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干了？怪我，天冷忘了監(jiān)督你多喝水?！标愘t用抱著他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頭，輕聲道：“放松，乖，我看一下。”

    “不要……”高明一直沒有反抗，此時卻攔住他想要伸到下面的手：“哥……戴手套，我臟?！?/br>
    陳賢喘了口氣，摸了摸高明汗?jié)竦谋?。他倒不是怕臟，但高明這么在意，如果輕易嘗試又排不出，只會白白刺激得他情緒波動，反倒得不償失。他猶豫了一瞬，只道：“撐住，我去拿藥來。”

    他快速找來了開塞露和塑膠手套，怕高明受寒，還順手抓了羽絨服回來披到他背上。

    “來，放松，我撐著你呢?！标愘t半蹲下身，把高明抱起一些，將戴著手套的手從他身體后伸到下面。

    這不是一個方便上藥的姿勢，但他不想多折騰高明了，就這樣憑經(jīng)驗摸索著把藥水擠了進去，然后手指并攏幫他堵住。

    高明好像受了刺激，摒住了氣息，手像想要抓住什么一樣抖了幾下。

    “忍一忍啊，馬上好了。”陳賢安慰著他，手上輕輕地打圈按揉。

    衛(wèi)生間里非常安靜，塑膠手套摩擦的輕微聲響都被放大了。懷里的人好像漸漸意識到了什么，下身的肌rou顫動得更厲害，抖得陳賢都有點要控制不住平衡。

    他調(diào)整了下自己的姿勢，半跪下來，穩(wěn)穩(wěn)托住高明，問道：“能自己揉揉肚子嗎？我騰不出手來?！?/br>
    他其實只是想趕快說點什么分散下他的注意力。

    高明聞聲，聽話地把顫顫巍巍的手收回來，大魚際按到自己腹部，不講章法地向下推壓。

    “來，我們試一下?！标愘t騙他說自己松手了，其實偷偷在用以前跟護士學的手法幫他按摩放松著肌rou，輔助排便。

    “唔呃呃……”高明梗起脖子顫抖，軟綿綿的雙腿也崩上了勁，不受控地在地上劃拉著。

    “這么不舒服嗎？”陳賢不敢再去碰他，遲疑著問：“你有感覺嗎……高明？”

    高明沒有回答，腸道有反應了，又這樣坐了幾分鐘，終于瀉了出來。他的頭又沉沉落回到陳賢肩上，無力地睜開眼皮，生理性的淚徑直溢出滴落下來。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這無形的不適，是不知道從哪來的迂回反饋，還有對自己身體毫無自知自控的羞恥和無助，交雜著撞擊他的神經(jīng)。

    “沒事……沒事……”陳賢用一直抱著高明的手輕輕拍他的背，嘴里念叨著安慰的話。

    “咚咚咚咚……”敲門聲和門鈴突然此起彼伏地響起。

    “誰??？”陳賢還忙著，嘴里嘟囔了一句。

    外面?zhèn)鱽碇v話聲，好像是客房服務。

    這時間來什么客房服務？陳賢覺得奇怪，轉(zhuǎn)頭朝門口用英語大喊，不管是誰，都讓他等著。

    門鈴聲卻還是不停，陳賢忍無可忍，速速摘掉手套，把高明身體扶起，看他能靠著握桿坐穩(wěn)，就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氣喘吁吁的人，一個是穿著酒店員工制服的年輕男子，還有一個經(jīng)理模樣的中年女性。兩人一番解釋，陳賢才明白原來剛剛高明在衛(wèi)生間里按了緊急求助報警器。

    “he’s alright now. we  ha.”陳賢向他們表示沒有太大問題，帶他們和高明隔著門確定了一下，然后匆匆簽了字，對二人這么晚還跑一趟道了謝。

    關(guān)上門，陳賢心里五味雜陳。

    再走回洗手間門口，看著那人，陳賢不知道該起哪個話頭。

    高明也抬頭看他，憔悴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我沖個澡好嗎？”還是高明先開了口。

    “嗯。”陳賢沒多說什么，把他的電動輪椅拉了出去，又把淋浴區(qū)釘在墻上的固定座椅翻折下來。

    “抱你過去?！彼疡R桶旁邊的扶手移開了一些，擠到高明身邊蹲下，道：“你省點力氣?！?/br>
    高明有些意外，還是膽怯地看著他。

    “伸手啊，這么害羞干嘛？”陳賢已經(jīng)把尿管整理好，上手去撈他的雙腿。

    按他說的乖乖抱住他的脖子，高明剛把重心傾到他那邊，就被他緩緩抱了起來。

    那人依然溫柔、謹慎又可靠。

    沒有挨罵，反而更激起了高明心里的不安。被放在洗澡椅上后，他立刻悶聲道：“哥……對不起喔……”

    “對不起啥？”陳賢邊問邊幫他脫掉彈力襪。

    “不該對你使性子，說難聽的話?！?/br>
    陳賢思考了一瞬，才直起身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沒事，是我有錯在先?！?/br>
    這一瞬憋下去的復雜情緒連陳賢自己都理不清楚。他本想質(zhì)問高明為什么鎖門，知不知道如果發(fā)生意外多危險？他本想問他，為什么自己就在外面，他卻不叫自己，反倒舍近求遠，去按什么報警器？

    但看著他那個樣子，不忍心再問了。

    可能是在鬧脾氣吧，小東西。

    陳賢搖搖頭，沒再追究。

    他把花灑拿下來遞到高明手里，問：“我?guī)湍阆?？?/br>
    “我自己能行?！备呙鞒首鲃e扭地撅撅嘴，夸張兮兮地說：“還是害羞?！?/br>
    陳賢笑了，無奈地站起來，拿起羽絨服，道：“好，我出去，我不看。怎么還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br>
    高明剛打開水龍頭放水，就見陳賢從門縫里探回頭叮囑他：“洗好叫我，別再按那個報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