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姣：“……”

    隱約的一點不確定，都因為面前年輕警察這句“老男人”轉(zhuǎn)為篤定。懷姣在這個副本里，只聽一個人這樣稱呼過嚴殊。

    那晚在漆黑小巷里，蒙著他眼睛，綁住他的幕后兇手。

    警局門口到處是來往辦公的過路人，懷姣其實想問他，你不怕我沖進去報警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覺得實在沒有必要開口。

    就像對方曾說過的，他要是想對自己動手，懷姣連反應(yīng)的余地都沒有。

    ……

    手機上沈承遇打來的電話，響了好幾次。

    只半分鐘沒接，過了一會兒，就有不間斷的短信發(fā)來，甚至還有嚴殊的來電。

    “關(guān)了吧手機，趁我還沒后悔之前。”有人覆著懷姣手背，這樣說道。

    懷姣聽話的顫顫按下關(guān)機鍵。

    s市公安局馬路正對面，一個地標性大商場的二樓咖啡廳里。懷姣和面前于姓的年輕警察，面對面坐著。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其實沒什么感覺?！蹦腥嗣撓轮品馓?，藍色的襯衣解開顆扣子，眉眼舒展的樣子看著年紀更輕了。

    懷姣從沒有仔細注意過這個小警察的樣貌，如果不是對方主動暴露自己的boss身份給他看，他可能到副本結(jié)束都不會清楚對方長什么樣。

    “你為什么，要殺那些人？”

    系統(tǒng)沒有告知懷姣通關(guān)成功，懷姣就只能忍著懼意，繼續(xù)和boss周旋。

    眉目端正俊挺的小警察，聽到他問話笑了聲，輕聲道：“還能為什么，童年陰影，心理變態(tài)?！?/br>
    懷姣：“……”居然歪打正著和他想的差不多。

    懷姣在游戲里其實生不出勸人向善立地成佛的想法，他現(xiàn)在眼中只有怎樣通關(guān)，聞言便隨便說了句：“也有無辜的人……”

    他沒想到，只這一句話就踩了地雷。

    “什么無辜?！?/br>
    “沒人無辜，婊子都該下地獄。”陰惻惻，毫無征兆的的狠厲聲音，淬著毒一般倏地打斷懷姣的話，嚇得懷姣猛然顫了顫。

    “用他們被男人搞爛的屁股，去跟地下的蛆蟲搖尾巴吧?！?/br>
    先前還看著還算正常的男人，這一秒沒有征兆地猝然變了臉，他看著明顯被自己嚇到的懷姣，寒聲道：“他們都活該。”

    “不惡心嗎，勾引那么老的男人，有家有室還帶著小孩?！?/br>
    “逼死原配，不知廉恥地在小孩面前茍合的時候，沒想過自己會怎么死嗎？”

    “這么喜歡老男人，我就如他所愿把他臟東西割了，塞到他肚子里面好不好?！?/br>
    懷姣白著臉，在看到面前人表情陰鷙，聽到那些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惡毒話時，嘴唇都跟著褪去血色。

    那一瞬間，他忽然就明白對方在說什么了。

    ……

    “我后悔了?！?/br>
    路面崎嶇，到處都是亂石深坑的一條小道，老舊的黑色汽車不斷往前行駛著。

    開車的司機看起來很年輕，他嘴上哼著不成曲的小調(diào)，偶爾一個劇烈顛簸下，又會慢慢減下車速，往后座看上一眼。

    “抱歉啊，車有點舊，你不會暈車吧？”

    后座皮質(zhì)座椅上，橫躺著一個人，他手腳被尼龍繩緊捆，動彈不得地隨著車廂左右晃動。

    懷姣被顛得有些反胃，本就慘白的一張小臉，眼下難以抑制地涌上濕意，被嘴上系著的深色領(lǐng)帶一襯，更顯孱弱。

    或許是他那副樣子過于可憐了，原本只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的男人，眉頭一皺，踩下剎車在路邊停靠下來。

    后座的門被打開，身材高大的男人擠進半個身體，將橫臥在座椅上的懷姣扶抱起來。

    “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嗎？”男人捧著懷姣的臉，湊近看了看，表情似有些心疼。

    懷姣閉著眼睛撇開臉。

    “是不是勒著嘴巴難受了？”捂著嘴系了半天的領(lǐng)帶被撥弄著扯下，懷姣被迫咬了很久，扯開時，無法控制地牽出一條銀絲。

    男人表情一怔，喉結(jié)往下壓了壓。

    “不要哭了，我不勒著你嘴了，你再躺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到?！?/br>
    再次被放躺的時候，身上貼心的多蓋了件外套。

    【8701，為什么我還沒有通關(guān)……】

    8701回他：【劇情完整度不夠。】

    懷姣不是很能理解劇情完整度是什么，就像他不能理解前一秒還在咖啡廳好好跟他說著話的小警察，下一秒驟然變了臉直接越過桌子將他捂暈，再醒來時，他就被人捆在了汽車后座上。

    懷姣臉埋在外套衣領(lǐng)里，被汽車晃得頭腦發(fā)昏，皺眉閉上眼。

    通往郊區(qū)的小車上，駕駛座上看似認真開著車的英俊男人，扶著方向盤的手上，此時繞著條領(lǐng)帶。

    那深色領(lǐng)帶剛從懷姣嘴上取下，長久含咬下，中間一截布料被口水打濕。

    男人無意往車后座瞥了一眼，見后座的人已經(jīng)閉眼昏睡過去。

    才放心喘出口氣，接著動作小心地，將手上洇濕的領(lǐng)帶結(jié)含入嘴里，像能吃出水一般，急迫又難耐地吮了吮。

    “甜死了?！?/br>
    第56章 跟蹤（完）

    “他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周圍沒有別的聲音嗎？”

    沈承遇斷聲肯定道：“沒有?！?/br>
    “他說他在警局門口，電話里除了周圍車輛的聲音，沒有其他異常?！睉焰€在他問出是否身邊有人時，應(yīng)了一聲。

    電腦屏幕上顯示對方手機出現(xiàn)的最后位置，是距離警局門口不到兩百米的一個地標性大商場。

    聯(lián)系到商場負責人調(diào)出的監(jiān)控記錄，清晰記錄著下午兩點半左右，懷姣曾與一個身著警服的年輕警員一同進出。

    “能重點放大下這個鏡頭嗎？”嚴殊皺眉點了點屏幕，負責商場監(jiān)控設(shè)備的安保人員聞言立刻調(diào)取該區(qū)域的監(jiān)控畫面。

    商場二樓某個咖啡廳里，懷姣和那人臨窗坐著。

    畫面清晰放大的那一刻，沈組長忽然開口道：“這人我見過，城西區(qū)派出所的小巡警，這兩天來組里送過幾次資料?！?/br>
    “懷姣認識他？？”

    未完話語下聯(lián)想到的一個可能，讓沈承遇與嚴殊猛然對視一眼。

    安靜半晌后，沈承遇才壓著胸腔的那股氣，沉聲說道：“懷姣前幾次報案的上門警察，你讓人查一下?！?/br>
    沈組長猛皺了下眉，“什么？”

    “他早就盯上懷姣了，明鑫小區(qū)的第一次報警……”

    就是狩獵開始的信號。

    ……

    懷姣從昏睡中悠悠轉(zhuǎn)醒，眼前是落日余暉中，半明半暗的郊外廢樓。

    “睡醒了嗎。”有人扶著他的手彎輕聲問道，幾個小時的車程讓懷姣脖子很酸，他緩慢轉(zhuǎn)過頭，發(fā)到自己正側(cè)身靠在年輕警員肩膀上。

    懷姣抿唇坐起。

    身上束縛的繩索被割斷，卻未完全解開，白色的尼龍繩繞了幾圈系在懷姣左手手腕上，另一端被小警員牽著。

    半山坡泥土濕滑，路有點難走，如果不是前面有人拽著他，懷姣好幾次都差點要滑下去。

    手腕幾經(jīng)拽弄下微微泛紅，小警察發(fā)現(xiàn)時皺了下眉，轉(zhuǎn)身放緩腳步。

    “三個小時之前，我面前有兩條路可以走。”

    懷姣以為他說的兩條路，是指公路岔口什么的，便沒有回話只默默聽著。

    他此時并沒有反抗的余地和機會，在對方?jīng)]表現(xiàn)出任何想要傷害他的意圖時，懷姣認為自己暫時都只要乖乖聽話就行。

    只年輕警察顯然不那么想，他后退一步面對面握上懷姣的手腕，將他往身邊帶了帶，道：“和我說說話吧懷姣，我想聽你的聲音?！?/br>
    冰冷指腹揉按在被繩索勒紅的雪白腕骨上，懷姣忍著后退的想法，小聲隨他問道：“什么路？”

    年輕警察聽到他聲音馬上笑了下，露出唇角一點不太明顯的尖尖虎牙。

    朝懷姣道：“一條是暴露身份后，最后和你說兩句話，然后逃到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新城市沒有人認識我，也沒人抓得到我，我可以繼續(xù)肆意妄為無視法律規(guī)則，做任何我想做的事?！?/br>
    懷姣愣了愣，聽他接著道：“又或者，順從本心，孤注一擲?！?/br>
    “只單單抓住一點時間，來換取片刻，和我想要的人獨處的機會?！?/br>
    小警察長相陽光俊朗，看著很愛笑，單看面容的話，完全無法想象出他就是那個引起整個s市動蕩，造成全民恐慌的連環(huán)失蹤案幕后兇手。

    甚至他光明正大露著臉和懷姣說話的時候，都是面帶溫柔笑意的。

    “可是我比較貪心，魚與熊掌，我都想要?！?/br>
    “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查到了，我們最后見面的地方?！?/br>
    小警察“嘖”了聲，“也是，當時看到你有點興奮，露出太多馬腳了?！?/br>
    懷姣顫了下眼睫，不知道該說什么。

    太陽漸漸落山，山腳下無人居住的破敗小樓里，又隱約傳來幾聲犬吠，可能是城市里無人馴養(yǎng)的野狗，寄居在附近。

    懷姣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帶自己來這個地方，周圍荒無人煙，整個坡頂上只有一處廢棄信號樓。

    越往上越難走，懷姣最后幾乎是讓他半背半抱著爬上去的。

    踩過層層環(huán)梯，樓梯四周沒有扶手，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懷姣喘著氣，額頭上都冒出點汗。

    到達信號樓最頂上時，懷姣已經(jīng)熱得整張臉都紅撲撲的像剛成熟的飽滿蘋果，小警察扯開燈，轉(zhuǎn)過頭視線落在懷姣臉上，怔了半秒。

    “你好可愛?！彼堵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