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余年瞥了一眼，沒說話，如?果這兩人?不盡快走，他一會(huì)兒就離開，他需要?一個(gè)安靜的地方靜靜思考一會(huì)兒。

    “一百塊頂什么用？”毛小利不敢置信地反問：“毛慧珍，你現(xiàn)在口?氣大的不得了，還?一百塊頂什么用，你一個(gè)月掙多少錢？”

    毛慧珍被問得惱羞成怒：“你那?么能掙錢，一個(gè)月就有上千塊，給我和媽花一點(diǎn)?怎么了？小時(shí)候爸要?打你，可是媽護(hù)著你，這些你都忘了？現(xiàn)在只不過花你一點(diǎn)?錢，讓媽日子好過點(diǎn)?，不挨爸的打，你就推三阻四的?！?/br>
    褚余年抬起眼皮撂了一眼毛慧珍。

    毛小利的媽不愿意?離開毛國(guó)平，毛慧珍肯定在里面攛掇了。理由嘛，無非就是想用他媽拿捏毛小利套錢而已。

    畢竟如?果和毛小利搬出來一起住了，馬小利雖然能給她們基本的生活費(fèi)，卻不會(huì)像現(xiàn)在這樣，怕毛國(guó)平打他媽時(shí)不時(shí)得給家里一大筆錢。

    這一眼，毛慧珍的聲音不自?覺都小了下去，好像被看穿了一眼，有點(diǎn)?心虛。

    毛小利的媽忙站起來勸和：“小利，慧珍，你們別?吵架，小利，媽知道你掙錢辛苦，只是你爸逼著要?我來拿錢，我也?是沒辦法?！?/br>
    “怎么沒辦法？你搬出來和我一起住，他不就不能打你了嗎！”，毛小利著急地提高聲音。

    他媽聞言不答，只低低哭：“媽知道，是媽拖累了你，是媽不好，但是媽沒有辦法啊....”

    毛小利被他媽哭的心煩氣躁，又看她哭得可憐，忍不住心軟了，數(shù)了五十塊錢給他媽。

    毛慧珍看著錢還?在嘟囔：“怎么只有五十，這夠干什么的！”

    毛小利瞪她一眼：“再說一分都沒了?！?/br>
    毛慧珍這才住了嘴，和他媽走了，走之前，毛慧珍還?忍不住一直向褚余年投去視線。

    褚余年余光都沒給她一個(gè)。

    等毛小利的媽和他妹走了后，褚余年站起來對(duì)毛小利丟下一句：“你自?己選擇的，以后出了什么事也?只能你自?己承擔(dān)?！?/br>
    明明就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毛小利卻看不透也?割舍不掉。

    晚上褚余年根本沒怎么睡，他反復(fù)回憶那?一天，確定沒漏掉一個(gè)細(xì)節(jié)，最后在紙上寫下一個(gè)夢(mèng)字，畫了一個(gè)圈。

    雖然因?yàn)橐粋€(gè)夢(mèng)，小喬就對(duì)他態(tài)度大變，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排除掉一切后，生下的不可能也?就成了可能。

    所以是做的什么夢(mèng)呢，聯(lián)系到向小喬后面對(duì)他說的那?些話，找別?人?給他做，你去找別?人?吧....

    這幾?句話反復(fù)在他腦海里回想。

    所以是夢(mèng)到他有了別?的女人?，所以醒來后才對(duì)她心灰意?冷？可一個(gè)夢(mèng)萬(wàn)不至于如?此，除非是這個(gè)夢(mèng)特別?真實(shí)，烙印在了向小喬心里讓她深信不疑，就像真切的看到過一樣。

    褚余年又皺著眉在夢(mèng)旁邊寫下一個(gè)真字。

    第31章

    褚余年消失了一整晚, 第二?天又出現(xiàn)?在了?店里，向小喬對(duì)?此毫不關(guān)心，管他去?找那幾個(gè)?兄弟還是王楠, 都和她?沒?關(guān)系，他一來就愿意幫忙跑堂，讓小玲可以輕松一點(diǎn), 向小喬也隨他。

    今天剛好是星期天，有些人不上班，趕著來買早飯的人沒那么多, 但中午店里卻異常忙碌。

    要不是有褚余年幫著忙活，向小玲和向老太太兩個(gè)人在外面還真忙不開。

    向小喬覺得店里要招人了?, 不光外面, 向老太太不能天天來?，向小玲一個(gè)?人忙不過來?，她?廚房里面也要招一兩個(gè)打雜的, 不然她?也忙不過來?。

    她?喜歡做美食, 但不代表愿意?天天被這個(gè)?店困住。

    中午來?吃面的人一波接著一波，整整忙了?兩個(gè)?多小時(shí), 快接近三點(diǎn)的時(shí)候人才慢慢少了?。

    在向小喬覺得中午可以收尾的時(shí)候, 王楠帶著兩個(gè)?孩子來?了?店里。

    向小喬下意?識(shí)看向正在后廚里忙碌的褚余年。褚余年低著頭在洗碗，沒?看到?前面王楠來?了?。

    王楠帶著兩個(gè)?孩子坐下。

    王楠生的是一對(duì)?龍鳳胎, 男孩兒叫陳子嶠, 女孩叫陳子靈, 兩個(gè)?孩子一進(jìn)店里就看到?了?坐在收銀臺(tái)旁邊看書的褚霆。

    陳子嶠帶著meimei陳子靈走到?褚霆旁邊，“你看的什么？”, 陳子嶠問褚霆。

    褚霆抬頭看了?陳子嶠一眼，不理他, 默默把書移了?一下，側(cè)對(duì)?著他們。

    “我在問你看什么，你耳朵聾了?，沒?聽到?嗎？”，陳子嶠見褚霆不理他，生氣?地直接去?拉褚霆的書。

    褚霆眼疾手快把書拿到?手里，和褚余年如初一轍的眼睛冷冷看著陳子嶠：“沒?人告訴你，隨隨便便動(dòng)?別人東西是不禮貌的嗎？”

    陳子嶠大聲道：“你才不禮貌，誰(shuí)叫你不回答我的？”

    “你問了?我為什么就一定?回答你？”

    褚霆的反問讓陳子嶠語(yǔ)噻，發(fā)脾氣?道：“不行，我問了?你就是要回答我，不理我，我讓我奶奶把你家?的店關(guān)了??！?/br>
    “子嶠?！秉c(diǎn)完單的王楠終于注意?到?了?幾個(gè)?小孩子之間的爭(zhēng)執(zhí)，忙站起來?拉過陳子嶠和陳子靈：“子嶠，你怎么可以這么沒?禮貌，給這位小同志道歉?！?/br>
    陳子嶠哼一聲：“我才不，明明是他不理我，我要告訴奶奶，讓奶奶教訓(xùn)他。”

    他指著這個(gè)?店大聲嚷道：“我還要讓爺爺把他們的店關(guān)了?，奶奶說了?，誰(shuí)欺負(fù)我就告訴他們，讓他們給我出頭?！?/br>
    王楠聽了?很?生氣?：“子嶠，奶奶說的是不對(duì)?的，mama不是告訴過你要當(dāng)一個(gè)?講禮貌懂事的好孩子嗎，你怎么能這樣說呢，快給這位阿姨和小朋友道歉?！?/br>
    “你兇我，哇哇哇哇，回去?我要告訴奶奶，mama兇我....”，陳子嶠開始哇哇大哭，陳子靈看哥哥哭了?，也開始哭。

    王楠弄著兩個(gè)?孩子，一個(gè)?頭兩個(gè)?大，她?不好意?思地向向小玲道歉：“孩子被他們的奶奶慣壞了?，我代他們向你道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br>
    她?又從口袋里摸出兩顆糖遞給褚霆，笑得十分溫婉，“小朋友，是這個(gè)?哥哥不對(duì)?，阿姨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這兩顆糖給你，吃了?糖，就原諒阿姨和哥哥好不好？”

    褚霆卻不接王楠的糖，“謝謝您的糖，我不要，做錯(cuò)事的人才應(yīng)該道歉?！币?思是王楠代陳子嶠道歉不行。

    滿以為褚霆會(huì)高興接過，并對(duì)?她?充滿好感的王楠愣了?愣。不管對(duì)?男人還是小孩兒，只要她?笑著溫溫柔柔的說話，很?少有人能不喜歡她?的。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像褚霆這樣的孩子，明明年齡不大，一雙眼睛卻像能洞察人心一樣。

    這時(shí)褚余年從后廚走了?出來?，他解下身上的圍裙，見到?幾人都圍在前臺(tái)，兩個(gè)?孩子還哭的幾里哇啦，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嘖一聲：“要哭出去?哭?！?/br>
    他也沒?看王楠，站到?褚霆跟前，瞥了?一眼他正在看的書，“這道題第二?種解法多了?幾個(gè)?無用步驟，先去?后院看書，前面太鬧騰了?，一會(huì)兒我教你?！?/br>
    褚霆聞言，小眉毛一揚(yáng)，按耐住高興的心情，別扭道：“是你自己要教我的，我沒?求你哦?！?/br>
    褚余年嗯一聲，“我求著教你的?！?/br>
    褚霆這下高興了?，抑制不住露出一口小白牙，拿著書去?后院了?。

    趴在收銀臺(tái)后面的壯壯忙顛顛地跟上。

    從褚余年出來?之后，向小喬數(shù)錢的動(dòng)?作就不自覺放緩了?，雖然打定?了?主意?要和他離婚，但褚余年是婚內(nèi)就和王楠搞上了?，還是在她?死后才和王楠好上，這對(duì)?她?依然重要。

    如果是前者，那就證明她?徹徹底底瞎了?眼，褚余年不光薄情，人品也很?低劣。如果是后者，那只能說明褚余年的的確確不喜歡自己，但道德上至少過得去?。

    她?以為，就算褚余年和王楠這會(huì)兒沒?勾搭上，有之前那一層退婚的關(guān)系在，兩人見面了?多多少少會(huì)有一點(diǎn)異常。

    現(xiàn)?在的情形是，王楠的確有偷偷看褚余年幾眼，褚余年卻完全將王楠無視了?，他好像完全不記得這個(gè)?人了?一樣。

    而且對(duì)?大聲哭嚎的陳子嶠和陳子靈滿臉不耐煩，甚至煩躁地敲了?敲收銀臺(tái)的桌面。

    怎么回事？是這會(huì)兒褚余年的確和王楠沒?有關(guān)系，還是他太會(huì)演戲，這一切都是在他面前演的假象？

    王楠看著褚余年似乎有話想說，不過看他滿臉不耐煩的模樣，又把話吞了?回去?。

    因?yàn)閮蓚€(gè)?孩子大聲哭嚎，引得店里其他食客不滿，王楠面都沒?怎么吃幾口，就匆匆?guī)е愖訊完愖屿`走了?。

    “看什么？”褚余年忽然看向向小喬，問她?。

    向小喬內(nèi)心翻一個(gè)?白眼，褚余年就是這樣，從小就是無比敏銳的一個(gè)?人，很?少有東西能瞞過他的眼睛，明明她?剛剛打量的動(dòng)?作已經(jīng)?很?隱晦了?。

    向小喬哼一聲：“我看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

    又被罵了?，褚余年抿了?抿嘴角。

    向小喬沒?忍住，問他：“剛剛那個(gè)?人你不覺得熟悉？”

    “不熟悉。”，褚余年一下都沒?停頓，直接回道，但是馬上又一個(gè)?轉(zhuǎn)折：“不過我記得她?。”

    “她?是誰(shuí)？！”，向小喬緊緊盯著褚余年。

    褚余年將向小喬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語(yǔ)氣?沒?什么起伏道：“她?叫王楠，以前和我有過婚約，不過后來?她?把我的婚約退了?，嫁給了?其他人。”

    向小喬聽完，一時(shí)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褚余年的語(yǔ)氣?太平靜了?，說起這件事就像在陳述一個(gè)?和他無關(guān)的事情一樣。

    “你記得倒很?清楚?！毕蛐套I笑一聲。

    “你知道的，我的記憶一直都很?好，從小到?大每一件事都能想起來??！瘪矣嗄甓⒅蛐蹋惺艿?了?她?剛剛的異常，忽然湊近一步，彼此的氣?息交纏。

    向小喬嚇得后退一步。

    “你剛剛在生氣??！?，褚余年很?肯定?道。

    向小喬沒?答。

    “為什么？因?yàn)樗?退過我婚約？”

    褚余年又向前走一步靠近向小喬，向小喬后背已經(jīng)?抵在了?收銀臺(tái)的桌面上，退無可退。

    只好伸手去?推他，“說話就說話，靠那么近干什么！”

    褚余年單手一把握住向小喬的手腕，眼神像幽潭一樣是，深不見底，“小喬，從你那次午睡醒來?后就對(duì)?我態(tài)度大變，為什么？”

    向小喬直直和他對(duì)?視：“因?yàn)槲液鋈话l(fā)現(xiàn)?嫁錯(cuò)了?人，我不喜歡你了?不行嗎。我要和你離婚！”

    本來?準(zhǔn)備找個(gè)?時(shí)間好好和褚余年說離婚的事情，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被他逼著說了?出來?。

    說出來?后，向小喬松了?一口氣?，對(duì)?，離婚，盡快離婚，她?不想再?摻和褚余年的任何事，管他是要像前世一樣，和王楠雙宿雙飛，還是去?找尋另外的幸福，都和她?再?沒?了?關(guān)系。

    “我不會(huì)和你離婚的?！?，聽到?向小喬真的面對(duì)?面對(duì)?他說要離婚，褚余年的心就像被銳利的尖刀一下子扎了?個(gè)?對(duì)?穿，他忍住哭意?，赤紅著眼眶，一字一頓道：“我想盡辦法和你結(jié)了?婚，這一輩子就都不會(huì)和你離婚，不管是生是死，還是殘了?廢了?，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br>
    褚余年在她?面前從來?沒?有這樣過，小時(shí)候他會(huì)紅著眼眶看她?，在他面前掉眼淚，整個(gè)?一個(gè)?小可憐，哄得向小喬從自己嘴里摳出糧食，兩個(gè)?人都餓的瘦瘦巴巴，后來?褚余年長(zhǎng)大了?，不哭了?，在她?面前就變成?了?一個(gè)?冰山，三棍子打不出一個(gè)?悶屁來?。

    而這一刻的褚余年像完全變了?一個(gè)?人。

    他赤紅著雙眼，眼里的占有欲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他好像恨不得把向小喬整個(gè)?人吞噬下去?，讓她?再?也不能講出這些讓他失控的話。

    向小喬一驚，卻不為所動(dòng)?，只當(dāng)他又在演一場(chǎng)戲，冷笑著說：“我們倆之間到?底是誰(shuí)主動(dòng)?？當(dāng)時(shí)你被退了?婚，要不是我巴巴地主動(dòng)?說要和你結(jié)婚，你會(huì)娶我？你對(duì)?我從來?都沒?真心，既然不喜歡我，當(dāng)時(shí)為什么要答應(yīng)和我結(jié)婚，現(xiàn)?在又來?睜眼說瞎話！褚余年，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么高的演戲天分，還是你演多了?，自己都記憶錯(cuò)亂了?？”

    “松手，你抓疼我了?！”，向小喬晃了?晃手腕，嘶一聲，褚余年的手勁太大了?。

    聽到?向小喬喊痛，褚余年下意?識(shí)松手。

    看著被捏紅了?的手腕，褚余年眼里幾乎要噬人的占有欲褪去?，“...對(duì)?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向小喬晃了?晃手腕，沒?說話。

    褚余年想摸一摸她?發(fā)紅的手腕，被向小喬一把拍開。

    褚余年委屈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