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300節(jié)
抬起他上半身,一邊拍打著他的臉,一邊叫道:“陳公子,陳公子,醒醒!你這是怎么了?” 拍了半天也不見陳思問有動靜,他便起身去找人了。 倒在地上的陳思問手指微微動了動,他依舊不清醒,卻在昏迷中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 第468章 難忘舊時恩 陳思問悠悠醒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已經(jīng)是在家中。 曾念正滿面關(guān)切地望著他,眼中微微噙著淚。 見他醒來,曾念的愁容散去一大半,溫言相詢道:“你現(xiàn)在覺著怎么樣?可還有什么不舒服嗎?” “我沒什么事了,只是頭還有些昏沉,略歇一歇也就好了,”陳思問嗓音微喑,“你不必擔(dān)心。” 曾念是聽說陳思問暈倒了的消息,特意從娘家趕回來的。 “莫在椅子上坐久了,你如今懷著身孕,千萬要當(dāng)心。”陳思問對妻子也十分的溫柔體貼。 前些時候,因為曾慈的緣故,趙氏便有些遷怒兒媳。 多虧陳思問一直從中回護曾念,盡力不讓她受委屈。 趙氏心中雖然不高興,但礙于兒子夾在中間,不好不退步。 總不能真弄得家宅不寧,母子反目。 隨后趙氏也來了,身后跟著個丫頭,捧著一碗?yún)⒉琛?/br> “母親怎么來了?兒子已經(jīng)沒事了。”陳思問說著就要坐起來。 曾念也連忙起身迎接婆婆。 “你快躺著吧!我怎么能不來?都快被你嚇死了。你哥哥不在家,我能指望的唯有你罷了?!壁w氏自然也十分懸心,“你可好好的吧!” 陳思問知道母親擔(dān)心自己,連忙安慰了幾句。 曾念把參茶接過來,試了試涼熱,覺著正好,方才遞給丈夫。 “你也歇歇吧,這兒有的是人伺候?!壁w氏對曾念說,“現(xiàn)在胎還沒坐穩(wěn)呢,可要小心。” “多謝太太想著,”曾念微笑道,“我覺著還好?!?/br> 其實公允來講,曾念這個兒媳婦沒什么地方不讓人滿意的,趙氏原本屬意的也是她。 何況如今她已經(jīng)懷了陳家的骨rou,看著未出世的孫子面上,趙氏也不會跟她過不去。 醒過來的陳思問一切如常,過了幾日又該進宮去給老太妃治病了。 接應(yīng)他的,還是上次的小太監(jiān)。 陳思問已然知道,這個小太監(jiān)名叫秉忠,上回自己暈倒,是他叫了人把自己抬出去的。 “陳公子,您沒事兒了吧?上回可把小人嚇得夠嗆?!北疑艘粡埻尥弈槪ζ饋硌劢菑潖澋?,令人覺得和善又親切。 “多謝公公惦記著,在下已經(jīng)無事了?!标愃紗枩\笑著回應(yīng)他。 “那就好,那就好?!北疫B連點頭。 把陳思問帶到老太妃的寢宮,自然又是一番辨癥施治。 出來后,朔風(fēng)泠泠,一路上都沒碰見什么人。 走到宮門口的拐彎處,秉忠忽然叫住陳思問。 “陳公子,還請略站一站?!?/br> “不知公公有何話說?”陳思問轉(zhuǎn)過身問他。 “也沒什么,陳公子辛苦了,這是娘娘賞給你的。”秉忠說著從袖筒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繡囊來遞給陳思問,“還請千萬拿好,莫要遺失了?!?/br> 說著也不等陳思問應(yīng)答,便將那繡囊塞進了他的手中。 “不知是哪位娘娘?”陳思問自然要問。 “陳公子不必多問,回去后打開繡囊即知?!北覊旱土寺曇舻?,“娘娘還讓小的帶句話給您---看花滿眼淚,難忘舊時恩?!?/br> 陳思問回到家,曾念恰好去了婆婆房中。 丫鬟過來幫他脫去外衣,陳思問便叫服侍的人都出去。 那個錦囊被拿出來,尚且?guī)е捏w溫。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了…… 自從那日陳思問被抬回來,曾念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定。 只是拼命壓抑著,盡量不表露出來。 今日,趙氏的娘家嫂子來了,曾念自然要過來相陪。 直到送走了客人,趙氏才說:“你也陪著坐了大半日了,回去歇歇吧。” 曾念往回走,丫鬟告訴他 她說:“姑爺已經(jīng)回來,可不知為什么把伺候的人都趕了出來。” 曾念聽了,眉頭忍不住跳了兩跳,但也只是笑了笑說:“你前頭走著,問問姑爺午飯想吃什么?” 有些事,陳思問不說,她也不問。 冬日的天灰蒙蒙的,幾只寒鴉棲息在枯枝上,久久不動。 怕曾念腳下不穩(wěn),兩個陪嫁丫頭一左一右地小心攙扶著她。 曾念進了房中,薦陳思問坐在矮榻上,面前的銅火盆里一堆余燼,放在桌上的一杯茶已經(jīng)涼透了。 “老太妃的病情如何?”曾念走上前問。 “已經(jīng)無大礙了,再進宮個一兩次我就不必再去了。”陳思問抬眼看著曾念,伸手拉著她坐下。 “我看你這就是胃口不好,讓他們做了山藥玉糝羹,不知你還想吃什么?”曾念問。 陳思問覺察到曾念語氣中的小心翼翼,抬起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說:“阿念,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你如今懷著孩子,千萬不要有心事?!?/br> 他的話讓曾念眼眶發(fā)熱,緩了緩才說:“我當(dāng)初嫁給你,并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 那時候你病勢沉重,我顧不了太多。心里想著,便是嫁過來,能服侍你一日是一日。 其實這都是我的私心,并沒有問過你的意思。 可喜的是,你慢慢痊愈。且更讓我慶幸的是,你徹底忘了她的一切。 我想這算是老天爺?shù)木祛櫚?!如果你還記得她,我又該如何自處呢? 這一年多的時間,我覺得自己活得像一個小偷。我不敢放心大膽地縱容自己,我怕忽然哪一天,你又記起了過往。 直到前幾天,你從宮里被抬回來。我守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反復(fù)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那一刻我仿佛被打落地獄,我知道你又記起了她,而我自認無法與之抗衡。 我知道,出于道義和本分,你必然也會藏起心事,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所以如果你覺得應(yīng)該如此,那么我也就陪著你如此下去。 如果你不愿意屈心忍受,我也可以退一步,還你清凈?!?/br> “過去的終是過去了,”陳思問看著曾念說,“她只是我的一場夢,可終究不屬于我。 我和你要做一生一世的夫妻,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你的心里不要再有疑慮了,安心養(yǎng)胎。 何況這里頭應(yīng)該有陰謀,必然是宮中有人不忿,想通過我污損她的名聲?!?/br> 那錦囊里是一封信,筆跡和岑云初的十分相似。 不過是訴說離別之苦,難斷相思之意。 可陳思問卻認定這不是岑云初寫的,以他對岑云初的了解,傲氣如她,是絕無可能在時過境遷后還與自己藕斷絲連。 因此他燒了信和錦囊,并向妻子表明心意。 第469章 好算計 岑云初有孕近五個月,到如今胎相已穩(wěn)。 這一日眾嬪妃都到皇后宮中請安,皇后之前因為四皇子的事被禁足一年。 后來因為種種原因,改成了四個月。 皇后命眾人坐下,說了幾句閑話后便問岑云初:“岑昭儀,你如今身子怎么樣?” “多謝皇后娘娘惦記,臣妾都還好。”岑云初笑著答道。 “我瞧著你氣色也不錯,到底是年輕,生出來的孩子想必也水靈?!被屎罂滟澋?,“這孩子也是個有福的,明年四月里出生,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br> “皇后說的是,我們平時也這么說呢?!备呋蒎o跟著道,“這樣的孩子是孝順孩子,不讓做娘的在月子里受罪?!?/br>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四皇子來,這孩子是三月里出生的,也是好時候。 可惜……唉!想起這個我就忍不住自責(zé),心里頭實在是過不去?!被屎笊裆鋈?,仿佛十分自責(zé)。 馮昭儀忙說:“這件事皇后娘娘也受了連累,都是永平那惡奴。不該臣妾多嘴,皇后娘娘有時待下也未免太寬柔了些?!?/br> “我前兩日還命人給鐘婕妤送去些補品,她這幾個月一直病著,天氣又冷,入了冬連寢宮門也不曾出?!被屎蟮?,“去的人回來跟我說,鐘婕妤都瘦得脫了相了,真是可憐?!?/br> “孩子是娘的心頭rou,四皇子那個樣子,她怎能不憂心?”眾人聽了不禁嘆息。 “因此我就想著如今這宮里鐘婕妤病著,岑昭儀又有了身孕。像我和惠妃,咱們年紀都大了。 雖然有幾個美人才人,年紀還算輕??梢痪褪切郧椴粔蚝?,要不就是長相不夠出眾,都不得陛下的歡心。 陛下春秋正盛,身邊不可沒有侍奉的人。因此,我想著再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進宮來?!?/br> 皇后說完,眾人一時之間都沒有開口。 皇后于是直接開口問岑云初:“岑昭儀,不知你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