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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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將姜皎給報到內(nèi)室中,宮中有經(jīng)驗的嬤嬤道:“娘娘產(chǎn)子,如今只怕是不便,皇上還是將娘娘給送回鳳儀宮,血腥氣重莫要沖撞皇上?!?/br> 沈隨硯雙目都染上赤紅,咬著牙說:“你們再多說一句,若是皇后有事,朕定要你們陪葬?!?/br> 嬤嬤不敢再說話,看著當(dāng)今皇上,小心翼翼的捧起皇后娘娘的手,唇瓣貼在她手背之上,全是珍視的意味。 太醫(yī)到得很快,穩(wěn)婆也已經(jīng)過來。 預(yù)防姜皎早產(chǎn),這些都是提前備下的,只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快。 太醫(yī)走至榻前,先探了姜皎的鼻息,又把脈。 看沈隨硯一直握著姜皎的手不愿松開,不得不說:“皇后娘娘如今血氣攻心,但是已經(jīng)到了生產(chǎn)之際,臣需要扎針幫皇后娘娘助產(chǎn),還請皇上去外頭等候。” 沈隨硯似是沒聽見一樣,榴萼紅著眼眶跪在沈隨硯的面前,“皇上,娘娘如今腹中懷著的是您的孩子,還請皇上讓太醫(yī)施針?!?/br> 她的哭聲,讓沈隨硯漸漸緩過神。 看著床榻之上姜皎微弱的呼吸,似是一碰就要碎。 沈隨硯的喉嚨似是被堵住,問道:“皇后如今怎樣?” 太醫(yī)連忙道:“皇后娘娘已經(jīng)沒了氣力,需熬催產(chǎn)藥給娘娘喝下,臣再輔以施針,娘娘說不準(zhǔn)還能平安誕下皇子。” 沈隨硯咬著牙說:“不管如何,定要保住皇后的性命?!?/br> 他朝后,讓開一些距離,卻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就在不遠(yuǎn)處,他一直盯著姜皎。 看太醫(yī)為她施針,看她喝下催產(chǎn)藥。 逐漸,床榻之上她的哭聲傳來,沈隨硯一瞬間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姜皎只覺如同身子被撕裂一樣的疼,疼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手被大掌給握住,她甚至來不及思考,就被一陣的疼又給奪去心智。 她的指尖嵌入沈隨硯的手背中,然而沈隨硯卻如同感覺不到疼。 穩(wěn)婆在不停道:“娘娘用些力,這樣可是不成的。” 又是一陣的疼,姜皎痛呼出聲。 她知曉如今沈隨硯就在她的身旁,推著沈隨硯道:“你走,你走。” 眼中的淚逐漸留下,她不想見到沈隨硯,也不想讓沈隨硯看到她當(dāng)下的樣子。 沈隨硯只覺心口之上被撕開一個口子,卻固執(zhí)地沒有動。 姜皎拼命想將手給抽回,如此,是極為耗費體力的事。 穩(wěn)婆看著他們?nèi)缃竦臉幼?,十分犯難,焦急說:“皇上不若還是先去外頭,娘娘如今,正是關(guān)鍵的時候?!?/br> 沈隨硯失魂落魄地起身,衣衫與手上還有方才姜皎的血。 他站在遠(yuǎn)處,只能聽見姜皎的聲音,看她手死死抓著簾帳。 一盆盆血水從他眼前被送出去,紫宸殿中一時十分緊張。 沈隨硯不知自個站了多久,只知曉大抵是在半夜的時候,姜皎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穩(wěn)婆都忙的滿頭是汗,“娘娘再使些力氣,快了,馬上就好?!?/br> 姜皎哭著道:“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實在太疼了?!?/br> 隨后,她一聲尖叫,房中瞬間有了啼哭。 穩(wěn)婆開心道:“生了生了,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第六十二章 沈隨硯聽到孩子的那一聲啼哭聲, 腳步頓住,突然之間不敢上前。 穩(wěn)婆將孩子給放在黃色緞錦中,抱至沈隨硯的眼前, 滿臉都是笑意地對沈隨硯道喜, “恭喜皇上, 賀喜皇上, 皇后娘娘生下一名小皇子。” 沈隨硯低頭看著穩(wěn)婆懷中抱著的孩子, 喉嚨之中有些哽咽, 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的大掌顫抖, 將錦緞給拿開一些, 看著孩子的模樣,皺皺巴巴的, 不像他與姜皎中的任何一個人。 還未說出口的話,全都憋在喉嚨之中。 有宮婢慌亂的大聲說:“不好了, 皇后娘娘怕是不行了?!?/br> 榴萼同蔻梢聽見, 推開所有的人,走至床榻之前。 沈隨硯目露赤紅, 也朝床榻旁邊走去。 姜皎面色慘白,出氣多,進(jìn)氣少, 儼然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沈隨硯的眼尾滑過一滴淚珠, 他顫抖著握起姜皎的手,“螢螢?!?/br> 可是床榻之上無人回應(yīng)他,哽了聲息, 沈隨硯用唇瓣貼著姜皎的手道:“你不是說, 我是個混蛋,你起來, 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螢螢,你起來再看我一眼可好?” 可是姜皎的手是軟的,稍有不注意,就直接滑落在床榻之上。 蔻梢在一旁無聲流淚,沈隨硯怒斥,“太醫(yī),太醫(yī)在哪?” 太醫(yī)擦著額頭之上的冷汗,到床榻邊。 把脈后將銀針給扎進(jìn)xue位之中,姜皎進(jìn)氣明顯多一些,也比方才有力許多。 太醫(yī)回稟著,“娘娘產(chǎn)后虛弱,心上又經(jīng)歷了重創(chuàng),這才會一時氣短,只需要好生將養(yǎng),不過幾日就能醒來。” 沈隨硯拽著他的衣領(lǐng)問,“皇后要多久才能醒?” 眼中是凌厲,卻也摻雜著不少沉痛。 太醫(yī)慌里慌張地,連聲說:“要看娘娘是不是還想要醒來,臣也定當(dāng)會盡力救治,若是娘娘自個不愿在世上活下去,便是華佗在世也難救娘娘?!?/br> 沈隨硯的手登時放下,卸了氣力。 他揮手,眉眼中全部都是倦怠。 不遠(yuǎn)處乳母抱著孩子,似是感應(yīng)到母親現(xiàn)下不對,孩子哭的十分大聲。 沈隨硯的聲音在內(nèi)殿之中響起,讓所有人都聽見,“不管用什么方法,定要保住皇后,若是皇后不醒,你們也就不必在這世間獨活?!?/br>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今日之事,不準(zhǔn)同任何人說出去,只說皇后一切安好,皇子也順利出生,若是朕聽到有任何的閑言碎語,你們可知事情后果?” 內(nèi)殿之中的宮婢以及太醫(yī)都跪下,“明白?!?/br> 沈隨硯看著啼哭不止的孩子,沒有一分想要多看他一眼的心思。 揮揮手,他對乳母道:“將小皇子抱下去,好生照顧,無事就不必送到紫宸殿了。” 乳母心中一驚,不想小皇子才出生就要同自個的母親分離。 就連自己的父皇,也是不喜的。 她哄著懷中的孩子,福身說:“奴婢明白?!?/br> 再不想多看一眼,沈隨硯轉(zhuǎn)身去到床榻前。 榴萼這時哭著跪在沈隨硯的面前,“還請皇上讓小皇子多陪陪娘娘。”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只有她同蔻梢知曉,姜皎有多喜歡這個孩子。 聲音中全是難過,看眼小皇子,榴萼說:“娘娘獨自一人在鳳儀宮,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同小皇子說話,她有多喜歡孩子,只有奴婢們知曉,說不準(zhǔn)讓娘娘多同小皇子在一處,能感受到小皇子的存在,娘娘興許可以醒來的快一些?!?/br> 沈隨硯聽見她的話,一時怔愣在原處。 床榻之上,姜皎清瘦虛弱,如同隨時都會從世上消失一樣。 他不忍看到姜皎這般,如今不想讓孩子在姜皎的身邊也是如此。 若是沒有這個孩子,或許一切都不會如此糟糕。 可他也期盼過孩子的到來,只是,那些都是陳年往事。 沈隨硯閉上眼眸,又看著床榻上蹙著柳眉的姜皎,終是道:“一日將孩子給抱過來三次,不許太多,不許擾了皇后的清凈?!?/br> 如此這般,他是想要皇后在紫宸殿住下,沒有想要將姜皎給挪走的意思。 眾人這才去各忙各的。 沈隨硯坐在圓凳之上,身上的衣衫還沒換,發(fā)髻也有些散亂。 看著姜皎,他狹長的黑眸之中藏著的全部都是深情。 “你不是怪我狠心,說我這個人是瘋子,現(xiàn)在醒來可好,醒來你愿意怎得罵我都好。” 榴萼與蔻梢站在一旁,看著皇上的模樣,也覺得,皇上有些可憐。 他模樣透著哀求,可身上的龍袍卻又提醒著旁人他如今是怎樣的身份。 姜皎的手輕微在沈隨硯的手中動了一下,他大喜,可是很快,姜皎就沒了旁的動靜。 沈隨硯眸中又閃過失落,只告訴自己不必太過于在意。 榴萼看著眼前的樣子,突然之間想到什么。 跪下后,榴萼說:“皇上,今日之事事有蹊蹺。” 沈隨硯看著榴萼,示意她將話給說下去。 榴萼回想起今日的種種,才發(fā)現(xiàn)諸多地方都有不對勁,“今日鳳儀宮的宮門口無人值守,娘娘看著門開這才走過去想要瞧瞧是怎樣的一回事,不想竟看到一個小太監(jiān)在宮門口鬼鬼祟祟,娘娘多番問他,他說是宮中負(fù)責(zé)采買的,今日出宮采買,不巧正碰上一人給他一張字條,讓他將字條給皇后娘娘。” 沈隨硯聽著,狹長黑眸之中愈發(fā)地冰冷。 手指輕敲著木桌,沒有說話,榴萼這才接著說:“奴婢并未看見字條之上究竟寫著什么,只知曉娘娘看完就來了紫宸殿。” 說著,她的頭低著愈發(fā)厲害,“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與公子還有表公子有關(guān)系?!?/br> 沈隨硯明白過來,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 黑眸之中全部都是怒火,沈隨硯冷笑道:“好,很好?!?/br> 他背著手,沉聲說:“如今尚且是在宮中,竟有人想將手給伸進(jìn)后宮中來?!?/br> 若是今日姜皎一旦撐不過去,她與腹中的孩子,都會出事,當(dāng)真是好重的心機(jī)。 沈隨硯嗓音中藏著狠厲,他說:“你可還記得太監(jiān)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