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里青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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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情仿佛已是默許了。 小小的儲物間,待三個人畢竟還是太擁擠了。 孟弗淵斂下目光, 將手里的碘伏棉簽和鑷子一并遞給了孟祁然,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孟祁然低垂著頭,一手拿著鑷子,去尋毛刺所在。 陳清霧無奈:“你讓我自己來, 我又不是廢物?!?/br> 孟祁然像是沒聽到,屏住呼吸, 拿鑷子尖頭夾住毛刺,小心翼翼地拔-了出來。 他掀眼去看她的表情,“疼不疼?” “……沒那么夸張。” 孟祁然折了碘伏棉,輕點她指腹皮膚。 他呼吸很緩,但因為離得近, 一起一伏仍然明顯, “我以為你端午不會回來了?!?/br> “我總不能不回家?!?/br> 陳清霧眼見消毒得差不多,手往后一撤。 孟祁然卻驟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霧霧,能不能先聽我說?!?/br> “我以為我們上次已經(jīng)說得足夠清楚了?!?/br> “我還有話想告訴你……” 陳清霧打斷:“在我這兒,這件事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了。祁然,你可能只是一時不習(xí)慣,或者不甘心……” “你聽都不肯聽,就妄下結(jié)論。” 陳清霧嘆了聲氣,“……一定要這樣嗎祁然?你不是最灑脫了嗎。死纏爛打不是你的風(fēng)格。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只想清清靜靜過個節(jié)日?!?/br> 孟祁然一頓。 察覺到孟祁然手指稍松,她順勢將手腕抽回,轉(zhuǎn)身往外走,低聲說道:“出去吧?!?/br> 祁琳得知陳清霧被竹簽扎了,很是過意不去,后面所有活計,包括端果汁都不肯讓她再動手。 天擦黑時,大家移步到了后方花園里。 燒烤架已經(jīng)支了起來,鐵架下燒著銀炭,靠近時熱氣裊裊。 鐵架燒熱,刷上清油,片好的五花rou和成串的牛羊rou依次放上去。 負(fù)責(zé)烤的是孟弗淵和孟成庸。 陳遂良笑說:“我又吃現(xiàn)成的了。” 孟成庸說:“明天去你家,還怕沒有你忙的時候?!?/br> 孟弗淵將烤好的五花rou片,率先夾到了陳遂良和廖書曼的盤子里。 陳遂良嘗了一口,直夸火候剛剛好,“弗淵怎么燒烤也這么擅長?我看就沒有你做不好的事?!?/br> 祁琳笑說:“我之前還跟老孟開玩笑,說可惜書曼只生了一個女兒,要是生了兩個,豈不是好事成雙?!?/br> 廖書曼故意笑道:“拐走了我一個寶貝女兒還不夠,還想拐走第二個?” 孟弗淵只低頭翻烤著食物,表情殊無變化,鏡片擋住了他眼底淡淡的厭煩。 對面的陳清霧也當(dāng)沒聽到家長的玩笑,埋頭默默喝果汁。 片刻,一只碟子遞到了她面前。 碟子里兩串青瓜,兩串玉米粒,都是她喜歡吃的。 陳清霧抬眼,對孟弗淵說了句謝謝。 孟弗淵仿佛沒聽到,沒作反應(yīng)。 吃了一會兒,大家都有些熱,孟成庸讓孟祁然再去取一些啤酒過來。 片刻,孟祁然拿著東西回來了。 除了啤酒,還有一盒冷凍過的榴蓮。 他坐下,毫不引人注意地先將榴蓮放到了陳清霧手邊,再去分發(fā)啤酒。 孟弗淵瞥了一眼,神情一時更淡。 祁琳吃了一會兒,去替換了孟弗淵。 空位很多,孟弗淵掃過一圈,選在陳清霧對角的位置坐了下來。 隔著燒烤架與正在燒烤的人,使他不必一眼看見并肩而坐的陳清霧和孟祁然。 吃完晚飯,祁琳叫來保姆幫忙打掃,讓幾個小孩都去玩,不用幫忙。 收拾過后,大家就在院子里喝茶。 整日無間斷的社交,陳清霧實在扛不住了,趁陳遂良和孟祁然聊比賽相關(guān)的事情時,偷偷起身。 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大門口走去。 吃飯時盛情難卻,喝了一罐啤酒,車不能開了,只能打車。 站在前院里,正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叫車,忽聽身后有人喊道:“清霧。” 孟弗淵的聲音。 她一霎繃緊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 孟弗淵走了過來,“準(zhǔn)備走了?” “噓?!标惽屐F往門口看了一眼,“別讓他們知道,不然肯定要祁然送我。” 孟弗淵看著她,“不想讓他送?” “嗯。” “那我送你。” 平淡的語氣,卻讓她無端的心底又是一驚。 孟弗淵伸手,“車鑰匙。” 陳清霧暫且收斂思緒,“開我的車嗎?那等下你自己怎么回來?!?/br> “把你的車再開回來。” “……” “開玩笑的?!泵细Y說,“我約了朋友喝酒,開自己車也得叫代駕。到時候打車,你不用擔(dān)心?!?/br> 這樣一說,陳清霧便就從包里掏出鑰匙,遞給了孟弗淵。 兩人上車。 駕駛cao作按鍵稍有不同,孟弗淵詢問陳清霧,熟悉一會兒之后,將車啟動。 陳清霧心情不好,而孟弗淵似乎情緒也不高。 兩人同聽著廣播,默然不語。 那是首粵語歌。 粵語電影看得多,恰巧勉強(qiáng)能聽懂七八分。 「二百年后在一起,應(yīng)該不怕旁人不服氣?!筟*注] 開到陳家門口停了車,孟弗淵取下行李箱,幫陳清霧送到大門口。 陳清霧道聲謝,“進(jìn)去喝杯茶再走?” 孟弗淵只說:“跟我不用這么客氣。進(jìn)去吧。早點休息?!?/br> “……嗯?!标惽屐F笑著,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孟弗淵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朝大門外走去。 透過黑鐵的柵欄門,他頓步回身看了一眼。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燈已經(jīng)亮起來了。 他往返程的方向走,于潮熱晚風(fēng)中點了一支煙。 / 陳遂良和廖書曼凌晨一點過了才到家。 洗漱之后,廖書曼正要去休息,手機(jī)來了條微信,是陳清霧發(fā)的,請她去她房間一趟。 房間門半掩,廖書曼輕敲了一下。 “請進(jìn)。” 廖書曼推門,“怎么了清霧?” 陳清霧指了指自己書桌上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亩Y物盒,“您讓祁然進(jìn)我房間了嗎?” “只讓他放了禮物就走了,沒動你的東西。” 方才,陳清霧一進(jìn)自己房間,被琳瑯滿目的禮物嚇了一跳。 隨便拆了一件,意識到,那應(yīng)當(dāng)都是孟祁然送的。 她拆的那件是個手提包。 有一年她跟孟祁然搭飛機(jī)出去玩,出發(fā)得晚了,差一點沒趕上值機(jī)。匆匆趕往出發(fā)口的路上,經(jīng)過了一家店,櫥窗里陳列著當(dāng)季新品。 有只手提包的設(shè)計一眼戳中她的審美。 她腳步稍停,孟祁然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說道,登機(jī)要趕不上了,下次再給她買。 后來她去專柜看過那只包,覺得細(xì)看也就那樣,并無此前驚鴻一瞥的心動。 而孟祁然自然早就忘了這件事。 幾年前的款式了,還是未拆封的全新品,弄來一定花了不少精力吧。 剩余的禮物,不做他想,多半也是同樣性質(zhì),是祁然對過去的“彌補(bǔ)”。 可是,傷風(fēng)已經(jīng)好了的人,再靈驗的感冒藥,都是多余。 陳清霧走過去,將房門闔上,“媽,我想跟你說兩句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