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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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皎將大氅之上的系帶給解下,剛準(zhǔn)備側(cè)身放在架子上,就被沈隨硯再自然不過的接過,“我來?!?/br> 沈隨硯滿身矜貴,雖是穿著皇上的常服,也是貴氣逼人的模樣。 眉清目朗,劍眉入鬢,可他卻笨拙的做著本該是下人才做的事情。 姜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扶著桌子坐下。 如今腹中有了孩子,她比從前小心一些。 顯懷后只覺得身子笨重許多,也多了幾分的不自在。 沈隨硯一轉(zhuǎn)頭,瞧見的就是她扶著石桌坐下。 腹部已經(jīng)有了一些的弧度,那里頭有著兩人的孩子。 沈隨硯快步過去,扶住她的胳膊,沒讓她手沾上冰涼的石桌,“可難受?” 姜皎放在衣袖之中的指尖驟然之間收緊,她緩緩搖頭,“還好?!?/br> 自此再無旁的話語,沈隨硯看著頗為不是滋味。 沈隨硯也坐下后,姜皎與他對視,這回沒有回避他的視線,還如同從前一樣,喚了他一聲,“夫君。” 不知有多久,沈隨硯沒有再聽到這樣的稱呼。 兩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雖是每晚都去看她,卻也只是見到她熟睡的樣子,再無其他。 沈隨硯的喉嚨之中有些堵,應(yīng)了一聲。 姜皎的眉眼之間,尚有幾分的平靜。 這些時日在鳳儀宮,雖是不能出門,卻也想清楚很多的事情。 她嗓音如同黃鶯,“其實我總是覺得,我大抵是不能做好一個皇后,如今看來也確實是如此。” 沈隨硯著急的喊她一聲,“螢螢?!?/br> 姜皎對沈隨硯笑了一下,“夫君聽我說完可好?” 沈隨硯終是沒有將后面的話說出口,握上她的手背,沒給她任何能夠離開的機(jī)會。 姜皎看著御花園之中的景色,勾唇道:“從前我總是覺得深宮就像是一座吃人的宅子,進(jìn)去之后,只能看見四四方方的天,再也看不見旁的,自己在這其中之后,才覺得,往日倒是沒有感覺錯的?!?/br> 沈隨硯呼吸一凝固,卻也是忍住想要開口的沖動。 姜皎將視線挪回沈隨硯放在她手背之上的手,“這段時日我想了很多,其實若是說錯,也算不上夫君的錯,你雖是皇上,卻也仍舊是有不得已的地方,臣子、手足、后宮,都不是一件能平衡好的事情。后宮與前朝息息相關(guān),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分開的,若是你不充盈六宮,臣子或多或少都會有所不滿,多少的人只會盯著在后位之上的我,還有我的母家,可這些,不是我想要的?!?/br> 姜皎回想起二人從前還在王府的時光,那時多好啊,可比現(xiàn)在要痛快的多,只是卻再也回不去了。 她倒了一杯香片放在沈隨硯的手邊,“夫君你說你不會充盈六宮,卻有沒有想過我會在何等的境地之上,我明白你想為我好,但是我不能如此自私,看著你將所有的事情扛下來,兄長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臣子有著不一樣的立場,自是希望女兒能能入宮,這樣也好為家族多一份的力,可夫君直接斷絕他們的這條路,他們自然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后宮中唯一還在的那人身上?!?/br> 姜皎閉上眼,終究是將最為心痛的那句話給說出,“懷辭哥哥,你給我廢后的詔書,臣子們不會有過多的話語,兄長的事情也要好解決的多?!?/br> 你會是一位明君,可是在你身邊的,不會是我罷了。 沈隨硯將姜皎的肩頭給轉(zhuǎn)過來,固執(zhí)的看著她,嗓音都已經(jīng)沙啞,“螢螢,你如此不信我?” 姜皎想要張嘴,可是喉嚨之中如同被棉花給堵上,一句話都說不出。 想要出聲,卻說不出話來,姜皎朱唇微張,不想竟是眼中的淚珠先一步滾落下來。 guntang的淚珠砸在沈隨硯的手背之上,她想抬手用帕子給擦去,被沈隨硯搶先一步。 沈隨硯啞著嗓音問她,“你并非不在乎我,螢螢,你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將事情處理好,我不會拘著你,你想要出宮便可以出宮,如同我們在王府一樣?!?/br> 握住姜皎的手,感受她手心之中的溫度,“可好?” 姜皎不知該如何去訴說如今的心情,可沈隨硯已經(jīng)祈求她不要離開。 不想見他這樣,姜皎終是妥協(xié)說:“夫君,等我生下孩子,若是你我二人的心意都還是沒變,介時,我們再好好談一次可好?” 她能看出來,如今沈隨硯執(zhí)意不愿讓她離開,再這般下去,兩人只會更加地受傷。 沈隨硯眸色閃過一分放心,吻著她額頭,“螢螢,只要你不提離開,一切都好?!?/br> 姜皎被他給抱著,手終究是撫上他寬厚的肩膀,“這段時日,你讓我靜一靜吧,不要再來鳳儀宮了?!?/br> 沈隨硯的身子一僵,終究還是答允她,“好?!?/br> 兩人從暖閣之中出來,看著與從前并沒有什么兩樣。 但是姜皎知曉,一切都不一樣了。 兩人早就已經(jīng)不像是從前那般,心也沒有從前那樣的靠近。 姜皎轉(zhuǎn)身要離開,被沈隨硯給叫住,“螢螢?!?/br> 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站在原地,她等著沈隨硯的下一句話,“照顧好自己。” 姜皎唇角勾起一個笑容,柔聲道:“陛下也是?!?/br> 既然決心要離開,還是分的清楚一些。 沈隨硯看著姜皎一步步離開,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卻不能阻止。 榴萼看著姜皎平靜的樣子,分明一分的表情都沒有,卻讓她覺得難過極了,輕聲喚道:“娘娘?!?/br> 姜皎轉(zhuǎn)頭看著榴萼,“怎得了?” 榴萼深吸一口氣,“若是娘娘不開心,同奴婢說說可好?” 姜皎的淚顯些又沒有忍住,原來就算是如此平靜的道別,竟然也會覺得痛徹心扉。 她嗓音有些哽咽,“只是覺得,原來做個決定,竟是如此困難的事情?!?/br> “說出口又覺得,一句話,竟有如此重的分量?!?/br> 榴萼聽著難過極了,連忙道:“都是奴婢不好,不該提起這些?!?/br> 姜皎搖頭,“不是你的錯?!?/br> 軟轎在前頭等著,姜皎停住自己的步伐,“我想多走一走,不坐軟轎了?!?/br> 深宮太大了,若不是刻意想要見到一個人,是無法見到的。 榴萼摻扶著姜皎緩步在長街之上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太后的宮殿門口。 看著門口的牌匾,榴萼問姜皎,“可要進(jìn)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姜皎想著好久都沒有見太后,點頭,“你去叩門吧。” 蔻梢在一旁上前,輕輕叩門。 很快就有人出來開門,看見蔻梢先是一愣,后看見姜皎才反應(yīng)過來,“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br> 姜皎只是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蔻梢擺正姿態(tài),不卑不亢道:“不知太后娘娘可在?勞煩公公通傳一聲,皇后娘娘想給太后請安?!?/br> 公公聽見蔻梢的話,又看眼站在后面的姜皎,有些為難,“太后娘娘在是在,只是今日禮部的蘇大人來見了太后娘娘,只怕是皇后娘娘進(jìn)去不方便?!?/br> 蔻梢聽見這話,第一反應(yīng)就是看向姜皎。 姜皎登時站在原處,一時不知,為何禮部的人會來尋太后? 后宮之中與前朝有往來是犯了大的忌諱,可是太后還是見了蘇大人,這件事,沈隨硯不可能不知曉,他定然也是默許這樣的做法。 如此一想,姜皎倒是舒心不少,柔聲說:“既然如此,本宮改日再來看母后?!?/br> 太監(jiān)跪地請安,本看著姜皎快要離開,卻從宮中出來一人。 顧不上旁的,姜皎只聽見他高聲喊道:“皇后娘娘留步?!?/br> 姜皎頓住自個的腳步,看著眼前的大人穿著官服,年近古稀,依稀可知眼前的人是誰。 她轉(zhuǎn)過身,對著蘇大人十分客氣,“蘇大人尋本宮可是有什么事?” 蘇大人手中捏著一本折子,先對姜皎行了大禮,“不知娘娘可否方便,借一步說話?” 姜皎看著如今的天色,雖不知蘇大人找太后有什么事,但是卻覺得,蘇大人找自己應(yīng)該是同樣的事情。 她想要拒絕,但是蘇大人仍舊跪地沒有起來。 畢竟是前朝的老臣,姜皎不好多說什么,她對蘇大人道:“此處離御花園不遠(yuǎn),去那處可好?” 蘇大人自然是沒有異議,姜皎知曉私見外臣不妥,可是如今也想不到更好能拒絕蘇大人的說辭。 本就才從御花園回來,如今又回了原處。 姜皎尋了一處能被人瞧見的地方坐著,對著蘇大人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坐下。 只是蘇大人趕忙拱手道:“不敢,娘娘賜座臣本不應(yīng)當(dāng)拒絕,只是如今我私下來見娘娘,多有不便,還是站著的好?!?/br> 姜皎點頭,“蘇大人想說什么直說就是?!?/br> 榴萼將湯婆子放在姜皎的手中,這樣才不覺得寒氣逼人。 蘇大人見狀,直接跪下,姜皎被嚇了一跳,手扶著石桌,“蘇大人這是做什么?” 后對著一旁的內(nèi)侍使了一個眼色,可是蘇大人避開內(nèi)侍的摻扶,直言:“娘娘現(xiàn)如今有了身孕,本不該用這樣的事情來尋娘娘,只是皇上六宮懸置,若是不納后妃,恐怕會有人有異心,為了江山,為了老祖宗的基業(yè),還請娘娘勸皇上,充盈六宮,開枝散葉?!?/br> 姜皎的貝齒咬著下唇,不知是用怎樣的心情聽蘇大人說完這些話。 榴萼看見姜皎的樣子,上前一步,“放肆?!?/br> 蘇大人跪的挺直,沒有半分的害怕。 姜皎抬手,垂眸看向蘇大人。 他手中的冊子,想必就是各家女兒的花名冊。 “不知方才太后,是如何同蘇大人說的?” 蘇大人一時沒有答話,想起方才太后的話,吃了鱉,自是無法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 他沒有說話,姜皎也能猜到幾分,她又道:“太后不允,蘇大人撞見我,便又找上我,可是如此?” 蘇大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默認(rèn)姜皎的話。 姜皎站起身,對著蘇大人說:“本宮雖是皇后,只是選妃之事由皇上說了算,我無法干涉皇上的決定,且后妃不得干政,蘇大人還是去尋皇上說的好?!?/br> 蘇大人這才繼續(xù)道:“皇后娘娘是國母,也是后宮的主子,這事自然是同皇后娘娘有關(guān),臣為禮部尚書,便要遵循祖制,娘娘已經(jīng)有了身孕,外戚勢大,必定會招人眼,不管娘娘是如何考慮,還請娘娘挑選合適的世家女子入宮?!?/br> 姜皎被他的一番話給氣到,卻又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大人將手中的冊子高高舉過頭頂,遞在姜皎的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