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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難追 第136節(jié)

    在浴室那會,韓茵恰好來了個(gè)電話,他把她抱上床便出去接電話。

    “不是說困么?”陸懷硯手里拎著瓶冰水,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剛是郭淺的電話?”

    “嗯?!苯]上眼睛,咕噥道,“你找她設(shè)計(jì)戒指,她忍到現(xiàn)在才和我說這事兒,都快要憋壞了。”

    她聲音越說越輕,纖長的睫毛安安靜靜垂著,一副再說一個(gè)字便要睡過去的模樣。

    陸懷硯掃一眼她撂在床頭柜的手機(jī),冷不丁來了句:“你成人禮那日,岑禮把我約去了岑家老宅的書房,你知道嗎?”

    江瑟忍著困頓,挑開眼簾看他,“嗯”一聲。

    陸懷硯又問:“我和岑禮在書房的對話,你也聽到了?”

    江瑟沒說話。

    她和郭淺打電話時(shí)沒戴耳機(jī),郭淺一興奮起來說話嗓門比誰都大,他會聽見只言片語也不奇怪。

    只是他是如何把郭淺的話和那天下午在書房的話聯(lián)系起來的?

    就連郭淺都不知道當(dāng)時(shí)她是因?yàn)槭裁春鋈徊辉傧矚g他。

    她此時(shí)的沉默等同于默認(rèn)。

    陸懷硯與岑禮說過不少話,自然不是每句話都記得,但那日在書房說的話他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岑禮想要撮合他與江瑟。

    陸懷硯一向厭惡旁人插手他的私事,就連祖父插手他婚事他都覺得不喜,更何況是岑禮。

    他知道岑禮瞧不上傅雋,覺得傅雋配不上江瑟。

    偏偏他這做哥哥的,不敢去找父母說項(xiàng),也不肯找傅雋談條件,只顧著拿兩人的交情要他攪黃江瑟的娃娃親。

    為了徹底打消岑禮那點(diǎn)心思,他話說得不客氣。

    靜默幾秒,江瑟緩緩道:“聽到了后半截,你說我寡然無味,還說我不過爾爾?!?/br>
    她的聲音被困意挾裹,又慵懶又平靜,聽不出半點(diǎn)兒情緒。

    陸懷硯輕輕一笑:“生沒生氣?”

    江瑟頷一頷首:“那時(shí)挺生氣?!?/br>
    “氣到想往我臉上踩一腳?”

    江瑟仍舊是平淡的口吻:“那會的確是挺希望以后會有那么個(gè)人收拾收拾你的傲慢?!?/br>
    陸懷硯又是很輕的一聲笑。

    把手里的玻璃瓶往地板上一撂,他掀開被子,把江瑟從里頭提溜出來,同時(shí)擠入她腿間,扣住她腳踝架上左肩,說:“那個(gè)人出現(xiàn)了,踩吧,給你收拾,免得以后你找我算舊賬。”

    江瑟:“……”

    裙擺順著她抬高的左腿往下滑落一截,江瑟用腳跟推他左肩,說:“陸懷硯,你無不無聊?”

    陸懷硯手還扣在她腳踝沒松開,聞言便側(cè)頭吻她腳背,認(rèn)真道:“說過的話收不回來,我為我當(dāng)時(shí)的有眼無珠道歉。瑟瑟,你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女孩兒。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的人生本不該有這么多的快活事?!?/br>
    每一日都是令人喜悅又令人充滿期待。

    擁抱著跳一曲滑稽的舞,站在街邊吃一盒熱氣騰騰的小吃,隔著車窗望著她恬靜的睡顏。

    那些他曾經(jīng)覺得虛度光陰的事都成了平凡日子里的小欣喜,經(jīng)年之后,這些小欣喜經(jīng)過歲月的鐫刻又將成為他與她無法忘懷的回憶。

    是白發(fā)蒼蒼時(shí)能坐在日落里慢慢回味的鮮活人生。

    江瑟淹沒在他深邃而沉靜的目光里。

    良久。

    她足弓一壓,腳背貼上陸懷硯的臉,輕輕摩挲。

    “陸懷硯,你的道歉我收下了。還有,”江瑟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我很慶幸你那時(shí)沒有答應(yīng)哥哥?!?/br>
    因?yàn)樗木芙^,叫她不再逃避。

    因?yàn)樗辉偬颖?,她才能慢慢地蛻變?/br>
    一個(gè)人在孤立無援的時(shí)候,要么被擊潰,要么變得強(qiáng)大到能帶自己走出困境。

    陸懷硯頭一側(cè),再次吻了下她腳背和腳踝,緊接著身體前傾將她壓入柔軟的床墊。

    男人雙肘撐在她臉側(cè),溫柔地不帶任何欲望地親吻她眉眼。

    他溫?zé)釢駶櫟拇綇谋羌饴湎聲r(shí),江瑟張開了唇。

    這樣一個(gè)纏綿繾綣的吻叫她感受到了他對她的珍視。

    壁爐里的火靜靜燒著,偶爾“噼啪”響一聲。

    江瑟依偎在陸懷硯懷里,就著他的體溫慢慢睡去。

    他們睡到自然醒,不慌不忙地吃過早餐后才啟程去牛津郡。

    這一日的行程同昨天沒什么區(qū)別,白日在校園里慢悠悠地逛,在他從前愛去的老圖書館和博物館留下蹤影,夜里回公寓烤著壁爐的火看電影。

    然后接吻、□□,相擁而眠。

    五天的假期一眨眼就到了頭。

    在希思羅機(jī)場登機(jī)時(shí),江瑟沒忍住朝熙熙攘攘的人群望了一眼。

    “不舍得離開?”陸懷硯將手里剛買好的紅茶遞給她,說,“喜歡的話,我們盡量每年圣誕節(jié)都來?!?/br>
    “不是舍不得,”江瑟收回眼,啜了一口紅茶,“只是想起了一部電影的一段旁白。”

    陸懷硯牽起她手,與她十指緊扣:“什么樣的旁白?”

    江瑟努力搜刮記憶,片刻后說:“每當(dāng)我為這世界倍感沮喪的時(shí)候,我就會想起希斯羅機(jī)場大廳的那一幕。很多人都說我們生活在一個(gè)充滿仇恨與貪婪的世界,但我不這么認(rèn)為,在我看來,愛就在你左右。(1)”

    這世間總有那么些地方每日都要見證不少離別與團(tuán)聚,淚水與笑容。

    比方說醫(yī)院。

    比方說車站與機(jī)場。

    有人牽著手一起來又一起離去,在這機(jī)場大廳里,算是極美滿的一件事了。

    “《love actually》?”

    “嗯,你看過?”

    “看過,還不止一次?!标憫殉幮φf,“l(fā)inda每年圣誕節(jié)必放的一部電影,圣誕節(jié)那天我們要沒去溫莎郡,她肯定會邀請我們一起看?!?/br>
    他說到這,側(cè)頭看她一眼,同時(shí)捏她手指尖,“至于你說的那段旁白,最后一句我是贊同的。愛的確在我左右?!?/br>
    飛機(jī)抵達(dá)北城國際機(jī)場時(shí),已經(jīng)是晚上了。

    陸行秋派了管家過來接機(jī),江瑟同陸懷硯在老宅吃了晚飯才回去瑞都華府。

    電梯一打開,伽羅便朝江瑟撲過來。

    陸懷硯瞥一眼狗兒子那狗腿模樣,哼笑一聲:“這小子有了mama就忘了爹。”

    江瑟兩個(gè)月多前便喜當(dāng)媽了。

    就國慶那次,江瑟陪伽羅在游戲房里玩游戲,小東西一見著江瑟便拼命按腳上的一個(gè)紅色按鈕。

    那是個(gè)發(fā)音按鈕,按一下便是一聲“mama?!?/br>
    連按幾聲“mama”后,又整整齊齊按了一句“你終于來看我了?!?/br>
    江瑟頭一回當(dāng)媽便慘遭兒子控訴。

    等陸懷硯從書房下來時(shí),她看著他問:“我什么時(shí)候成伽羅的mama了?”

    陸懷硯氣定神閑地說:“不然呢?我既然是它爸,除了你,誰還能做它mama?還是你要讓它在單親家庭里長大?”

    說完又朝伽羅下達(dá)指令:“去把你剛收到的玩具拿給mama看?!?/br>
    江瑟:“……”

    伽羅十分粘人,尤其愛黏江瑟。

    大概是覺得爸爸老是訓(xùn)它,還是香香軟軟的mama好。

    江瑟被它撲了個(gè)趔趄,便揉揉伽羅的脖頸,說:“又忘了爸爸說的話了?不能撲電梯?!?/br>
    伽羅嗷嗚一聲,搖著尾巴要江瑟進(jìn)去游戲房看禮物。

    游戲房里放著個(gè)紅色禮盒,上頭綁著個(gè)金色的蝴蝶結(jié)。

    江瑟還以為是伽羅新得的圣誕禮物,結(jié)果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本厚厚的相冊。

    陸懷硯跟著走進(jìn)來,“原來是被這小子藏這了,這是母親前兩日特地寄來的,她把我們過去所有的合照都找了出來做成相冊?!?/br>
    江瑟拿起相冊翻看起來。

    這里頭的合照不僅僅是兩人有意或者無意同框的照片,還有一些宴席上的大合照。

    “我們竟然有這么多合照?!?/br>
    陸懷硯散漫一笑:“可不是么?我們的交集從一出生就有了?!?/br>
    他抽走江瑟手里的相冊,“不是說累嗎?先去洗澡,我讓阿姨把伽羅帶下去,明天再和它玩兒。”

    回程的飛機(jī),江瑟沒怎么睡著,剛在老宅的車?yán)锼铧c(diǎn)睡著,陸懷硯索性將她攬?jiān)趹牙镒屗?,看得在前頭開車的管家頻頻看后視鏡。

    江瑟的確是累了,柔聲哄了伽羅幾句就上樓洗澡去。洗完出來,伽羅已經(jīng)被打包送走,陸懷硯坐在臥室的沙發(fā)里翻看相冊。

    “你快去洗澡吧?!?nbsp;江瑟催他,“洗完陪我睡覺?!?/br>
    陸懷硯翻相冊的手一頓,掀眸看她:“哪種睡覺?”

    江瑟斜睨他:“我累了,今晚不做。”

    他們在英國的那幾日,每晚都胡鬧,陸懷硯帶過去的套全用完了,最后一天還得跑去drugstore買套。

    陸懷硯笑了笑,把相冊放一邊,起身朝她走過去,掐一掐她下頜,說:“你昨晚在倫敦的公寓也是這么說的?!?/br>
    說著累,說著第二天要趕飛機(jī)要早些睡,結(jié)果他們用掉了兩個(gè)套。

    好在第二天不需要趕航班,睡飽了才出發(fā)去機(jī)場。

    江瑟懶得搭理他,拿起沙發(fā)上的相冊,斜靠著床頭繼續(xù)翻看。

    等陸懷硯洗完澡出來,她已經(jīng)把所有照片都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