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程冕的關(guān)系，他最清楚不過了。

    程冕查到他吃飯的燒烤店和包廂，親自找過來，又是什么意思？

    “嗨，還要你介紹？”胡廣伸手去攬陸昭的肩膀。

    程冕垂眸看了眼他的手。

    胡廣硬是沒攬過去，手尷尬地在半空中擺了擺：“這不都是……”同學(xué)嘛。

    他想著怎么打招呼：“那個程……總，進來喝兩杯？真是……”

    “我們就不打擾了?！标懻牙洳欢〉馈?/br>
    胡廣一句“好久不見”噎進了胃里。

    包廂里也是一靜。

    其他醉醺醺的人也看了過來，氣氛有些尷尬。

    程冕剛過來，陸昭冷不丁就要走。

    仿佛透著股……不歡迎。

    程冕側(cè)頭，黑眸看向陸昭。

    陸昭沒有看他。

    他伸手拿起一旁的外套，朝胡廣和桌邊其他人笑笑：“一不留神都那么晚了，大家接著玩，我先回了。”

    說著不等胡廣回應(yīng)，他后退了幾步，帶著程冕出了門。

    “啪”的一下，包廂的門關(guān)上，一下隔絕了所有的熱鬧。

    回程的車上。

    陸昭和程冕都坐在后座。

    程冕正襟危坐，手指轉(zhuǎn)著左手手腕的腕表。

    陸昭斜倚在自己那側(cè)的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飄過的雪花。

    細(xì)碎的雪花飄下來，剛沾到車窗，便融化成水滴，消失無蹤。

    等回了市里，天已經(jīng)亮了。

    但陰陰沉沉地，看得人心情壓抑。

    “程總，是回家還是先送您去公司？”司機在前面問。

    后座兩人都沒說話。

    沉默在車?yán)锫恿撕么笠粫骸?/br>
    又過了半晌，程冕開口：“家。”

    一路無話。

    進了公寓，剛好趕上上班時間。

    打開公寓的房門，陸昭脫了鞋，外套都沒脫，就往里面走。

    程冕跟在他身后，關(guān)上了門。

    室內(nèi)靜悄悄的。

    又沉默了兩秒，程冕輕聲問：“為什么生氣？”

    陸昭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朝他看過去。

    程冕重復(fù)：“見到我為什么會生氣？”

    “我沒生氣?！标懻崖曇艉艿?，“我去洗個澡?！?/br>
    他繼續(xù)往樓上走，卻被拉住了手腕。

    陸昭下意識掙了一下，轉(zhuǎn)頭去看程冕。

    男人黑眸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問：“你們的飯局，我不可以……參與嗎？”

    以程冕的身份，問出這種話，幾乎有些卑微。

    陸昭輕輕吸了口氣，將心底那點莫名的猶豫壓下去。

    “為什么要找過來？”他道，“我們說好的。”

    程冕一愣，手微松了松。

    “我們說好不干涉對方的生活?！标懻褣觊_手，眼睛看著地毯上的花紋，“就像我沒問過，也沒插手過你生意上的事，更不會管你和誰做生意。你憑什么過問我？”

    屋內(nèi)一靜。

    從綜藝開始，逐漸越線的關(guān)系被無情挑開。

    光線昏暗。

    陽臺上那盆花，已經(jīng)徹底干涸，像一根枯枝，徒勞插在花泥里。

    程冕放在柜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打破了沉靜。

    來電人是姚力江。

    陸昭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拿起手機拋向程冕：“出去接你的電話，談你的生意?！?/br>
    匆忙間手指接連劃過接聽鍵和免提。

    手機落到了程冕手里，姚力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程總，我同意您的條件，姚家屬于陸昭的股份，一分都不會少?！?/br>
    第29章 父母

    一部短片在各大網(wǎng)絡(luò)平臺火了起來。

    短片名叫《先生》，最開始只是在某影視學(xué)院的論壇里傳播。

    時長只有十幾分鐘。

    開篇懸疑色彩拉滿，一個男人失蹤，警方到男人家里查看，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改造的地下室。從地下室里救出一個漂亮青年。

    青年似乎被關(guān)了很多年，精神失常，完全與社會脫節(jié)。

    一場堪稱凄慘的囚禁被警方捅破。

    可惜即使脫離了魔窟，青年依舊沒能回歸正常生活。

    在他的世界里，那位已經(jīng)失蹤的先生，始終跟在他身邊，注視著他。

    檢查室里，臉色蒼白，肢體瘦弱的青年在儀器旁站著。

    護工提醒他：“脫掉外套做檢查?！?/br>
    青年很乖，抬手去解領(lǐng)口的扣子。

    他手指解了一顆陡然停住，看向一旁的空氣。

    “68號？”護工提醒。

    青年把領(lǐng)子扣好，眉眼低垂，輕聲道：“先生說，不可以在別人面前這樣做?！?/br>
    在場一片嘩然。

    除了這件惡劣的囚禁案，警方同樣在追查這位先生的失蹤案。

    可惜沒有任何頭緒。

    在醫(yī)生的幫主線，警察對青年進行了幾次問審。

    不同于平常的精神病人。

    青年沒有什么攻擊性，像只膽小又瑟縮的兔子。他的身體很差，如同一朵即將枯萎的花，做筆錄的警察很憐惜。

    醫(yī)生幾次暗示青年，“先生”不在。

    青年才能勉強回答警方的問題。

    他窩在椅子里，雙手捧著杯子，自顧自說道：“燈開了，先生從門里進來，陪著我。燈關(guān)了，先生從門里離開，離開很久。我坐在那里，等門打開。”

    這似乎就是青年全部的生活。

    “先生一直在離開，離開了很久。”青年重復(fù)著。

    警察沒忍住問：“先生平時提過自己白天的生活嗎？最后一次離開是什么時候？你猜測先生會去哪？”

    醫(yī)生輕聲提醒：“他可能不懂‘猜測’的意思。”

    這時，青年看向一旁，說：“先生回來了?！?/br>
    問訊只能無奈結(jié)束。

    護工送青年回了病房。

    青年吃了藥躺下。

    病房里的燈關(guān)了。

    走廊里的燈還亮著，昏暗一片。

    乖巧躺在病床上，蓋著被子的人睜開了眼。

    那雙大而黑的眸子彎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出幸福的酡紅。他雙手交疊捂住自己的胸口，輕聲道：

    “先生在我身體里呀?！?/br>
    影片到這里戛然而止。

    一句輕柔的畫外音在醫(yī)院昏暗的走廊里回蕩著：“有時候我也會想……先生不要離開就好了?！?/br>
    這部有些魔幻的影片，意在映射兩性關(guān)系里畸形的占有欲。

    最開始只是在學(xué)校里激起一片浪花。

    由于最后的反轉(zhuǎn)太過駭人，一傳到網(wǎng)上，火得不可思議。