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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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中暑 秋老虎名不虛傳, 特別是在北方,明明天高云淡,風(fēng)卻熱, 太陽也灼燙,就算日頭西斜, 在陽光里立一會兒也滿身汗津津,再想想沒涂防曬, 黑了還是小事, 老了才是至大的事,金花先煩躁起來。 她掐著點(diǎn)兒來慈寧宮門口等福臨,結(jié)果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 她忍不住在慈寧宮門口踱幾步。烏蘭小聲說了句:“娘娘。”又給她遞了個看嬪妃的眼色。金花想了想, 心浮氣躁也不能給其他人瞧出來, 強(qiáng)住了步子, 手搭涼棚看福臨來處。 她好像頭一回為了自己盼著見他,不是為了撮合他跟旁人,也不是為了他的其他女人來求他恩典,可是也就這一回,偏偏沒盼到人。正等著,蘇墨爾出來,對她說:“皇后娘娘, 萬歲爺今日出宮,怕是還沒回來,太后娘娘命貴人們不必等萬歲爺, 先進(jìn)去吧?!?/br> 金花聽了, 又看了眼御道, 空寂寂無人,天邊夕陽都泛紅了,風(fēng)吹的縷縷云,鋪陳成光芒萬丈形狀的晚霞。這時辰?jīng)]來,估計今天不來了,福臨是真鬧不高興了???不聲不響出宮像是故意躲著她。 她臉上堆上一個笑,扶上蘇墨爾的手:“還勞動姑姑出來,怪曬的?!?/br> 進(jìn)殿她先小心看太后的臉,畢竟她上午頭一次賞了嬪妃罰,又是同為博爾濟(jì)吉特氏的靜妃和謹(jǐn)貴人。謹(jǐn)貴人最得太后的喜歡,沒事兒也要來慈寧宮陪著說話湊趣兒,上午的事兒,她必是先來告過狀了。 太后神色倒沒什么,就是受了皇后和嬪妃的禮,也不叫散,讓她們直挺挺站了會兒,聽到嬪妃堆里有動靜時,才問:“楊庶妃和端貴人最近身子還好?” 金花剛曬了一會兒,又靜站著這一晌,渾身不舒服,心里忖著她身子比上輩子弱,十幾歲多么能笑能鬧,現(xiàn)在這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她跟福臨說“身子弱”也不算哄他,她腳傷了這段日子孵在坤寧宮八成把身子孵弱了,昨兒又腸胃難受。 對著太后精神緊張,往日福臨在,他還能幫她遮擋下,偏他昨夜今日都不在。聽著太后問,金花趁機(jī)在衣裳下扭扭身子,大喘口氣,回攏神思,端著聲兒說:“皇額娘……” 太后把帕子抽出來一揮手,漫不經(jīng)心說:“皇后,讓她們自己說?!?/br> 金花忙收了聲兒,太后這話不是訓(xùn)她,但是又透著嚴(yán)厲,估計是今兒罰了靜妃和謹(jǐn)貴人,太后還是不稱意。聽完兩位有孕的美人兒奏回,太后說:“既有了身子,就好好保養(yǎng)著,時刻體察著,有事及時來回,不要稀里糊涂,也不要擅作主張。” 金花聽著忍不住抬頭,這話像是說她?果真對上太后的慈眉善目,表情卻很嚴(yán)厲。只瞥了她一眼,就越過她,往她身后看去。滿殿的嬪妃估計也聽出了話中有話,同時懼太后的威嚴(yán),大氣兒都不敢出,不過挪挪步子擺擺袖子,一陣絲袍子輕輕的窸窸窣窣,就是所有的回應(yīng)了。金花忙垂了頭,聽懂了也要裝作沒聽懂,下次旁的人再當(dāng)面給她難堪,她還要拿架兒做威。在宮里盤算謀劃,求的不就是個日子舒心、有樂子?日子舒心了,自然有樂子,所以她不預(yù)備委屈心意。 今兒本來要盤算下以后日子怎么過,躺在榻上看了會兒手,想了下昨夜那“假孕”的尷尬,手陷在胖大橘光滑的皮毛里,想要從頭到尾給它捋一遍,“健貓馬殺雞”,誰料酒勁兒大,她前后吃了一大一小,兩碗,手還沒捏到胖大橘的肥臀,她毫無征兆地盹著了。醒了看身上搭了個薄薄的錦被,頸下還墊了個枕頭。難得,呼和這么體貼,往日她各處倒頭睡,坤寧宮的小宮女都習(xí)慣了,無論是耳房、榻上還是廊下,都沒人理會,大夏天還凍著她了。 起床重新勻面梳頭,金花盯著鏡中那個嬌酡美人兒,面色如春半桃花一般,白里透紅,緊致細(xì)膩的皮膚泛著茸茸的光。是酒還沒醒嚒?還是睡飽了就是這么養(yǎng)顏色。想到這兒,她更定了心意不委屈自己個兒了,誰愿意當(dāng)炮灰誰當(dāng)去,她不當(dāng)。 退一萬步說,她還有四只貓貓,還有福全呢…… 只是太后這么教訓(xùn),是對著楊庶妃和端貴人說的,她要不要一起應(yīng)?想了想還是應(yīng),好歹是中宮之主,殿里眾美人之首,裝作“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罷,于是嚴(yán)肅地對著太后點(diǎn)頭:“謹(jǐn)遵皇額娘教導(dǎo)?!睏钍投速F人也一起應(yīng)著。 太后見金花這么言語乖巧,深情懇切真摯,抬手不打笑臉人,還要顧全她皇后的體面,點(diǎn)到即止,也不好再發(fā)作,點(diǎn)點(diǎn)頭,讓皇后和嬪妃又立了一會兒,說聲:“去吧。” 嬪妃都退著退出去,花盆底一片有規(guī)律的“篤篤”聲,金花想著福臨也許晚點(diǎn)兒回宮還要來慈寧宮請安,立著不動。太后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說:“皇后也去吧,不用伺候?!?/br> 太后昨夜先是歡歡喜喜,得償所愿;后來又聽太醫(yī)哆哆嗦嗦說:“皇后脾胃失調(diào)……”不啻當(dāng)頭一棒。她也明白子嗣的事兒急不來,可看皇后總有些觸著煩心事,所以點(diǎn)心也不用她伺候,直接打發(fā)了。 金花退到慈寧宮門口,太陽剛落,天邊的彩霞正熱鬧,她握著帕子印了印腦門兒的一頭汗,反手在腰上扶了一把,正順著脊背滾下來的汗就暗暗被她用里衣兒吸住了,剛在殿里一直滾汗珠子,又不敢動,鬧得她背上癢癢。秋老虎,名不虛傳。 伸手讓烏蘭扶著,她從慈寧宮門口邁了幾步,立在御道上看了會兒晚霞,還是沒見福臨人影兒,他今兒怕是真的不來了。 * 只要皇上不來,坤寧宮作息就規(guī)律,二更天金花一定要睡了,滾在一間屋那么大的床上,天大的事兒也不及睡覺重要。 寢殿熄燈,多半就沒差事了,坤寧宮伺候的人都覺得皇后不愧是蒙古來的格格,日常從來不矯情,她一睡別人都能隨意歇。其實(shí)是金花現(xiàn)代人做派,家里有人也要自己帶鑰匙開門的利落人,睡覺還要麻煩人伺候? 吳不服心心念念,下午跟他干爹吳良輔匆匆一見,還沒來得及過上話,吳良輔就跟萬歲爺走了。終于捱到坤寧宮熄燈,他往養(yǎng)心殿去找吳良輔。到了養(yǎng)心殿,見吳良輔正領(lǐng)著吳祿端著個銅盆兒。 “干爹,還忙著?”他喚一聲,跟在吳良輔身邊。 吳良輔看他一眼:“下午剛見過,大半夜的,你怎么來了?今日來的早,但不巧,回不了事兒。” “干爹,出什么事兒?”吳不服還是個孩子心性,正事兒先放一邊了,“我專門來找干爹討個主意?!?/br> “萬歲爺,好像是中了暑氣?!眳橇驾o壓低了聲音說,“你等著,我先進(jìn)去給萬歲爺絞個手巾?!闭f著領(lǐng)吳祿進(jìn)殿,把吳不服撂在門口。 吳不服站在廊下擦擦汗,過了約一盞茶的工夫,吳良輔領(lǐng)著吳祿出來,干爺干兒三人默默出了養(yǎng)心殿外,站在御道上聊天。 “唉,萬歲爺也不叫宣太醫(yī),又沒翻牌子,養(yǎng)心殿連個伺候的宮女兒都沒有,只能讓吳祿這小子干這細(xì)活兒,又干得拙手笨腳,真是……”吳良輔先發(fā)個牢sao。 “好端端的,怎么能中了暑氣,都過了八月十五了。下午不還好好的。”吳不服跟了福臨幾年,知道這位一向身強(qiáng)體健,而且他喜歡騎射,親政幾年了,沒空擠時間還要去西郊跑馬,來回一趟把馬累的滿身汗,他臉不紅,氣不喘。伺候他沐浴,見過那厚實(shí)的身板,借個腦袋都想不出他如何病嬌嬌起來。 “應(yīng)當(dāng)是昨夜慈寧宮宣太醫(yī)的事兒。說起來這事兒,萬歲爺也不等太醫(yī)來,非先走。我還奇呢,以萬歲爺對皇后的那上心勁兒,該直接跟去坤寧宮才對。后來聽說皇后是脾胃不和,不是有孕了,你們說說,糟不糟心?!眳橇驾o沉吟著說,“不過萬歲爺還沒聽太醫(yī)開方子,先回來在養(yǎng)心殿憋著,萬歲爺?shù)刮床废戎???/br> 吳祿和吳不服也想不通,三個人一起搖搖頭。 吳良輔又接著說:“昨天萬歲爺在床上烙餅,翻來覆去到四更天不睡,今兒眼圈子都是黑的。下午也不歇,去坤寧宮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又非要去跑馬。這可倒好,晚上直接躺倒了。宮里各處都不知道,明早上朝還不知道怎么著呢……” 吳良輔說了一大串,才想起來問吳不服:“你來干什么?” 吳不服說:“我下午就想問您,您跟著萬歲爺來去匆匆,沒得著機(jī)會?;屎竽锬锪P靜妃和靜貴人聽經(jīng),派我去守著,還說什么‘不勤謹(jǐn)就直接來告萬歲爺’,我想不明白這是個什么差事,想來問問干爹,討個主意。” “無緣無故的,那個佛爺怎么罰了靜妃和謹(jǐn)貴人?還都是一家子?!眳橇驾o聽吳不服來眼前說皇后平日御下的所做所為,認(rèn)為她性子軟,寬容,不計較,背地里叫她“佛爺”。 “靜妃恭喜她有孕,謹(jǐn)貴人幫了句腔?!眳遣环职呀袢绽帉m的事兒繪聲繪色學(xué)了一遍,他識文斷字,腦子又活,這一演,跟演了一出戲似的。 吳良輔和吳祿聽完,還意猶未盡,問:“這就完啦?” “完了。就散了。后來皇后娘娘就抱著貓睡著了,再后來萬歲爺就來了?!眳遣环慌氖帧?/br> 吳良輔說:“靜妃也真敢,專戳人心窩子。這么一來,我琢磨,是這兩位主子鬧別扭了罷。一邊鬧別扭一邊撂不開手,所以一位巴巴兒去看皇后,結(jié)果人睡著他也不喊醒她,悻悻走了;另一位明知道你是萬歲爺?shù)娜?,還支使你干活兒,就等著你來告給萬歲爺吧?”說著一手指養(yǎng)心殿,一手指坤寧宮的方向。 三個人正說著,小太監(jiān)跑過來說:“吳公公,您快去瞧瞧,萬歲爺把剛吃的那些解暑的藥都吐了?!?/br> 吳良輔應(yīng)著往殿里跑,跑了兩步回來跟吳不服說:“你快回去稟給皇后,看皇后怎么說,這事體大了,咱們奴才可當(dāng)不起?!眳橇驾o斟酌,報給太后,皇帝過后多半要怪罪他們小題大做;但是叫皇后來侍疾,皇帝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樂意,若真是他猜的兩人鬧別扭,這別扭也趁機(jī)解了,不白病這一場。 萬歲爺下午頂著那大太陽去瞧人,結(jié)果人家睡著,連句話兒都沒說上,現(xiàn)在心里指不定多么在意,多盼著皇后來。再說了,哪怕坤寧宮派個小宮女來也行,養(yǎng)心殿伺候的都是小太監(jiān),往常沒什么,如今萬歲爺病了,非得個細(xì)致溫柔的宮女伺候才好。 福臨下午從西郊回來的路上,就覺得心里窩憋,果真下了馬頭暈,一邊口渴一邊犯惡心,喝了茶先吐了,后來喝水又反胃。硬撐著不讓宣太醫(yī),晚上找了幾樣解暑的成藥吃下去。頭上鎮(zhèn)著手巾板兒,孤零零躺在榻上,嘴里是苦澀的藥味兒,嗓子眼兒也往上冒腥臊氣??嘁病?/br> 手摸著身下的牙席,禁不住想起金花之前明明那么在意,說什么“別的美人也宿過”,燙人似的躲著不肯睡下身,用手硬舉著臉跟他說話,那不是吃別的嬪妃的醋?非等他保證之前沒給別人睡過,過后也不給別人宿,才踏實(shí)躺下,翻身在他懷里睡得黑甜黑甜的…… 撐眼看旁邊的桌兒,仿佛她還穿一身皺巴巴的黃袍子,光著腳立在那兒吃冷茶,一仰頭就一碗,就跟大婚夜時候吃合巹酒似的。 可皇后那句“人小福薄”如何也繞不過去……每次他對她情到濃處,她就“人小福薄”。想到這兒,福臨心里刺喇喇的,心一動,翻身把吃的藥都吐了,一時嘴里酸唧唧的,更苦了。 闔著眼睛躺著,由著小太監(jiān)進(jìn)進(jìn)出出灑掃,忙了約半個時辰才住。 “噗篤”“噗篤”。 等周圍靜了,他聽到幾聲兒這個。閉著眼苦笑,這次病厲害了。金花的腳步聲跟別人都不一樣,別人是“篤篤”,獨(dú)她不曉得是不是落步猶豫,總是先“噗”一聲,他走在她身前總留心聽她在身后走的步子聲,這聲音印在心里了。身上難受,精神委頓,邪念就侵進(jìn)來,他最想她來,所以就幻聽到她的腳步聲?他翻身朝里,頭上的手巾落在枕上。 臉前拂過微微的風(fēng),枕上的手巾被撿走了,額上重蓋上一個冰涼沁人的手巾板兒,身上又拂過來一陣風(fēng),“咻”“咻”。他仍舊閉著眼,伸手把他掖在牙席下的淺青的紗拽出來,湊到鼻前,她唇上淡淡的甜香味兒散過來。 “咦,這不是我的紗,怪不得找不見了,還以為被貓兒叼走了?!彼f著去他頭上揭手巾板兒,手腕卻不防備,給他一把抄住了。 作者有話說: 打個滾兒求收藏預(yù)收:清穿乾隆不是我姐夫? 或者收藏作者專欄也行,每次被收藏都有種知己感。 傅酉酉對清朝不感興趣,卻清穿了。 富察氏,連名字都沒有,只知道父親是封疆大吏,母親是紅帶子,兄弟有九個。 等等,她有個兄弟叫傅恒? 她猜,jiejie里有一位必是乾隆元后。 乾隆就是她姐夫? 她捧著瓜子兒對著弘歷“嗑嘣嗑嘣”,興致勃勃圍觀他和jiejie們相親,不知是哪位jiejie? - jiejie要出嫁,那下一個該她,她也得預(yù)備起來,捋捋城中青年才俊,選個夫婿。 女怕嫁錯郎,此事不好將就,她認(rèn)真組局赴宴,挑中幾名好兒郎。 家世相當(dāng),前程也明朗,人都英俊正派,配她剛剛好,她也很動心。 比不上未來的皇帝姐夫,反正她的心也沒那么高。 誰知,議婚都不成。 沒法子,她退而求其次,看家世沒那么煊赫,人才也沒那么英俊的 。 竟然還不成。 她灰了心,躲在家里當(dāng)宅嬌娥,玉面嬌花,摟著母親撒嬌:“只能在家當(dāng)老姑娘,額娘養(yǎng)兒一輩子?!?/br> - 弘歷從年輕就見一個愛一個,多情風(fēng)流倜儻,霽月風(fēng)光俏皮話都用來追姑娘。 直到發(fā)妻薨逝,傷心欲絕,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愛的一直是她? 再睜眼,他重生了,生在還未娶妻那一年。 他疑心發(fā)妻也重生了,因她像是知道他花心,嫁他不幸,滿城招婿,只不看他! 還捧著瓜子兒“嗑嘣嗑嘣”,興致勃勃看他和她jiejie們相處,見到他就笑靨如花,殷勤喚他:“姐夫!” 這一聲“姐夫”令他大慟,半條命都去了。 第50章 開場 “呲……”金花咬著牙吸了口氣兒, “表舅舅快松手。” 福臨睜眼,這一把不偏不倚,剛好抓在她腕上的鐵青處。下午他去坤寧宮, 她正睡著,他捧著腕子細(xì)細(xì)看過, 暗暗的絳青,只邊緣有點(diǎn)難看的黃綠色, 是微微好轉(zhuǎn)的跡象。才過去半天, 現(xiàn)下被他大手一抓有多疼,可想而知。 本來是聽到她的聲音,閉著眼胸有成竹的一抓,如今聽她這疼得“嘶溜嘶溜”, 他慌松了手, 人還躺著, 冷冷的聲音先到了:“還疼?皇后怎么來了?” 金花手能動了, 俯身巧手在福臨臉旁一探,先抓住那塊淺青色的紗,舉著湊到他眼前,一雙桃花眼滟滟盈滿了笑,說:“表舅舅,先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兒?” 他把紗拽到手里,小心掖回牙席下, 依舊冷冷的,裝傻:“表外甥女兒別管,是朕覆著睡覺的?!?/br> “這倒怪了, 表外甥女兒覆著是怕曬黑了, 表舅舅覆著, 難道是怕蚊蟲?”一邊說著,她伸手揭了他額上的手巾,在銅盆里浸了浸,擰干了疊成個長方的條兒,搭在他腦門兒上,問:“看這會兒,好些了吧?” 剛剛金花才迷糊著,呼和就在帳子外頭喚她:“娘娘,吳不服說萬歲爺中了暑氣,不許宣太醫(yī),他又吃不進(jìn)消暑的藥,請您去做主。” 金花睡得矇矇眬眬,聽呼和這么說,“騰”坐起身,怎么還能吃不進(jìn)藥?中暑可大可小,要是造成什么“紊亂癥”,真有要人性命的??墒牵写笫聝?,不是應(yīng)該去找太后,怎么來找她做主? “吃不進(jìn)藥”幾個字兒在她心頭亂竄,她來不及細(xì)想,匆匆把一頭烏發(fā)結(jié)了個辮子,穿上袍子,外罩了個觀音兜把頭發(fā)遮住就來了。心里亂著,路上頭一次起了急,往常從來不催人的佛爺,這次自己出聲命小太監(jiān)快些,抬輿的小太監(jiān)步履如飛,不到一刻就到了養(yǎng)心殿。 來了先見吳良輔領(lǐng)著一溜兒太監(jiān)在廊下垂頭喪氣,看到她,吳良輔搶上來跪著回說:“皇后娘娘,快去瞧瞧,萬歲爺吐了藥,現(xiàn)在漱過口,只管不聲不語兒,不吃不喝,快把奴才急死了……” 她拉了拉觀音兜的帽子,把臉遮牢了,自己步入西暖閣。 一眼先看他面朝里蜷躺著,中衣兒輕薄,脊柱就向外撐著,燈光一閃,一節(jié)一節(jié)的骨,格外突兀。本是個健碩英偉的人兒,這么一看,仿佛塌了架子,枯骨嶙峋,病入膏肓,生氣兒都沒了…… 金花一壁往里邁步,一壁收心,瞎想什么,這位爺那體格兒,那胸,那腰,要一病不起怕是難,只怕她還沒走到跟前,他先龍精虎猛彈起來……躡手躡腳走到他床邊,側(cè)身坐下,見他臉色灰敗地躺著,額上的手巾也滑了,落在枕頭上,洇得枕上一片濕。她忙撿起手巾,重新浸涼了,輕手給他敷在額上,又搖起團(tuán)扇緩甩了兩下,就看見他閉著眼睛,從牙席下抽出那塊淺青色的紗拉到鼻下,動作行云流水,可想見他抽了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