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生笙也不想跟她計較這些，正好服務(wù)員也把咖啡和其他的點心送進來，氣氛倒是沒那么尷尬了。

    程生笙喝了一口咖啡后，看向她說道：“咖啡我喝了，現(xiàn)在可以說正事了嗎？”

    大概是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其實孟清雅不太適應(yīng)程生笙這種直接到很不給面子的風(fēng)格，但她臉上始終帶著得體禮貌的笑，“程先生既然喜歡直接點，那我就直接點?！?/br>
    頓了頓，她臉上的笑意消了幾分，“你可以離開慕總嗎？”

    “哈？”

    雖然是自己讓對方直接的，可孟清雅真的這么直接后，程生笙還是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他是不是聽錯了？

    孟清雅知道他肯定聽到了，所以又說道：“程先生，矯情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但有些話還是應(yīng)該在你面前說一說的，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過分嗎？”

    程生笙更加迷茫了，“什么？”

    “慕總小時候走丟被送去孤兒院，穆家人的確有責任，那十幾年里，慕總的確沒感受到任何親情和愛護，但這能怪在他家人的頭上嗎？你知道慕總走丟后，爺爺奶奶和慕先生他們有多難過嗎？老夫人甚至一度自責，好幾天不吃不喝，最后被送去了icu，之后又被強行帶到了國外去治療，而慕先生和慕夫人更不用說了，走丟的是他們的親生兒子，還是備受寵愛的小兒子，你覺得他們會不難過，會不自責嗎？”

    程生笙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跟他說這些做什么？

    孟清雅也愣住了，她問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大概是看程生笙不像是在演戲，孟清雅又說道：“好吧，我不是在莫名其妙，而是在跟你說你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的事情，但無論你知不知道，我認為你都應(yīng)該知道?！?/br>
    程生笙遲疑了下，點點頭道：“好，你說?！?/br>
    “我不知道慕總怎么跟你說他跟慕家人的關(guān)系，但他不喜歡慕家，這點我也是能看得出來的，程先生，我也不指望你能多理解爺爺奶奶的苦心，但慕家人對慕總的確是好得沒話說，不然你認為一個失蹤了十幾年、剛失蹤時年紀那么小，而且還被丟到那么偏遠的孤兒院的孩子，為什么還會被找到？”

    程生笙眸子閃了閃，這點他自然知道，慕北孑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只是……

    孟清雅又說：“而且說來說去，慕家其實也沒有哪一點是對不起慕總的，幾乎是他要什么就給什么，他想做什么就讓他做什么，你真的以為這些年慕總在慕家過得不好嗎？不，整個世家大族里沒有一個孩子是比他幸福的了，你看看，他即便是隨便毀了跟蘇家的聯(lián)姻，一點面子都不給蘇家老爺子，但慕家說過他什么嗎？”

    頓了頓，她又嘆氣說：“唯一沒有縱容他的，無非是幫著他一起寵著你罷了，可程先生，我先不說你跟慕總之間有多互相愛慕，僅說說現(xiàn)實的問題，萬一哪一天你出了什么事情，而慕總又因為你跟慕家鬧翻了，你想過他到時候要怎么辦嗎？”

    程生笙動了動唇，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412章 那我們談個交易（二）

    因為這個問題，也一直都是他最在意的。

    孟清雅接著說道：“我知道可能在你心里，你或許會想著說你愿意為了他好好活下去，或者一定努力讓他死在你前面，但問題是這世上最無法控制的就是意外，死了的人，死了就是死了，那活著的人又要怎么辦呢？”

    說著，孟清雅忽然笑了。

    說實話，她這笑莫名讓程生笙覺得很惱火，也很不爽，他壓著怒氣問道：“你笑什么？”

    孟清雅說：“抱歉，你別生氣，我只是忽然想起……我有個朋友也曾跟我做過一樣的事情，哦，就是現(xiàn)在我對你做的事情，你猜猜后來坐在她對面的那個女孩兒說了什么？”

    她也沒真的讓程生笙猜，而是頓了頓后，又自己回答道：“那個女孩兒很肯定地跟我朋友說，即便是她真的死了，但那至少也證明了他們曾轟轟烈烈地愛過，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br>
    然后她自己點了點頭，“那個女孩兒說得沒錯，他們的確是轟轟烈烈地愛了一場，她這一生也沒有白活，而且后來她也的確死了?！?/br>
    程生笙震驚地看著孟清雅。

    孟清雅就說：“別這么看著我，這跟我朋友可沒關(guān)系，而是她本來就有絕癥，我朋友只是希望她不要耽誤自己喜歡的人，既然從一開始就沒結(jié)果，那何必要有這個開始呢？可能戀愛腦殘粉都覺得她勇敢吧，什么敢愛敢恨啊，不留遺憾啊，但事實上……”

    掃了程生笙一眼，“我真的覺得她很自私，她死了后，她的男朋友因為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患上了非常嚴重的抑郁癥，并且每天都在試圖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那個男人的家人也每天都活得十分痛苦，甚至他的大哥在某一天從醫(yī)院回家的路上發(fā)生了嚴重車禍，當場死亡，爸爸年紀大了，承受不住打擊激動之下中風(fēng)了，而mama每天以淚洗面，好好的一個家，變得四分五裂……”

    程生笙說：“所以，你覺得我和慕北孑會走上那樣的路？”

    孟清雅笑著反問他，“你覺得不會嗎？未來的事情先不說，但至少現(xiàn)在，慕北孑的確為了你在傷害自己的家人，我不說慕家的人絕對沒錯，但你不認為……如果沒有你的話，慕北孑跟慕家人根本不至于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