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九州 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帶著超市重返年代、年代文反派大佬的早逝前妻重生了、邊關(guān)廚娘發(fā)家記(美食)、七十年代甜媳婦兒、電競第一綠茶指南[電競]、團寵八零年代:我有一座星際農(nóng)場、從無限游戲回來后、我從冥府退休后進了無限游戲、春動蓮房、嫁鶯嬌
語氣中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裴璟冷冷瞪他一眼,命令他:“你快去尋傅歸荑,她往西南方向去了。” 秦平歸攤攤手,無所謂道:“季明雪去了,你還別說,這傅世子雖然是一皆女流,可行事頗有章法,遇事的反應(yīng)一點不輸男子?!?/br> 他想到了那群被北蠻人嚇得屁滾尿流的真男人世子們,愈發(fā)對傅歸荑有好感。 冷靜鎮(zhèn)定,機智從容。 難怪她能穩(wěn)坐鎮(zhèn)南王世子之位十幾年都沒有露餡,如此膽識恐怕一般男兒都沒有。 裴璟高懸在空中的一顆心落下一半,以季明雪和追云騎的速度一定能救下傅歸荑的。 一定可以的。 “我們的計劃如何?” 秦平歸邊走到裴璟身邊,邊假意抱怨:“那個蒙穆這次幾乎出動了所有人,就為了抓住你大卸八塊,再加上有睿王那個老東西在里應(yīng)外合……” 他嘴里還在噼里叭啦地說個不停,整個樹洞一時間都是他的似真似假的埋怨。 “說重點?!迸岘Z聽得有些頭疼,秦平歸就一點不好,有時候話很多。 “除了最后一小隊北蠻人逃了,其余全滅。偽造的線索已經(jīng)全部安排到位,就等太子殿下回朝一起清算。” 秦平歸虛情假意地同情一番:“睿王看見自己獨自的尸體時登時暈了過去,聽太醫(yī)說他像是中風(fēng)了?!?/br> 裴璟陰沉的臉這才稍微緩和了些,又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自己這邊的來龍去脈。 “我現(xiàn)在還有些乏力,你給我看看傅歸荑到底給我下了什么藥?” 秦平歸聞言走到裴璟身后,松開傅歸荑包扎好的傷口,鼻尖湊過去聞了一下。 他嘖嘖有聲:“傅歸荑對你真不錯,這是蒼云九州最金貴的外傷藥,一年也產(chǎn)不了幾瓶,她倒是舍得,一下子給你用了一整瓶。這種藥有驅(qū)毒消毒,加速傷口愈合,刺激血rou再生的奇效,就是用了后身體會暫時脫力,過一會就好了?!?/br> 裴璟冷笑:“你這么羨慕,要不我在你身上也砍兩道,再給你來一瓶。” 秦平歸沒接話,掃了眼明顯被破壞過度的傷口不做聲,手腳麻利地?fù)Q上干凈的紗布,將傷口重新包扎了一遍,還特地叮囑裴璟這幾日不要碰水,也不要動繃帶,等傷口長好后再拆開。 他回來這幾天可是聽說不少兩人之間的秘辛,太子殿下仗著南陵皇宮是自己的地盤,可勁地欺負(fù)人家姑娘。 心中暗忖,傅歸荑算是個頂頂善良的人。要他是傅歸荑,被裴璟這么折騰過,這種時候一定給他狠狠吃個教訓(xùn),叫他永生銘記再也不敢輕易招惹自己。 只是把傷口劃得大些怎么了,換做他說不得會趁機將裴璟的一條手臂給廢了,看他以后還敢不敢輕薄自己。 秦平歸心里是這么想的,表面上裝模作樣感嘆了一番裴璟受苦了,回去要好好休養(yǎng),最好不要亂動之類的云云。 裴璟又緩了許久才恢復(fù)些氣力,在秦平歸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他束發(fā)用的玉冠被傅歸荑拿走,烏黑的長發(fā)傾斜垂落在后背,掃了眼洞內(nèi),他讓秦平歸將扔在地上的紅繩拾起攥在手里,力道大得頃刻間勒出一道淡紅的印痕。 秦平歸脫下自己的披風(fēng)給裴璟披上,擋住他后肩的傷處。 洞外傳來一陣馬蹄嘶鳴聲,由遠(yuǎn)及近,還夾雜著呼喚“太子殿下”的聲音。 “是季明雪回來了。”秦平歸低聲提醒。 裴璟也聽見了,他迅速走出去往聲源處尋,只一眼便認(rèn)出季明雪胸前的人。 傅歸荑垂著腦袋,額前的碎發(fā)擋住大半張臉,無力地向后靠著,一動不動。 小臉慘白失去血色,本就淡的唇更像是籠了一層寒霜,胸口平坦得幾乎看不到起伏。 裴璟的心在剎那間涼了一半. 他不信。 他不信傅歸荑會……他甚至不敢想那個字。 眼前倏地一陣眩暈,白點和黑點交錯出現(xiàn),他的腳跟都有些站不穩(wěn),幸虧秦平歸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失態(tài)。 季明雪很快騎馬來到兩人跟前,他沒有下馬,臉上如考喪妣的表情讓裴璟剎那間置于冰天雪地中。 “太子殿下,傅世子受傷暈過去了,急需太醫(yī)!” 季明雪的聲音將目光空洞的裴璟拉了回來,他茫然地重復(fù)道:“受傷?” “是,傅世子后腰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劃傷,應(yīng)該是失血過多暫時暈過去了,我做了簡單的包扎。” 說罷,他舉起右手,上面全是凝固的血液,看上去極為駭人。 裴璟聞到了空氣中的腥味,他無意識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而后自嘲一笑。 “沒死就好?!?/br> 他的喉結(jié)滑動了一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藏在衣袖的五指倏地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出,周身的氣息逐漸變得冰冷、壓抑。 季明雪看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太子殿下是神情為什么既不是擔(dān)憂著急,也不是慶幸歡喜,而是一種能夠稱得上憤怒,不,是極怒的神色。 他烏沉的雙眸里仿佛有個看不見底的漩渦,正醞釀一場滔天的風(fēng)暴,令在場的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大氣都不敢喘。 與裴璟相處最久,可以稱得上最了解他的秦平歸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他幾欲噴薄而出的怒意。 他心道糟糕。 裴璟因為年幼為質(zhì)的經(jīng)歷,他最厭惡被人控制,傅歸荑此次雖然救了他,卻也犯了他的大忌。 一向不管閑事的他難得替傅歸荑這個外人說了句話,他湊到裴璟耳畔,壓低聲音:“人家對你算是有救命之恩,要以身……涌泉相報,她還受著傷,你別亂來?!?/br> 裴璟聽后莫名發(fā)出一聲冷笑,在場的人聽得毛骨悚然。 “我知道,”他的聲音像摻了冰渣子似的,一字一頓往外拋:“我定會,好、好、報、答她。” 假裝暈過去的傅歸荑聽到裴璟咬牙切齒的低語,頓時心口一窒。 作者有話說: 傅歸荑:我救了你,你這是要恩將仇報? 裴璟:我以身相許行不行? 搞強取豪奪的男主多少都是個神經(jīng)病,不能用正常思維去看待他。 第32章 喝酒 難不成傅歸荑竟準(zhǔn)備要離開京城? 三月的平溪圍獵, 北蠻人給了南陵沉痛地一擊。 太子殿下遇襲,臥病在床,鎮(zhèn)南王世子受重傷, 生死未卜。 睿王世子為保護太子殿下戰(zhàn)死,睿王接受不了自己獨子去世的消息當(dāng)場中風(fēng), 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就此臥病在床, 閉門不出。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世家門閥, 達官顯貴都在這一場北蠻人精心策劃的突襲中或喪生,或失去行動能力,無法再度任職。 朝廷中一下子空出來很多要緊的職位, 尤其是之前反對裴璟新政的世家門閥和睿王一黨,幾乎死傷過半。 然而朝廷并沒有因為這些人的離開而亂起來。 裴璟趁機提拔了一群通過考核的清流, 他們背后無權(quán)無勢, 之前最多只能投靠在貴族門下當(dāng)個幕僚,很難有機會涉足官場。 如今上位, 個個干勁十足, 以最短的時間在各自的位置上站穩(wěn)了腳跟, 準(zhǔn)備大施拳腳一番。 正因為他們之前受過太多高門顯貴的白眼,因而對拉幫結(jié)派那一套尤為厭惡,更不會互相勾結(jié)。 裴璟給了他們一個翻身的機會,人人都對他死心塌地, 對他下發(fā)的命令唯命是從,絕不打折扣。 一時間, 裴璟雖然人還躺在東宮, 但他的權(quán)勢達到空前集中, 整個朝堂上幾乎全都是他親自選拔的人。 還能好端端站在朝堂上議事的門閥世家全都夾著尾巴做人,再不敢敷衍裴璟交代的事情。 同時,南陵人對北蠻皇族的仇恨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不僅是南陵人,連同已納入南陵版圖,習(xí)慣了以新南陵人身份生活的舊時北蠻人也對這股子人十分仇視。 本來大伙已經(jīng)好好適應(yīng)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被他們這么一攪和,又是一陣動蕩不安。 這些人今日提心吊膽的,生怕南陵和裴璟遷怒于他們。結(jié)果從京城傳來消息,聲稱他們這些人只要不與逆賊同流合污,便不會有影響。 如有人膽敢藏匿、幫助反賊,罪誅九族。 如提供反賊線索查實的,賞賜高官厚祿,封地千戶。 一時間人人像吃了定心丸,高呼南陵萬歲,太子殿下千歲。 北蠻之地的事離南陵京都甚遠(yuǎn)。 此刻在南陵東宮內(nèi),傳聞中生死未卜的鎮(zhèn)南王世子早已痊愈。 傅歸荑的傷看著兇險嚇人,實際上她下手時早就計算好了,至多不過皮外傷,本來可以第二天就下床。但未免惹人懷疑,她硬生生拖到第五日,也就是規(guī)定能出宮的休沐日才聲稱康復(fù)了。 反倒是裴璟,他表面看上去只有一個創(chuàng)口,然而箭上的毒素已經(jīng)深入體內(nèi),那日傅歸荑只是將大部分的毒素逼出體外,實則無法徹底清除,還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日。 這是傅歸荑給自己爭取的時間。 所有京城戶籍登記冊她已經(jīng)全部篩選過一輪,除了她手上最后一份沒能及時送到忠叔手上的名單。 傅歸荑的心怦怦跳,哥哥會在那份名單之中嗎? 出宮那日,傅歸荑并未遭人阻攔,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裴璟現(xiàn)在無暇顧及她。 她雖然閉門養(yǎng)傷,也聽到了些風(fēng)聲。 南陵前朝正處于大洗牌中,東宮每日比之前多了數(shù)倍的人進進出出,他們個個腳下生風(fēng),但面上卻隱隱透著喜色。 傅歸荑不愿卷入這些漩渦中。 本來還想去看望一下裴璟的傷勢,然而此時正是南陵朝堂最敏感的時刻,為了避嫌,她最終還是沒有去,老實留在房里“養(yǎng)傷”。 “忠叔,情況怎么樣?他……他是誰?”傅歸荑雙眸微張,平穩(wěn)的語氣中透著激動,還有一絲害怕。 忠叔嘆了口氣,背到身后搖了搖頭。 傅歸荑充滿希冀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手無力垂在衣擺兩側(cè)。 鄧意站在她旁邊,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聲音溫和卻充滿力量。 “世子,你往好的方向想。我們排除了絕大部分的錯誤選項,離正確的越來越近?!?/br> 傅歸荑僵硬的嘴角緩緩扯出一個笑容,看向鄧意,重重點頭:“嗯!” “忠叔,這里是最后一份名單?!备禋w荑交出去的時候手有些發(fā)抖,她神情鄭重?zé)o比:“拜托了!” 忠叔雙手接過,頭發(fā)花白的他向傅歸荑承諾一定盡快調(diào)查清楚名單上的所有人。 傅歸荑:“忠叔,查清這些人大概需要多久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