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彼麑⒈蹚澙锏奈鞣馓状┥希缓髥柼K意羨，“還能看見嗎？”

    蘇意羨欲哭無淚，“能……”

    正好在黑白交界處，更明顯了。

    “我去車?yán)飺Q衣服。”

    沈知行抬腳剛走了兩步，就聽見沈錦的大嗓門在身后吵吵，“意意，別讓他跑了?！?/br>
    蘇意羨聞言忙跟上去，同沈知行一起出了包間門。

    她第一次穿高跟鞋走得慢，沈知行走到電梯口了，她還沒到。

    沈知行回身看見小尾巴落在身后老遠(yuǎn)的位置，無奈地走回去接她。

    “不會穿高跟鞋還穿？”他生怕蘇意羨腳下一歪，再摔了。

    “姑姑說多穿兩次就好了?！?/br>
    又是姑姑說。

    沈知行失笑，“你這么聽她的話？”

    沈錦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從小就把家里的幾個混世魔王制得服服帖帖，如今剛來沒幾天的蘇意羨都聽她的話。

    “姑姑是長輩?！碧K意羨回答。

    “我也是長輩，我讓你別跟著我了你聽嗎？”

    蘇意羨搖頭，果斷道：“不聽?！?/br>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蘇意羨與他并排站著。

    她偷偷地瞟兩側(cè)的鏡子，去看二人身高的差距，穿上高跟鞋后她只比沈知行矮半個頭左右，看上去似乎不那么像長輩和晚輩了。

    電梯下降過程中，蘇意羨手腕上的智能手表突然開始瘋狂震動。

    她抬起來一看，是心跳報警，提醒她非活躍狀態(tài)下連續(xù)十分鐘心率超過120次每分鐘。

    沈知行也注意到了她手表的界面，沒等他開口，蘇意羨慌忙解釋道：“剛剛走得有點兒著急……”

    她說這話時還有些心虛，因為自己剛剛的步伐堪稱龜速，慢得頭頂上頂杯水都不會撒。

    沈知行點點頭沒說什么，而是在出電梯后放緩了腳步。

    為了適應(yīng)蘇意羨慢吞吞的步伐，他走兩步就要停下來，確?！靶∥舶汀备蟻碓偻啊?/br>
    車停在離電梯口不遠(yuǎn)的地方，沈知行剛坐進(jìn)后座，還沒來得及關(guān)門，就看見蘇意羨彎腰準(zhǔn)備進(jìn)來。

    他怔住，隨后微微低下頭去跟蘇意羨對視，“我換衣服?！?/br>
    “??？”蘇意羨瞬間反應(yīng)過來，她立刻撤回了邁上車的左腳，然后十分利索地彎腰、跨步、起身，一氣呵成。

    最后，蘇意羨輕碰了一下車門把手，發(fā)現(xiàn)車門并沒有自己關(guān)閉的跡象，她索性走遠(yuǎn)了兩步背過身去，等著沈知行自己關(guān)門。

    聽見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音，蘇意羨松了口氣。

    她安靜地站在車外等著，背對著后座車窗，站崗似的身子挺得筆直。

    沈知行很快出來，帶著“小尾巴”回到樓上。

    他晚上這頓飯配合得很，有問必答，一點兒都沒有不耐煩。

    最后客人們走的時候，依次過來加他微信，他也非常配合地調(diào)出了二維碼。

    “行，我送你們出去吧，以后常聯(lián)系啊?！鄙蝈\笑著送她們出門。

    包間門關(guān)上后，蘇意羨拉著凳子往沈知行旁邊挪了一小點兒，然后指了指沈知行還沒來得及關(guān)掉的二維碼，“我能加嗎？”

    她到沈家好幾天了，還沒有沈知行的聯(lián)系方式。

    沈知行將手機(jī)推到她面前，等她的好友驗證信息發(fā)來后迅速通過，然后把她拉到了沈家的家庭群里。

    沈錦送完客人進(jìn)來后，對著沈知行上下打量，“你今天吃錯藥了吧？”

    沈知行今天簡直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樣，還是說他看上了剛剛的姑娘，想在人家面前留個好印象？

    “你對悅?cè)挥∠笤趺礃樱磕枪媚镉譁厝嵊旨?xì)心，人聰明長得又漂亮，我看著跟你很般配。除了年紀(jì)稍微小了點兒，今年剛本科畢業(yè)，不過我覺得差個四五歲也還好，你覺得呢？”

    沈錦話密，語速又很快。她停下來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她對你印象不錯，想約你周末去騎馬。”

    沈知行正在看蘇意羨輔導(dǎo)顏研寫作業(yè)，聽見沈錦問他隨便嗯了一聲。

    “嗯什么嗯？我說人家約你周末去騎馬?！?/br>
    “周末加班?！?/br>
    沈錦看他這毫無興趣的樣子，忍不住蹙眉，“你是真的加班，還是覺得她哪里不好？”

    “年紀(jì)太小?！鄙蛑胁粫ε⒆釉u頭論足，隨口應(yīng)付了一句。

    沒等沈錦開口，他緊接著問道：“爸給了你多少好處？”

    沈錦嘆了口氣，果真什么事兒都瞞不過他。

    “我給你雙倍，以后別折騰了?！?/br>
    “行，成交。”既然沈知行都這么說了，沈錦也要尊重弟弟的意愿，更何況是個出手比爸爸都大方的弟弟。

    “你到底喜歡什么樣子的？總不能一直單著。我看悅?cè)徽娴耐玫?，教研研寫作業(yè)的時候也很有耐心?！?/br>
    沈知行看了一眼正在給顏研寫演算過程的蘇意羨，漫不經(jīng)心道：“家里不缺人輔導(dǎo)作業(yè)?！?/br>
    第7章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從市區(qū)開回沈家老宅太遠(yuǎn)，蘇意羨提出正好回蘇家住兩天，明日查完高考分?jǐn)?shù)后，后天正好回學(xué)校參加畢業(yè)典禮。

    到蘇家樓下的時候，蘇意羨見整棟樓都黑著以為家里沒人，她下車按了門鈴后，一樓才亮起了燈。

    王叔披著睡衣出來，看見來的是蘇意羨，連忙跑出來迎她。

    王叔跟了蘇老爺子二十多年，他如今年紀(jì)不小了，若是丟了蘇家的工作便只能去找個保安的活計。蘇意羨不忍心看著他cao勞，索性讓他將妻子也接到蘇家老房子住，也好讓家里有些人氣。

    “王叔，我回來住兩天?！?/br>
    “好，好……你的房間我每天都讓人打掃，昨天天氣好，床鋪都剛曬過?！蓖跏遄咴谇懊?，將院子里的燈全都打開了。

    蘇意羨怕黑，以往在家的時候她就喜歡亮堂堂的。

    院門內(nèi)的燈悉數(shù)亮起，蘇意羨突然看見王叔的頭發(fā)白了大半，人的精神也不如以往好。

    她記得爺爺在的時候，王叔總是將頭發(fā)染得烏黑，每日穿著熨燙齊整的中山裝，雷厲風(fēng)行，總將家里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

    “您頭發(fā)好久沒染了吧？”蘇意羨鼻尖有些酸。

    王叔笑著擺擺手，“現(xiàn)在不用去公司了，每天就散散步剪剪花草，用不著染。

    “在沈家還適應(yīng)嗎？”王叔覺得她臉上的rou養(yǎng)回來了一些，人也不似之前憔悴。

    原本他覺得蘇意羨高考后住在蘇家就很好，他從小看她長大，知道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可直到他獨自在這空蕩蕩的家里住了一周多，他才明白當(dāng)初蘇老爺子為什么堅持讓蘇意羨去沈家。

    觸景生情，這棟房子每一個角落的回憶對于蘇意羨來說都是鈍刀子割rou，離得遠(yuǎn)些也好。

    “適應(yīng)，他們對我都很好。 ”蘇意羨看見廚房架子上爺爺沒喝完的蛋白粉有些哽咽。

    “小沈總?cè)瞬诲e，難得的細(xì)心。他之前聽說你爺爺在高考前給你訂了花卻沒能親自送給你，還問我你喜歡什么花兒。”

    蘇意羨微怔。

    她喜歡白玫瑰，許是沈知行覺得送她玫瑰不妥，于是換了寓意好的繡球花。

    那束冰藍(lán)色的繡球已經(jīng)快謝了，前幾天開得正盛的時候蘇意羨取了一支下來，摘了花瓣兒和顏研一起制成滴膠掛件，一直掛在窗臺上。

    “后來他還發(fā)信息給我，問你有沒有什么食物藥物過敏，還問了你的喜好和忌口?！?/br>
    怪不得……

    沈家?guī)缀趺款D飯都會出現(xiàn)她愛吃的東西，她不愛吃的食材每次也會放在離她較遠(yuǎn)的地方。

    蘇意羨心不在焉地回到房間，她靠在床頭，點開了沈知行的微信對話框。

    他微信頭像乍一看像是黑色的，但放大仔細(xì)看能看見昏暗底色上的樹枝，還有幾顆不算很亮的星星。

    糾結(jié)了半天，刪刪減減好久，最終蘇意羨只發(fā)出去了謝謝二字。

    那頭隔了很久才回復(fù)，也是兩個字——

    不用。

    蘇意羨將手機(jī)放到一邊，準(zhǔn)備洗漱睡覺。

    她在拉窗簾的時候，突然看見遠(yuǎn)處的草叢中有束燈光一閃而過。光源剛剛正對著蘇家的方向，而且移動的速度不均等，有些抖動，基本上可以判斷是人為控制的。

    腦子里不好的念頭一閃而過，她原本想下樓去找王叔，但這會兒已經(jīng)十點半了……

    蘇意羨去控制室將院子里的燈全都打開，然后調(diào)出家里所有的監(jiān)控畫面。蘇家前后十多個攝像頭，此刻黑了兩個，都是后門的。

    夜深了，她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慮，下樓檢查了所有門窗，然后輕手輕腳地回到樓上房間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蘇意羨半夜驚醒了幾回。

    她每次醒來都會掀開窗簾一角去看遠(yuǎn)處的草叢，沒再發(fā)現(xiàn)可疑光源。

    清晨，半夢半醒間，蘇意羨聽見了利器敲擊鐵門的聲音。

    她猛地一下驚醒，翻身下床去窗邊查看情況。

    院門外圍著十來個人，男女老少都有。

    為首的人蘇意羨曾在爺爺?shù)脑岫Y上見過，是那個非要說自己是她大伯的男人。

    蘇意羨披上衣服出去，正巧碰見王叔匆忙上樓。

    “別出門，已經(jīng)報警了?！?/br>
    王叔有些懊惱，“看他們那樣子是夜里匆匆趕過來的，肯定是有人蹲點看到你回來了。”

    他日日住在這里，卻一點兒都沒發(fā)現(xiàn)異樣。

    “后門監(jiān)控是什么時候壞的？”蘇意羨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