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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壁壘 第180節(jié)

    “嗝……”

    酒瓶被擲落在地,白術(shù)白先生緩緩打了個(gè)酒嗝,他面前的卷發(fā)年輕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而葉寧秋一直擴(kuò)散極遠(yuǎn)的精神力,在此刻隱約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陳沒的氣息。

    在……最初的那棟老樓。

    在這一刻,女人臉上的神情真正開始變得雪白還要慘白,她意識到這是自己絕對無法對抗的存在……如果說這世上真的有“神明”,那么這個(gè)老家伙算不算?

    傳聞中手持火種,所向披靡,無法戰(zhàn)勝的真神,她還尚未見過。

    但眼前這個(gè)醉醺醺的酒鬼,絕對已經(jīng)超越了“人類”的范疇!

    逃!

    “葉寧秋”開始狂奔,她向著來時(shí)的方向瘋狂逃竄,幸好這里的元素順從自己的感應(yīng),無數(shù)葉海呼嘯,僅僅一秒,她就滑掠出了數(shù)百米的距離。

    而下一刻。

    她重新回到了原地。

    這是一副詭異,錯亂的畫面,完全無法在時(shí)間軸上拼接,因?yàn)榍耙蚝秃蠊急唤財(cái)嗔恕幸环N氣郁的痛苦之感,自己的精神力還沉浸在逃亡之中,而物質(zhì)界的體驗(yàn),卻重新回到了“起跑”前的那一刻。

    這種景象。

    只有“夢境”中才會出現(xiàn)。

    “你似乎很喜歡‘掠奪’……侵入一具身體,然后借調(diào)某種特殊的超凡能力?!卑仔g(shù)看著女人,他的雙眼穿透了這副皮囊,直視著女人腦海中那一縷陷入狂亂的精神。

    這縷精神,很難承受【倒流】帶來的錯亂么?

    白術(shù)攤開手臂,輕聲笑了笑,溫聲細(xì)語地邀請道:“要試一試……奪取我的‘rou身’么?如果拿到這副能力,可以讓你打遍如今的東洲,或許與真神叫板?!?/br>
    葉寧秋怒吼一聲。

    她不再逃,而是直接向著白術(shù)撲了過來。

    在她眉心,一縷血色的火焰滲透而出,她張開嘴唇,像是要啃噬食物一般,牙齒狠狠咬在白術(shù)的肩頭位置。

    只是下一剎。

    【倒流】!

    她重新回到了原地。

    茫然了一瞬,“葉寧秋”再度撲了上去。

    【倒流】。

    那一縷纖細(xì)的精神,每一次經(jīng)受【倒流】,都要承載巨大的痛苦,在真實(shí)與幻夢之中努力分辨……白術(shù)的【倒流】能力,比周馭的【湮夢】來得更加猛烈。

    每一次發(fā)動都是一種顛覆認(rèn)知。

    在鳶丹街的那枚“秩序崩塌點(diǎn)”,曾誕生出了“時(shí)間重置”的超凡能力……五座大洲,能夠?qū)⑦@種力量開發(fā)完整的超凡者,幾乎是零。

    而白術(shù)……就是破格的例外。

    完整的,大成的【倒流】,或許因?yàn)槟挲g原因……不再是巔峰。

    但這是梟根本無法抵抗和逃離的一種能力,那縷精神在一次又一次的倒流之中接近崩潰,這一幕與先前“葉寧秋”殺死陳沒,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果說,梟能夠遠(yuǎn)程掌握和cao縱一位超凡者的“rou身”,來作為自己的容器。

    那么殺死他的辦法……就只有兩個(gè)。

    要么,直接找到他的rou身。

    要么,直接湮滅他的精神。

    白術(shù),選擇了后者。

    在一次又一次的【倒流】折磨之中,那縷血火終于陷入了癲狂的失控狀態(tài),它從“葉寧秋”的眉心之中脫離而出,撞向了白術(shù)。

    而老人則是伸出手掌,輕松攥住了這一縷血色的火焰。

    他俯視著這縷血火,聲音衰老,但又無比威嚴(yán)。

    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俯瞰逆臣賊子。

    那縷血火瘋狂掙扎,拼命想要鉆破束縛,火焰中不斷凝聚出一張又一張的面孔,憤怒,痛苦,哭泣,呈眾生萬相,每一張面孔,都是梟利用自己能力所煉化的“面孔”。

    白術(shù)面無表情,對著遠(yuǎn)在萬里之外的血火主人開口。

    只說了兩個(gè)字。

    “跪下。”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正確的人

    南洲。

    一間破舊的教堂,四周修筑著破舊的圍欄,月光從教堂的窗欞灑入,神父站在圣像之前禱告,長夜寂靜,直到教堂外傳來低沉的嘶吼。

    圍欄被人撞碎。

    那個(gè)闖入教堂的身影跌跌撞撞,渾身燃燒著血色的火焰。

    他長驅(qū)直入,向著教堂奔去。

    禱告的神父被異樣所驚動,他回過頭來,看到了驚駭?shù)囊荒弧烫玫膲Ρ谵Z隆一聲坍塌,一道人形身影踉蹌著撞入了這里,“它”已經(jīng)不能用人類兩個(gè)字來形容了,血色的火光燃燒著他的毛發(fā),衣衫,還有那雙猩紅的眼瞳。

    這是一個(gè)怪物。

    “想要我……跪下……”

    那個(gè)怪物口中迸發(fā)出呢喃的嘶吼,他仿佛在和不存在的空氣對話。

    “怎么可能!”

    神父退縮到圣像前,他緊緊攥著胸前的十字紋章,面色變得蒼白,低語誦念著圣名,希望能夠得到庇佑……在這一刻,背后的圣像好像真的顯靈了!

    一股無形的壓力降臨。

    地面咔嚓一聲裂開,無形的蛛網(wǎng)蔓延。

    那燃燒著血火的怪物怒吼著,雙膝重重砸在地上,他竭盡全力想要站起身子……但膝蓋破碎,髕骨凹陷,這具rou身內(nèi)所蘊(yùn)含的精神,以一種飛快的速度燃燒著。

    仿佛有神靈伸出了一枚手掌,壓在了這怪物的額首之上。

    于是他跪伏在圣像之前,抬頭掙扎。

    而后……就此死去。

    只剩下一具燃燒聲勢越來越小,最終歸于虛彌的空殼rou身。

    ……

    ……

    白術(shù)看著自己的掌心。

    一縷血色的火焰,被他緊緊攥在手掌之間,逐漸變得微弱,那一縷血火倒是極其堅(jiān)韌,而且頑強(qiáng)。

    被【倒流】囚禁在了絕對無法接觸的精神困境之中,竟然還想要和自己“一較高低”。

    他給了梟機(jī)會。

    而梟……差得太遠(yuǎn)。

    根本不是一個(gè)級數(shù)的對手。

    哪怕拋開能力,只以梟最擅長的精神力來對攻,這場戰(zhàn)斗也是以碾壓式的勝利告終。

    如果梟愿意跪下,臣服。

    那么……這場戰(zhàn)斗也就無需繼續(xù)了。

    白術(shù)無所謂梟的死活,對他而言,梟的存在,就是就像是樹蔭下無意間看到的一只螞蟻。

    是殺死,還是留著,只不過是一時(shí)隨心的決定而已。

    可是這縷血火的精神意志,倒是讓他有些訝異,寧死不屈,無論如何都不肯低頭,更不用說……跪下。

    遙隔千萬里,下跪又能如何?

    至少能活命。

    不愿跪下……那便去死吧。

    掌心掙扎的那一縷血色火焰,隨風(fēng)飄散,徐徐舒展,化為空中湮滅的灰燼。

    白術(shù)面無表情,目送這位s級逃犯的最后一縷精神,在【倒流】的精神領(lǐng)域內(nèi)支離破碎,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gè)倒在草坪中的女人身上。

    事實(shí)上,他很好奇。

    這個(gè)叫“梟”的神秘人,究竟擁有著什么樣的超凡能力,能夠相隔如此之遠(yuǎn),cao縱人的精神意志,來將超凡者,煉制成自己的容器。

    血火消散后。

    這個(gè)女人的精神并沒有蘇醒……這世上最牢固的鐵律果然是“生與死”。

    梟的容器都是已死之人,就如同裁決所昔年的天才裁決官“周馭”,哪怕rou身留存,精神也已經(jīng)泯滅。

    一旦梟放棄rou身。

    那么這具rou身的精神徹底破滅之后,凝聚在身體內(nèi)的“超凡源質(zhì)”就會消散……要不了多久,這些超凡源質(zhì)就會歸于虛無之中。

    白術(shù)蹲下身子,他來到女人身前,皺起眉頭……這具rou身散發(fā)著淡淡的腐臭,因?yàn)榫胥郎绲木壒?,rou身開始快速的腐爛,事實(shí)上梟的“容器”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狀態(tài),這更像是一具傀儡,只不過幾乎與正常人無異。

    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在女人脖頸上抹過。

    為了保養(yǎng)rou身。

    這具容器一直涂抹著某種質(zhì)地奇異的粉末,或許還有其他的保養(yǎng)方式,沒有人可以二十四小時(shí)的保證精神力高度集中,遠(yuǎn)在外地的梟總歸是要休息的……而這具容器在他休息之時(shí),也需要找一個(gè)合適的休養(yǎng)場所。

    或許這會是一個(gè)線索。

    這個(gè)女人名字叫葉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