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gè)深吻也像寫論文似的，一絲不茍，循序漸進(jìn)，舌尖嚴(yán)謹(jǐn)細(xì)致地探遍了對(duì)方口腔的每一處。高明緩慢地攀到陳賢肩上，一點(diǎn)點(diǎn)軟倒進(jìn)他的懷抱，直到把自己完全交給他，直到幾乎無法呼吸，才戀戀不舍地告一段落。

    “好不了，我受不了你委屈自己。”他氣喘著說，偏不給他個(gè)圓滿總結(jié)。

    “你這話什么意思？”陳賢瞇起眼睛看懷里這挑釁的家伙。

    “我可沒要委屈你……”

    那句話音還沒落地，接著高明再恢復(fù)意識(shí)，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撂倒在床上了。

    房間只剩下小夜燈，照著面前的人，那么不真實(shí)。

    襯衫袖子皺巴巴地?cái)]到肘彎，領(lǐng)口的扣子也被解到了第四顆，陳賢額發(fā)垂下來，透著點(diǎn)硬拗的浪蕩。

    高明目光逐一掃過他的鼻尖、唇珠、下巴、脖頸、鎖骨……

    不戴眼鏡也看得分明。

    分明，那么誘人。

    他去撫摸陳賢，經(jīng)過背頸向上，指尖的感覺有點(diǎn)奇怪，麻木中纏著刺痛。那種莫名的焦慮又彌散開，高明控制不住地去揉陳賢的頭發(fā)，想讓那刺痛更密集些。

    這一刻只想拉著他一起墜落……

    “陳賢，你替我吧，做我想做的一切?！?/br>
    高明抱不住他了，松開手陷入床褥，看那人得了令似的，幾下就解開自己睡衣褲。

    那顆被蹂躪得毛糙糙的頭一寸寸向下，親吻自己沒有知覺的身體。

    “你可真會(huì)嘲諷我。哪有人喜歡克制？”

    陳賢抬頭丟出這句話，就溫柔攏抱起他的一雙癱腿，分別拿軟枕墊好，然后上身俯壓過來。

    他黑洞洞又明亮的眼毫不遮掩欲望，像野狼準(zhǔn)備享用自己珍藏的大餐。

    他身體被夜燈照得似火紅的太陽散著金光，高明在他耳鬢輕輕吹了一口氣，被他兇狠又帶著寵溺地盯了一眼。

    “現(xiàn)在皮，可是要付出代價(jià)的。”

    “什么代價(jià)？”高明笑著看他，“盡管拿，我絕不吝嗇。”

    陳賢有些緊張地褪掉自己睡褲。

    話都說到這份上，不做些什么，這家伙又要多想。

    可他又是不舒服，又熬到了這么晚，身體必然承受不住。陳賢只想做做樣子哄他開心，于是想象著整個(gè)過程，表演烈火干柴、表演漸入佳境、表演沉醉享受……

    可本就壓抑不住對(duì)他的沖動(dòng)，還被這樣撩撥，氣氛終究到了這地步，陳賢很快就無法再真戲假做下去。

    隔著布料的摩擦仍過于刺激，欲望像要爆裂，他怕自己失了輕重弄傷高明，松開了鉗著他的手，重新抓住枕頭，把枕套死死掐進(jìn)手心。

    “高明……”陳賢牙都快咬碎了，近乎是呻吟著叫他：“高明……我忍不住了……”

    “忍什么？”高明奇怪。

    這是什么人間疾苦，不如從根斷掉他的念想！陳賢想沖到陽臺(tái)上喊叫，或者去海邊狂奔兩個(gè)來回。

    憋得太難受，一時(shí)沒看住高明的手，被他摸到了下面。

    “陳賢，你？”高明表情空白了一霎，又重新探了探，難以置信到結(jié)巴，“你……你……你這算什么??？……大可不必這樣吧！”

    陳賢猛地抬起身，被打了一悶棍一樣，頭蒙得反應(yīng)不過來。

    心臟的怦怦敲擊聲之余，聽見身下人控訴：“……褲子都不脫，你做個(gè)屁！”

    “不愿意為什么不能坦白？”

    “你在演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

    那話音越來清晰，也越來越凄慘。

    平滑肌收縮，血液從靜脈流出。電流突然重新接上了似的，在陳賢腦子里“啪”的一聲炸開。

    他突然意識(shí)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熬夜熬傻了嗎？連這種錯(cuò)都能犯！

    陳賢也因自己的離譜而震驚。

    這無論怎么找借口怕都是糊弄不過去了?？謶痔酰岅愘t清醒得一塌糊涂。此刻他也不怕自己是不是要被千刀萬剮，只害怕高明情緒激動(dòng)起來出什么意外。

    怎么補(bǔ)救？

    空白的大腦給不出他答案。

    情急之下，陳賢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打得很用力，在安靜的深夜里堪稱一聲巨響。

    高明呼吸都被嚇得滯住。他看見陳賢換了只手，又在另一側(cè)臉頰落下重重一掌。

    “你干什么？”高明慌忙去拉他，可右手沒控制好，撲了個(gè)空。

    這個(gè)間隙，讓他又打了第三下。

    “你別這樣?。∧氵@是干嘛？！”高明換了左手，這次拉住了他。

    被那沒什么力氣的手拽著，陳賢便沒再掙動(dòng)。

    “我知道錯(cuò)了，我無可狡辯?！?/br>
    “那你還要這樣折磨我？你不愿說、你不愿做，我也都沒有強(qiáng)求啊……” 情緒追了上來，高明說著眼淚就掉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更覺得自己過分?！彼「呙鞯氖郑粘扇^朝自己胸口撞擊，“你打我吧！我只能想到這種辦法求你原諒。”

    “不、不，陳賢……”高明止不住抽泣，又想壓制住情緒，糾結(jié)都體現(xiàn)在顫抖的臉上，他急著說：“我原諒你。我原諒你，但你……等我一下……”

    他說完拽過來被子，使勁捂住了臉。

    “高明……”陳賢抱住他，拉扯被子，不讓他蒙著頭，“有氣朝我撒，都是我的錯(cuò)，你別哭，別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