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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教你這樣御夫的! 第61節(jié)

    已經(jīng)是一個多月了,都沒虞子鈺半點兒消息,虞家上上下下憂心如焚。虞凝英每每去看虞子鈺的屋子,都要以淚洗面。

    這是虞子鈺長這么大以來,頭一回離家如此之久。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又神志不清瘋瘋癲癲的,消失了這么久,如何叫人不忘壞處想。

    向來吊兒郎當(dāng)?shù)挠菰?,這些日子也褪去放蕩樣兒,整日帶上侍衛(wèi)出門去找虞子鈺。

    夜里,虞凝英又夢到虞子鈺,驚醒后不由抽泣落淚,趙天鈞摟她入懷中,道:“明日我去宮里問問皇上,或許皇上會知道些什么?!?/br>
    虞凝英抬起頭:“太子的頭說不定就是子鈺砍的,你若是去問,萬一惹怒了皇上......”

    “試著問問吧,若皇上真怒了,還有公主給咱們撐腰呢。”

    虞凝英又不禁濕了眼眶:“真希望這世間有神仙。子鈺心性至純,真有神仙的話,神仙一定會保佑她的。”

    次日,趙天鈞還未去上朝,虞元楚離家了三日,總算是回來了。

    他道:“我?guī)送鶘|處桐清一帶問過一路,都沒人見過子鈺。三殿下朝金陵一帶去找,也沒尋到蹤跡。李既演是往南下荊州去了,說要去武當(dāng)山找,昨兒他飛鴿傳書回來,說尚未有消息?!?/br>
    虞凝英扶額,揪著的心弦崩得更緊。

    這時,虞青黛和祝淑秋從外頭小跑進(jìn)來:“爹,娘,尋到一些消息了!”

    眾人圍住她:“什么消息?”

    虞青黛手里拿出一大摞名單:“這是所有宮女和太監(jiān)的名單,我讓人一一去盤問排查。終于問到些東西,有個老嬤嬤那日在宮里見過子鈺,她說子鈺問她神仙在哪里,她答神仙在最高的山,最高的山是烏斯藏的雪山?!?/br>
    她還示出一塊玉佩。

    “這是子鈺給老嬤嬤的玉佩。當(dāng)時子鈺讓老嬤嬤幫她看好靈虛子和戚獻(xiàn)等人,說等她找到神仙了,回來復(fù)活他們?!?/br>
    說著,虞青黛朝里走了幾步,低聲對父母道:“老嬤嬤說,她親眼看到子鈺砍下太子的頭,當(dāng)時皇上就坐在石階上看著,只是大笑并未阻攔。為了不生事端,我已將那嬤嬤安頓在府內(nèi)后院,叫人看著她了?!?/br>
    虞凝英點頭,又問:“烏斯藏,那不是藏區(qū)吐蕃嗎?”

    “正是。咱們這些日子一直往東面和南面找,卻不曾向西部尋過,想必子鈺是真往西部藏區(qū)的雪山去了?!?/br>
    趙天鈞差人去書房拿出地冊來。

    虞青黛看著地冊,分析道:“要從此處去藏區(qū),只有一條大道,先沿鳳尾河西岸一路走,翻越隴山抵達(dá)秦州,從秦州繼續(xù)西上翻越鳥鼠山到達(dá)臨州,再經(jīng)過河州渡過黃河。渡過黃河往西南行進(jìn),等到了鄯城就算進(jìn)入藏區(qū)了?!?/br>
    她在地冊上圈出幾個點:“隴山、秦州、臨州、河州,分別派人去這幾個地方找,說不定有線索。”

    虞青黛和虞元楚當(dāng)即領(lǐng)人馬向西部進(jìn)發(fā),很快有了音信。

    隴山官道驛站的堂倌透信,說一個月前虞子鈺在驛站換過馬,之后騎馬朝西面繼續(xù)走了。

    有了消息,虞青黛隨即飛鴿傳書給李既演和蕭瑾,讓他們回來,一同前往西部去找人。

    李既演接到消息,快馬加鞭,披星戴月趕回。

    騎在馬背上,身旁兩側(cè)景象不斷略過,他想起那日早晨天未亮,他讓人送虞子鈺去寧遠(yuǎn)營帳。

    臨別前,虞子鈺親在他唇上,說“夫君,我渡了口靈氣給你,可助你避禍就福,戰(zhàn)無不勝。”沒想到話,竟是虞子鈺跟他說過最后一句話。

    他對不起虞子鈺,為夫不忠,不能讓她完全相信自己。若她依賴他,信任他,就算要去找神仙,也會帶他一起去的。

    她選擇一人遠(yuǎn)行,都是他的錯。生不出孩子,是他的錯。沒有放棄一切跟她一同修仙,也是他的錯。

    第54章

    ◎一女一男一狗◎

    商隊帶的炭塊有限, 在路上遇到有干枯樹枝時,總派人去砍些柴火過來。

    響午將至,虞子鈺見商隊的廚子欲埋鍋做飯, 她拎起碗過來, 坐在土灶臺不遠(yuǎn)處, 撐著下巴等開飯。

    溫束手里提一把斧子走來, 彎腰笑看她:“這么快就過來,餓了?”

    虞子鈺不答,她只是太無聊了, 在大西北走了一個來月, 無一親朋好友可以傾訴, 路上盡是荒漠漫天黃土。每日過來看廚子做飯,成為她為數(shù)不多的解悶法子。

    “那你繼續(xù)看吧, 我走了?!睖厥父由霞? 帶上幾人向?qū)γ嫔硹棙淞肿尤ァ?/br>
    虞子鈺坐了會兒, 看到他們是去砍柴。自己是交了錢吃飯,但在此般艱辛路途中,也不好得日日袖手旁觀等待吃飯。

    她回放碗筷,也往沙棗林而去。

    素來背上的銀色長劍和腰間黑漆彎刀不離身, 可虞子鈺哪里舍得用自己的寶刀寶劍砍柴,遂只埋頭跟在隊伍后面, 一根根撿起落地的枯柴。

    溫束目光很少離開她太久, 見她也進(jìn)林了,忙不迭時跑來,斧子遞給她:“要不要試試?”

    “不試, 我撿就好?!庇葑逾晫斓降目菽巨谝黄? 麻繩繞了一環(huán), 雙手摳住笨拙打上死結(jié)。

    溫束看她生疏的手法,再看她身上價值不菲的刀劍,更是確定虞子鈺出身不凡,再試探問:“子鈺,你到底是何人,要往何處去?”

    “不關(guān)你的事?!庇葑逾曁崞鹄Σ瘢冈诩缟暇鸵隽肿?。

    溫束兩手空空跟上她:“給我吧,我來提著就好?!?/br>
    “那你呢?”虞子鈺頓足回視他。

    溫束不明其意:“我什么?”

    虞子鈺鄭重其事:“你的柴火呢,每個人都來打柴,你的呢?”

    溫束“噗嗤”笑出一口白凈皓牙:“我是商隊的二當(dāng)家,哪里輪得到我來打柴?!?/br>
    “懶鬼?!庇葑逾曕止玖艘痪?,扛起柴繼續(xù)朝前走。

    溫束緊步跟上,走到她前面,面對她倒著走:“子鈺,你到底是個什么人,看著應(yīng)當(dāng)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可又如此勤快能吃苦,我可太好奇了,你快跟我說說話吧?!?/br>
    看著溫束如畫的眉目,虞子鈺忽而想到李既演,李既演剛來她家提親時,她帶他去山上散步,他也總喜歡面對她倒退著走。

    “我自有我的路要走,你別問了?!?/br>
    溫束笑容明媚:“可我們現(xiàn)在不是同路嗎,既是同路人,結(jié)伴而行有何不好?”

    又過了十日,行至黃河。

    虞子鈺本以為是要坐船渡河的,然非也。

    商隊的人一直往上游走,直至一片河谷灘。此河段正處于枯水期,加之多日未曾下雨,河灘淤泥堆積,在烈日炙烤下,皸裂成不規(guī)則塊狀。

    河灘由淤泥和礫石混合,虞子鈺上前踩了一腳,還挺硬實。

    整片灘地足有二十來丈寬,兩側(cè)都是沙石淤積的灘地,只有中間兩三丈寬之地有渾黃積水。積水內(nèi)有羊胡子草野蠻生長,給這片荒灘添了寥寥綠色。

    站在河灘前遠(yuǎn)視,虞子鈺第一次覺得蕓蕓眾生之渺茫。

    萬物景致何其壯觀,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在日月山川面前,都不值一提。

    虞子鈺忽而有種沖動,想要踏遍天下之萬景,徹底遠(yuǎn)離俗塵,自己一個人去尋找生命的真諦?;蛟S找到生命的真諦,明白人為何而存在,她便能悟道成功,一舉成仙。

    “你在想什么呢?”一清澈聲音在耳邊響起。

    虞子鈺轉(zhuǎn)頭看向溫束,輕輕一笑:“我自小在京城長大,從未離家過。如今來這地方,見此壯景,頗感震撼?!?/br>
    溫束道:“我常與家里的商隊出門,見過的美景可多了。西域那邊更是氣象萬千,有明鏡般的湖泊,有一碧萬頃的草原,有一望無際的林海。還有,那里的瓜果可甜了,比任何地方的都要甜。”

    虞子鈺蠢蠢欲動:“真想去看看?!?/br>
    “既然想,為何不去?人生短短幾十年,當(dāng)多出去走走,盡覽天下奇觀?!?/br>
    虞子鈺還是按捺住羨慕,搖頭道:“可惜我如今有要事在身,不能隨你們?nèi)ノ饔??!?/br>
    “你到底是有何要事,你要去哪里?”

    溫束正問間,后頭傳來大哥溫酌的喚聲:“阿束,過來了,該過河了!”

    “知道了。”溫束幫虞子鈺牽馬,“來吧,咱們先到對面去再說?!?/br>
    河灘多有洼陷,一旦走錯地方陷入泥潭中,便如陷入沼澤地一般,越陷越深,最后被泥潭吞沒,后果不堪設(shè)想。

    在過河灘之前,得先由幾名富有經(jīng)驗的老手,帶上長木棍先去慢慢探出一條路來,后面的隊伍才能跟著走。

    在河灘中央的積水處有一座木橋,木橋承重力不足,每次只能一人一馬通過。

    從上午巳時開始過河灘,直到下午未時,四百人的隊伍才全部到達(dá)河對面。

    大家都餓得厲害,廚子匆匆忙忙準(zhǔn)備做飯。今日的菜只有一樣,梅干菜里摻了點臘rou。

    溫束一如既往坐在虞子鈺身邊,跟她一起吃飯。

    “先將就將就,等明兒就能到里達(dá)鎮(zhèn),到時可以在鎮(zhèn)上吃頓好的。”他挑出自己碗里寥寥無幾的rou塊,給了虞子鈺。

    “不用給我,你吃自己的。”

    溫束笑了笑:“給你我開心,就想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你?!?/br>
    虞子鈺再次道:“我成親了......”

    溫束打斷她的話:“我知道啊,你還有兩個夫君嘛。我說過了,既然你能有兩個夫君,那多我一個也不多,我太喜歡你了,受點委屈也沒關(guān)系?!?/br>
    虞子鈺用筷子戳著碗里的飯,沒回話。

    溫束繼續(xù)絮絮叨叨:“虞子鈺,我是真喜歡你。你跟在隊伍第一天時,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今年二十了頭一回喜歡一個姑娘。我哥罵我賤,往有夫之婦跟前湊不要臉,可我忍不住?!?/br>
    他覺得虞子鈺就算有夫君,她那個夫君估計不是什么好貨色,讓妻子離家在這大漠中獨行,哪有這樣當(dāng)人夫的。

    “我不喜歡你?!?/br>
    溫束早已意料到,可真聽虞子鈺這么說時,心底還是止不住的難受:“那你喜歡你的夫君?”

    “也不喜歡,我誰都不喜歡?!庇葑逾暢酝曜詈笠豢陲?,揪起地上的枯草擦拭碗壁。

    溫束心里又敞亮:“誰都不喜歡,那說明還有可能喜歡我。你說說,你喜歡怎么樣性子的男子,寡言少語的,熱情奔放的,溫柔體貼的,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我都學(xué)好不好?”

    虞子鈺從未認(rèn)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她深思熟慮一番,回道:“我喜歡神仙一樣的男子?!?/br>
    “神仙?”溫束摸不著頭腦。

    虞子鈺洗過碗筷,回到自己的兩匹馬跟前,碗筷放入馬褡子中,利落翻身上了一匹馬,說:“溫束,我要走了,就此別過。”

    溫束這才猛然記起,虞子鈺曾說過,等渡過黃河她便不跟著商隊了,自投別處去。

    他驚慌拉住韁繩不讓她走:“你到底要去哪里?”

    “去烏斯藏,我得往西南走,不跟你們一道了?!庇葑逾暷抗馇宄嚎聪蛭髂戏较虻穆?,她的目標(biāo)從未改變,她要去最高的雪山找神仙。

    “你一個人嗎,可是去投奔親戚?若是不著急的話,你先跟我們?nèi)ノ饔?,過后我再陪你去藏區(qū),好不好?”溫束想盡辦法挽留。

    “我自有我的路要走,不必多言?!庇葑逾暢哆^韁繩要策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