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shí)候來的？

    還有，這是什?么目光？

    該不?會(huì)在蘇公子投喂她的那一刻罷？

    不?過，看到?了又?如何？

    干卿何事？

    兩?人定定對(duì)視了一眼。

    這還是即上回玉清院那番你來我往后的第?一次遇見。

    對(duì)視片刻，便見柳鶯鶯驀地嫣然一笑，只若無?其事、落落大方的朝著對(duì)方行?了一禮，道：“見過大公子?！?/br>
    說話間，只見蘇子詹也緩緩走了過來，朝著沈瑯作了一揖道：“大公子。”

    蘇子詹話一落，還不?待沈瑯回應(yīng)，便見柳鶯鶯將撿起來的那個(gè)枇杷笑著繼續(xù)朝著蘇子詹跟前?緩緩一遞道：“蘇公子，給，這兒還有一個(gè)。”

    說完，便將枇杷放到?了蘇子詹的籃子里。

    卻見蘇子詹這時(shí)復(fù)又?將幾個(gè)早已經(jīng)擦拭干凈的枇杷朝著柳鶯鶯跟前?一遞道：“姑娘若喜歡，可多嘗幾個(gè)?！?/br>
    柳鶯鶯欲推辭，然而見蘇子詹沒有直接將枇杷放在手心里，而是放在了袖面上，舉止十分知禮，又?見袖面上的幾個(gè)枇杷圓滾干凈，分明皆是早已擦拭過了的，想了想，便緩緩湊過去，從其中挑了一個(gè)最?圓最?橙的，一時(shí)眨了眨眼道：“那我便不?客氣了。”

    “多謝蘇公子的枇杷。”

    說話間，柳鶯鶯看了眼時(shí)辰，便很快朝著二人淡淡福身道：“那……小女子告退了?！?/br>
    說完，柳鶯鶯沖著蘇子詹眨眼一笑，便一邊舉著枇杷繼續(xù)啃咬著，一邊轉(zhuǎn)身朝著內(nèi)院走去。

    整個(gè)過程，完全沒有多看多余之人半眼。

    柳鶯鶯一走，蘇子詹便也朝著沈瑯淡淡點(diǎn)頭道：“那蘇某便也告退了?！?/br>
    說著，蘇子詹便也提著那籃子枇杷緩緩?fù)讼隆?/br>
    徒留下沈瑯背著手立在原地，抿著唇，目送二人消失在游廊盡頭兩?端。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又?見角落里還靜靜趟著一顆枇杷，不?多時(shí)，只見沈瑯緩緩走過去，抬腳，啪嗒一下，面無?表情的將那個(gè)枇杷一腳碾碎了。

    吳庸：“……”

    第100章

    “柳姑娘, 這邊請(qǐng)——”

    話說?柳鶯鶯到達(dá)瑤光閣時(shí)，只見宓雅兒、蘇子磬二人俱在，幾人正簇著?案桌, 議論紛紛。

    柳鶯鶯一到, 便見沈月澶立馬熱情招呼柳鶯鶯道：“鶯兒，快來, 快過來給?咱們掌掌眼, 瞧瞧哪副對(duì)子寫得最好？”

    話一落，還不待柳鶯鶯走過去，便見沈月澶已迫不及待的幾步迎了來, 親自牽著?柳鶯鶯的手走到了案桌前?，見沈月澶這副急不可待的架勢, 柳鶯鶯不由忍俊不禁道：“我可文墨不通，哪里辨別得出好壞, 若鬧笑話便不好了?！?/br>
    柳鶯鶯淡淡笑著?說?著?。

    女子識(shí)字不多, 通文墨者本就是少數(shù)，柳鶯鶯說?她文墨不通沈月澶毫不意外, 只淡淡擺手道：“無?妨, 只需辨別筆跡即可，你指一個(gè)你認(rèn)為字跡最好的便是?！?/br>
    說?話間，將案桌上幾幅卷起來的對(duì)?聯(lián)緩緩展開，便沖著?眾人道：“大家也?指一個(gè)罷?！?/br>
    說?著?，想了想, 忽又道：“我有珍藏筆墨的喜好, 這幾幅對(duì)?聯(lián)可全都是我腆著?臉求來的, 今兒個(gè)我便豁出去了，姐妹們只管挑, 挑中哪個(gè)，我便將哪副送給?哪個(gè)，咱們一人一副便是?！?/br>
    沈月澶一臉大方豪邁。

    語一落，便見另外三人紛紛抬眼，各自相看了一眼，最終宓雅兒笑話她道：“嘖嘖，這幾幅筆墨可全是你的寶貝，今兒個(gè)怎么這么大方，這是要出血的意思？”

    沈月澶一臉矜貴傲嬌：“叫你選便選，不然一會(huì)兒我該反悔了?！?/br>
    說?著?，沈月澶將對(duì)?聯(lián)展開，一共四幅，這才見每副對(duì)?聯(lián)上的內(nèi)容竟全部都一模一樣，只見上頭全部齊齊寫著?“諸邪回避百無?禁忌”八個(gè)大字。

    一共四幅對(duì)?聯(lián)，正好四人，一人一副。

    四人齊齊簇了過去，只見宓雅兒目光掃過四幅對(duì)?聯(lián)，頓了頓，便慢慢抬起眼來，一臉友好的沖著?柳鶯鶯道，“鶯兒先選罷。”

    柳鶯鶯正欲推辭，然而一抬眼，見宓雅兒沖她微微頷首，又見蘇子磬一副并無?異議的模樣，便也?不再?你來我往推拒一番，一時(shí)緩緩走到案桌前?直接選了起來。

    定睛一看，這才見四幅墨寶筆跡竟截然不同。

    一副蒼勁有力?，氣勢恢宏，一副古道仙風(fēng)，優(yōu)美俊逸，一道筆墨瘦勁，富有傲骨之?氣，一道狂草潦倒，狂妄肆意，卻無?一例外，皆是一等一最上等的字跡。

    每見一副，都令柳鶯鶯不由為之?一亮。

    “真是好字！”

    柳鶯鶯由衷贊嘆道。

    當(dāng)年在萬花樓時(shí)，妓院的花樣多，為了吸引才子書生，妓院時(shí)不時(shí)以文會(huì)友，以字會(huì)友的，萬花樓的花臺(tái)上至今還保留著?不少青年才俊最上等的墨寶，可是與這四幅相比起來，竟都遜色了不少。

    這樣的筆墨若放萬花樓，定然會(huì)引得眾多書生簇?fù)碣潎@。

    每一筆墨風(fēng)格截然不同，卻全部一字千金。

    難怪沈月澶愛不釋手，悉心珍藏。

    只不知是出自哪個(gè)的手筆。

    能夠被沈月澶腆著?臉求到的，想來是身邊親近卻又權(quán)威之?人，一瞬間，柳鶯鶯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幾個(gè)人的名字。

    若是出自沈家人之?手，那么此番挑選墨寶之?舉不免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只見柳鶯鶯目光一閃，玉指直接拿起了第三幅，在她拿起第三幅對(duì)?聯(lián)細(xì)細(xì)看之?之?時(shí)，便見身旁的沈月澶置于腰間的手微微緊握了一下。

    第三幅筆墨字跡才干，想起方才偶遇蘇子詹時(shí)，蘇子詹直言不諱的說?給?沈月澶寫了幾幅對(duì)?聯(lián)，柳鶯鶯一眼便猜出這副字跡乃出自蘇子詹之?手。

    想起那道俊逸松柏之?姿，柳鶯鶯心中不免道了聲可惜，今日她對(duì)?那位蘇公子印象極好，然而若是沈月澶對(duì)?他……看來回去怕是也?得將蘇子詹的名諱從她的名冊(cè)中劃掉了。

    這樣想著?，只見柳鶯鶯幽幽嘆息了一聲，便將第三幅墨寶重新放了下去，果不其然，便見那抹腰間緊攥的手指驟然一松。

    柳鶯鶯便又將視線回落到了第一幅墨寶上，隨著?她視線落定的那一刻，三道視線齊齊朝著?柳鶯鶯臉上看了來，沈月澶驚詫，宓雅兒側(cè)目，蘇子磬則半瞇起了眼來，然而不過略微掃了一眼，便見柳鶯鶯毫不猶豫地將視線從第一幅對(duì)?聯(lián)上移開了。

    那日，密室中的道德經(jīng)，以及玉清院案桌上的字帖，柳鶯鶯看到過兩回了。

    第一幅筆跡，早在柳鶯鶯視線落定的那一刻，她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那是沈瑯的墨跡。

    一板一眼，端正有力?，筆力?之?氣勢，之?磅礴，之?霸道，之?犀利，直接躍然紙上了，人如?其名，寫個(gè)字都這樣威嚴(yán)冷峻，可想而知，這字跡的主?人該有多威厲森冷了。

    柳鶯鶯甚至懶得再?多瞧一眼，最終視線在二?和四中猶豫了片刻，隨手選擇了第二?副，古道仙風(fēng)，飄飄欲仙，若字如?其人的話，必定是為仙君罷。

    在柳鶯鶯挑選第二?幅對(duì)?聯(lián)的那一刻，只見三人齊齊松懈一口氣的同時(shí)，竟紛紛神色驚詫了起來。

    幾人神色均是有些古怪，尤其是沈月澶和宓雅兒，只見二?人對(duì)?視了一眼，紛紛有些……難以言說?來。

    不免讓柳鶯鶯越發(fā)對(duì)?字跡這副墨寶的主?人感?到好奇來。

    這時(shí)，沈月澶淡淡咳嗽了一聲，沖著?柳鶯鶯語意不詳?shù)溃骸苞L兒……好眼力??！?/br>
    沈月澶含含糊糊說?著?，卻分明對(duì)?柳鶯鶯越發(fā)親近了，仿佛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說?完，又立馬轉(zhuǎn)臉笑著?沖著?蘇子磬道：“磬兒meimei，你來吧。”

    蘇子磬踟躕點(diǎn)頭，視線落在了剩余三幅墨寶上，只見她輕輕咬了咬唇，視線甚至沒有任何猶疑的，便直接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第一幅墨寶上，只定定看著?，神色似有些恍惚，最終見她緩緩閉上了眼，睜開眼時(shí)，直接嗖地一下將手伸向?了第三幅對(duì)?聯(lián)，卻在將要觸及上的那一瞬間，只見蘇子磬忽而將心一橫，手指調(diào)轉(zhuǎn)間，最終還是轉(zhuǎn)而伸向?了第一幅，輕輕地拿了起來，壓在心間，一時(shí)微微垂目道：“這副對(duì)?聯(lián)的字跡跟我爹爹的……有些相似——”

    “一恍……來清遠(yuǎn)已有三兩個(gè)月了，不知爹爹可念叨著?我和兄長——”

    蘇子磬輕輕說?著?。

    說?這話時(shí)，她長長的睫毛輕輕打顫著?，不敢抬頭看對(duì)?面宓雅兒半眼。

    卻見宓雅兒神色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抬眼將蘇子磬定定看了一眼，不過很快緩過了神來端得一副全然未知，反倒是笑著?沖著?蘇子磬勸慰道：“磬兒meimei可是想家了？”

    又道：“伯父定然是掛念著?你跟蘇公子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往后將這里當(dāng)做你的家便是?！?/br>
    蘇子磬拿著?對(duì)?聯(lián)的手微微一緊，這一刻，只覺得有些無?顏以對(duì)?似的，良久良久，忽見蘇子磬將手中那副對(duì)?聯(lián)朝著?宓雅兒懷中一塞，只白著?臉，一臉倉皇道：“這副對(duì)?聯(lián)……還是還給?雅兒jiejie罷，我……我中意這副?！?/br>
    說?完，立馬將第一幅塞還給?了宓雅兒，轉(zhuǎn)身將第三幅蘇子詹的墨寶拿在了手中。

    卻見宓雅兒笑著?搖了搖頭，不多時(shí)，只將手中的對(duì)?聯(lián)重新歸還到了蘇子磬手中，柔聲道：“不過一副對(duì)?聯(lián)而已，meimei若喜歡，何需推諉，再?說?了，這般推諉來，推諉去，回頭該亂了套了。”

    說?話間，將第一幅重新塞到了蘇子磬手中，而后，又將蘇子磬手中那副遞給?了沈月澶，似笑非笑道：“這副，可別跟表妹搶，誰搶她跟誰急?！?/br>
    說?完，沈月澶臉驟然一紅，連連瞪向?宓雅兒道：“宓雅兒，你……你……”

    然而一開口，卻分明脹紅了臉，支支吾吾無?力?反駁。

    到底沒舍得將那副對(duì)?聯(lián)給?塞回去。

    最終，宓雅兒這才將剩余最后一副緩緩拿在了手中，看向?手中那副放浪不羈的狂草手稿，宓雅兒定定看著?，眼里浮現(xiàn)?出了一抹復(fù)雜神色來。

    一時(shí)，幾人各懷心思，少女含春，分外嬌羞。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沈月澶率先緩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手稿卷起收藏了起來，微微咳了一聲，便沖著?眾人道：“對(duì)?了，你們?nèi)∽吡艘桓?，今兒個(gè)也?得留下一副來。”

    說?話間，沈月澶走到案桌前?，提起毛筆來，將筆遞給?了柳鶯鶯道：“鶯兒，你先來——”

    這時(shí)，眾人紛紛緩過神來，宓雅兒笑著?道：“你又再?打什?么主?意?！?/br>
    沈月澶一臉神秘道：“到時(shí)候大家就知道了?！?/br>
    柳鶯鶯雖不明就里，不過客隨主?便，自然配合，直接提筆在空對(duì)?聯(lián)上留下“諸邪回避百無?禁忌”八個(gè)大字，在柳鶯鶯落筆的那一瞬間，便見沈月澶等人紛紛露出“差強(qiáng)人意”的神色來。

    柳鶯鶯人有多美，字跡便有多尋常。

    只覺得差強(qiáng)人意，名不副實(shí)。

    倒也?算不上多差，撐死只能算得一個(gè)“順眼”而已。

    許是柳鶯鶯人太美，至于這字……與她的美反差太大，不過，落入沈月澶的眼里，卻讓她覺得柳鶯鶯這個(gè)神仙終于落了地，她就說?嘛，怎么可能有人什?么都好。

    反倒是柳鶯鶯這抹遜色，讓她覺得她這個(gè)人越發(fā)真實(shí)了起來。

    至于蘇子磬的蠅頭小楷娟秀清新，令人眼前?一亮。

    而宓雅兒的簪花小楷柔美清麗，清婉若仙，竟不輸男兒，令柳鶯鶯為之?側(cè)目。

    竟都寫得一手好字。

    整個(gè)屋子里的筆墨，襯托得柳鶯鶯的字跡似一□□刨，白生了那一雙玉手來。

    三人落筆后，正欲促膝相談，結(jié)交友誼，加深情誼，沈月澶正要與柳鶯鶯相商一個(gè)月后柳鶯鶯及笄禮的細(xì)則，剛開口道：“對(duì)?了，鶯兒，你與大哥的生辰竟挨著?，一個(gè)初八，一個(gè)初九，往年大哥都不過生辰，這次你及笄禮大辦，大哥那頭若無?人問津好似不妥，不知屆時(shí)可否將你們二?人的——”

    沈月澶剛說?到一半時(shí)，不想，這時(shí)，五房的人又來了，孟氏竟差人直接請(qǐng)到大房的瑤光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