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中意 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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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再往上。 男人有張巖石般棱角分明的臉,氣質凌厲得像一把嗜血的尖刀。 僅僅是這個距離,幾乎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 幾步的距離。 在鐘心眼里如慢鏡頭一般漫長無涯。 她心跳加速,說不出的震驚倉皇,全身像寒風中的落葉一般發(fā)抖,喉嚨被扼住無法發(fā)聲。 那一瞬如同被巨浪吞噬,或潔白或混濁或黑暗的浪潮將她席卷入深海,無法喘息,無法吶喊,胸臆被洪流穿透,血rou模糊的一片。 丁騫攤開手,一只小小的黃色小鴨躺在他的掌心。 唇角露出模糊的微笑:“枝枝,它在這兒?!?/br> 又沙啞抑制著喊她的名字:“心心?!?/br> 陌生的成年男性的面孔,極具壓迫力的身高和氣勢。 枝枝自覺害怕,躲在鐘心身后:“mama,他認識我們嗎?” 鐘心緩緩挺身,護住身后的女兒,發(fā)燙的眼眶讓她視線模糊。 根本看不清眼前人。 “你,你……有人告訴我,你死了……” 鐘心極力瞪著眼睛:“說你重傷不愈……死在荒山里,連骨灰都沒有……” 丁騫佇立在她面前,啞聲道:“我活了下來……” 一直活到現在。 “你還活著……卻告訴我已經死了……”她毫無察覺自己的眼淚滾滾而下,珠串般滑落腮際,滴進衣料。 起初是默默流淌的清淚,而后喉嚨里漸漸生出哽咽和極壓抑的嗚咽。 他還活著—— 她度過了多少提心吊膽的日子,多少肝腸寸斷的夜晚,黑夜里流過多少眼淚,這么多年如何度過這些時光。 丁騫沉默又僵硬地凝視著她。 顫顫地抬起手臂,試圖往前觸碰她的臉頰。 他往前走一步。 鐘心死死咬唇,痛苦地搖頭,倉皇地往后退一步。 枝枝已經懵懂知事,仰頭看見mama哭得淚流滿面,竄出來沖到鐘心面前,兩手一攔,護住鐘心。 朝著丁騫瞪眼大喊:“走開,你這個壞蛋,別欺負我mama?!?/br> 她怒氣勃發(fā)拗著小小圓圓的臉。 有著和丁騫一樣的清晰眉眼。 他錯過了六年。 丁騫喉結一滾,偌大的男人手足無措:“枝枝……” “枝枝?!?/br> 鐘心哽咽著緊緊摟住女兒。 “mama我們快點回家。” 她拽著mama的手往回拖,要快快逃離這個奇怪的叔叔。 “心心?!鄙砗竽腥藟阂执指碌穆曊{將她攫住。 晚風里他的聲音像黑鹽一樣干澀咸苦,“枝枝是我的女兒?!?/br> “我不知道……我從沒想過你會懷孕,也從沒想過……你會把孩子生下來……對不起……” 鐘心咽下滿腔淚意,抬手抹去面腮的眼淚。 她沉默著挺直了后背,瘦弱文靜的背影隱隱透出幾分執(zhí)拗:“不用說對不起……人活著總比死了好,枝枝和你沒關系,我跟你也沒關系……丁騫,不用和無關緊要的人說對不起……” 她牢牢牽著枝枝的手,在他目光的注視下,毅然往家走。 只是當她抽盡力氣般軟倒在沙發(fā),聽見枝枝懵懂地發(fā)問:“mama,剛才那個叔叔好奇怪,說我是他的女兒,他是我爸爸嗎……” 鐘心眼眶再一次蓄滿淚水,捂著臉默然流淚。 “不,他不是。” 丁騫默默在樓下角落站著。 也許再站到黎明將至,守到那扇窗重新被陽光照亮,等到那兩張鮮活柔軟的面孔再映入眼簾。 肩膀的傷口又悄然崩裂,血液再度沁濕了繃帶,無關痛癢的傷口,遠遠抵不過他再度踏入這片土地的痛楚。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文靜溫柔的女孩含淚飲泣的模樣,也無法想象她撐著瘦弱的肩膀獨自懷孕的時光,無法想象她牽著孩子的手度過的那些年月。 哄完枝枝睡著,鐘心怔然走至窗邊,伸手拉窗簾。 只是那個幾乎融入于夜色中的高大身影又躍入眼簾。 那雙幽暗的眼睛望過來。 鐘心拽著窗簾,踉蹌后退一步。 愣愣跌坐在床沿。 后來手機鈴聲響起。 她神魂飄飄地走出臥室接電話,以為是鐘意,沒想到是個陌生的號碼。 陌生的電話,在她手中持續(xù)震動的鈴聲。 一直不曾掛掉。 鐘心最后接通了這個電話。 話筒的聲音沙啞消沉:“心心……是我。” 是他。 在訊息四通八達的現代社會,就算隔著天涯海角,一個電話、一個聊天軟件就能聽見彼此的聲音,知道彼此的近況。 她一直沒有換過電話,一直生活在汀溪,一直沿用著以前的很多東西。 也許那個人——萬一還活著呢? 他死了,他好好活著,在她不知道的某個角落活著。 “枝枝睡著了嗎?心心……也許我們能好好聊聊?” 鐘心握著手機,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有什么話在電話里說吧。” 細柔的嗓音平靜痛苦:“丁騫,你沒死,這六年來你一直活著?” 丁騫默然:“是?!?/br> “為什么告訴我你死了?” 他喉頭混沌,握手攥拳:“受了重傷,不確定能不能熬過去,索性就在你心里死去,也不想耽誤你、連累你?!?/br> “傷好了之后,你自由地活著?沒有坐牢,沒有人身限制?” “是……” 淚水再次默默流淌在她干透的面頰:“你活著,六年了……卻吝嗇告訴我你還活著。” “對不起,心心……”丁騫嗓音晦暗。 鐘心捂著話筒吞聲飲淚。 丁騫聽著電話那端的空音,只覺心如刀割,眸底刺痛。 “我只是想讓你忘記我……不想打攪你,讓你過正常人的生活,不用為我擔驚受怕,不用考慮所有一切。可是,我不知道你懷孕了,也不知道你生下了枝枝……” 鐘心深深吸氣,一字一句顫聲道:“如你所愿,我已經忘記你了,枝枝不是你的女兒,你記得的,是你教我別懷孕,我們每次都很謹慎……枝枝是我去酒吧喝酒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br> “丁騫,如果我沒有資格知道你生死,你也沒有資格出現在我面前,請你離開,永遠離開,別打攪我和我女兒的生活,讓我們安全又自在地生活,你走。” 她的嗓音帶著一絲決然:“你快走,不然我馬上報警說你跟蹤我。” 電話掛掉。 丁騫頹然垂下手臂,握住手中那只柔軟的黃色小鴨。 鐘心神色恍惚地站在窗簾后,看著樓下的那個男人沉默如山,看他一動不動地站著,也看著他轉身消失在視線里。 她愣愣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門口傳來聲響。 鐘心咬牙握著拳頭沖出臥室。 正撞見鐘意蔫頭耷腦地進門。 “意意?”鐘心愕然。 “姐?!辩娨鉄o精打采地換鞋,“我回來了?!?/br> “你去哪兒了?怎么現在才回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鐘心迅速抹去臉上淚痕,“藍郁也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br> “沒事的,我跟朋友出去玩,我跟藍郁已經見過面了,是他把我送到家?!辩娨馄>霐[手,“枝枝已經睡了吧?姐你也早點休息。” “好,你也好好休息?!辩娦那迩搴韲担瑪D出個僵硬笑容。 姐妹倆各有心思,都忍耐著掩飾自己的情緒。 誰也沒發(fā)覺對方的異常。 只是此夜難以入眠。 早上雙雙頂著發(fā)紅浮腫的眼睛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手機鈴響,打斷了鐘心亂糟糟的心緒。 是鐘意的電話——藍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