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千塵道：“你看，你什么都明白。”

    近在咫尺，邵千塵的頭發(fā)甚至都掃在簡明玉的臉上。而簡明玉就那么看著邵千塵，看著看著，突然道：“不說那個的話，師尊就和徒兒說說別的。”

    邵千塵隨口說：“好，說?！?/br>
    簡明玉道：“師尊可是認為，您也是徒兒的仙緣?！?/br>
    邵千塵不假思索應(yīng)曰：“本座已多年沒有參與到收新徒弟的事情里了，湊巧在山門處遇到你們遲到，自然是有緣?！?/br>
    “也就是說，師尊不會和什么人都討論那個問題”，簡明玉道。

    邵千塵道：“不錯，我不會。”

    簡明玉目光晃了晃，道：“那師尊你一定還和他討論過別的東西的?！?/br>
    邵千塵不否認。

    簡明玉僅僅頓了頓，便接著說道：“是什么?！?/br>
    “道”，邵千塵輕聲道。

    簡明玉自然一愣，不解道：“道？”

    邵千塵道：“沒錯，道?！?/br>
    簡明玉沉默了半晌，道：“那蕭安世他怎么回答的?！?/br>
    邵千塵還沒說話，簡明玉已接著說道：“徒兒實在是好奇，身為妖君，何為他的道?！?/br>
    邵千塵道：“那你呢?！?/br>
    “我？”簡明玉瞅著邵千塵，愣愣地道。

    邵千塵的目光投了過來，他輕輕說著：“對，你。明玉你心中的道，又是什么。”

    簡明玉沉默了半晌，低聲道：“非得說？”

    邵千塵道：“可以不說。只不過……”

    “師尊想聽徒兒的答案”，簡明玉接口道。

    邵千塵淺淺一彎嘴角，道：“沒錯。用你的話來說，我很好奇?！?/br>
    簡明玉又想了想，道：“徒兒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想問師尊一個問題?！?/br>
    邵千塵道：“問?！?/br>
    “道，惟有一條嗎？”簡明玉緩緩說。

    邵千塵目光閃爍，道：“說下去。”

    簡明玉道：“另一個問題更簡單些。”

    邵千塵笑了笑，道：“本座現(xiàn)在覺得，明玉的問題注定不會簡單?！?/br>
    簡明玉眼珠一轉(zhuǎn)，道：“那師尊您還聽不聽？”

    “聽，你說”，邵千塵道。

    簡明玉道：“仙門之中，這飛升成仙的路，可只有一條？”

    邵千塵目光閃爍，搖了搖頭。

    簡明玉道：“是以徒兒才要問，所謂道，可也只有一條?！?/br>
    邵千塵長長地吁了口氣，道：“那你可選好了自己的道。”

    簡明玉搖著頭實話實說：“沒有。但是，有一點，徒兒十分確定?！?/br>
    邵千塵沒說話。

    簡明玉僅僅稍一停頓，便接著說了下去：“徒兒還不知何為自己的道，但徒兒至少知道，沒必要非和其他人走一樣的道?！?/br>
    “道無對錯？”邵千塵緊跟著說。

    簡明玉道：“在弟子的粗淺理解中，道就是路。一個人總難免有需要選擇的時候，選的對了，走得道自然就是對的。然而，別人眼里的錯，也不一定真的是錯的。”

    邵千塵截口道：“走出自己的道，是多數(shù)仙門中人想都不敢想的?！?/br>
    簡明玉看著邵千塵，認真道：“師尊不說徒兒是與眾不同？”

    邵千塵道：“你是與眾不同。你要記得，每個的與眾不同，不一定都是錯的?！?/br>
    “但是？”簡明玉截口道。

    邵千塵安撫一笑，道：“但是，與眾不同通常不會為人理解。你就不擔心？”

    簡明玉眼珠一轉(zhuǎn)，認真道：“擔心的。只是既已注定與眾不同，為何還要逼自己合群?！?/br>
    邵千塵尚未開口，簡明玉已接著說了下去：“那樣子生活，很辛苦的?！?/br>
    邵千塵笑了。

    “師尊笑了”，簡明玉心頭一跳，小心道。

    邵千塵含笑道：“本座笑那些說明玉偷跑出去不好好聽法的弟子，多么無知?！?/br>
    簡明玉怔一怔，也笑了：“徒兒是又給您找麻煩了??！”

    邵千塵道：“那點事，本座還搞得定?！?/br>
    “不過？”簡明玉截口道。

    邵千塵笑道：“不過，明玉你若在這里睡病了，本座可不替你擔著。”

    簡明玉一怔，笑了。

    第20章 山海之道

    簡明玉看了眼簡瑩放在案上的書簡，一臉的不明白：“《山海經(jīng)》…三姐，這是什么？”

    簡瑩莞爾一笑，道：“《山海經(jīng)》??！”

    簡明玉扁了扁嘴，道：“我認得卷軸上的這幾個字。我是問三姐為何好端端得要給我一卷《山海經(jīng)》看，又不是不知道我素來最討厭讀這種書。再者，《山海經(jīng)》我們在家時也看過，街上都是刊印成冊的，這為何還是竹簡?！?/br>
    簡瑩目光動了動，笑道：“七妹，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從小到大都非要一口氣將所有的問題都一次性說出來。但是，你一口氣問這么多，是想我先回答哪一個。”

    “從小到大，三姐你都是想答哪個便答哪個的，三姐你也不需要改變”，簡明玉看著簡瑩，一雙明眸亮亮的。

    簡瑩咳嗽了聲，道：“這卷書是師尊給我的，叫我拿回來和你一起讀。你是不曉得，為了這么卷《山海經(jīng)》，白靈師姐還當眾讓我下不來臺?！?/br>
    簡明玉沉吟道：“師尊就不管啊！當著師尊的面，白靈師姐就這般鬧事啊?！?/br>
    簡瑩翻了個白眼，道：“說起咱們這位人人寵愛的大師姐，我可要好好和你說道說道。你我如今作為師尊的親傳弟子，這種事以后還時常會發(fā)生?！?/br>
    簡明玉琢磨道：“三姐，你不是在暗示白靈師姐對師尊有意思吧？”

    簡瑩沒否認。

    簡明玉想了想，道：“那咱們師尊呢，是個什么態(tài)度?！?/br>
    “七妹”，簡瑩說，“你和師尊很親厚，師尊的心思，你看不出？”

    簡明玉不否認。

    簡瑩想了想，道：“現(xiàn)在想起來，師尊好像還真沒有特別偏向白靈師姐的意思。”

    簡明玉笑笑，道：“這不就行了?！?/br>
    簡明玉道：“那師尊呢？當時有何反應(yīng)？咱們師尊可是赫赫有名的仙門金仙，有人喜歡不是正常的事嘛！”

    簡瑩做了個鬼臉。

    簡明玉伸手翻開面前的書卷，立馬皺緊了眉頭：“三姐，你就沒打開看過嗎？”

    簡瑩沒否認，可她也沒承認。

    簡明玉忍了忍，還是沒忍?。骸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看這些看不懂的書了。師尊講得什么，三姐給我復(fù)述一下不就行了？”

    簡瑩瞧了眼簡明玉，笑了：“瞧我這記性，居然忘了這個事兒了?！?/br>
    簡明玉眼珠一轉(zhuǎn)，道：

    “我倒是聽師尊提了一句，你們講的正是這《山海經(jīng)》?！?/br>
    簡瑩道：“是《山海經(jīng)》，也不是《山海經(jīng)》?！?/br>
    簡明玉吁了口氣，道：“三姐，還是一口氣說清楚吧?！?/br>
    簡瑩笑了笑，道：“是?！?/br>
    簡明玉才要開口說話，簡瑩已接著說下去了：“剛剛說了，這卷《山海經(jīng)》是師尊讓我轉(zhuǎn)交于你的。師尊的原話是，細讀，若讀之有問題，隨時去找他。

    “還有呢？”簡明玉緊接著問。

    簡瑩安撫一笑，道：“我們在家時，確實讀過市面上的《山海經(jīng)》，不過市面上裝訂成冊的《山海經(jīng)》，然而那些書和師尊給的完全不同。”

    簡明玉點了點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書卷上。

    “還有”，簡瑩頓了下，接著說，“師尊給的，只是第一卷 ?！?/br>
    簡明玉抬起眼。

    簡瑩露出個笑容，道：“暫時沒了?！?/br>
    簡明玉發(fā)愁道：“三姐與我一道看吧，我都懷疑，這里面的字我可能都認不全?！?/br>
    簡瑩笑了。

    簡明玉突然道：“至于和白靈師姐的關(guān)系，三姐放心，我會處理的。”

    “我還沒問過你，你不用專門解釋的”，簡瑩截口道。

    簡明玉做了個鬼臉，道：“三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素來喜歡一個人待著。書房里一下子出現(xiàn)了那么多師兄師姐的，大家都實在太過熱情了?！?/br>
    “那你去了哪里”，簡瑩道。

    簡明玉道：“師尊他是從后山上找到我的?！?/br>
    簡瑩緊跟著道：“師尊沒說你？”

    簡明玉道：“說了。說了不叫我在外面睡覺，病了他可不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