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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19節(jié)

    送走許氏后,褚清蘭又一次拉起她的手,笑容格外真誠,“我就說你我有緣吧,我的小字都同你一樣呢?!?/br>
    她細(xì)細(xì)觀察阿嬌臉上神情變化,又道:“我聽說……你的名字是二郎取的?你莫誤會(huì),我只是實(shí)在好奇,你二人是如何相識(shí)的呢?”

    婢子能打探到的消息,大多是阿嬌來到沈家以后的,至于他二人如何相識(shí)結(jié)緣,除了阿嬌親自說,旁人怕是難以知曉。

    阿嬌又豈會(huì)不懂她的心思,半真半假道:“早先摔了腦子,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br>
    這個(gè)答案倒是在褚清蘭的意料之外。

    阿嬌不想再和她說下去,扶額歉意一笑,“妾尚在病中,大抵是頭疾又犯了,只能失陪一會(huì)兒,還請見諒?!?/br>
    人走后,褚清蘭面上溫婉和煦的笑沉了下去。

    她倒要看看,這妾室是不是當(dāng)真油鹽不進(jìn)。

    阿嬌回到房中,看著菱紋青銅鏡里的容色姣好的小臉,同樣面色凝重。

    原來,沈禹州心心念念的阿蘭,不是佩蘭,而是沈府的大少夫人,他的嫂嫂褚清蘭。而她,有著與褚清蘭相似的眉眼,就連名字也取自褚清蘭的閨中小字。

    褚清蘭特意跑來同自己說這些,是想來個(gè)下馬威,提醒她能擁有現(xiàn)在的生活,都是因?yàn)樗疫\(yùn)地長了張相似的臉么?

    她不是沒猜到類似的結(jié)果,也接受了現(xiàn)實(shí),今晨才勸服自己不要難受。

    可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沈禹州為了已嫁為人婦的褚清蘭棄她不顧,而她當(dāng)初能被沈禹州救下,也全是因?yàn)樽约号c他的意中人有幾分相似,她心里又無法釋懷。

    他既對(duì)褚清蘭情深一片,就不該一個(gè)又一個(gè)的尋找替代品,待旁人付出了真心,他說棄便棄。

    他是成全了自己的深情,又置她的尊嚴(yán)于何地?

    不知不覺,阿嬌攥緊了手,尖利的指甲刺入皮rou,強(qiáng)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當(dāng)夜沈禹州再來,便發(fā)現(xiàn)角樓早早熄了燈,他在樓下徘徊片刻,見到春桃提著食盒下來,瞥了一眼,“不是讓人傳話了,我今夜要過來用膳?!?/br>
    語氣稍有不悅。

    春桃尷尬道:“姨娘覺得不舒服,晚膳也無甚胃口,早早讓奴婢熄燈了。”

    沈禹州單手打開食盒一角,里頭的吃食果然一口未動(dòng),“晌午時(shí)還好好的……”他略一沉思,“莫不是飯菜不合口味?”

    他并不清楚阿嬌的喜好,更不知道她吃什么不吃什么,反正是小廚房統(tǒng)一做的,他就讓人挑好的送來。

    “……姨娘沒說?!贝禾也桓叶嘣?,腦袋埋得極低。

    “既然不愛吃,以后就不送了?!鼻浦剖巧鷼饬恕?/br>
    “不是的!”

    春桃懊惱地一跺腳,“姨娘近日總是郁郁寡歡,奴婢嘴笨,也不知該如何形容,不若……公子您親自去看看姨娘吧?”

    默了默,又小心翼翼道:“今日……大夫人和大少夫人都來過了。”

    沈禹州下意識(shí)皺眉,“她們來做什么?”

    春桃搖頭,“奴婢不知,她們走后,姨娘便茶飯不思,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好像是哭了?!?/br>
    沈禹州冷硬的臉龐略有松動(dòng),正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一個(gè)婢子腳步匆匆趕來,“二公子不好了!大少夫人跌了一跤暈過去了!”

    沈禹州一聽褚清蘭出事了,顧不得問話,頭也不回朝蘭亭趕去,春桃最終也沒攔住他,氣餒地抹了把淚。

    那婢子隔了大老遠(yuǎn)就扯著嗓子喊話,屋子里阿嬌尚未入睡,自然聽得清楚,知道沈禹州還是跟著那婢子走了。

    后面幾日,沈禹州都沒再來過。

    春桃悄悄去打聽消息,只知這些天他常進(jìn)出蘭亭,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闔府上下都關(guān)心褚清蘭肚子里的孩子,沒人再來找茬。

    這日府里又來了客人,聽旁的婢子說那位是知州蘇海道蘇大人,應(yīng)是來和沈家談?wù)摱雍吞K小姐婚事的,春桃聞言,又借著取炭火的機(jī)會(huì)出去。

    壽喜堂里吵成一片,許氏尖銳的聲音傳到外頭,“母親,你瞧瞧,好好一樁婚事全被那小狐貍精攪黃了!”

    老夫人亦頗為頭疼,“眼下說什么都來不及,蘇大人既不愿結(jié)這門親,咱們也不可上趕著討人嫌?!?/br>
    沈念如難得與許氏統(tǒng)一戰(zhàn)線,憤憤不平道:“祖母,這事兒不就全賴阿嬌嗎?那日若不是她絆住哥哥,讓蘇jiejie難堪,咱們兩家也不至于鬧成這樣?!?/br>
    “我就說這阿嬌是禍水,早該在當(dāng)初一棍打死的好?!?/br>
    一想到方才自己腆著臉,蘇海道仍一臉鐵青,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便覺面上無光,好歹她也是堂堂沈家大夫人,熱臉去貼冷屁股,事情都無轉(zhuǎn)圜余地。

    “蘇大人被皇上召回上京,眼看又要升官了,若非蘇小姐心儀二郎,擱在平常,咱們家哪里攀得上這門親事?二郎居然……簡直糊涂!”許氏一臉恨鐵不成鋼。

    且不說往后蘇家能對(duì)沈家多家照拂,便是對(duì)沈禹州自己的仕途也是好的,在京中有個(gè)有權(quán)有勢的岳父,能少走多少彎路,他卻偏偏要在兩家議親的節(jié)骨眼上,當(dāng)著蘇婉容的面寵溺一個(gè)賤妾!

    沈禹州本就惡名在外,現(xiàn)在誰還敢嫁給他?

    許氏氣得頭疼,坐在位子上直扶額。

    褚清蘭自始至終都沉默,只在旁給她順氣。

    老夫人聽著她們一個(gè)兩個(gè)都將責(zé)任推到阿嬌身上,不由沉下臉,“若要追究,不如將那逆子罰去祠堂跪著,他若有心放浪,你們便是打死一個(gè)阿嬌,他還能再換一個(gè)!”

    老夫人說著,目光落在香爐中的灰燼上,蘇海道是鐵了心退去這門親事,方才她已當(dāng)著他的面,將沈家手持的那份婚書一把火燒了個(gè)干凈。

    “我們沈家雖不比上京的高門大戶,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們?nèi)暨€想同蘇家結(jié)交,就休要再提兩家婚事,免得被人看輕還不自知?!崩戏蛉讼騺砬撇簧纤齻兩馅s著諂媚的嘴臉,冷哼一聲回了屋。

    春桃聽著屋里沒了動(dòng)靜,低頭腳步飛快回到松鶴院,將消息說于阿嬌聽。

    阿嬌早先心傷哭過幾回,也倦怠了,每日吃吃睡睡,跟著春桃做些女紅,漸漸將沈家的人遺忘腦后,今日聽她提及壽喜堂的事,愣了愣,沒說話。

    “聽說蘇大人要去上京了,還是個(gè)大官呢,二公子卻叫蘇小姐難堪,往后他們會(huì)不會(huì)針對(duì)公子?”

    阿嬌兀自做著手里的針線活,“與我們何干呢?”

    話雖如此,夜里她坐在繡棚前,還會(huì)不自覺地想起這件事,不免會(huì)想,沈禹州拒絕這門親事,當(dāng)真是為了她么?隨后又自嘲一笑,不知不覺犯了困,支著臉頰昏昏欲睡。

    沈禹州躡手躡腳進(jìn)來,瞧她這幅模樣,端詳了好一陣,把人抱到床上,剛拉起被子蓋上,阿嬌睜開了眼。

    第20章 舊情

    他對(duì)我念念不忘,怎會(huì)棄我于不顧?

    二人對(duì)視半晌,阿嬌率先移開視線,坐起身,“公子來了,怎么也不讓人傳話?”

    “上回不也差人叫你留燈?!憋@然還記著那次吃了閉門羹一事。

    阿嬌抿唇,默默沏了茶遞過去。

    沈禹州接過茶盞,指腹順勢搭在她手背上,罕見地放柔聲調(diào):“最近冷落了你,不要生氣?!?/br>
    “妾不敢?!卑蓮纳迫缌鳎榛厥肿谙聜?cè),又回到往日的客氣疏離。

    沈禹州卻好似聽不出她話語中的冷淡,嗯了聲,低頭呷了口茶。茶葉很一般,他只淺嘗了一口便罷,閑聊幾句后,熟稔地?fù)н^她。

    一夜春風(fēng)渡。

    阿嬌躺在他懷里,還是問出了那句話,“公子為何拒絕蘇家?”

    沈禹州回得很干脆:“不喜歡?!?/br>
    阿嬌鼓起勇氣,抬眸凝視著他,“那對(duì)公子對(duì)妾,又是如何想的?”

    捋著她的發(fā)絲的手頓了頓,沈禹州沉默許久,才道:“不要胡思亂想,就這樣,不好嗎?”

    簡單的六個(gè)字,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阿嬌閉上眼。

    到底是她太貪心了。

    翌日清晨,沈禹州簡單洗漱后道:“這幾日有事,大抵不會(huì)來了,你照顧好自己?!闭f完也不管阿嬌是否聽見,兀自離去了。

    他前腳剛走,楊姑姑又端來湯藥,阿嬌實(shí)在不想再喝。

    各種湯藥日日喝,效用卻不大,身子虧空得厲害,依舊走兩步就喘,索性破罐破摔,待楊姑姑走了,沒忍住那股苦澀,盡數(shù)吐了出來。

    春桃嚇了一跳,又是遞水又是遞帕子,一臉心疼,“公子說讓人換過藥了,怎么還是苦得吐了出來?!?/br>
    阿嬌擦去嘴角藥漬,無奈搖頭,“這些天總覺困倦,這才剛起,又累了?!?/br>
    春桃只好扶著她到外頭的美人靠上坐下,又跑出去給她抓藥。

    阿嬌獨(dú)自一人坐了好一會(huì)兒,氣息才稍稍平穩(wěn),想看看風(fēng)景,結(jié)果一打眼,遠(yuǎn)遠(yuǎn)的便瞧見沈禹州出門。

    褚清蘭稍落后半步跟在一旁,不知說了什么,男人又停下步子等她,隨后二人幾乎是肩并肩地走在街上。無端刺眼,阿嬌氣又不順了,索性回屋里躺著。

    沈禹州隱約察覺有道視線落在身上,可轉(zhuǎn)眸一看,角樓上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奇怪了,他這是怎么了。

    褚清蘭正立在一個(gè)攤位前,挑了只發(fā)簪興致勃勃同他說話,“二郎,你瞧這發(fā)簪好看嗎?”

    她在頭上比劃兩下,沈禹州掃了一眼,點(diǎn)頭,褚清蘭立時(shí)歡歡喜喜地付了錢,“二郎,我們?nèi)ツ沁叞??!?/br>
    兩人漸行漸遠(yuǎn),不知不覺間,褚清蘭就挽上他的胳膊。

    沈禹州剛要掙脫,褚清蘭柳眉一蹙,“二郎,我……我肚子又疼了……”

    “大嫂還是回府吧,集市上人多,難免容易出意外。”

    “給你添麻煩了?!瘪仪逄m小臉蒼白,“只是母親總讓我在屋子里待著,時(shí)間長了,悶得慌,便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反耽誤了你的正事……”

    瞧她的確面無血色,沈禹州只好扶了一把,褚清蘭順勢將半截身子歪過去。

    春桃從當(dāng)鋪出來,拿著幾顆碎銀去藥鋪?zhàn)ニ?,不?jīng)意瞥見她二人的背影,怔了好一會(huì)兒,抓了藥飛快跑回松鶴院。

    回到小廚房煎藥,春桃仍心有余悸,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到底年紀(jì)小,藏不住事,嬤嬤見她神色古怪,不由問:“春桃,藥快熬干了,發(fā)什么呆呢?”

    春桃手忙腳亂把藥壺提下來。

    嬤嬤好意提醒她,“在這當(dāng)差,可不能出差錯(cuò)?!?/br>
    “是,謝嬤嬤提點(diǎn)。”

    春桃感激一笑,正要走,又聽小廚房的嬤嬤們坐在廊下,邊嗑瓜子便閑聊,竟無意間說起了沈禹州和褚清蘭的事。

    “這幾日二公子總往大少夫人那兒去,莫不是瞧大公子沒了,他們要來一出舊情復(fù)燃?”

    “噓,你可小點(diǎn)聲,叫公子的錦衣衛(wèi)聽去了,把你抓到詔獄拔舌頭?!?/br>
    那起話的嬤嬤嘁了聲,“這事兒咱們老人都知道,大少夫人的父親以前是公子們的啟蒙恩師,當(dāng)年褚家出事,滿門被滅,大少夫人就寄居咱們府上,那會(huì)兒同二公子還是青梅竹馬,我們都以為,最后大少夫人會(huì)嫁給二公子,哪知最后卻嫁了大公子?!?/br>
    “這有什么想不到的?大公子好歹是長房嫡出,是個(gè)明眼人都知道選大公子?!?/br>
    “可她明明先和二公子好的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