹。” “哦,爹爹好,給爹爹請安?!背讨Z的回答,毫無卡頓的絲滑。 “你讓我們開車去武橙那兒是吧?是她讓我去的嗎?”聶廣義是個急性子,并且比較善于利用智商來分析問題、節(jié)省時間。 “不是?!?/br> “那你提這茬是要干嘛?” “我是這么想的。你和阿適,接下來幾天應(yīng)該都會住在房車?yán)?,對吧??/br> 程諾出聲解釋:“你們加油的時候,應(yīng)該不知道怎么處理那臺車子的水箱,特別是灰水箱和黑水箱。極光之意工作室的停車平臺是沒有水源的,你們要是直接把車開過去的話,可能會有些不方便?!?/br> “停車平臺沒有水,建在水上的那個工作室,難道也沒有水嗎?你爹爹去了還得吃住都在車上是嗎?” 聶廣義這會兒很不爽。 話沒說兩句,就開始懟。 也沒什么具體的原因,就是不想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