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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3節(jié)

    第3章 第3章

    ◎開竅◎

    這廂交談過后,魏臨回頭望了一眼,只瞧見兩個嬌小女子往人群里去。

    待人走后,魏惜才坦白:“其實(shí)我害怕見到四哥還因一事,我養(yǎng)的大肥把四哥的八哥給咬死了,那只八哥本是送給祖母解悶的,我只是好奇偷來玩兩天,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想到他那吃人的眼神,我就怕……”

    沈云簌安慰她:“或是你想的太多了,就拿我的兄長來說,無論我做何種過分之事,只要認(rèn)錯便會沒事?!?/br>
    “不一樣,我四哥為人小肚雞腸,我可沒少在他哪里挨罰,特別三年多前從邊關(guān)回來,性子更加冷酷?!?/br>
    兩個姑娘一路上分享著心事,從街頭走至街尾,又在河邊看了煙火,趕在巳時前,四人回了鎮(zhèn)北侯府。

    今日實(shí)屬有些乏累,洗漱后,沈云簌直接躺在床上睡了,秋蕊把沈云簌每日里睡前看的書有擱置了回去。

    翌日一早,沈云簌正要去福安堂,被趕來的魏惜截?。骸拔衣犙诀邆冋f,四哥今早去看祖母了,我們先別去,我?guī)闳€地方。”

    沈云簌遲疑間,已經(jīng)被魏惜拉住手臂往前走:“怕什么,即便不去,祖母也不會苛責(z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br>
    鎮(zhèn)北侯府后院有顆高大的棗樹,前些天棗兒已經(jīng)由綠泛黃,有的半邊掛了紅,現(xiàn)在一半的棗兒全都紅了。

    魏惜指著高大的棗樹道:“這棵棗樹是祖父種下的,祖母喜歡吃棗兒,祖父走時的前一天,交代我每年棗兒成熟,都要摘一些給她老人家送過去,讓她老人家吃到祖父親手種的棗兒?!?/br>
    聽著魏惜講述后,沈云簌竟也有些感動,當(dāng)下決定,和魏惜一起摘棗兒,再把摘下的棗兒送給魏老夫人。

    昨日魏臨回來,魏老夫人已經(jīng)睡了,他在信中答應(yīng)中秋節(jié)回府,自然不能食言。

    今日一早,魏臨來了福安堂,祖孫兩人寒暄一會,林嬤嬤端著茶水進(jìn)入,看到魏老夫人遞過來的眼神,明白接下來要做的事,又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

    陪著老人家飲下一盞茶,魏臨要回大理寺,魏老夫人疑惑不已,平日里沈云簌早已來了福安堂,這會遲遲不見人來,她按住魏臨的手臂道:“昨日你去宮里,沒能見到你的這個表妹,方才我已經(jīng)讓林嬤嬤去請人了,等一會吧?!?/br>
    魏臨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起身道:“祖母,等我忙完手頭的事,再來見可好?”

    “你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一次,最多半個時辰,就不能再陪祖母說說話?!?/br>
    祖母的心思他自然知道的,之前已經(jīng)想方設(shè)法的讓他看了好幾個貴女,眼下的案子時間吃緊,他實(shí)在沒有心思議親,忽然腦海里閃過一個身影,心里有了主意。

    “孫兒其實(shí)心里有一人,祖母就不要cao心這件事了,至于這個表妹,你早些打發(fā)她回去吧?!?/br>
    “怎么能這般說話,她是你榮姑母的女兒,如今你姑母不在,這里就是她的家,還打發(fā)……”忽然想到魏臨方才的話,魏老夫人心中一喜,終于見自己的孫兒開了竅,關(guān)切的問道:“方才你說,心里已有一人,是真的吧,那女子姓甚名誰,家住哪里?”

    “等些時日,我自會告訴您?!?/br>
    “還要等到幾時?你若告訴我是誰家的姑娘,祖母親自上門求親?”魏老夫人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

    魏臨眉頭微皺,哪家的姑娘,他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姓甚名誰,于是又拿著公務(wù)搪塞了過去。

    這廂林嬤嬤來尋沈云簌,也不說所謂何事,只讓她趕緊去見老夫人,不能誤了時辰。

    沈云簌手里捧著一個籃子,籃子里裝滿了大紅棗,她一邊走一邊思索著發(fā)生了何事,方才林嬤嬤火急火燎的催促,還要她獨(dú)自一人前去,連魏惜都攔下了。

    行至長廊拐角處,一個沒注意撞到一人身上。

    手里的籃子晃蕩兩下,紅色的棗子四處滾落。

    沈云簌揉著眉心,瞧見眼前站著一個人,他身著鴉青色交領(lǐng)錦衣,可窺見棱角分明的下頜,她仰臉,但見與她相撞之人真容。

    劍眉如遠(yuǎn)山,星眸深邃,氣度凜然,但此人瞧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沈云簌眨了眨眼睛,陡然想起來此人是誰,驚嚇之下后退了一步。

    在他驚訝的眼神中,沈云簌一腳踩在地上散落的紅棗,一個沒站穩(wěn),整個人往后仰,就在她以為要摔倒時,被一個大掌托住了后背,這籃子是徹底的掉了,所有的棗子都滾了出來,沈云簌又驚又怕,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托,頓時面紅耳赤,她只想趕緊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此時此刻,就當(dāng)沒認(rèn)出此人,希望他也不要記得自己,沈云簌忙調(diào)整站姿,只低頭道:“公子,失禮了?!?/br>
    魏臨欲要開口問話,沈云簌已經(jīng)急匆匆的離開了,只留下一只籃子和一地的紅棗兒。

    瞧著遠(yuǎn)去的身影,魏臨愣了片刻,抬腳欲要往沈云簌的方向去,卻被趕來的林嬤嬤叫住。

    “世子,您不是在老夫人身邊,怎得又要走?”

    “方才那女子是誰?”

    “是表姑娘,老夫人正想引你們認(rèn)識,只是這表姑娘怎么跑了呢?哎呀!”林嬤嬤無奈的直搖頭。

    林嬤嬤想了想,世子一向威嚴(yán),怕是把姑娘給嚇跑了,瞧著地上籃子和滾落的棗兒,就知道兩人并不愉快。

    “表姑娘?哪個表姑娘?”他之前已經(jīng)見了兩個表妹了,若不是祖母這般想方設(shè)法的讓他相看,他還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么多表妹。

    “這位是你榮姑母的女兒,來京都也將近兩個月了。”

    魏臨不動聲色的盯著長廊的盡頭,腳步抬起時,看到一地的棗兒,又收了回去,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既然他逃了,就不去追問了,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

    這位榮姑母他記得,記憶中溫婉得體,與魏家上下人相處融洽,嫁人后回鎮(zhèn)北侯府的次數(shù)很少,后來因夫君沈弘之調(diào)任,就再也沒有見過,三年前,也是他剛回京時,聽到宜州傳來噩耗,因她救了一個身帶疫病之人,不幸染病去世。

    沈云簌來到福安堂,方知自己在拐角處撞到的人是魏家世子魏臨,回想那日情景,一直以為遇到的是壞人,還猜測是兩個幫派因財物的緣故打斗,如今看來,全都想錯了。

    想到魏臨在大理寺任職,抓一些人也很正常,可想到那腥風(fēng)血雨的場面,還是讓她脊背一陣發(fā)涼。

    魏老夫人瞧著沈云簌面色不好,想來是因魏臨的行為而氣惱,于是說了些寬慰的話,順帶編排了魏臨幾句,之前一直說要引薦,也沒再提。

    “祖母急著尋阿簌何事?”

    魏老夫人面帶愧疚,魏臨難得回來,若告訴她只是為了讓兩人見上一面,但他這不著調(diào)的孫兒竟然走了,兩人往后再遇上,怕是彼此會有隔閡,便又改口道:“就是忽然想起了你的母親心里不是滋味。”

    魏老夫人沒有女兒,當(dāng)年榮家被人誣陷,她與榮家兒媳情同姐妹,不顧眾人阻攔,救下榮氏的女兒。

    后來榮家沉冤得雪,她才敢把榮氏帶出來,過去的是是非非已是過往云煙,每當(dāng)回想起,心里還是一陣酸楚。

    入夜,沈云簌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好一會,她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對魏臨,想起那晚的事,她除了害怕,還有難以啟齒的窘迫。

    落水時在水里掙扎,是魏臨帶她游到了岸上,她被禁錮在他懷里,衣衫盡濕,他的大掌攔著她的腰,狼狽又無助,此事若是傳出去便是毀了名節(jié)的事情。

    她還曾有些僥幸,尋陽遠(yuǎn)離京城,沒有人會知道。

    記得那晚,她被魏臨送至附近的客棧,走時還特意叮囑等他回來,那時她在想,魏臨在官府的人上了船后帶她跳入水中,想來是怕官府的人將她帶走當(dāng)做證人指認(rèn),那時她只想著他是殺人掠財?shù)目裢剑M能等他回來。

    披上魏臨留下的袍子,尋回春羅和秋蕊,讓幾個家丁連夜收拾,待到翌日城門打開時,她就帶著人離開了,半刻也不敢耽擱。

    沈云簌很是懊惱,她真不該路徑尋陽的時候四處游玩,更不應(yīng)該蹬上那一艘船。

    噩夢成了現(xiàn)實(shí),她怎么這般倒霉,來京都時,父親曾寫信叮囑她路上小心,一路乘坐宜州到尋陽的官船,路上不會有岔子,偏偏路過尋陽最熱鬧繁華的地界。

    對于尋陽,她有種特殊的情意,父親曾在尋陽任職,那時母親還在人世,一家四口其樂融融,而尋陽在父親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yè),可謂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所以,她才大著膽子,挑著花燈四處閑逛。

    若她聽勸,也不會有這一連串的鬧心事。但回想著魏惜說過,魏臨平日里忙于公務(wù),甚少來鎮(zhèn)北侯府,若他回來時,就躲在落湘院不出去,也能避開見他。

    父親告訴她,最遲來年春就能搬回去住,往后那更是見不到面了,想通了一切,沈云簌方入睡。

    翌日一早,沈云簌請示了魏老夫人,帶著春羅和秋蕊離了府,乘坐馬車去工部探望父親沈弘之。

    許久未出門,秋蕊和春羅很是感覺新奇,瞧著大街上琳瑯滿目的貨品和來往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

    而馬車?yán)锏纳蛟企痪湓挾嘉凑f,耷拉著腦袋,像是有什么心事。

    春羅放下車簾,轉(zhuǎn)身問:“姑娘,您怎么了?”

    “您瞧著精神不好,是不是昨晚又沒睡好?”秋蕊又問。

    沈云簌閉眼回應(yīng):“嗯?!?/br>
    一想到火光之下,他持劍走來時樣子,她的心就砰砰的亂跳,魏惜曾說他兇惡至極,哪里是兇惡至極,簡直是地獄里的奪人命的羅剎,此人,需得遠(yuǎn)離。

    工部已到,沈云簌思緒被拉了回來,下了馬車后有小吏迎引道進(jìn)入工部。

    沈弘之因公務(wù)外出,沈云簌頓感失落,她尋了沈家的管家陳農(nóng)。

    陳農(nóng)引領(lǐng)沈云簌進(jìn)了后院廳里,一邊走一邊解釋道:“這段時日工部事宜繁多,老爺實(shí)在忙,今日一大早就出門了,要親自去河道看一看,姑娘來的實(shí)在不巧。”

    “陳叔,我爹爹這些日子身體怎樣?”

    “挺好,身體如之前一樣硬朗。”

    沈云簌看了一眼秋蕊和春羅,兩個丫鬟把沈云簌準(zhǔn)備好的物品擺放到桌子上。

    “這里是給爹爹的東西,里面有我做的護(hù)膝,天冷容易腿寒,入冬后,還望陳伯幫提醒他每日里戴上?!?/br>
    “姑娘放心?!?/br>
    沈云簌帶著春羅和秋蕊離了工部。

    時間尚早,出來一次不易,春羅道:“姑娘,要不,咱去胭脂鋪?zhàn)永锴埔磺??!?/br>
    “不去?!彼@會子可沒心情。

    秋蕊接著問“要不去成衣店里看一看?”

    “不想。”

    春羅與秋蕊互相看了一眼,覺得沈云簌是真的沒心情,若在之前,非得逛上半天,直到她們倆手里的東西拿不住為止,于是,主仆三人早早的回了鎮(zhèn)北侯府。

    中秋過后,天氣越發(fā)涼了,鎮(zhèn)北侯府上下的人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冬衣。

    一大早,鄧氏就派人喚沈云簌過去,叫她挑選自己喜歡的布料,成衣匠恭候多時,等著給府里的姑娘們量尺寸。

    以前在宜州,她的衣衫一多半都是明艷的顏色,那會無拘無束,娘親和父親只會夸她穿的好看,后來為母親守孝,她衣著素凈,不參加任何宴飲,前段時日出了孝期,也是聽了父親的話,要她做回以前的自己,她才穿了幾會顏色鮮艷的衣衫。

    鎮(zhèn)北侯府則不一樣,姑娘們只有在特別的日子里才會穿的花枝招展,平日里衣著要端莊嫻靜,于是有樣學(xué)樣,怎么素凈怎么來。

    大燕五日一休,每逢休沐,鎮(zhèn)北侯府上下十分熱鬧,魏老夫人昨日就讓兩個媳婦著手準(zhǔn)備宴席。

    沈云簌從魏惜哪里得知,一般休沐時魏臨也不會過來,于是放寬了心,早早來到福安堂。

    魏老夫人愛熱鬧,喜愛家里的孩子都過去閑聊品茶,這會人都湊過來。

    沈云簌分別給二房和三房的舅舅舅母行了禮,

    廳堂里的人正打趣二房的孫媳余氏,要她努力給魏家添置個重孫,余氏臉皮薄,臉紅紅的,魏洵忙為妻子打圓場,你一句我一句,竟然把話題扯到了魏臨的身上。

    二十有三的年紀(jì),只想著大理寺的那些事,魏老夫人可愁壞了。

    沈云簌在一旁聽著,大約知道,這位世子年輕有為,任職大理寺后,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把沉積多年的舊案審理完畢,可惜在婚事上讓人cao碎了心,以前還聽到魏惜胡謅了一句,說他不近女色。

    林嬤嬤來傳話,午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既是家宴,可男女同席,若是魏老夫人沒有刻意叫她陪在身旁,她便和魏惜做在末席的位置。

    上菜的丫鬟們魚貫而入,擺放菜肴之時,只聽管事的傳話:“老夫人,世子回來了?!?/br>
    魏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莫要誆我。”

    第4章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