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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68節(jié)

    第48章

    柳姝妤從昌王府出來, 已經(jīng)是傍晚了。

    街上行人匆匆,紛紛著急回?家。

    柳姝妤沒回?太尉府,反而讓車夫直接去了翊王府。

    昨夜, 五十仗仗刑完畢, 蕭承稷腰臀被打出了血,柳姝妤擔(dān)心, 原本是打算從臨西閣收拾完東西就去看蕭承稷的, 哪知?生了意外,她等蘇念慈平安后才離開的。

    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翊王府, 府門?兩邊已經(jīng)點?了燈籠照明。

    不知?為何,沒人攔她,柳姝妤一路暢通無阻進(jìn)了昌王府。

    “柳娘子?!?/br>
    府上有丫鬟出來相迎。

    “王爺情況如何?”

    柳姝妤擔(dān)憂不已, 輕車熟路走?在回?廊下,直奔蕭承稷寢屋去。

    她一路走?來都沒看見蕭承稷,恐怕他現(xiàn)?在是躺在床上養(yǎng)傷。

    那丫鬟搖頭,回?道:“情況不太好?, 殿下現(xiàn)?在昏迷不醒,還有些發(fā)燒,太醫(yī)讓留心這一兩日?!?/br>
    慌亂和擔(dān)憂一起涌上心頭,柳姝妤拎著裙裾, 三部并兩步急匆匆往寢屋奔去。

    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想快點?見到蕭承稷。

    屋中,男子腰臀有傷,便只能趴在床上。

    臉色煞白,昏迷不醒。

    薛太醫(yī)守在床邊, 隨時留心這蕭承稷的狀態(tài)。夜里宮中鬧出那么大的陣仗,薛太醫(yī)經(jīng)小道消息, 算是明白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難怪在莫水村時,他就感覺三人之前的氛圍有些微妙。

    皇家的事?情,他可不敢多言,聽到的話也能爛在肚子里。

    這廂看見柳姝妤來,薛太醫(yī)并沒覺得奇怪,起身將床邊的位置讓出來。

    “薛太醫(yī),殿下如何了?”

    柳姝妤徑直去了床邊,她第一次看見如此虛弱的蕭承稷,害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薛太醫(yī)道:“五十仗,不是誰都能受住的。殿下腰臀仗傷嚴(yán)重,血淋淋的,傍晚的時候開?始發(fā)熱,我已經(jīng)給殿下灌了退燒藥,熬過今晚應(yīng)該就沒事?了?!?/br>
    他有事?,也不能讓蕭承稷有事?,否則這項上人頭不保。

    “今日辛苦薛太醫(yī)了,您先回?廂房歇歇,這里我守著便好?。”

    薛太醫(yī)也覺這情形之下,他不宜久留,便拎起醫(yī)藥箱離了屋子。

    山嵐也是有眼力見的人,而這翊王府被本就是她的主場,便對屋中的丫鬟使眼色。屋中丫鬟心領(lǐng)神會,跟在她身后出了屋子,須臾間,屋子只剩了柳姝妤。

    柳姝妤不知?道現(xiàn)?在她該做些什么,但守著蕭承稷,她終究是安心的。

    坐在床邊的地上,柳姝妤握住蕭承稷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看著虛弱的他,不禁失神。

    倏地,柳姝妤聽見昏迷的男子嘴里喃喃低語,似是夢囈。

    她將有頭湊近了些,終于聽清了他的話。

    “別走?。”他說。

    柳姝妤不確定蕭承稷是不是在對她說,讓她別走?。

    “我不走?,你?不平安醒來,我不會離開?的?!?/br>
    柳姝妤當(dāng)作?蕭承稷在叫她,此刻更加用力,握緊他手?。

    “別走?,別走?,等我?!?/br>
    蕭承稷聲音大了些,柳姝妤不用湊近也能聽得真切。

    不知?蕭承稷夢到了什么,眉頭擰得很緊,柳姝妤伸出手?,撫平他眉,但剛一松手?,他又皺起了眉。

    “不要跳,別跳。”

    昏迷中,蕭承稷看見前世柳姝妤站在宮墻上,準(zhǔn)備跳下去,他急了,喊出聲來,“廿廿,別跳!”

    與此同時,手?被蕭承稷握住,柳姝妤愣住,心里悸動。

    他喊了她小名。

    柳姝妤猜,蕭承稷大抵是夢見昨日在懸崖邊的事?了。

    回?握蕭承稷,柳姝妤點?頭,回?應(yīng)著他,“我不跳,廿廿不跳。”

    “廿廿?!?/br>
    蕭承稷低喃著,拉著她手?,一聲聲喊著柳姝妤小名。

    柳姝妤回?應(yīng)著他,他喊一聲,她就應(yīng)一句。

    蕭承稷沒有醒來的跡象,發(fā)燒昏迷中將近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低語道:“對不起,廿廿。我不該離開?的。”

    柳姝妤聽得一愣,不明所以。他道歉作?甚?

    “什么離開??去哪兒?”

    柳姝妤下意識問出聲來。

    蕭承稷仿佛能聽到她說話一樣,迷迷糊糊道:“離開?湖邊。從湖里救你?上岸后,不離開??!?/br>
    柳姝妤愣忡。

    原來,是蕭承稷救了落水的她。

    是他呀。

    難怪,難怪他會在婚后第二日請安時,問出那樣一番話。

    柳姝妤潸然淚下。

    她竟然會誤以為是蕭承澤救了她。

    “該對不起的人,是我。”

    柳姝妤眼淚如斷線般,止不住流,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承稷哥哥,你?要快點?醒來。”

    “殿下還有昏迷著?”

    這時,屋外傳來康躍的聲音,似乎很急,有要事?向蕭承稷匯報一樣。

    “還沒醒。”

    山嵐低聲說道。

    康躍明顯著急,“這可如何事?好?,審出來了,但殿下又不在?!?/br>
    他沒個主意。

    柳姝妤擦干眼淚,去了屋子外面,她輕輕帶上門?,正巧聽見兩人這番對話,“審誰?”

    兩人聞聲回?頭,看見柳姝妤后,突然又不說話了。

    柳姝妤意識到氣氛不對,刨根問底,“康躍,審誰?是殿下讓你?辦的事?情?”

    “罷了,柳姑娘也不是外人?!笨弟S不打算瞞著了,事?情拖久了,變數(shù)多,“殿下昨夜回?來時,讓我去審在城郊擒住的一眾叛賊,尤其是那領(lǐng)頭之人。”

    “審出來了,昨日生事?的是三十幾年前的jian相余孽。他們籌劃這件事?很久了,之所以會清楚那日陛下的行程,是從昌王那得到路線圖。問路線圖時,高昊不堪酷刑,昏了過去,索性在他身上搜到陛下出行的線路圖。”

    康躍著急,“就是因?為此事?事?關(guān)重大,涉及昌王,吏部那邊格外謹(jǐn)慎,等著高昊醒來上報,但我怕就怕有人對高昊下手?,屆時只有物證,昌王又極擅辯駁,反咬一口是他人污蔑。”

    所以他才急急回?來找蕭承稷。

    柳姝妤知?曉叛賊的真實身份,自然是相信康躍審出來的結(jié)果?。

    誰說不能攀咬蕭承澤?

    如今已是深夜,宮門?落鎖,想入宮也是明日去了。

    蕭承澤被禁足在王府,大抵是不知?道牢里發(fā)生的事?情,否則也不會坦然得將自己灌醉。

    柳姝妤叮囑道:“康躍,麻煩你?今夜將高昊看好?,高昊作?為人證,不能出事??!?/br>
    康躍明白其中道理,遂離開?了翊王府。

    柳姝妤決定明日一早就去面見圣上,明日一定要讓蕭承澤定罪!

    她轉(zhuǎn)身離開?,欲回?屋子守著蕭承稷,目光忽而從山嵐身上略過,想起她出來時,聽見山嵐和康躍的對話。

    停住步子,柳姝妤看著山嵐,道:“你?和康躍,好?像相熟。”

    山嵐微愣,怔怔對上柳姝妤目光。

    *

    屋中,山嵐跪在地上,坦白道:“奴婢一直是翊王府的丫鬟,因?會些功夫,才被翊王殿下挑選出來留在姑娘身邊的。殿下吩咐奴婢待在姑娘身邊,保護(hù)姑娘?!?/br>
    柳姝妤恍惚,如此說來,不管是前世,還是現(xiàn)?在,蕭承稷都一直默默守護(hù)著她,她卻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還對他兇巴巴的。

    心中感慨萬千,柳姝妤扶山嵐起來,她確實要為蕭承稷做點?什么。

    在翊王府待到天明,柳姝妤拿著當(dāng)初崔皇后給她的令牌,獨自去了皇宮面圣上。

    “臣女?要揭發(fā)一人,此事?與柳家無關(guān),系臣女?執(zhí)意要告御狀,望陛下莫要因?此遷怒柳家?!?/br>
    景帝看著昨日來過,今日一早執(zhí)意求見的女?子,問道:“你?要揭發(fā)誰?”

    跪在地上的柳姝妤腰背挺得筆直,眼神堅定,嚴(yán)肅道:“臣女?要揭發(fā)昌王的惡行。”

    ……

    蕭承稷醒了,背上的疼痛讓他一時間動彈不得,稍稍一動便會扯到傷口。

    人醒了,也就暫時脫離了危險,薛太醫(yī)懸著的心落下,項上人頭又穩(wěn)住了。

    傷口上完藥,薛太醫(yī)收拾藥箱,感嘆道:“幸好?殿下無大礙,昨夜把柳家那姑娘著急壞了?!?/br>
    柳家那姑娘?

    “柳姝妤?”

    蕭承稷掃了一圈,屋中沒有柳姝妤的身影,看見山嵐面略顯凝重的神色,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