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請閉眼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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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循和周洲對視一眼,非常默契地退出游戲,打開word,裝模做樣開始聊劇本。 “……” 湯歡翻了個白眼,把策劃案“啪”的一聲摔在林循桌上:“服了,我真服了,一天天的,到底誰是老板?再被我抓到在工作室打游戲,罰款五百塊?!?/br> “……”,林循好脾氣地把策劃案擺正,“阿歡,別這么說,你不是有股份么,你是我老板,行不?” 林循創(chuàng)業(yè)以來,做過最正確的事就是拉了湯歡入股,要不然這家工作室早玩完了。 她自己純靠聲控本能干活、耳朵又刁眼光又高,空有熱忱、審美和技術(shù),對生意運營一竅不通。 周洲呢,本地人家里條件好,就想大學(xué)畢業(yè)找個地方混日子養(yǎng)老。 其余幾個后期、美工、宣傳,也大概一路貨色,干這行的基本都是i人沒跑了。 只有湯歡,林循的大學(xué)同學(xué),同樣學(xué)編導(dǎo)出身。 entj領(lǐng)導(dǎo)者人格,疊加事業(yè)心賊強的魔羯座,做事雷厲風(fēng)行,自我約束能力幾乎變態(tài)。 她對廣播劇全無興趣,甚至壓根沒有對聲音好壞的辨識能力,只因嗅到近些年耳朵經(jīng)濟興起的苗頭,毅然決然辭職找上了那會兒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的林循。 ——如果說林循是“一只夜鶯”的耳朵和心臟,承擔(dān)一切對聲音和劇本的審美高度,那么湯歡就是頭腦,負責(zé)排兵布陣、運籌帷幄。 共事三年半,“一只夜鶯”從當(dāng)初的岌岌無名,到如今算是在廣播劇站穩(wěn)腳跟,她二人缺一不可。 湯歡開門見山,目光銳利:“林老板,玉清子的人選你找到?jīng)]?” “……”,林循頭皮一麻,總感覺讀書那會兒班主任都沒這么可怕過,“還沒。” 湯歡目光又轉(zhuǎn)向周洲。 “那你呢?《凡塵》其他cv都敲定了么,試音demo發(fā)給老板了么?” “發(fā)了,”周洲松了口氣,聲音輕快,“昨天下班前就發(fā)了呢,老大還沒回復(fù)?!?/br> 壓力給到林循。 面對著前者壓迫感滿滿、后者看好戲的兩雙眼睛,林循打了個呵欠,掀著眼皮慢悠悠回看周洲:“哦,demo啊,我連夜審了,早上給你發(fā)完反饋意見了啊,怎么,沒看到嗎?” 周洲悲痛道:“……靠,老大,你坑我?” 最討厭這種表面擺爛、實際上卷得要死的人了。 簡直就像上學(xué)那會兒上課睡覺迷惑對手、回家頭懸梁錐刺股的學(xué)霸。 說話期間,工作室其他員工陸陸續(xù)續(xù)來了。 晨會上,大家各自匯報手頭的進展。 等i人們老實巴交地輪流匯報完,湯歡終于點頭表示滿意:“《小薔薇》完結(jié)后火了一把,口碑真的很不錯,在幾個平臺上都有穩(wěn)定忠實的播放量,收入也可以。等《凡塵》選角結(jié)束,大家把獎金發(fā)一發(fā),好好放個假。” 她說完,話鋒一轉(zhuǎn),一個甜棗配一個巴掌的資本家套路玩得賊溜:“但是!市場是殘酷的,據(jù)我所知,這個月晝山剛注冊就倒閉的廣播劇工作室就有五六家,我們‘一只夜鶯’雖然成績還可以,但缺一部出圈的大爆劇?!?/br> 工作室里其他i人們一言不發(fā),湯歡目光如炬:“林老板,你之前接《凡塵》的時候怎么說的來著?” 林循擰開一瓶礦泉水,“唔”了聲:“……《凡塵》是這幾年我們接到的最好的本子,在小說平臺上雖然不算爆火,但劇情、人設(shè)和畫面感都很好,非常適合改成廣播劇。” 湯歡頷首:“我對我們林老板的直覺百分之百信賴,所以《凡塵》一定要好好做,尤其是男主的選角?!?/br> 她說著,朝林循歪歪腦袋。 林循眉頭一挑,攤手:“這角色確實不好找……我不能降低標(biāo)準(zhǔn)?!?/br> 湯歡沒法反駁。 林循的標(biāo)準(zhǔn),等同于“一只夜鶯”的水準(zhǔn)。 她沉思片刻,另辟蹊徑:“嗯……你現(xiàn)在基本上都在之前接觸過的cv里找人,以你對聲音的記憶力和敏感度,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說明都不太合適。我手上有一些我們工作室沒接觸過的,等會兒我把聲音發(fā)給你,你再好好找找?!?/br> - 忙碌又寡淡的一天結(jié)束前,林循總算在某條音頻中找到了神仙音的“代餐”——一個聲線清冷的老牌配音演員,藝名叫遠山,來自睿麗文化的有聲部門。 睿麗是晝山很有名的文娛企業(yè),游戲、影視、廣告都有涉獵。 有聲部門只是他們家的投資試驗田,簽了幾個老牌cv,其中遠山算是門面。 他的嗓音條件雖然比不上沈郁,但勝在入行多年,專業(yè)功底很強。 林循翻了翻他以往的作品,聲音表現(xiàn)力也很好,戲感十足。 她選完人,左右活動了下僵硬的頸椎,把資料發(fā)到周洲郵箱上讓他去聯(lián)系、談價。 這才面如菜色地捂了捂耳朵,聽了成百上千條人聲,耳窩和耳膜酸脹抽痛得厲害。 湯歡見狀從策劃案里抬起頭,倒了杯據(jù)說能保護耳朵的中草藥茶推到她面前,言簡意賅:“喝,喝完回家睡覺。” ——工作室里常備這種茶,除此之外,她還給林循辦了采耳店的會員卡,美其名曰設(shè)備定期維護,簡直喪心病狂。 林循看了她一眼,二話沒說灌下水,拎著包遁走。 下過雨后,街道被沖洗得一塵不染。 路兩旁的梧桐碧綠如洗,枝干交疊,遮天蔽日。 工作室離晟霖苑走路只要十分鐘距離,這也是她當(dāng)初買這個房子的原因之一。 她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生活情調(diào)。 或許是這么多年在外打拼習(xí)慣了,出門步行、回家泡面,一向追求快捷便利。 林循踩著帆布鞋,慢慢悠悠晃過小區(qū)門口一連串賣菜的小攤,在一位頭發(fā)雪白的老太太面前蹲下來,照慣例挑了一把蔥。 這老太太是這兩周忽然出現(xiàn)在這片“路邊菜市場”的,年紀(jì)很大,估摸著得有八十了。 她每天早晨傍晚都過來,就擺些蔥蒜、自制的小咸菜等。 林循聽買菜的街坊們提過幾句,老太太姓姜,在晟霖苑住了三十來年。 她年輕的時候丈夫便去世了,后來唯一的女兒車禍離世,只剩個身有殘疾的外孫和她相依為命,日子很難。 年初老太太消失了一段時間,大家都以為她搬家了,沒想到這陣子又出來擺攤。 姜老太默契地幫她把蔥仔仔細細裝好,忽地來了句:“丫頭,每天買這么多蔥做什么?” 林循頓了下,把那捆蔥塞進帆布袋,耷拉著眼皮不咸不淡地瞎扯:“哦,我整天熬夜嘛,聽人家說喝蔥泡水對皮膚好?!?/br> “……” 老太太皺眉盯著她,一副“我怎么不信這個邪”的表情。 倒是路過的幾個大媽大嬸聞言刷地回頭,上下打量了眼林循——不施粉黛也掩蓋不了那極其囂張漂亮的五官,尤其是那皮膚,白皙透亮到能滴出水,只有眼底的些許青色隱隱透露出熬夜帶來的疲倦感。 ——這種級別的大美女,就算說吃屎能養(yǎng)顏都有人信。 “給我來幾根蔥?!?/br> “我也要。” “我先來的。” “……” 姜老太的存貨一搶而光,云淡風(fēng)輕地把鋪在地上的油布一收,揣進環(huán)保袋里,瀟灑開溜。 林循拎著那捆蔥慢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往家走。 可跟著跟著,她漸漸覺得不對勁——老太太硬朗的腳步邁進了小區(qū)大門,走到了她家樓下,進了同一個單元門,而后突然轉(zhuǎn)過身看她,目光疑惑。 “……” 林循連忙擺手,指了指樓上:“我可沒跟著你啊,我家住樓上?!?/br> “哦,這么巧啊?!?/br> 姜老太樂呵呵點頭,轉(zhuǎn)過身徑直走向101號房門,哼著小曲掏出鑰匙開門。 林循愣愣地看著她的動作,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101門口原先堆著的那輛廢棄自行車和一摞舊報紙都不見了。 此時正好是飯點,門把手上卻沒掛外賣——她這段時間總是很忙,回家的時候幾乎都錯過飯點,只有今天趕了個巧。 半晌后,林循跟上去,喃喃地問道:“……之前那個住客,已經(jīng)被趕走了嗎?” 她當(dāng)時以為沈郁只是忘了交房租。 沒想到他是真的交不起。 林循撓撓頭,不知怎的有點煩。 她自以為好意,顧及沈少爺?shù)淖宰鹦臎]去打擾,沒想到人家已經(jīng)被掃地出門了。 原本憑著老同學(xué)淡薄的交情,借錢不好說,但讓他找到下個住處前在客廳借宿幾宿,總是沒問題的。 姜老太卻是滿臉“你在說什么”的表情,一頭霧水反問:“誰被趕走了?沒有啊,我們住得好好的。” 還沒等林循理解“我們”是“誰們”,大鐵門在此刻“吱呀”一聲打開了。 年輕男人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后,擋住背后窗子透出的所有光線。 他雙目無神地對著老太太的方向伸出手,接到一個始料未及的輕飄飄的空袋子后,挑了挑眉:“……賣光了?” “那可不?” 姜老太眉間的得意神采熨平了川字紋:“多虧了這小姑娘,她就是活招牌?!?/br> 接著慢悠悠扔了雙拖鞋到門口,溫柔卻不容拒絕的架勢:“孩子,到我家吃飯啊?!?/br> “……我……你們……呃?!?/br> 林老板大腦宕機,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才搞清楚街坊口中和姜老太相依為命的“殘疾外孫”是誰。 作者有話說: 林老板:吃蔥能養(yǎng)顏純屬謠言,別信。 沈少爺:殘疾……外孫?我? 感謝在2023-09-14 22:18:14~2023-09-15 22:26: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s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世界溫柔,萬物可愛 10瓶;今安在、夜心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